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不看阿莫多瓦导的片子,他也成这样了的吗......最近看的他作为制片人的荒蛮故事,还挺有意思的,结果,平行母亲...看了眼,阿莫多瓦又是编剧又是导演的,就拍了个这啊。
不理解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太多了。
我理解有点儿抱负的导演都会对有历史厚度的题材感兴趣,但是这两条线并没有粘合得很合理。
我一开始以为,会是曾外祖母作为母亲跟初为人母的女主这两条线并行,交织混剪,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这样二者的联系就很薄弱且结合之后的事再看还会非常割裂。
(所以为什么还叫平行母亲?!
)女主,一个多年来想寻找到曾祖父尸体进行体面安葬,一个对历史真相有着执着追求,一个很想要一个孩子的人,在得知自己十月怀胎翘首以盼并且为此还与喜欢的男友分手的闺女不是自己的,且猜测孩子是跟医院同房的女孩儿的小孩儿换错之后,做的事竟然是换掉电话号码赶紧避开这些人不让人找到。
差点脱口而出骂人啊喂,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联系医院跟律师,马上安排告医院,有了猜测对象,难道不想跟女孩儿见面商量一下做个DNA检测吗?
万一不是跟同房的女孩儿换错呢,万一亲生闺女被换去了其他糟糕的家庭呢?
这都不考虑吗?
这都不在意吗?
更何况女主的人设应该是对真相有所执念对亲情血缘很在意的啊!
前面寻找曾外祖父遗骸的铺垫都是闹着玩的吗!
这一段编得简直莫名其妙的。
以及,要相信人类学家的专业水平啊!
行走的DNA检测仪!
当看到安娜剪了个短发远远走来像个铁T似的,我就有点感觉不妙,但是想想应该不会应该不是这俩女的应该没有感情戏,不要慌。
看到安娜跟女主睡一张床上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还安慰自己说不要腐眼看人基。
结果,莫名其妙就睡上了啊喂!
这俩人感情都是双啊!
这一段激情戏啥也没看着,就看了个一脸懵。
阿莫多瓦男男女女都可以睡上我理解,但是这俩真的不行,毫无铺垫,莫名其妙。
这之后人类学家先生再出来,我就老看他像行走的精子库。
还得吐槽一下安娜真是天真的小姑娘,刚来带孩子的时候女主让做个莫名其妙身体检查也就做了,取唾液这么明显的操作难道猜不出来要干嘛吗,这个智商真是绝了。
另外那段安娜交代了下自己孩子爸的事,牵扯出来一段强奸案,但是,不奇怪吗,安娜家按道理有钱有势,结果就让一帮屁孩逍遥法外的,安娜爹的操作也很诡异,无法理解。
接着,在没有过多表达女主内疚之情的情况下,女主突然就绷不住了,跟已经是恋人的安娜坦白了。
全程觉得安娜处理得还像个成年人。
安娜说的对,她把事情搞复杂了。
后面我已经不想吐槽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说,女主这个受孕能力,多年想要孩子,真的应该是十几岁就未婚生子了啊!
