完美的日子

Perfect Days,东京厕所,我的完美日常(台),新活日常(港),The Tokyo Toilet

主演:役所广司,柄本时生,中野有纱,山田葵 ,麻生祐未,石川小百合,三浦友和,田中泯

类型:电影地区:日本,德国语言:日语,英语年份:2023

《完美的日子》剧照

完美的日子 剧照 NO.1完美的日子 剧照 NO.2完美的日子 剧照 NO.3完美的日子 剧照 NO.4完美的日子 剧照 NO.5完美的日子 剧照 NO.6完美的日子 剧照 NO.13完美的日子 剧照 NO.14完美的日子 剧照 NO.15完美的日子 剧照 NO.16完美的日子 剧照 NO.17完美的日子 剧照 NO.18完美的日子 剧照 NO.19完美的日子 剧照 NO.20

《完美的日子》剧情介绍

《完美的日子》长篇影评

 1 ) 谁说是文德斯生涯的败笔?对美的爱意,从来不是任何人的特权

什么叫“劳动无论如何也不应被美化,更不该用自我感动去稀释”?

什么叫“树影、胶片机、磁带这些空洞的装饰反而将‘清洁工’收编进了某种资产阶级目光下的收藏品中”?

什么叫“站在上流社会俯视平民”“虚伪的人文关怀”?

所以平视视角的电影应该怎么拍?

清洁工的生活就应该是每天苦大仇深,臭烘烘,脏兮兮,只关心大便和呕吐物,回家昏昏沉沉瘫倒在垃圾堆里不省人事吗?

有没有可能,在这个议题上,你们才是“残忍而不自知的影评人”?

对美的爱意,从来不是任何人的特权。

01|他们的生活应该是怎么样的?

他们理应是“被同情”的对象吗?

首先,质疑“美化底层人民生活”的本意也是希望不要把劳动的辛苦浪漫化,关注他们真正的困境和需要。

质疑的本意出于一种宽广的慈悲,这挺好。

但问题在于,问题在于,我们作出如此质疑的逻辑是什么呢?

是我们认定:1⃣️树影、胶片机和磁带是“上流社会”,或者至少是“非平民”的代名词。

2⃣️扫厕所的清洁工是需要被同情的“平民”,他们过得很苦很穷。

3⃣️因此,这部电影在阶级立场上有严重错误。

让清洁工看树影听音乐,就是在不当美化清洁工这一劳动职业的形象。

我想说,上述认定不就是建立在【真善美在一定意义上具有阶级专属性】【清洁工应该被同情】的前提下吗?

所以电影呈现的生活状态如此平静美好,这怎么可能呢,即使是他们,也可以和我们一样拥有秩序井然,优雅安宁的生活吗?

👉我们先看第二个前提,关于日本清洁工的真实生活状态。

有幸听很多豆友在评论里畅所欲言。

有几位朋友基于自己的生活经验指出 日本清洁工的真实生活状态和电影的呈现确实很接近,譬如薪资折合人民币超过2w/月,譬如每天的工作时间很短,有大量可支配的自由时间。

“@露娜提克儿:我上学时候夜班在渋谷快餐店打工、同事搭班的就是扫公共厕所的 其实真的和男主很像、单身生活 两点一线。

晚班前一罐咖啡。

还会给我买一杯。

男主也是渋谷应该。

他说他一周三天扫厕所三天快餐店。

渋谷区当时他的日薪是1.5w 。

当时的汇率有¥1200了、现在也有¥750。

重点每天很早就完成工作了。

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所以,【清洁工】就应该是被同情的对象吗?

🤔👉那么看第一个前提,真善美是否具有阶级专属性?

我刚写完的毕业论文致谢里,提到了我的一位朋友,法大负责收垃圾、打扫厕所的清洁工阿姨。

我也想讲一点阿姨的故事,如果你愿意的话,谢谢你听。

她是传统的黄土朝天里长大的,面容平淡,神情坚毅的中国女性。

两年间,我们几乎每天都会见到彼此,每次见到阿姨我都很高兴,“阿姨好!

”阿姨也很高兴,她的笑容很像芍药花最盛放的样子,层层叠叠的无尽喜悦。

阿姨五点钟开始工作,每一天走进公共洗漱间的时候,通常阿姨还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晨光熹微,气味洁净,所有铁质的洗手台明亮如新。

夏天赶着出门的时候,我晨起甚至会直接在洗手台洗头,因为真的太干净了,阿姨日复一日地用心,即使无人知晓。

有些时候我起晚了,阿姨已经坐在角落里休息。

她在窗边给自己放了一张废弃的转椅,铺了几层软垫和自己绣的花布。

旁边狭窄的小窗台上,摆满了阿姨种的绿萝,盆栽里插着五六支艳红的绢制玫瑰,还有两个透明的小瓶子各自插着两支。

如果我们买的鲜花多了,送阿姨一两支,她会欢欢喜喜地接过,剪枝插在小瓶子里,和艳丽的假绢花一起晒太阳。

她说,她珍贵的 很少很少的闲暇时间里,最喜欢坐在这里看看花。

——我想说的是什么呢。

审美各不相同,贫富当然不均,但是对美的喜欢,难道不是人的天性吗?

但愿我们永远温柔,永远不会,看到清洁工们总嫌俗不可耐,更不会评判谁“理应俗不可耐”。

02|他们需要什么?

他们苦于得不到平等的尊重,比如,我们认为他们从不曾抬头看看树影其次,接着上面的话,既然质疑“美化底层人民生活”的本意是希望关注他们真正的困境和需要,那么,他们真正的困境和需要是什么?

生存,生活,生命。

在很多国家和地区,生存早就已经不是唯一的目标。

对于努力生活乃至追求生命成长的人们,人格尊严是最基本的需要。

说人话,就是他们渴望得到平等的尊重。

他们苦于得不到平等的尊重。

像电影开头,平山牵着走丢了坐在马桶上哭泣的小男孩,母亲追上他们拉起小男孩急急忙忙地指责,而后转身离开,从始至终没有抬眼看过平山一眼。

因此我不得不思考,我们竟然觉得“树影、胶片机和磁带”是对劳动生活的残忍的浪漫化,愤懑的评判者们真的在关注他们的需要吗?

他们生计艰难,就理应埋头苦干,从来不曾抬头看看树影?

这真的不是对他们的刻板印象和精神矮化,不是我们对“底层人民”自我感动式的悲悯,不是因为我们不曾正眼看过他们一眼吗?

03|他明明很穷啊!!!!

最后,他只是穷困 守旧而有序地生活着,只是不潦倒而已,这就是“俯视视角”吗?

向黑人女孩示范 怎么使用著名设计师设计的彩色特制玻璃厕所(对方用英文提问,似乎半懂非懂,似乎不会说英文,沉默地示范)女孩用日文道谢,轻快的,惊喜的笑声借钱(送钱,因为看起来不会还)给同为清洁工的年轻小伙,小心翼翼地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犹豫了一下,又递过去一张和生活优渥的姐姐相见,隐忍的五味杂陈的眼神,羞愧又自豪。

迈出一步勇敢地拥抱姐姐,目送他们远去,泪流满面……旧车旧书旧胶片机,怎么和上流社会的俯瞰虚伪的人文关怀扯上关系了,他用旧胶片机是因为他买不起新的,而不是他在跟着潮流买胶片机玩啊。

另外,winter老师还提供了另一层的理解。

磁带和胶片机是旧时生活方式的象征(而不是小资生活!!

),以此意象展现了日本社会变迁中的变与不变。

我想大概也是文德斯想要展现的一层含义。

04|感谢我的朋友们 在我浅薄的思考之上深入讨论和交流。

他们提供了更多更多有见地的思想。

有朋友提出:【底层阶级享受到资源大部分用来满足低层次需求,他们当然可以欣赏生活中的美,但是这些高层次需求只能被最低限度的满足,如果说不谈社会性,只说人生哲学,低欲望生活当然是一种很好的态度,甚至是这些底层人民最好的生活方式,因为这样可以活的不痛苦。

但是这是他们的主动选择吗?

是他们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们的一辈子也无法得到高层次需求被满足的体验,所以你觉得他们就不需要丰富的物质和精神生活。

这难道不是残忍的不公平?

人生下来就被分为三六九等,在这种基本上没得选择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去评价底层阶级眼中的“完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特别是资产阶级】@月亮铜:电影的宿命是被观看,只要人处于观看与被观看的状态当中,就永远有角度倾俯。

认为这样的生活不是一种主动选择,认为他们见识过物质生活和特权阶级的优越之后就不会满足于自己所获得的一切,本质上难道不仍然是对于他们的践踏吗?

仿佛别人的满足和幸福都来源于被迫接受和无知,他们是因为眼界的局限而产生有限度的快乐。

这不就是金钱至上主义吗?

这跟走在街边教育孩子说你不好好读书以后就要去扫大街有什么区别呢?

否定这一阶层和这一生活状态里面的人所拥有和自我实现自我创造的情绪价值,高高在上地说他们觉得好是没见过更好的,资产阶级凭什么替他们觉得好、那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把自己放在了资产阶级的对立面,但实际上并没有把自己和无产阶级放在同一阵营,自诩受教育程度和社会意识更高所以哀其不争,又能有多少人文关怀?

难道维姆一定要去拍日本清洁工每天灰头土脸,下雨天跪坐在街边用手指头抠地上发黑发臭的口香糖,回到家发现厕所爆了整个房子一塌糊涂充满臭气,八十九岁的老父亲在床上失禁,十六岁的女儿在街边援交,门上贴满水电缴费单,生啃发馊的馅饼,才算真正的人文关怀吗?

那时候又变成了对第三世界的审视和凌虐吧!

更何况这是日本,不是第六代导演的边缘化探索。

说个特别特别中国化的案例,陶渊明隐居之后不是很穷吗,穷得过年都揭不开锅了,他种田种的草盛豆苗稀,不一样过得很开心?

他也没见识过为官为富的快乐吗我:不过这个点倒是。

他是见识过然后放下了,但很多人终其一生没有见识的机会。

@月亮铜:对啊,有人见识过也并不觉得快乐,没必要把这个作为衡量快乐的标准。

————最后的最后,很喜欢几个镜头狭小逼仄的日料店,妈妈桑附赠特大份的小菜,唱的歌真是美极了和侄女在夕阳的余晖下凝望着河流,“下次就是下次,现在就是现在”如果影子重合了 颜色会不会变得更深?

真可爱啊❤️谢谢提醒,毕业之前,一定记得回一趟学校,拍阿姨大红大绿的小窗台。

 2 ) Perfect Days:努力把bad end后的每一天过的美好一些

主角是一个和父亲有冲突叛逃出家庭,主动选择阶级滑落、打扫厕所并安然度过每一天的乐观中老年文艺男子。

他选择了离群索居的工作,过着每周拍照洗照片、种植物、阅读百元旧书、听旧磁带,周末去居酒屋看老板娘唱歌🎤喝点小酒的规律生活。

但这样的表面完美的日子也是过去激烈冲突+伤痕后最终的一个逃离的结果。

而且这样的工作和工资是后辈同事那样的年轻人无法忍耐的,因为连请女孩“约会”的钱都会付不起。

他也同样是拮据的,因为借了同事后辈三千块日币,车抛锚了都没有多余的钱处理,只好卖了一盒磁带。

所以只有他这样没有物欲、天真所以不会产生职业自卑的人,才能安然的匹配这样的工作。

看到妹妹的女儿羡慕他的自由生活的时候,他也知道自己的生活是不好的不能向往,不想带她参观自己的工作。

虽然陪了两天孩子,让她也过过没有压力的生活,但也会赶快打电话让妹妹来接她赶快走。

妹妹看到他的处境,都忍不住要伤心。

他和妹妹见面后,也因为在感叹自己的人生和过去的伤痛在痛哭吧。

看到老板娘前夫,也会产生共鸣感叹韶华易逝:明明内心好像比年轻时也没增进多少,明明还有很多没明白,就要面对老去和死亡了…啊,但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已经很美好了,生活就是这样既苦难又有小的美好…(前面还在想为啥这个人在剪胡子、养植物、听磁带英文歌(要知道日本人英语很差),后面发现原来是从大家族滑落的人,都是从小的习惯)

 3 ) 现代的尽头

如果文德斯的本意是拍摄一部赞美东京日常的岁月静好,就不会让和孩子走散的路人母亲用那样怀疑的眼光看着平山(甚至鄙夷地用消毒湿巾擦了孩子的手),也不会让平山在公园吃午饭时遇到的上班族女士摆出怪异的无法反馈他笑容的面孔,后辈正在追求的年轻姑娘也不会听着Patti Smith无故流泪了。

如果他有意要让平山这个人物与现实决裂,他就不会捡起厕所的废纸,对一笔一画的井字棋游戏不厌其烦,也不会在与妹妹重逢后突然地拥抱她。

Lou Reed的Perfect Day难道是在歌颂吗?

片中的完美日子看似稀松平常,却是瞄准东京的系列电影里最具末日气息的,东京的人们如同平山的植物沐浴在紫光灯下,疏离着,彼此怀疑着,回避相互的目光交汇,skytree这个超越时空的城市景观成了现世的神木(文德斯曾在85年和赫尔佐格一起在这里寻找小津)。

在日本这最先迈入现代化的亚洲国家,代表着现代科技与未来想象的建筑(包括在片中出镜的东京厕所们)和一张张人偶般的面容并置,构成了文德斯截取的当下日本风貌。

弥漫的虚拟感想到了赫尔佐格的《家庭罗曼史有限公司》,同样有随性的习作质地(即使本片实为东京厕所项目的宣传片),记得赫尔佐格有部关于聋哑人的纪录片里也有一位沉迷于树,很像本片中诡异的抱树老人。

本片和《迷失东京》一样关于人的孤岛处境,迷失在东京的平山却没有那么迷惘,也不像《东京!

》里平淡无奇没有抱负的人得通过物化自己感受到价值,与外面的世界相遇也不会让他崩塌。

平山对身外之事的接受程度不算低(除了让他干两倍的活),无论是不请自来的侄女还是迎面撞上的情敌,不仅处理得当还常有意外的走向和惊喜时刻——一起清理厕所,或是喝着啤酒相互踩影子。

他用红外灯培育神社旁带回的树苗,好像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某种细若游丝的传统,也像以不那么明显的方式关爱着相遇过的人们——他可是东京厕所的清洁工。

看到离家出走的侄女上门暂住他家,暗暗感慨,一个有富足小世界的人才有能力接受不速之客的到来吧,如果应付自己都焦头烂额的话,要怎么面对他者呢?

也许身处边缘让平山的小世界更丰富,也因为丰富更加边缘和沉默了,他连手机都没有,以为Spotify是什么商店。

为什么他要把厕所清理得那么干净,连便器的里侧都要用反光镜确认清洁状况?

后辈同事是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胡乱抹一通的,也没见他被裁员。

到家就躺在被团上的平山兴许不是洁癖,而是秉承着既然做了就要做好的老派匠人。

影片的最后,平山又在清晨出发,看到skytree按下了磁带的播放键,当Feeling Good节奏统一起来往低处行进,不禁跟着点头,从开头的The House of The Rising Sun里a young poor boy from the ruin "back to New Orleans to wear that ball and chain", 平山是从废墟出发的(可能是战后的一代),他失去了很多东西(虽然没有明说),包括和家庭决裂,并没有到达什么美妙的他处,但仍在向当下和未来重新出发继续出发,过着perfect day, perfect的意思是 “just keep me hanging on”. “下次是下次,现在是现在”,看到他听着歌一边流泪一边皱眉,暗暗惊呼:达咩!

你可是那个在《蒲公英》的电影院里冲着说话的观众喊要是再发出声音我就杀了你的男人哎,哦哎,别皱眉,一点都不,you are feeling good! 细看役所广司在此前每次开车时听到音乐都会眼睛湿润,但从不留恋,一到达要清扫的厕所就干脆地关掉了。

刚刚好的分寸,就像平山本人一样。

但映后他叉着腰说休息日常常蹉跎过去,自己没有平山做得那么好,倒是在继续养护他的绿植。

Feeling Good 这首歌里没有唱关于人的东西,里面的you是sun, breeze, river, fish… “This old world is a new world and a bold world, for me”. “It’s a new dawn. It’s a new day. It’s a new life, for me”.只有me, mine, not we or us, just me. 也许这才是万物互联的本意?

正是人与人无解的隔阂让平山抬头望天看树,倾听鸟鸣,研究影子,这些都是contact. 即使只剩下一个我,还是feeling good.仿佛是对艾佛烈德·德索萨的诗的续写:Work like you don‘t need money,Love like you‘ve never been hurt,And dance like no one‘s watching,to love, like never been hurt,to dance, like no one appreciate,to sing, like no one listen to,to work, like no need of money,to life, like today is the end.To life, like you are the only one, the last one.I’m feeling good.音乐将尽,旭日初升,他就是那道影子,他是太阳创造的影子。

 4 ) 认真生活总是没错的,让我们一起向阳而生吧

灰蓝的城市,天蒙蒙亮,第一缕朝阳努力升起。

老妇人在清扫街道,扫帚发出“沙沙”的声音,钻进了男人的耳朵,轻微而又响亮,这已然是他的起床闹钟了。

叠被,刷牙,洗脸,修须,给植物喂水,脸上笑眯眯的看着盆栽。

换上工装,拿好钥匙,拾几个硬币,出门仰望天空,一脸的微笑,然后再去自助贩卖机换一瓶听装咖啡。

随即发动汽车,载着他的工作用具,听着复古的磁带唱片,脸上还是挂着微笑。

这个男人叫山平(役所广司饰),是一名普通的清洁工,负责清扫东京的公厕。

这就是维姆·文德斯新作《完美的日子》的开场。

安静自如,舒服惬意,如沐晨风。

据说电影创作动机起源于:一部有关公厕项目的宣传短片。

文德斯突发灵感,将它扩展为一部长片:聚焦于清洁工的日常,展现他对生活的认真态度,日复一日之中感受生命的神奇和繁复。

它很难不让我想起《帕特森》、《何时是读书天》、《东京八平米》,同样也是受困于匮乏的物质,抑或是单调乏味的工作,却从中追寻诗意,享受生活的愉悦。

这也是我喜欢这部电影的最大原因———一边从事着旁人眼里卑微的体力工作,一边却又能发现新奇美好的事物并乐在其中。

山平就是这样,勤恳工作,寡言少语,为人极好,保持固定的生活习惯。

比如工作歇息之余,拿着奥林巴斯的胶片相机盲拍树木,不刻意去捕捉,而是自然去定格;下班后去小店来一杯冰水,吃一叠小菜;回到家开始阅读,回归内心的平静;休息日去泡个澡,取冲洗的胶片,去熟悉的小酒馆,叙旧,听曲儿。

他热爱工作,热爱自然,热爱生命,热爱当下。

他不被世人的眼光烦扰,从不苛求物质的奢侈,更不会做欲望的奴隶。

他只想简简单单,无人打扰,干着体力适中的工作,不让肉体承受太多的负担,同时拥有着几个文艺的小爱好,保证精神家园的清净和愉悦。

他一生都没有结婚,无儿无女,单身一人,却格外享受孤独,享受一人世界的美好。

这真是完美的日子。

难怪有人说这是文德斯理想中的东京生活,他似乎是在美化这一切。

甚至连东京公厕都显得超凡脱俗,与众不同,我甚至在想,估计有很多影迷神往而去打卡吧。

在我看来,与其说文德斯美化体力劳动者阶层的日常生活,不如说他其实是在向自己的偶像小津安二郎致敬。

电影的基调冷静沉稳安宁,镜头之下,东京城市安静不语,文明有序,情绪从不激烈,情感绝不外露,静谧之下隐藏着喧嚣。

这不正是要重现《东京物语》的神韵吗?

难怪日本人要选送这部德国人拍的日本片,去参选奥斯卡最佳外语。

毕竟文德斯确实拍出了一丢丢小津的味道,触碰了多少日本民众的深远记忆。

与此同时,我从中也品出了几分感受:断舍离不是说不可以,物质生活追求简单,在繁华都市依然可以享受精神文化生活的富足。

但真正有多少人能做到?