如果阿莫多瓦带有审判和嘲讽姿态的电影世界里存在某种恒定不变的内核,或许便是聚焦在镜头之下一群视生命和爱情为信仰的人物。
并且,这种信仰和爱至少有一半分给了西班牙女性这种性格中兼具狂野和内敛的对象。
阿莫多瓦的视觉审美与人性深处的激情密不可分。
90年代颇具辨识度的浮夸坎普风呈现了一种欲望,禁忌和情色的集合体,激情来自对天性的释放和疯狂的体验,以及叛逆熟女形象对保守秩序的刺激。
而近当代的一批创作逐渐脱离奇异图像和性元素的凝视进入了更深刻的身份性别等社会文化议题,从探讨什么是激情转向了为什么激情之于女性非但不是坏事,甚至以此挖掘出一个群体内在的喜剧本质。
继讨论跨性别及伦理关系的《关于我母亲的一切》和《对她说》,到关于时间和人生的佳作《痛苦与荣耀》,这一组感性与反思的DNA再次转译给了《平行母亲》。
这便是阿莫多瓦始终烙印于脑海中的概念:即西班牙传统中对希望与生命的执着来源于女人所有的可能性。
它独特的风情、人文和历史都将跟随女性血液和情感的涌流不断地膨胀、收缩和输出。
即便弗朗哥的独裁统治早已结束,西班牙内战的阵痛依旧持续至今。
阿莫多瓦担任制片人的纪录片《沉默正义》(2018)讲述了受难者家属对政府的艰难申诉之路。
在《平行母亲》中,导演借乱葬岗挖掘项目为契机继续回应了内战历史造成的普遍创伤,以及它如何缠绕,影响和塑造了几代人的生活。
电影中提到的“历史记忆法”也与昔时政府出台的“遗忘协定”形成对抗和讽刺。
后者是一种政治上的妥协,令民众漠视真相甚至遗忘了探索真相的方法。
克鲁兹饰演的摄影师雅妮丝便起到一种连接过往与当下的路径作用。
她从外婆那里继承了乱葬岗遗骸的史料档案,在推进项目时与法证人类学家展开婚外恋导致怀孕。
作为占据电影叙事中心的女性角色,雅妮丝向上接替了长辈未竟的愿望,又以母亲的身份向下诞育了新的继承者。
战争史实的传承和生命的启示交织在一起,《平行母亲》更接近一个包裹在女性意识中的战后创伤-重建电影。
在阿莫多瓦的视觉语言中,过往与伤痕不是幽灵回魂,不是赛博格科幻或纪念碑式的记忆存储。
它类似候鸟返巢的漫长回归或蜷缩于母体内的迟缓孕育过程。
只有依靠充足的弹性空间,导演才能游刃有余地处理笼罩在历史和记忆中基于个体的经验和情感冲突。
《平行母亲》对历史实验性的处理源于非常规的叙事策略。
突如其来成为人母的经历打断了挖掘尸骨这条线索。
雅妮丝作为家族第三代单亲妈妈遇到了少女妈妈安娜。
镜头变成在两个新手母亲的境遇间不断跳跃:喂奶,沐浴,更换尿布,安排保姆以及兼职工作。
为人母的喜悦与烦恼呈现出一种民主转型后当代西班牙典型民生状态的现实主义写真。
与之相对的是国家民族矛盾被隐去后的无力感和边缘感的底色。
直至电影过半,历史的谜团依旧在照片墙上悬而未决。
但人们没有停止谈论过去的遭遇和感受。
当雅妮丝讲述外婆和母亲的往事,当安娜回忆自己被强暴的遭遇,当特蕾莎成为“Doña Rosita the Spinster”1戏剧的主演,当女性幸存者口述抓捕现场,她们每一次都是在讲述历史和舔舐回忆中的伤口。
导演选择以母亲的名义走向历史,选择了一个必然要承受生理和心理创伤的群体,让历史和生命的双重阵痛在观念和视觉上形成共鸣。
“平行”并非仅仅在身份上构成符号性的同步,而是一种在不同代际间形成的最直接的经验参照,也必然是一种回望历史的路径构建。
如果参考安哲罗普洛斯探讨希腊内战的《流浪艺人》,这个作品是地方动乱和革命进程贯穿个体命运的典型表现,战争对小人物的生死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就如戏团的艺人们不断流转在各个地区求生的状态,此时的历史有关人类的游弋、流浪、逃离和迁移,呈现一种来自身体和生理的强烈的剥离感和被支配感。
但是在地缘格局瓦解重建后的当代赛博格社会,历史已经变成由图片,符号和文本等适应流媒体性介质构成的平面且轻量化的信息流,《平行母亲》中这一主题受到冲刷和稀释显然是其物质性在当下被异化的一种体现。