比如跟山平一样的年轻清洁工(炳本时生饰),说出:没有钱甚至都谈不了恋爱。

年轻人的浮躁注定他根本干不了如此单调的工作,于是他选择辞职,奔向迷茫的繁华。

这位年轻清洁工痴迷金钱,迷恋消费,眼高手低。

他劝导山平把珍藏的磁带卖掉,因为能值很多钱。

山平不为所动,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安分守己,不向往奢靡的物质,金钱在他眼中只是起到能换取像书本、食物、汽油这样生活必需品的作用。

他不自觉的就去拥抱复古和传统,甚至不懂ipone为何物,基本是脱离了这个消费主义至上的时代。

山平的气质影响了这部电影:极简、诗意、理想。

他活成了很多人羡慕的样子,他不在乎日渐衰败的肉体,因为他会从古树之上搜集而来的盆栽寻找安慰,看到它们一天天茁壮成长,不由泛起微笑,感受生命的意义。

每次看到他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盆栽喷水,心里不由感慨:这真是一个顶好的人,一个多么热爱生命心怀美好的人啊。

但真正让我艳羡的是他精神世界的富饶,他不必被家长里短,一地鸡毛所烦扰;不必被灯红酒绿,利益是非所迷惑。

他宛如自由的灵魂,穿梭于市井日常,出淤泥而不染。

只是我在想,他脱离富有的家庭,拒绝婚姻,放弃体面工作,选择做一名打扫公厕的清洁工,这又是何等的决断和勇气。

当他见到自己亲生妹妹,得知父亲痴呆,情感突然流露,忍不住去拥抱时,他是否有一丝动摇?

当结尾最后长达数分钟镜头对山平面孔凝视时,他眼眶微红,似是哭泣,却努力保持微笑。

哭和笑在他的面部做斗争,终于朝阳洒在他的脸上,他彻底颜开。

(想必正是戛纳评委看了这一幕,才会把最佳男演员授予役所广司吧)。

是的,他对此刻,对当下,绝不动摇,绝不后悔。

这一幕也深深让我折服,我忽然感动起来。

朋友们,认真生活总是没错的,让我们一起向阳而生吧。

 5 ) 完美的日子,不完美的人生

今年国际影坛,有两个舶来品,打败了本土片,去送报参加奥斯卡最佳国际电影,引发了不小波澜。

其一是陈英雄的《恋爱馔法》(法式火锅),代表了法国,凌于口碑极佳的金棕榈《坠落的审判》。

另一部就是文德斯的《完美的日子》,代表日本,而不是由宫崎骏《苍鹭与少年》、是枝裕和《怪物》、滨口龙介《无邪之境》出战,的确有意思。

这两部洋盘电影,关注着相当叫人诧异的吃、拉面向,大有扬言“我食髓比本土佬更知味”之意。

类似于大陆的社会话题读物《我在北京送快递》,维姆·文德斯新作《完美的日子》(港译:《新活日常》,Perfect Days),似乎也可以叫“我在东京洗厕所”,既是职业技能培训作业的影像化操作,也是自辟一路的日式职人、奇特工种题材。

还有人说了,影片可叫“东京厕所图鉴”。

片中就有出现一卫生间,外看是透明的,一览无遗。

人进入后一扣,就会变成遮挡密闭的——似乎完美解决了有人没人的终极困扰(毕竟显示灯总有坏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去体验,还要拍个照留念。

当然,喜欢影迷朝圣的家伙,肯定会冲在前头。

这一切,都是陌生感与他者化,所导致的玩笑话了。

现代人连自己的家务都不想操持,更何况还要代入一份等同散发“离我远点味道”的体力工作呢。

不过,这类关系着下水与出口的工作,也是最能见出不同地区文化差异的地方,都不必举例印度人出恭,就说身边可见,翻捡垃圾的。

从小区里到马路边,这些业余、兼职或全职的,统称为捡破烂的人群,他们的行为仅仅是古怪吗?

反正,像前几天推荐的《豆子芝麻茶》,就写到了有这么一位饱受人世摧残的老阿姨,喜欢扒拉在垃圾桶上。

再来,何伟也可以在《埃及的革命考古学》,注意到这群比工业化处理垃圾还好用的开罗垃圾回收工。

不提历史上,就说大陆现当代,洗厕所和扫大街,都是惩罚性的强迫劳作。

尤其是动乱年代,十七年又十年期间,它们变成了打击知识分子,贬抑他们人格,从生理到精神层面的无情践踏。

自然,也有人能像《芙蓉镇》那样旋着扫把起舞,但它们终归是社会秩序被打乱掉的无情消耗,是沈从文老人回忆文/革事,“最大功劳是扫厕所,我打扫得可干净”,抱着来访记者痛哭。

本质上,它们就是消耗时间与体力的社会作业。

单说到厕所与排泄物,《完美的日子》的电影题材,绝不能说罕有。

今年日本导演阪本顺治还有一部《世界的阿菊》(SIFF和百老汇日本电影展上都有放),讲掏粪工,脏污飘香。

喜笑,黑白,却打动了许多观众。

非要说文德斯对这一领域有研究,估计也大可不必。

他无非是在《寻找小津》的年代,就对日本文化抱有好感。

再者,一名公路之王浪荡客,也很难不会喜欢上日本吧?

因此,电影与能不能登大雅,会不会冲击你的嗅觉之类的生理顾虑无关,《完美的日子》是一部关于日常秩序的电影。

节奏轻快,影像干净,配乐好听,人物关系简单。

戛纳影帝役所广司,像米国公车司机帕特森一样按时醒来(隔壁老太扫大街的声音充当闹钟般的存在)。

他就每天去打卡工作,没有老婆,不养狗。

无论家中,还是出门,役所广司饰演的平山,都把一个人的生活工作,处理得井然有序。

先叠被褥后刷牙,修理髭毳来一罐。

工作上就是一路打卡般的流水作业,交差下班。

不变是一种秩序,整洁是一种秩序,下班搓澡来一杯也是一种秩序。

很难讲,这份低阶工作,到底赋予了主人公什么,可能仅是切割与分配白昼时间,平山作为无名之辈,参与到了东京某一环秩序而已。

小的秩序,组成了外人对东京与日本的观感秩序。

这份工作,这点切身的秩序,对大多数人不值一提(他的选择也遭父辈与同辈排斥),对他的中老年人生,却非常重要——如同卡带、文库本、自动售卖机。

与主人公对位的,有几个电影人物。

一是年轻工友,他控诉“没有钱就连恋爱都谈不了嘛”,信奉“满分十分打九分”的消费服务评价体系。

他的时间是一份商品,他的社交也是一份商品。

对于现代人,这无可厚非。

只是如果只有这份参考指南,未免活得太累。

一是突然冒出的“影子”前夫君,他坦言人生迷茫朦胧还没看清,突然就到头了。

在旧书店购买文库本一事上,不难发现,花5块人民币购买一本二手书的开支(即便日元汇率走低,也能知晓此前也不会高),对于主人公是经济又实惠的一件事。

如此一处细节,就能知道在国人看来,平山所过的音乐、读书、泡澡、拍照生活——就差来一杯手冲咖啡,并不是什么精致文艺,而是日常生活而已。

你也不能只看到频繁买胶卷,也要看他日啖一份三明治。

如果要谈奢侈,也只能说是耗费时间的奢侈感——他用一个人的独居生活,换取到了这些。

世俗社会这个时候,不免要对主人公大敲警钟了。

他如何抵御风险呢?

是太信任日本社会保障体系,还是老外文德斯的美化理想。

这时候,又得搬出来前夫君了。

体面社会人,又能比平山好哪去呢。

再则,从平山日常工作量和生活习惯,参照日本人的生活状态,或许,我们也可以说,是看不见的秩序本身,赋予了他选择这份工作的合理性。

往大了看,电影自然是东京都的一本项目提案(类似是枝裕和《奇迹》、三宅唱《你的鸟儿会唱歌》冠名作业),但不阻碍我们以现实的角度,去解读役所广司的生活。

事实上,主人公的日常活动(即下班以外的个人时间),有70%都和作家吉井忍所著《东京八平米》的当下时生活,近乎一样。

只不过,他不仅有八平米的生活,还选择了流动,八平米的清洁工作。

而一个人,最后能坚守的,不就是这么一方,暂借来的领土与王国麽(吉井也不避讳,她另有住房,是选择了如此生活,而非“不得不如此生活”)。

生活既在这八平米之内,更在那八平米以外,一部文艺作品,是希冀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小小的,日常的喜悦。

至于同一款劳作,如何由贱民的惩罚,变成了文艺的升华,或许,抱着也许世界上就是什么奇特人都有的心态,大家都轻松一些吧。

最后,只从文德斯的过往履历来看,《完美的日子》只是他的文艺余兴,开了歌单,列了书单,还给影迷留了一份to do list的古怪城市漫游清单。

作为citywalk的鼻祖导演,他拍这样的电影,似乎随心所欲,毫无压力。

就像你也会觉得,役所广司就这样,轻轻松松拿走了戛纳影帝。

然而,当你回想这位沉默,边界感很强的中老年男子,他几乎没有与人产生情感联结,却一再对周围环境人事物,做出了反应。

不论是借助傻瓜机的“恒常之眼”,还是投向独自午休一人食的女白领“原来你也在这里”,注意到街头拾荒者、公园亲子、纸上棋兵,乃至在亲人出现后的情绪波动,似乎都一再显示,他在常人印象中单标枯燥的黑白人生,其实还是丰富多姿(黑白与彩色的处理上,文德斯与阪本顺治反了过来)。

至少从表演上,可以一再看到役所广司的沉浸与起伏,更不必说结尾正面高光。

总之,如同《阴翳礼赞》( 谷崎润一郎专辟有一章《厕所种种》),《完美的日子》也是老文青导演文德斯的“木漏れ日禮讚”,仅此而已。

事物的状态

 6 ) 身体的秩序

打过工的该晓得,劳动也是有节奏的。

节奏在轨道上就是完美的,这期间生出的韵律堪称艺术。

于是,他日复一日,在清晨的扫地声中醒来,把玄关处的钥匙钱包硬币一件件拿起、出门,投币机的咖啡,空腹第一杯;马路空荡、开车丝滑,听音乐;每一处都是精准卡点,打扫的每一环节,在固定的小公园午餐、拍树,去固定的小店吃饭,晚上看书,睡去,书就这样摊开反扣,第二天醒来,拿起书,那一页再看一下。

秩序就是安稳,就是安全感。

每一日还活着,没有紊乱。

日复一日,习惯磨出的茧是安全舱,浴室的常客、居酒屋的老板娘、那个同样每日在公园午餐眼神慌张从未交谈只是点头示意的午休职员,都是锚点,是汹涌世界的恒常,是起伏意识的恒常,构成了他自我世界的安全版图。

那些不安的、破碎的,只会在夜晚的睡眠中以无色的破碎的形式出现。

睁眼,出门,抬头看天,世界照样,真好。

那些恒常之外的,比如年轻女孩的吻,只是涟漪,不是故事的主线。

同事的临时辞职,半天的劳动成了加倍,就是乱了节奏,这样不好,一天也是忍受不了。

知道为何那么多996大厂高薪抑郁了吗?

就是乱了节奏。

人可以穷。

劳动也从不分贵贱。

但千万别乱了身体的秩序。

选择即自由。

他选择了自由。

他的树,是一日日活着的记录,像档案,确实也给了它档案的身份,照片放在铝制盒里,盒子按日期编号好。

最近的是2023年。

他的树,仰视的角度,能听到风在枝叶之间的声音,空白,天空的留白。

这些树,与一位艺术家的画作一模一样。

这是空性,是一个人呆着所产生的巨大体悟,对自然万物对宇宙的。

(可惜,这位艺术家现在再也画不出这样的画作。

可能是名利丰盛挤掉了寂寞寂寥。

 7 ) 《完美的日子》:文德斯的阴翳礼赞

【你决定要不要看这部电影的关键字】:日式美学,世界上最干净的厕所,1980s英伦摇滚,磁带,单身生活天花板

役所广司和文德斯在洛杉矶世纪城AMC的观影后访谈起床。

漱口。

出门抬头,看清晨的天气。

走到家门口的自动贩售机,买一听咖啡。

发动车子,听英式摇滚。

上班,把每个公共厕所刷得一尘不染。

走一段小坡,拿出三明治和全脂牛奶,迎接旁边女士诡异的目光打量。

抬头看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拿出奥林巴斯胶片相机,按上一两张。

下班,回家,骑车到附近的澡堂洗澡,洗十分钟。

骑车回家,途中在地下通道的小餐馆吃个简单的晚饭,老板总是送一碟小菜。

回家,给植物浇水。

拧亮台灯,看一本简装书。

熄灯,睡觉,半梦半醒间是今天的天气,白天看见的树影落在公厕墙上的阴影,抽象成黑白灰的条纹。

然后,再听着树叶的沙沙声和扫地的落叶声醒来。

这是主角的一天,也几乎是文德斯《完美的日子》中的全部内容。

两个小时的电影,观众看着主人公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心里羡慕得无以复加:为什么我就不能过这样的生活?

其实这样的生活每个人都能过。

把生活简化到几乎什么都没有,卧室里连椅子都不要。

日复一日地同样生活,一个人,不要有家庭。

少说话,多关注自己的内心。

看书,种绿植,拍照,听磁带。

这是完美的生活,不过大多数人选择不过这样的生活。

我们选择工作,选择通勤,选择过剩华服和饮食,选择孩子,选择课后班,选择一样又一样的社交活动……啊,我们简直成了《猜火车》。

文德斯选择拍这部电影,是因为他被日本的文明、洁净、细节、人们对事物的尊敬而感动。

他说,经历过新冠,你本来以为大家会好一点,可是在欧洲,事情完全是往相反的方向发展,变得越来越脏,越来越差。

在日本,连厕所都是一尘不染的样子,于是他决定拍一部电影来告诉大家。

他本来想拍纪录片,然后觉得如果有个故事,肯定会有更多人看,结果找了个剧本,找了役所广司,仅仅花了17天,就拍出了这部一举获得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提名的片子。

他显然成功了。

没有人比文德斯更懂谷崎润一郎,《阴翳礼赞》中大篇幅对东方厕所的描写,为什么我们不要瓷砖,为什么不要西方式的亮光闪闪的清洁。

事物在幽暗中才散发着美丽的光芒,如同文章中描写的:“房檐和树叶落下的雨滴洗濯着石灯笼的底座,润湿了脚踏石上的青苔,最后渗进泥土,那闲寂的声音宛如近在耳旁。

茅厕最适宜于谛听蛩吟、鸟鸣,和月夜两相宜,是品味四季不同情趣的理想场所。

”我不知道文德斯有没有看过谷崎润一郎,但编剧肯定看过。

镜头中,役所广司穿着“Tokyo Toilet”的深蓝色制服,拄着扫帚,伫立在厕所门外,倾听鸟鸣,看树影斑驳,仿佛这是一天中最愉快、最值得记忆的时刻。

当然,这部电脑也并不是单纯扫了两个小时厕所(但一个半小时是有的),其实故事也颇为打动人心。

主人公的背景无从知晓,但编剧当然写了人物小传。

从侄女到访一段的冰山一角来看,他的原生家庭显然是中产以上,说是显赫可能都不为过。

也许是因为和父亲的关系,他选择了离家独居,住在简陋(但一定要洁净)的小屋里,过着近乎苦行僧的生活,他和妹妹互相想念对方,然而他们的生活都无法再有交集。

反而是他的侄女,继承了他对书籍和摄影的爱好,而他对摇滚音乐的热爱在影片的另一个角色——整顿职场的年轻同事的女朋友身上得以体现。

役所广司在影片结束之后的访谈里说,这次合作是个特别的体验。

他在日本是个知名演员,但他想让别的国家的人认为他就是一个厕所清洁工,甚至认为文德斯就是找了一个当地的清洁工来拍。

当然没有这么帅的清洁工,但文德斯用“无排练”的方式飞速拍完了这部电影,十七天的拍摄能剪出两个小时的成片,几乎是拍了什么就用了什么吧。

役所广司说,他不是演一个清洁工,他就是那个清洁工,剩下的,都交给导演来引导。

役所广司的表演可谓完美,不是炫技的完美,而是自然的完美,就像这部电影一样。

最后一个镜头迎着初升的太阳,开着车听着音乐边流泪边笑的他的一个长长长镜头,观众几乎可以看到音乐是怎样体现在他的脸上的。

文德斯对主持人露出一副骄傲的小表情说,这部电影没有音乐指导,我就是音乐指导!

他说,“有人反驳说为什么一个日本人能听这么多英文歌,我回答说,在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全世界的人都在听同样的那些的音乐啊!

”《阴翳礼赞》说:”日本厕所把住宅中本是最不洁净的地方变成最风雅的场所,将它同花鸟风月联系在一起,含蕴于浮想联翩的遐思中。

西洋人视茅厕为不洁之地,甚至竭力避忌在公众面前提到它。

相比之下,我们就聪明多了,深得风雅真髓。

” 文德斯通过电影向我们说,大家都(不得不)追求的那种公司孩子豪华家具的生活,不如一个厕所清洁工的一天。

 8 ) 一篇文德斯专访:东京、小津、日本文化和木漏れ日

本采访来源于The Match Factory以下是采访正文:记者-Q维姆·文德斯-WWQ:《完美的日子》标志着您在数十年后重回日本。

您能简明扼要地告诉我们,这个电影计划是如何产生的,以及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吗?

WW:这部电影最初是缘于去年年初我收到的一封意外来信。

“您有兴趣在东京拍摄一系列虚构短片吗?

可能是4到5部,每部时长大约为15到20分钟。

这些短片都和一项宏大的社会公共项目有关,涉及知名建筑师的作品,我们将确保您可以自己开发剧本,并找到最合适的演员。

我们保证您将拥有完全的艺术创作自由。

” 那听起来至少是有趣的。

多年来,我一直渴望回到日本,对东京感到真正的思乡之情。

所以我继续将这封信读下去:“该项目涉及公共厕所,希望通过一个具体的人物来向大众表达日本独特的‘欢迎文化’。

”其中,厕所的地位,与我们西方仅仅视其为“卫生”的看法,完全不同。

对于我们来说,厕所并不是文化的一部分,相反,它在文化中是缺席的。

而在日本,它是意味着宁静和尊严的小圣殿…..

《完美的日子》剧照我喜欢我看到的那些照片,它们拍下了许多建筑奇迹。

那些建筑更像是守护着清洁卫生的寺庙,而不是厕所。

我喜欢与之相连的艺术概念。

而且我确实很乐意在一个虚构的语境中看到它们。

我一直觉得 “场所”在虚构的故事中,比在真实的情况下更受保护。

但我并不喜欢拍摄一系列短片的想法。

那不是我的表达语言。

我回答说,与其拍摄4次、4天,为什么我们不在这17天内拍摄一部真正的电影呢?

拍摄4部短片有什么意义呢?

想象一下,如果有一部长片电影会怎样!

我得到的回答是:我们喜欢您的想法!

但这能行吗?

我回信说:可以!

如果我们将故事中的场所减少一些,把主要人物减少到一个。

但首先我得亲自过去看看。

我不能在不了解故事发生地的情况下想象一个故事。

而且我现在正在忙于其它的拍摄。

我可以在五月为你空出一个星期,然后我们或许能在十月拍摄,届时我可以从另一部电影的后期制作中抽身,有一段时间空闲(那是《安塞姆·基弗:流年之声》(Anselm),其制作已经进入第二年,并已开始在剪辑室剪辑了。

所有的拍摄工作都已完成)。

《完美的日子》剧照我最终在五月前往东京,待了十天。

我终于有机会见到我梦寐以求的理想主演,役所广司,他将饰演我笔下的角色(我看了十多部他演的电影,我一直很钦佩他)。

我见到了那些场所,它们都位于我喜欢的涉谷区。

这些公共厕所实在是太美丽了,几乎让人难以置信。

但它们并不是这部电影的主题。

只有当我们成功创造出一个独特的公厕看护人,一个真实可信的角色,才有可能拍成一部电影。

他的故事本身就很重要,只有当他的生活值得观看时,他才能推动整部电影,以及那些场所,以及与它们相关的所有理念。

比如日本社会对“公共利益”的高度关注,对“城市”和“彼此”互相尊重的情感,使得日本的公共生活与我们(西方)的世界是如此不同。

(因此,)我无法独自创作这个故事。

但我发现高崎卓马(Takuma Takasaki)是一个出色的搭档兼共同编剧。

我们深入挖掘,找到了故事的主人公......