因此人的命运感也不再从历史中得出结果。
恰恰是一个身体中诞生出另一个生命的存在和进化意识更能够驱使人的能动性。
阿莫多瓦没有采用编年史式的历史图景,甚至回避了复杂的政治色彩和关系,转而主张将个体作为时间和物质的凝聚媒介,以人为载体将过去带入当下。
在新(人)与旧(史)争夺注意力的时候,充分而开放的分享和讨论让战争与记忆依旧保持着在场感。
雅妮丝工作和养育之余继续跟进挖掘项目的基金申请,在她碾转于人类学家和安娜前后两段感情时,这段历史事件也扮演了有力的注脚。
特别是厨房爆发的一场对手戏,让酝酿多时的历史创伤重新回归了本片讨论的核心轨道。
摄像机在有限的空间内完成了教科书式的完美调度,雅妮丝高亢的辩护让阿莫多瓦对战后遗产的观点展现出某种宣言的姿态。
当安娜认为人不应该执着于过去的伤痛时,雅妮丝却坚信一个人必须了解国家的真实历史。
前者代表的年轻世代被教导要着眼未来,抹除难堪的过往。
后者代表的群体,其经验和教育坚持揭露真相和导正历史根源。
雅妮丝和安娜实际就是弥漫在西班牙民间的不同声音。
当代人该如何面对战争和历史,女性又该如何处理发生在自身上的不公正和结构性压迫,在回答此类问题和设置立场时,时间与教育两种力量的博弈变得非常微妙。
上述对手戏曝光的另一个真相便是两个母亲的孩子被抱错调换。
当雅妮丝从基因检测结果中得到那个令人崩溃的结果时,她迅速换掉电话,切断与安娜的往来。
但直到安娜主动找上门,两人后续发生更亲密身体关系的时候。
雅妮丝都对事实闭口不谈。
她的逃避、隐瞒和拖延膨胀成一个巨大的心理和情绪困境,导演便用一个更宏大的历史外力来瓦解这个相互矛盾的诡辩,使得雅妮丝的强势人设和母性情怀从内至外发生了立体式崩塌。
阿莫多瓦镜头下的女人们,不但有着明亮奔放的情欲和灵魂,也像被草率处理的档案一样充满错误和弱点。
其实,这种“行为-历史”层面上的平行重演也只是电影如实将伤口兑现给观众后的结果,随之而来的是基于母亲们对创伤和重建的共识,使得分散的人物关系再次被聚合起来。
从乱葬岗田野考察到产房生育再回到乱葬岗挖掘,结构中与之对照的是被抱错的新生命和被错置的祖先遗骸。
电影的戏中戏以小见大,既给创伤的主题留出足够讨论空间又避免架空历史。
而导演开出的女性主义处方貌似转移焦点,实质带来刮毒效果。
它折射出普遍意义上父系-极权根源下对非自身血统的血脉的排斥,对过往错误的敷衍和养育过程中的缺席。
而只有在一个充满情感教养,开放交流并且不缺乏反省意愿的环境中,历史中的遗漏、谬误和扭曲才会随着时间的酝酿获得导正。
《平行母亲》以女性见证者的口述掀开了内战真相的一角,观众尽可以对其中的局限性和象征性保持怀疑,但显而易见的是阿莫多瓦倾向于探索战争创伤与当下的关联性,这将是抛给年轻一代的问题。
并希望人们警惕一种思考的惯性。
那就是不能将历史视为敌人或作为一种选择性的利用。
假如我们当真忽略了历史,我们自己也并不完整。
注释Doña Rosita the Spinster 是20世纪西班牙著名诗人和戏剧家Federico García Lorca生前创作的最后一批作品之一。
1936年西班牙内战期间,Lorca在家乡Granada被批捕处决。
“一切真历史都是当代史”这句耳熟能详的名言出自克罗齐的经典著作《历史学的理论和实际》,但在大众传播中,它被广泛地曲解和滥用。
克罗齐并不是说“历史”是由“当代”任意打扮的小姑娘,更没有历史只能不断重演的意思。
他是在强调历史的当代性:历史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只有过往的历史引起现实的思索和心灵的颤动,历史才会在人的头脑中被“激活”。
所谓“真历史”——是能与人的当下境遇联动的历史。
克罗齐,意大利哲学家、历史学家简单说,克罗齐看重的是历史的借鉴意义。