《完美的日子》剧照Q:这部电影以近乎诗意的方式,呈现了一个男人在东京过着朴素但自足的生活,表现出日常之美。

WW:是的,你说的对。

但这一切都源于平山。

这就是我们给这个在我们内心深处逐渐成形的男人所决定取的名字。

我想象了一个曾经过着上流生活,后来却陷入深渊的男人。

然后有一天,当他处于生活的最低谷,他看见阳光奇迹般地照射在他身处的糟糕世界中,形成树叶的倒影,他苏醒过来,产生了顿悟。

日语中有一个专门的词来描述这些有时会突然出现的幻影:“木漏れ日”:树叶在风中起舞,它坠落下来,影子落在你面前的墙上,这一切由宇宙中的一束光——太阳创造。

《完美的日子》剧照这样的幻影拯救了平山,他决心过另一种生活,一种朴素谦逊的生活。

他成为了我们故事中的清洁工。

他专注、满足于他所拥有的一切,其中包括他的旧照相机(他只用它拍摄树木和木漏れ日的照片)、口袋书以及旧磁带播放器,以及他年轻时期收集的磁带。

他的音乐喜好也启发了我们电影的标题:当平山(他已经在剧本中了)有一天听到卢·里德(Lou Reed)演唱的Perfect Day时。

平山的日常生活成为我们剧本的支点。

这种“一成不变”的日子构成了一个规律的节奏,而其美妙之处在于,你开始注意到那些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每次都在改变的微小事物。

事实上,如果你真正学会了完全活在当下,那么生活也就无所谓固定的模式,只有一连串的独特的事件,独特的相遇和独特的时刻,它们接连发生,永不停歇。

平山带领我们进入这片幸福与满足的境界。

正如电影透过他的眼睛看世界,我们也用同样的开放和慷慨心态看待他遇到的所有人:他懒散的同事隆和他的女朋友亚也,一个住在平山每天工作的公园里的流浪汉,来找他寻求庇护的侄女妮可,平山在假期里光顾的小餐馆的老板妈妈桑,她的前夫以及许多其他人。

《完美的日子》剧照Q:关于日本及其文化,让您如此着迷的原因是什么?

而在这部电影中,您认为有哪些日本文化元素占据主导地位?

WW: “服务”一词在日本与在我们的世界有着完全不同的内涵。

拍摄结束时,我遇到了一位知名美国摄影师,他无法相信我拍摄了一部讲述厕所清洁工的电影。

“那就是我的人生故事啊!

”他说道。

“我年轻时前往日本学习武术,我拜访的那位著名大师对我说:‘如果你在公共厕所工作半年,每天如此,那么你可以回来见我。

’ 我就这样做了。

我每天早上6点起床去清洁厕所,在东京的贫困区。

大师从远处关注着我,后来便收我为徒。

但直到今天,我每年还是会有一周的时间做保洁。

”(这位男子现在年逾六旬,从未回到美国)总之,这只是一个例子。

还有其他一些关于大公司领导的故事,他们只有先于员工到达工作岗位,并清洁公司的公共厕所后,才能赢得员工的尊重。

这不是“低下”的工作。

相反,这是一种精神态度,一种平等和谦逊的姿态。

《完美的日子》剧照在美国生活过一段时间,你才会理解“公共利益”的重要性。

有一次,那时我在日本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是我拍摄《直到世界尽头》(Until the End of the World)的梦境场景时,我接待了一位首次到访日本的美国朋友。

当时是冬天,许多人都戴着口罩(在疫情爆发前的三十年)。

我的朋友问我:“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害怕感染病毒?

”我告诉他:“不,他们一点也不害怕。

他们已经感冒了,戴口罩是为了保护他人。

”他疑惑地看着我。

“不是吧,你在开玩笑吧!

”他们并非害怕病毒,(保护他人)这是一种普遍的态度。

Q:您和东京以及日本的缘分由来已久,东京本身在《完美的日子》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因为您有机会在这座城市里通常不允许拍摄的地方进行拍摄。

在东京拍电影的体验是怎样的?

自从《寻找小津》(Tokyo-Ga)之后,东京这座城市有了什么样的变化?

《寻找小津》电影海报WW:我第一次在东京闲逛,并迷失在其中时,就爱上了这座城市。

那已经是在七十年代末了,是一个充满惊奇的年代。

我会在城市中漫步数小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然后只要搭上任意一列地铁,就能回到酒店。

每天我都会去不同的区域。

我对这座城市看似混乱的结构感到惊讶。

你会看到古老的木制房屋旁矗立着摩天大楼,这些房屋坐落在繁忙的十字路口边上;当你在充满科幻风的双层或三层高的立交桥下行走,然后你会发现宁静的住宅区和迷宫般的小街道就在旁边。

我在东京见到的所有充满未来感的事物,都使我深深着迷。

当时,我一直认为美国是迎接未来的地方。

而在日本,我找到了另一种未来的版本,一种非常适合我的版本。

《寻找小津》剧照当然,我还通过小津安二郎的电影得到了启发(他仍然是我的导师,尽管在成为一名年轻的电影制作人,并已有数部影片问世后,我才得以看到他的作品)。

他几乎以一种科学仪器般精确细致的方式,向我们叙述了从20世纪二十年代直到他去世前的六十年代初期,一直处于变化中的日本文化。

我在1982年拍摄了《寻找小津》,追随着他的足迹,试图看看自他二十年前最后一次拍摄东京以来,这座城市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Q:您总是以一种非常独特的方式将音乐融入电影,并以此闻名。

在《完美的日子》中,您提出了一个非常独特的音乐概念。

WW:为简单的日常生活构思一篇“配乐”似乎有些不妥。

但平山聆听的是他那些六十至八十年代的音乐磁带,他的音乐品味为我们呈现了他生活的原声。

地下丝绒乐队(The Velvet Underground)、奥蒂斯·雷丁(Otis Redding)、帕蒂·史密斯(Patti Smith)、奇想乐队(The Kinks)或卢·里德,还有其他一些,甚至包括那个时期的日本音乐。

Q:您将这部电影献给大师小津。

他的作品中有哪些元素对您影响最为深刻?

WW:主要是弥漫在他电影中的那种感觉,即每件事物和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刻都只会发生一次,日常故事是唯一永恒的故事。

《完美的日子》剧照

 9 ) 大城市,小老头

20世纪80年代的柏林苍穹下,天使慈爱地观察着人类。

而到了21世纪20年代的东京涩谷,几十年过去了,地点也跨越了半个地球,文德斯镜头下的平山仍然那样柔软地注视着人间,不过他不是最后选择成为人类的天使,他本来就一直都有滋有味地生活在这里。

我们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搬到那间旧旧的アパート开始一个人生活,没人知道他打扫涩谷的厕所有多久了,没人知道他的车子是什么时候买的,没人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拍那棵和他是朋友的树,没人知道平山后面的名字是什么。

但是有人愿意就这么继续看他生活下去,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我本来是不喜欢人挤人挤从挤众的,但是为了莫名其妙地表达我对这部当时还没看过但就抱着信心的影片所怀有的莫名其妙的浪漫之意,专门跑到取景地之一的涩谷去看了这部电影。

片中JR涩谷站的牌子一闪而过时,那场景和角度都和我在不久之前亲眼看到的太过相像,让我突然感受到了这部电影返还给我的浪漫。

不过,真要说起来,事实上,影片中生活场景都完全没出现在涩谷,要比起来还不如说浅草的存在感更强。

平山就这样开着车或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东京,一座人口和建筑都如此密集的城市,一座看不见地平线的城市,一座大多数人都步履匆匆健步如飞的城市。

一座那么满,又那么大的城市。

可是平山的周围却显得那么轻盈而空旷。

他的房间整整齐齐甚至空空荡荡,吃饭去浅草地下街的荞麦店,洗衣服去投币洗衣房,洗澡去大众浴池,喝酒去居酒屋,工作时则在sky tree的注目下奔走于涩谷的城市景观中。

他是那么真实而真切地活在这座城市,一切都为他所用,我感到他正像他的树朋友,把根扎在土壤中,与东京交换着养分,互相滋润,互相支持。

他活在此时,活在此刻,活在此处。

「今度は今度、今は今。

」大概正像他自己说的这句话一样,如果现在我们打算骑着自行车去吃饭,就让现在好好滋养我们吧。

相对的,我们也要好好面对现在。

至于大海,下次吧,当去大海也从「今度」变成「今」的时候,我们也照样笑着、唱着,认真地奔向大海。

在平山的身上,似乎看不到过去和未来,这是多么强大啊。

人类擅长被过去和未来所困,殊不知唯一能活的只有当下。

而这个擦厕所时要用镜子反复观察是否干净的高个子老头,他活得那么认真而又松散:等人利用厕所的间隙对摇曳的树影微笑,午休的时候伴着雷打不动的三明治和牛奶拍下一张又一张「木漏れ日」,夜晚读书读到太困就一把拍下书页进入梦乡,梦里仍然是这个世界在他眼中婀娜的身姿。

他似乎如此温和、如此没有“存在感”,可我确乎其实感受到了他具有的力量。

不想说话就不说,但也不妨碍他借钱(其实是送钱?

)给后辈还对他表示鼓励;要打扫卫生就努力打扫,但不代表他没有边界不会直接而明确地提出自己没办法天天持续打扫;不想回老家就不回,但不等于他不会在妹妹离开之前给她一个深情的拥抱……毕竟一个能把自己的日子过成文德斯的电影的老头,怎么看都是个厉害的艺术家。

观影时我就禁不住想,很多时候我们看待事情的方法或者说角度可能太单一,似乎要以一个标准来量化才能证明我们没白在这个世界上忙活。

可是其实大概我们每个人都是了不起的艺术家,如果世界的镜头没把我们拍进去,那是它的遗憾,不是我们的。

我们要想的,就是明天早上自贩机的咖啡,上班路上的sky tree,厕所的井字棋游戏,午休的三明治和树影,晚上要继续读的书,还有第二天早上要浇的树。

我们在夕阳下的小小车子里,和着美丽的长镜头,Feeling Good。

然后我们就知道,影子和影子的重叠,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无关的话题:想想文德斯让役所广司把涩谷的厕所都刷了一遍这件事是在我们这个宇宙里真实存在的,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神奇的感觉

 10 ) [自译] INTERVIEW 役所广司 “想去见平山先生”

采访原载于《SWITCH》杂志 2023年 VOL.41 NO.12文 新井敏记

10月2日 拍摄于平山住的公寓对主人公的感动 在《完美的日子》的电影剧本完成之前,役所先生就已经答应了出演。

由于您也有过做导演的经历,自身也很看重剧本,那么这一次为什么比起剧本本身,会被这样一个拍摄企划所打动,我想从这个问题出发开始采访。

《完美的日子》正是从所谓的THE TOKYO TOILET(以下简称“TTT”)项目诞生的。

而“TTT”是由柳井康治先生从2018年开始推进的,对涩谷区公共卫生间进行革新的一个项目。

项目旨在消除人们对公共卫生间持有的消极印象,让公共卫生间变为谁都愿意去使用的场所。

作为宣传活动的一环,本作品在最开始企划的时候,是被当成一个短片进行的。

役所 本片的是作为宣传“TTT”项目活动的一个环节,并且主人公是一个卫生清扫员,一开始我也只知道这两件事。

但我预感到这件事会变得十分有趣。

我从高崎先生(高崎卓马,本片的出品人,编剧)那里听说,他拜托了维姆・文德斯来担任本片的导演,我因此觉得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

您可以具体谈谈,究竟是哪里让您觉得有趣?

役所 像这种将卫生间作为故事舞台的企划,直觉上来说这种企划作为商业电影的提案是无法通过的。

一生中也不知道能有多少次机会参与这样的作品。

因此我认为,参与这样稀少的作品,对我个人也一定是一个新的挑战。

您曾经提到过,大卫・林奇导演的《史崔特先生的故事》是您理想中的好电影,并且说过也想出演这样的作品。

我在想,虽然导演不同,《完美的日子》和《史崔特先生的故事》却有着相似的氛围感。

役所 我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故事。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变得很想出演能让人切身体会到时间流逝的电影。

从今往后,我也仍然想出演这样的电影。

《史崔特先生的故事》是主人公的老头开着除草机去寻找他的哥哥的故事。

但在《完美的日子》里,众人好像在寻找阳光一样聚集到了平山先生周围,来见他。

当然,平山先生自己并没有期待这些人的到来,只是大家都被保持初心不动摇的平山先生吸引了过来。

各自怀抱着痛楚的人们因向他寻求一种无言的答案而来。

人们可能是在寻找自己忘却掉的时间,或者是某种已经失去的记忆?

我在看过电影以后,不知为何,也很想念平山先生,想要去见他。

役所 “看了电影之后,不知为何想去见平山先生一面”,这一点也是柳井先生对我提到过的,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讨论电影企划如何进行的时候。

“观众会想着,只要来到‘TTT’项目涉及到的公共卫生间就能见到平山先生,如果最后电影能做到这一点就好了”,后来柳井先生继续对我说道。

于是,我觉得自己只要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就好了。

因机缘巧合,《Switch》杂志从2018年开始到2023年,从“TTT”项目的开始实施到结束,每一号都刊载了由摄影家森山大道拍摄的项目照片,向读者介绍这个项目的情况。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有幸采访过清扫员。

对于他们真诚的工作态度很是钦佩。

因此作为采访的延长线,我看了《完美的日子》。

对于平山先生的生活方式和态度我感到很留恋。

并且,在打扫的过程中,先是用干布去擦拭,再用水,最后用清洁剂去清扫的样子我看了以后很感动。

在电影里,我觉得您很忠实很细致的再现出来清扫员工作的样子。

每一个表演的动作都没有浪费,让我们看到了某种超越演技的东西。

役所 在清扫方面,我有一位很厉害的师傅,都是他教给我的。

您自身是如何塑造平山这个人物的,听说高崎先生正是照着您的形象来描写的平山。

役所 如何确切的传达一位清扫员的内心所想,我抱着这样的想法阅读了高崎先生所写的故事。

我被高崎先生严谨端正的文章所吸引,也因此对他将创造的电影世界涌起了兴趣。

平山先生是很沉默的男人。

即使身处繁忙的大都市,他的生活时间仍然很悠然的流逝。

虽然被钢筋混凝土所包围,他却有着仿佛生活在森林里的那种感觉。

比如,树叶缝隙漏下的柔光和树丛,是入不了繁忙的人的眼睛的。

在大都市的角落里,有一位这样的平山先生在静静的生活,只要能传达出这一点,这部电影就能够成为一部很美的电影。

平山先生的一天从早上五点十五分醒来开始,他会静静地盯着天花板看。

之后他起床刷牙,换好TTT的工装,五点半出家门。

出发前在停车场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一罐咖啡。

这就是平山先生一年365天的规律生活。

宛如修行的僧侣一样。

您安静的用自己的身体去展现了平山先生平稳的每一天。

役所 平山先生有很多自己的规矩。

他不看电视,也不通过上网获取情报。

进入他内心的东西,就只有他日常生活中眼睛看到的东西。

清晨,树叶间漏下的光造成的柔和的树叶的影子,令人怀念的音乐和旧书。

这就是他所获的全部信息。

即使发生了令人不愉快的事,他也能够情绪稳定的继续着生活。

文德斯导演自己也常说,很想成为平山先生这样的人。

很憧憬平山先生这样的生活方式。

没有一样是通过消费很多钱得到的东西,只是期盼着安静的生活,通过读书和听音乐和一些令人怀念的东西不期而遇,让思绪驰骋在关于过去的记忆里,在夜晚轻松的入睡。

在某种程度上,他充分的享受着时间。

我想,导演正是憧憬着平山先生所拥有的这样的时间吧。

人们花费很长时间工作,得到相应的金钱报酬,再将它转化为想要的东西。

即使是这样也不满足,还想获得更多。

我感到,平山先生即使什么也没有获得,还是能够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满足。

正是这样的姿态,和您所提到的修行之人有一些重合的部分。

在平山内心中,有着不知何时被压制了的喜怒哀乐。

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呢,正是平山身上的神秘感让人觉得很有魅力。

我们可以从他给家里做扫除和给盆栽植物浇水时生动活泼的样子而略知一二。

这样的人物演起来会不会觉得有难度?

役所 平山每天沐浴着早晨的阳光而醒来。

每天早上,他看着映在玻璃窗上树枝漏过的阳光而去感受光线,这对于平山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行为。

出门上班时,也要再看仰望一次天空,沐浴太阳的光。

而对于平山先生来说很重要的时间--大扫除,刷牙,喝咖啡这些动作,我都是不包含思考,无意识的进行表演。

虽然导演最开始一直保守秘密不对我进行说明,但对于平山先生来说,那些光影,是太阳只展示给自己看的东西。

比如,从树叶间漏出的光的瞬间,通过这些瞬间,平山先生的人生应该得到了救赎,在某些时刻导演这样说过。

在停止手上工作的瞬间,不经意感受到了树叶漏下的阳光,好像是太阳只为自己创作的画一般,平山先生接受着被温柔的光线包围,内心静静洋溢着喜悦和感激之情。

只要有这些光在,那么自己可以不思考而只是这样活下去。

以一种无忧无虑的方式生活下去。

也许是因为在某些瞬间,平山的心里有拼命想要忘却的记忆会出现。

在完成清扫之后,平山在公园里吃午饭的时候,我们会看到有他突然透过树叶去仰望天空的场面。

一直好好生活着的平山被温柔的包裹在树荫的光影里。

役所 我突然在想,平山先生是以什么样的心境去仰望天空的呢。

当然可能是无意识的。

我记得在电影里,平山有一句台词,是这样说的:“下次是下次,现在是现在”。

只是认真地活在每天为单位的这个的瞬间,也许就能保持安稳的情绪吧。

平山先生就是一位只活在当下这个瞬间里的人物。

他会好好面对每一个遇到的人,也会去仔细观察每个事物的细节。

生与死的子午线 向死而生的人会无条件的接受现实。

我认为平山先生的生活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这样概括。

平山是很神圣的,俗世里的人们不断的进入到他圣洁的世界。

平山的内心多少也产生了波乱,这就形成了本作的故事。

役所 剧本里对平山的喜怒哀乐描写的很少,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没有什么笑脸也没有生气发怒的时候。

但是也有表现平山生气的场景,就是他的清扫搭档TAKASHI(柄本时生饰演)突然辞去工作之后,导致每天平山的排班任务出现了混乱。

仅仅在读剧本的时候,我认为那不是什么非常强烈的愤怒。

但是导演却让我非常明显的表演出怒气。

或许,这是为了给平山这个人增加一些平易近人的感觉。

根据剧本,平山先生是一个像苦行僧一样的存在。

导演逐一的要求我表演出生气,悲伤,欢笑。

我感觉导演也是为了赋予平山这个人物作为人的真实性。

看到对于搭档的背叛而产生了过激情绪反应的平山,我也感到很意外。

一直以来都能很好的完成排班任务的平山,即使在打扫从来没去过的卫生间的时候,肯定也不会说出“我做不到”这种话吧。

我想,在日常生活中,平山先生一直以来都是淡淡的完成任何需要做的事情。

因此,我觉得他生气的这一场戏还是有点谜一样的感觉。

役所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电影里还有一处平山先生情感流露的场景。

是平山大哭的一场戏。

因为正好背景音乐是妮娜西蒙的《FEELING GOOD》,令人印象深刻。

一直静静生活着的平山还是崩坏了。

作为表演者,请问您如何解释这一场戏中平山的心情呢?