正所谓“以史为鉴,开创未来”——将这句话反过来讲就是:不以史为鉴,则没有未来。
而这,才是佩德罗·阿莫多瓦在其新作《平行母亲》中的核心表达。
片尾挖掘现场:直面历史,才有未来(孩子)与之相比,“换子疑云”式的奇情故事、阿莫多瓦一以贯之的女性叙事反倒成了次要的。
接下来,我们就从历史——这一全片最重要的叙事背景来看看年逾古稀的阿莫多瓦这回究竟想告诉我们一个怎样的故事。
一、创造历史的人不负责从二战前到1975年,西班牙一直处在佛朗哥军政府的独裁统治下。
30多年间,约有15万民众被迫害致死,遗体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
片中Janis(佩内洛普·克鲁兹)辛苦追寻的曾祖父,便在这一时期不幸遇害。
直到佛朗哥去世后,胡安·卡洛斯一世才开始推动西班牙社会的民主化转型。
“西班牙对失踪者的家庭应负巨大的道义责任”——阿莫多瓦在影片的威尼斯映后采访中讲到。
有评论认为这条安葬先人的历史线索和影片的主体故事并不搭调,阿莫多瓦强行将二者糅合在一起不伦不类,也让“母爱伟大”和“正视历史”的主题各行其是、无法通融。
对此,我并不同意。
影片乍看之下是个“历史背景-双母奇情-历史追溯”的简单三明治结构,实为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历史-现实”互文结构。
设置堪称精巧。
首先,让我们记住克劳奇的教诲——“一切真历史都是当代史”,然后把两个母亲抚养孩子的当代故事也理解成一部“历史”,来看看这部私人秘史与逝去的国家历史是如何水乳交融地达成互文的。
先看国家史:不管是独裁者佛朗哥还是继位的国王胡安·卡洛斯一世,改变历史进程、决定众生命运的都是男性。
弗朗哥的法西斯暴政导致无数人丧生,可身负累累血债的他却一死了之,并不负责。
那么,到了21世纪的今天,有人替他负责吗?
影片中提到的《历史记忆法》本来是针对弗朗哥罪行的清算,该法案否认弗朗哥政权的合法性,主张为遇难者平反和提供国家赔偿。
熟料,该法案却被后来的西班牙首相拉霍依否决——这意味着当权者对那段历史继续抱持否认与逃避态度。
对现代西班牙的国家史稍作了解后,我们再来看看影片中“私人史”这部分当中的男性,就会发现:他们对自己一手造成的“历史结果”——两位女性的生产,同样是逃避+不负责。
就像Janis的男友Arturo,当他得知自己“喜当爹”后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孩子不能要。
因为“历史时机”不对。
可历史已经发生了,怎么办呢?
而当他终于看到孩子时,又第一时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认为孩子不是自己的——当然,他“觉”对了,大概也只有在这种事情上,很多男人的直觉才会如此精准。
再看Ana孩子的父亲,干脆就没出现,只以照片的形式“在场”。
而这个孩子,也是他和另外两个狐朋狗友共同作案下的产物——面对历史的罪孽,始作俑者的做法是“提裤子走人”。
Ana遭到男友及其同伴的强奸而怀孕同样“不在场”的还有Ana的父亲,这个角色就更有意思了。
他的历史观与现世观高度吻合:面对国家的不堪过去,他“教导”女儿说“要着眼于未来,不然就只是不停地揭开旧伤疤罢了”;面对女儿的屈辱,他又劝她不要声张,因为要“避免这样的丑闻,为了保护她”。
所谓的“保护”就是置身事外地唱唱高调——他一面将怀孕的女儿赶去妈妈那里,一面语重心长地教她把“心态放好”。
其实,很多男人对外人和亲人往往都能毫无负担地表达出这样的“大局观”,或许只有当自己的利益受损,他们才会流露出睚眦必报的真性情。
追根溯源,造成两个孩子“历史性错误”的,不是粗心大意的观察室,而是她们的生身父亲。
而对这样的错误,母亲的反应是什么呢?