役所 您说的是靠近影片结尾,平山突然哭泣的场景对吧。

人不因悲伤而哭泣,反而因喜悦而哭泣的情况时有发生。

人也会因为难以名状的情绪而哭泣。

平山的眼泪是很暧昧的,导演想让观众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理解平山的情绪。

于是我想,那不如一边笑一边哭泣怎么样?

我认为,平山先生因为和知晓自己过去的亲戚再会和内心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这种动摇和他为了过上一种平静的生活,而花费很大努力和亲人断绝了人际关系无关。

从外甥女(中野有纱饰演)的登场开始,他寂静的生活开始有了声响。

役所 我想,平山会认为,因为外甥女,他的生活最后又开始转向了幸福的方向。

幸福的方向是指?

役所 我认为,他的人生轨迹中,那一天是最完美的一天,那一天就是PERFECT DAY。

从今以后,会有什么新的开始的一种预感。

影片的最后一场戏,或许是您赌上了演员生涯的三分钟。

这个长镜头对于演员来说真是太幸运了。

役所 其实剧本上面只写了“平山突然哭了起来”。

到了拍摄的时候,导演对我说“剧本上写的是哭了,我也希望你能哭出来,不过你不哭也可以”。

我自己认为这个哭戏可以以喜悦的感觉表达出来。

但是实际上却很难做到。

在电影里其他的场景中,也随处能见到很多只有役所先生才能演出的动作。

比如,在打扫房间这场戏中,平山先生将濡湿的报纸撕成小块,丢到各个榻榻米上🧍。

我听说这是役所先生的主意,这是您的父母的打扫方法吗。

役所 是的。

他们会用茶叶和报纸进行扫除。

我把这个方法告诉了导演,导演说“稍微给我演示一下吧”。

演示之后导演说了“真有意思啊”,就采用了我的方法。

文德斯导演长年拍摄纪录片,他那种对细节的追求也体现在了这部电影里。

因和您的相遇,让他在纪录片和公路电影中做过的事情都存活了下来。

我想文德斯导演应该是最幸福的吧。

役所 我们拍摄的时间很短这件事给我印象很深。

我自己把我的日程空出了更多时间,无论是公寓里的戏或者是打扫卫生间的戏,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测试了一遍,之后全部都是正式拍摄。

摄影师弗朗茨(弗朗茨·卢斯蒂格)一直追着我进行拍摄。

在某种意味上来说,影片呈现了一种能够窥见平山日常生活的氛围。

在西川美和导演的作品《美好的世界》中,您饰演了一位坐过牢的男子,故事的设定是他在服刑过程中去学习使用缝纫机。

他拼命的学习和记忆使用方法,最后把它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最后,好像一个很有名的裁缝师傅一样的动作体现在了电影中。

这一回在打扫卫生间的场景中您也发挥了上次那样的表演。

我们之所以能感受到平山的真诚,就是因为电影里细致地描写了平山打扫的动作。

摄影师弗朗茨曾提到,“役所广司先生的背后仿佛也有眼睛”。

在狭小的卫生间空间里,弗朗茨用手持摄像机,仿佛像拍纪录片一样将平山的所有动作都收入镜头里了。

役所 影像拍出来很美,真的很棒。

清扫的方法,实际上是和TTT的真正的员工请教的吗?

役所 我拜清扫的员工当老师,当了两天的弟子学会的。

在拍摄现场也请他来了,并监督检查我的动作。

每个卫生间,TTT的清扫员通常会一日打扫三次。

还有每个月一次的定期打扫和每年一次的特别清扫。

役所 清扫员一边教我打扫方法,一边和我闲聊了很多话题。

我也亲眼见到了各个卫生间的脏污程度和损坏程度。

平山先生像虚无一样的存在,和使用卫生间的那些人有明确的界限划分。

那也是他自己给自己身上画的境界线。

看不见的世界和看得见的世界。

那种差异也表现在了对待田中泯饰演的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的目光上。

路过的人故意像看不见流浪汉一样,但是平山或许会觉得他也是重要的存在。

役所 平山一定是好好的注视着流浪汉的。

流浪汉或许对平山的性格和趣味,包括他喜欢树叶缝隙里漏下的光,等都很了解。

我觉得流浪汉通过舞蹈,用自己的身体表现出了树叶漏下的阳光。

我认为流浪汉身上背着的木柴,或许是无法替代的自然的象征。

手中能够捧起并拿走的一棵棵小树苗,也许也是平山先生背负的某种东西的象征。

我认为这体现了站在故事之外的不同视角的文德斯的想法。

役所 我认为清扫员平山先生就是策划了这部电影的柳井康治先生的思想的巨现化。

将必然脏污的公共卫生间通过努力变成干净漂亮的地方并想要维持下去,考虑到下一个使用者的心情,因此尽量不去弄脏的这种想法是很珍贵的。

“TTT”项目作为柳井先生自身的一个挑战存在,也是人为了在大都市里生存下去,去追问一种更本源的问题的体现。

柳井先生对我说过,他觉得某一天人是会变好的。

这种美好的祈祷的具体表现就是平山先生。

文德斯导演对TTT项目更新过的卫生间评价道,“安稳和高贵的气质并存的,微小却神奇的场所”。

在电影拍摄之前 我听说,役所先生与参加了“TTT”项目的十六位设计师中的田村奈穗女士,也就是惠比寿东三丁目的卫生间“TRANGLE”的设计者以前就认识。

役所 我和奈穗女士的父母以前有过交流,我在她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

在这部电影拍摄之前,我从东三丁目的卫生间开始,参观“TTT”项目更新过的公共卫生间。

在某个卫生间参观的时候,还遇到穿着制服的清扫员对我搭话,“请您使用吧”。

我只是来参观的,却收到了细致的接待。

来回参观过几个卫生间后,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无论是哪里都非常的干净。

我才充分的理解了文德斯导演提到的“TTT”的卫生间是避难所的说法。

我听说现在有很多外国人为了拍照打卡专门来“TTT”的卫生间。

文德斯导演几乎看过了所有您出演的作品。

他说,无论是上班族,警察,还是杀人犯…役所先生饰演过的这些角色都是很有风度的人。

那么您最初见到文德斯导演是在什么时候?

役所 2023年的5月,也就是本片企划的记者发布会上。

正好是在外景采风阶段吗。

役所 其实那时候这部电影连名字都没有定下来,我和文德斯导演也是第一次见面,还有点紧张。

“如果是文德斯导演要拍的片子,应该没有演员会拒绝出演”,我听您这样说过。

那么文德斯导演的哪一部片子给您印象最深呢?

役所 应该是《德州,巴黎》吧。

流浪漂泊的主人公、故事、音乐、无论是哪个方面都很有魅力,特别是导演的音乐品味真的很出众。

《完美的日子》的音乐原声带的阵容也很豪华。

滚石乐队,地下丝绒乐队,妮娜西蒙…所有的音乐都和故事相呼应,为影片整体打下了基础。

平山侄女的名字叫NICO,我想是取自参加过地下丝绒乐队的模特NICO的名字吧。

这果然是共同编剧高崎先生的想法吗。

役所 好像柳井先生的侄女的名字也叫做NICO。

还有一点,在电影里只出现了主人公的姓氏“平山”。

其实主人公的全名是叫做“平山正木”。

而平山这个姓氏则来源于经常出演小津安二郎电影的笠智众的角色名。

文德斯导演在《东京画》这部电影里也采访过笠智众,所以文德斯将自己对他的憧憬化为了具体的形式用在这里。

那么您对笠智众先生有什么样的想法?

役所 在我年轻的时候,如果被问到崇拜的演员是谁的时候,我一直回答的是笠智众先生。

深町幸男导演的NHK电视连续剧《今早的秋天》(1987年)是我认识他的一个机会。

对于如此长时间活跃着的演员,我只是一种单纯的崇拜。

如今我自己也经历了很长的演员生涯,我也想成为他那样的,能逐一表演好各个角色的演员。

我记得这部剧的脚本是山田太一先生,笠智众所饰演的是一个因晚年丧子与离异妻子再会的男人。

儿子的角色是由杉浦直树先生演的,妻子的角色是由杉村春子女士饰演的,音乐是由武满彻先生担任。

我以前有把这部电视剧录下来,现在还保留着录像带。

笠智众先生绝对不是演技很纯熟的演员,但是他的演技却很有深度。

笠智众先生说,“我像是受小津安二郎导演指挥的机器人一样,‘看着一杯茶,心里默数三下之后再喝它’,小津导演对我这么命令道。

”我对小津安二郎导演的拍摄方法感到惊讶,但是笠智众先生的演技有一种超越了拍摄方法的存在感。

对于役所先生来说,笠智众是您崇拜的对象。

绪形拳先生曾在某个采访中说道“笠智众是我的对手”,之后又对自己的发言很后悔,说“我说了多么傲慢的话啊”,还去直接登门给笠智众道歉。

役所 看小津安二郎电影里的笠智众先生表演,最初会觉得他太紧张了,但是一定有什么超越了不纯熟的紧张的东西,让小津导演对他的戏喊了OK。

一直找这样笨拙的演员演戏的小津导演,一定是看穿了他身上与众不同的特点。

我听说役所先生是17岁的时候开始以成为演员为目标的。

您说要“一边探究对人的不解之处一边去工作”。

役所 17岁的时候我还在乡下,那会正想要成为一名民谣歌手。

因此我想就拿着一把吉他全国到处走走看看。

我当时正喜欢高田渡和友部正人。

于是我就那样带着吉他来到了东京。

最初我住在高円寺的公寓里,因为我觉得如果我在那里住,那周边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存在。

那是一个四叠半榻榻米大的小公寓。

但是就这样成为了演员。

回到笠智众的话题上来说,他的演技能够给予观众想象的空间。

他绝对不会进行过多的表演。

我想,他只是作为演员存在在那里,照着剧本上写好的台词去表演就已经够了。

但是演员嘛,总是很想去多表现的。

有时能够通过表现去很好的传达出感情,有时候也会出现过于过剩的情况。

这次文德斯导演拍片时塑造了一个“做减法”的世界,也是因为十分重视和役所先生的关系的结果吗?