——勇敢并主动纠错。
二、母亲的历史态度“孩子不是自己的”和“孩子死了”这两个接踵而来的打击,让Janis一度彷徨、痛苦、纠结,但她最终决定不再隐瞒这一真相,而是努力接受它。
只有承认过去才能救赎未来——最终,Janis有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
Janis向Ana坦诚一切再看Ana:她原先是个混不吝的小太妹,面对历史强加给她的屈辱——孩子,她一度说过“我很后悔”的话,但身为人母后却“一夜长大”。
她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个背负“原罪”的孩子,当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并没死时,虽也有过短暂的不解和眩晕——但立即选择继续尽好一个母亲的职责。
而Ana的妈妈Teresa,同样敢于承担自己的过错。
为了心心念念的演艺事业,她在女儿最需要的时候离她而去。
长久以来对女儿的忽视,让她坦诚“自己是个糟糕的母亲”。
最终,她用电话向女儿表达了忏悔。
另外,片尾出现的Janis姨妈一角也不容忽视。
这同样是位母亲。
她最大的心愿是能找到父亲的遗骨,一家人葬在一起。
这位母亲同Janis一样——要向历史讨个公道。
片中收集保留历史资料、在乎遗体挖掘工作的,都是女性。
这里尤为关键的一场戏是Arturo为Janis的姨妈采集唾液——它与Janis为孩子做亲子测试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一个是对历史的追认、一个是对当下的确认,历史与现在就这样天衣无缝地交汇在一起, 让观众对“一切真历史都是当代史”这句话有了最直观的感受。
历史与现实的紧密互动其实体现在全片的叙事脉络中:Janis决心追溯曾祖父一代人的被害遗迹后才与Arturo相爱并怀孕,这是只有直面历史,才有未来;当Janis向Ana坦白一切后,Arturo才带来“好消息”,这是只有承认自己的错误,历史才有希望;Janis与Arturo二度复合,再度怀孕的同时,发掘工作也取得了实质性进展,这是历史与未来相伴相生、共同进退。
除了情节架构的互文,历史与现实的互动还体现在人物身上,就像Janis与Ana:一个年长、一个年幼,经历的历史时间不同。
所以年长的相信:“国家的真相需要被铭记,只要一天我们不去做这件事,战争就还没有结束。
”而年幼的却懵懂无知,只能人云亦云地复述父亲右翼主义的陈词滥调。
Janis教训Ana除这场戏以最直白的台词宣告了阿莫多瓦的历史态度外,片中还有很多历史-现实相互交织的细节。
比如Janis和Ana站在满满一墙的家人照片面前:
再如Janis第一次收到亲子测试结果时,电脑桌面上的文章名。
于是,反法西斯的历史就这样与年轻妈妈们的经历融合了起来。
阿莫多瓦延续了其一以贯之的女性主义:男性不仅不对生活负责,也不对历史负责,扛起生活重担和对先人历史负责的,往往是女性。
母亲和祖母在乎历史就像阿莫多瓦的旧作《回归》中,清理墓园、参加葬礼的,也是清一色的寡妇,因为“男人比女人死得早”。
《回归》,2006也像21年前那部满誉世界的《关于我母亲的一切》,你完全可以将它视为较早一部的《平行母亲》。
相同的母亲,相同的姿势在《关于我母亲的一切》中,同样是一个孩子死了、一个孩子幸存。
同样是由两位单身母亲照顾一个孩子。
甚至同样由佩内洛普·克鲁兹饰演其中之一——只不过她的角色从年幼的那个变成了年长的那个。
《关于我母亲的一切》,1999而片中的男性,亦通通不在场。
玛努埃拉的丈夫面对妻儿一走了之,他的“放纵不羁爱自由”先后坑害了两代女性(《回归》中的丈夫亦然);而修女罗萨的父亲罹患老年痴呆,压根就不认得自己的女儿。
是女性之间的相互扶持和彼此救赎才扭转了下一代的历史宿命。
而当男性开始忏悔、变得更好时——是他们成为“女人”后。
《关于我母亲的一切》有两位跨性别者,其中之一是两位母亲的丈夫不知如此激烈的表达,会不会惹毛一帮自觉也大义凛然的男性。
但我觉得,男同胞大可不必动怒,这只是阿莫多瓦个人的作者表达,我只关心他表达的好不好、妙不妙,不关心它是否百分百正确。
何况从真实的历史上看,尤其是一些时代巨变的节点上——当要直面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鲜血时,女性的确常比男性表现的更勇敢、更决绝。
就像家国蒙难、山川变色之际,妓女能纵身一跃,而忠君爱国、学富五车的东林党领袖却说:“水很凉”。
《柳如是》,2012又像是某个万马齐喑的黑暗时期:敢说真话、敢忤龙鳞的伟大女性不胜枚举,她们坚强如铁,又无一不遭逢了人世间最悲惨的命运和正常人绝对无法想象的经历......她们当然不构成100%——也有很多男性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数量相对较少。
三、历史与现在:平行的祖国说远了。
在这个故事里,阿莫多瓦还是给男性留了些脸面。
就说Arturo这一角色:虽然一开始显得比较渣男,但他最后也向妻子坦诚了自己的历史错误——出轨。
而且,整个发掘工作是他帮Janis联系并主持的。
我相信:他妻子癌症的痊愈、他之所以能和Janis拥有第二个孩子,是因为他的历史态度。
特别需要注意的是:促使Janis二次怀孕的那间房子,是Janis的祖母、母亲都住过的。
而这个孩子,也在延续历史血脉的这间屋子诞生。
这是平行的母亲、平行的时空、平行的生命。
“平行母亲”:依旧是一语双关,依然是历史与现在的互文——并立的既是Janis和Ana这两位母亲,也是过去与现在这两个母国。
虽然母亲的叙事占了全片的最大篇幅,有关历史真相的挖掘只是蜻蜓点水。
可实际上,最后一场戏才是全片的重中之重:不再试图以谎言歪曲历史、不再遗忘与沉默、勇敢探寻并还原历史真相——是现年72岁的阿莫多瓦最想说的事。
阿莫多瓦与他多年的“缪斯”佩内洛普·克鲁兹或许你会嫌这是“大师老矣”的好为人师与老生常谈,或许你嫌这个奇情故事是如此狗血令人难以置信——医院怎么会抱错孩子?
这又不是什么莆田系野鸡医院。
而Janis知道孩子不是自己后的初始反应也让人难以理解:她为什么不打电话向医院咨询?
她干嘛要换手机号主动失联?
我理解阿莫多瓦是想表现人在重大打击下的短暂逃避和混乱,为母亲赋予更多人性转变。
但这一设计实在难以自圆其说:手机号一换,倘若Ana自此不出现,Janis不就永远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了吗?
尤其是她在换号前还主动给Ana打了通电话,证明她预感到孩子有可能抱错,这无论如何说不通。
但这些情感逻辑上的瑕疵我都可以原谅,因为我最看重的还是阿莫多瓦“历史-现实”的叙事逻辑。
倘若揪着“孩子压根不会抱错”的不合理情节不放,则“历史-现实”的表里叙事也无法完成。
如前所述,阿莫多瓦年龄大了,或许大师到了一定年纪,都会思考严肃的历史议题——就像《圣母》的保罗·范霍文。
表达兴趣的偏转导致在最为擅长的“奇情”和“重口味”上就比较应付。
正像《平行母亲》的情节与《关于我母亲的一切》是如此之像。
乃至于包括一个母亲都热爱戏剧、新孩子沿用以往名字这样的细节。
阿莫多瓦自己谈到了拍摄《平行母亲》的初衷:“我有点忘记了我的政治倾向,并致力于最终享受那些被遗忘的东西。
”看来,这是阿莫多瓦回归初心的一部“反省”之作,反省的是他年轻时忽略的那段历史,“西班牙与自己的过去有着非常糟糕的关系”、“这部电影是面向年轻人的一种方式,他们必须看一看过去”,阿莫多瓦如是说。
真历史必须代代传承就像片尾援引的拉美作家爱德华多·加莱亚诺的名言:“历史永远不会沉默。
不论他们如何诋毁、不论他们如何篡改、不论他们如何伪造、人类的历史都拒绝保持沉默。
”这段话就像是“一切真历史都是当代史”的悠长回音——一切伪历史,都无关当代。
其实,关于历史与现实的联动及悄然流转的表达,我们也不是没有。
远的不说,比如今年刚上映的《第十一回》。
《第十一回》,2019但基于历史追溯的相同起点却导向了南辕北辙的诡异结局——片尾窦靖童的手机信息被众人大声念出:“孩子不处理,我和你没法谈未来。
”而最后我们也看到:窦靖童真把孩子打掉了。
阿莫多瓦说:孩子就是未来;陈建斌却说:最好别有孩子,才有未来——这却不知该当何解?