役所 我想是因为剧本已经写的够好了,我们照着去做就够了。

这次的剧本是高崎先生照着您的形象来撰写的。

那么之后您是如何对这部电影进行解释的呢?

役所 这部作品是一部电影,不是小说或者音乐作品。

因此只有电影里才会表现的动作,风景的流逝,风的吹拂。

人的生活方式被表现在影像中,梦和树木间漏下的光也被反映在电影里。

在这样一个静谧的世界,如果观众能够感受到些什么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平山先生住在一个钢筋水泥的大都市的一个角落里。

有些东西只有他能够看见。

他和大家过着不一样的生活,充分的享受时间。

最初拍摄的是平山先生起床的场景。

最后拍摄的则是平山先生哭泣的戏。

电影制作过程真是一段奇妙的时间。

役所 是的,我们基本是按照故事的时间顺序拍摄的。

但是,当知道自己过去的妹妹和侄女来平山身边的时候,以及和侄女分别的时候,到底平山会有什么样的感情流露呢,单单从剧本中我无法得知。

但我演着演着,就感觉自己慢慢理解了平山先生。

您在电影里以平山的身份活了一次。

役所 或许是的。

可能我的过往人生和平山正木的人生渐渐重合了起来… 那您是什么时候第一次看到小津的作品?

役所 周防正行导演和黑泽清导演经常提到小津导演的相关话题。

觉得必须要看一看小津的作品的时候恰好是成为了演员以后。

年轻的时候看小津的作品,会觉得它真的有那么好吗?

但是当年岁渐长,我发现了它的厉害之处。

《东京物语》我在年轻的时候看和现在看,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年轻的时候看完,我觉得过着这样淡淡的生活的人生真是很无聊啊。

年纪大了再看,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

刚才我也提到了,如果用《完美的日子》电影里登场的TAKASHI的说话方式提问的话,作为您演员生涯的一个阶段,十分是满分的话,您给现阶段打几分呢?

役所 作为演员我感觉自己还差得远呢。

就算问我打分,我只能回答值得反省的扣分点太多了。

大部分情况下我只是借助了电影本身的魔力。

我喜欢这次这样的表演方式,我随意的动起来,然后追着我拍摄。

我非常的开心。

平时的拍摄,虽然摄影机会靠近过来,我们的工作却必须把摄影机当作不存在。

但是摄影机的体积庞大,只要稍微移动近一点,就会感到它靠的太近了。

于是我就会想,不要做过于夸张的动作,会有多余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里。

但是这次的拍摄,他们只是记录下了我作为平山先生生活的一段时间,我也不太明白他们如何拍完的。

可以说平山这个角色是只有您现阶段才能表演的人物。

役所 是的,当然是的。

我没有必要再回到年轻的时候,某种意味上来说,和这个角色的相遇真的很美好。

《完美的日子》短评

描绘底层诗人的角色原型,要么写艺术、哲学和美,要么写苦难、奋斗和命,但这片子及其主人公无疑是重复、停滞而且失真的,文艺只作为其中一种习惯,社会矛盾冲突更是不曾存在。

7分钟前
  • ZAC
  • 较差

《重生之爱上清洁工发现竟是首富之子》

9分钟前
  • 朱马查
  • 较差

一星半。一个来自西方世界的大导演用他那狭隘的资产阶级游客视角和过于理想化、扁平化的思维竟然还想拍出立体的人和立体的城市??人物关系根本没能有效建立起来,并且将东京化约为一个没有性格的城市。其次,我真心发问 文德斯这么些年不拍电影,是不是也不看电影呢,现在的电影走到了什么阶段感觉他是一无所知、漠不关心。主人公虽是三点一线、平淡如水的生活,但不代表你也要用最保守、最刻板、最乏味的方法去拍啊。最无语的是完全没有用好您手里这位可以说是当今日本最好的演员,役所广司要是这次拿了影帝也不能说明什么,光是在他曾入围过戛纳的作品序列里本片都排不上号。真的不如您就拍一部聚焦厕所清洁工人的纪录片来得更加实在。同样是外籍导演去拍日本,您可以看看阿巴斯镜头下的东京和那些生活着的人是怎样的。

12分钟前
  • 红酒与谋杀
  • 较差

我说你们这些男导演真的够了,最近看的三个片子,全是小姑娘爱上老男人,然后还要再加上一个风韵犹存的熟女做陪衬,把女人分成天使和妓女就是你们幻想的模板

14分钟前
  • Shen
  • 还行

役所广司表演很好

15分钟前
  • SpyLiu
  • 较差

在东京打扫厕所,一个月25万日元,大约12K,这老头没房贷车贷,没儿没女,也不用赡养老人,他能不舒服吗?他最后还哭了,你哭啥,我一月3K我都没哭。。。

17分钟前
  • 一个勺子
  • 推荐

书店老板太有意思了,是精准的评论家。

18分钟前
  • warbler
  • 还行

中老年文艺男青年的理想极简生活

19分钟前
  • 阿德
  • 推荐

送外卖就是逆行人生,扫厕所却有完美的一天。

24分钟前
  • Chain
  • 力荐

「夕阳中骑着脚踏车的背影」、「喝饮料抬头看天空」,真的是日式广告模版程度的cliche😅再加上老相机、胶片、咖啡、小啜、泡澡、二手书店这种造作标配元素,可以说是毫无惊喜但也挺舒适的观影体验。其实身边就有一个过着极度规律、日复一日却乐在其中的霓虹金,只不过是毫无文艺感的理科男,看到房间里的植物生长照射灯,第一反应就是蓝光影响睡眠,以及好奇男主是怎么做到工作日和周日能在不同时间自然醒😂

26分钟前
  • Helicopter
  • 还行

真的不是东京旅游宣传片嘛(。质感是蛮好的,但是主旨实在是有点经不起推敲啊,掺杂太多过于浪漫的幻想了。

30分钟前
  • 鱼咽
  • 还行

很标准的欧洲小资电影,槽点不多,但也感觉没啥新意,豆瓣文青去扫厕所的vlog。小姑娘又爱老男人,汗流浃背了

31分钟前
  • 解压
  • 还行

残忍而不自知的电影,文德斯生涯的败笔,但或许会将役所广司送上影帝。劳动不论如何也不应被美化,更不该用自我感动去稀释,劳动就是劳动自身,即便它被树影,胶片机,磁带和小奇遇点缀。正相反,这些空洞的装饰反而将“清洁工”也收编进了某种资产阶级目光下的收藏品中。文德斯没有资格去审视一位清洁工的生活并将其比作“完美的日子”,我们之中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

36分钟前
  • 白斬糖
  • 较差

想到东京八平米里描绘的生活,自助洗衣店,街区的钱汤,小店喝酒吃饭。共产主义日本是小资I人的天堂。这里的诱惑是。只要切断了一切社会关系,就能过上完美的孤独人生。看喜欢的书,听喜欢的音乐,看日出,日落。但是摒弃与人联结的渴望所产生的痛苦,又真的可以承受吗

37分钟前
  • 周游雪场
  • 推荐

NZIFF第四场,今天的第二场。Wim Wenders一个德国人,拍东京拍东亚人的“小确幸”,婆娑光影啦莫名其妙的小瞬间什么的,hmmm我给不出四颗星但是我也不想给我喜欢的导演三颗星我哭🥺 本质还是他的拿手好戏——公路电影。但德州巴黎里Wim给我的零散的东西我很受用,而且那些消散的mood其实鬼斧神工般得串起了整个影片,而且非常浓烈,但Perfect Days里给我的那些小确幸——跟微信朋友圈里的那些没有两样,看久了十分乏味,啊我知道了,那些是微信朋友圈里的空心人的小确幸,难怪我不受用。PS日本厕所真的不错各种设计美学 + 音乐用lou reed的perfect day讨喜。

38分钟前
  • Pirouette
  • 还行

结尾役所广司迎着音乐流泪简直是从昆德拉书里原封不动搬出来的刻奇。电影作为布道者而非观察者,再加上对城市影像的迷恋全面压过角色(毕竟是厕所宣传片),等于直白地指向平庸和缺乏勇气。为什么一定要是役所广司?随便挑一集《可以去你家吗》都要比它来得深刻。

39分钟前
  • 海王星黎明
  • 很差

自恋、虚伪、莫名其妙的电影。富家文艺男下凡在东京扫厕所,完全没有观赏性,也没有拍出匠人气,中间遇到点莫名其妙的人,做点文艺装腔的事,虚假的人文关怀,只一味的听听歌喝喝咖啡,玩玩胶片看看远景,如梦似幻回忆过往,这算哪门子完美的日子?还好结尾靠有趣的小点子兜住了,也没有算太难堪,倒也蛮符合这部电影的气质,不过不是我的菜。

44分钟前
  • 术烨
  • 较差

我看那么多电影,不是为了成为电影鉴赏家,而是喜欢在两个小时里享受到能触动我、或是带给我启发的故事

48分钟前
  • 一十七
  • 很差

从“德州,巴黎”到“东京,公厕”,文德斯的主题从Lonely变成了Alone。孤独的人不一定是可耻的,他可以每天从事千篇一律的洗厕所工作,而生活并未因此失去各种颜色。这种低欲少物质而精神富足的日子,我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世界很大,足够容纳无数个小世界,认为劳动工作者不配享有文青生活的人究竟是有多愤世嫉俗啊?

49分钟前
  • 同志亦凡人中文站
  • 推荐

所谓完美的日子,并非在于高低贵贱、福寿安康,而是要游荡在近乎奢侈的舒适区内。一旦舒适被打破便难称得上完美,但被打破的舒适,则可能为你带来迷人的愉悦。维姆·文德斯对美的观察力令人咋舌,即便是东京的厕所,依旧璀璨。役所广司的表演不动声色,相当出色。

51分钟前
  • HarperDie
  • 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