我不理解,也不同意。
《平行母亲》的结尾,很说明阿莫多瓦的创作意图。
被乱葬的男性尸骨替换成开展挖掘工作的男人,似乎在暗示男性的“消亡”:一个只有女性的世界象征性诞生。
这一幕之所以能被这样理解,是因为除了具有叙事功用的法医人类学家,男性基本上未出现在电影里。
法医人类学家的存在理由,在于他是串联电影首尾,及在重要时刻推进剧情的关键要素。
倘若没有他,孩子将不会诞生,挖掘尸骨的情节也不必出现。
后者之所以必要,是为了在电影里置入比女性主义更大的议题:被隐瞒的历史真相与当下的政治状况。
可以想见,即便抹去了法医人类学家这个角色,电影仍然能够成立。
去掉佛朗哥暴政遗留的乱葬坑情节,不影响《平行母亲》仍会是一部以单亲养育在家族代际继承为题眼的女性主义电影,电影反而会因此显得更加纯粹。
于是我们有理由怀疑,挖掘尸骨的情节是在女性故事的基础上另外加入。
这能够解释为何首尾部分与中间主体给人以强烈的脱节之感。
硬要做这种违和的融入,是因为电影的立意能因政治话题得到提升。
并且更加重要的一点在于,寻找孩子生父与寻找家族先辈、女性在家族内部被遮盖的命运与国家刻意隐藏的历史真相得到了很好的对应。
《平行母亲》的主线是两位年龄悬殊的女性因在一家医院同期生产,导致孩子的误换。
年长的母亲雅妮丝因为情人的提醒(男性学者在这以讽刺的姿态起了作用),私自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证明孩子并非她亲生。
雅尼丝在一段长时间里隐瞒了真相,直到年轻的母亲安娜出现,并得知对方的孩子已经去世。
雅尼丝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孩子留在身边。
但她没有这么做,她毅然给安娜和孩子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证实猜想。
雅尼斯的举动,与她极力找寻曾祖父尸骨的动机如出一辙:还世界一个真相。
这难道不正是阿莫多瓦的创作动机:他一边讲述女性故事,一边在探问西班牙被隐藏的罪恶历史,呼吁人们面对现实,不要活在谎言中。
这既是阿莫多瓦的政治立场,也是他女权主义姿态的体现:他关怀着电影里的每一位女性,并声讨那些看不见的男性种下的恶果:让女人怀孕,消失无踪或不愿意担负责任。
消失的父亲就像消隐的历史一样,让留下的女性陷入生活错乱。
在此,乱葬坑情节与女性故事的割裂因为主题的类似得到了统一,取得对位中平衡的效果。
当雅妮丝和安娜再一次相遇,安娜以孩子保姆的身份住进了雅尼丝的家里。
这是一个奇特的三角关系:安娜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在现实里却是孩子的保姆,雅妮丝的女儿曾在安娜的手上离世。
这种错乱的关系又是一种和谐的类亲属关系。
在雅尼丝告诉安娜真相之前,雅妮丝和安娜发生过同性之爱。
这意味着三人在不需要真相的情况下,已经能够借助一种自然的“爱”,组建成和谐的家庭。
每个人都将在其中找到情感的慰藉,没有任何男性存在之必要。
这看起来像是一句女权主义口号。
其中有一幕是,雅妮丝穿着一件印有“We Should all be Feminist”(我们都应该成为女权主义者)的白色T恤。
这是作为同性恋的阿莫多瓦鲜明的女权主义立场:男性除了提供一颗精子之外,似乎并无他用,他们反而给世界带来了无尽的恶果。
一个没有男性、只有女性的世界,将是一个和谐、美好的世界。
她们能够自给自足。
两个不认识的单身妈妈入产房诞下小孩却被调换了,前面看似像粤语残片的剧情,然后她们成为了好朋友更发展成恋人关系,后面出现爆炸性的剧情,当中她们经历了非一般的伦理片,在寻求真相的过程中女主角选择面对一切的真相去寻求即时解决发掘真相。
电影中里面有一段是说明西班牙历史的故事,是关于女主角上一辈的亲人因为历史的遗留问题喊冤而死,到最后才被历史学家还原真相。
看似两者并没有什么关联或者太侧重于讲两位母亲的经历非一般的人生,其实细品感觉导演想带出来的信息是遇到有什么难题都要即时寻求真相,哪怕会令双方受伤,也都要面对这一切吧!
非常享受故事里面的情感,很容易就代入到主角们面对的窘境,特别欣赏外国人在处理难以开口的环境下怎样坦然的面对一切。
在西班牙导演佩德罗 · 阿莫多瓦(Pedro Almodóvar)的新电影《平行母亲》(Madres Paralelas)的海报设计师抱怨平台的审查制度之后,Instagram 已经正式道歉,因为该电影的官方海报上出现了一个女性乳头,违反了“对裸体的规定”。
Instagram 的母公司 Facebook 周三告诉美联社(The Associated Press) ,本周一该海报被上传后,“因为违反了我们网站反对裸体的规定”,Instagram 上的几张电影海报被删除。
而这张海报展示的正是哺乳期的乳头。
“然而,在某些情况下,我们允许裸露,包括在有明确的艺术背景的情况下。
因此,我们恢复了在 Instagram 上分享阿莫多瓦电影海报的帖子,我们对造成的任何不便感到非常抱歉,”该公司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表示。
Facebook 和 Instagram 的长期规定(以及之前的禁令)促使人们在 Instagram 上使用 # freethenipple(直译“解放乳头”)的运动和标签,许多艺术家和名人不顾规定,用这些标签来描绘乳头。
不过这项禁令并不适用于男性的乳头。
新浪微博平台上包括「导筒」在内的不少账号在发布有关《平行母亲》的这张海报时遭到删除,俗称“被夹”2014年,美国女权运动者在政治与导演妮娜·伊斯科(Lina Esco)拍摄的影片《解放乳头》(Free the Nipple)在美国上映。
这部电影讲述了一群年轻且富有激情的年轻女性走上纽约街头,通过表演和涂鸦的方式抗议关于女性胸部的法律和社会禁忌。
该影片其实在2012年就已经完成了拍摄,但却由于相关的法律法规无法上映,这一情况激发了伊斯科在2013年12月发起了解放乳头运动。
Free the Nipple电影海报,以及2017年英国街头的解放乳头运动该运动的支持者们认为社会上对于男性和女性的胸部及乳头存在着双重标准,允许男性在公开场合裸露胸部及乳头,但较不赞成女性裸露胸部及乳头,致使女性遭受社会的差别待遇,他们希望能够打破这个错误的观念。
但是这个运动并不鼓励女性随时的,并且不分场合的裸露胸部,而是尝试避免社会上将女性的上半身与“性”联系起来的趋势,这也显示美国文化和其法律系统中的虚伪和矛盾的方面。
最终,此次运动使得女性在美国可以合法的裸露上身并且在整个西方社会促进了性别平等。
在国内外的互联网上,女性乳头也是一种禁忌,很多社交媒体如Facebook和Instagram禁止任何含有女性乳晕的图片内容。
Instagram的社区守则要求其用户“穿上衣服”。
但是这项规定貌似只被运用在了含有女性乳头的图片上,因为除非在乳晕被遮盖的情况下,这些图片会被Instagram删除。
不过裸露上身的男性照片并不受此规定的约束。
之前有过多次因为上传了裸露上身的照片而被删的事件发生。
电影《平行母亲》海报的西班牙设计师哈维尔 · 杰恩(Javier Jaén)在一篇帖子中写道,这张海报已于周二从他的 Instagram 页面上删除: “不出所料,@Instagram 删除了我们为阿尔莫多瓦(Almodóvar)最新电影 # madrespallas 制作的海报。
”("As expected, @instagram took down the poster that we made for the latest Almodóvar film #madresparalelas.")他说,在重新发布了这张照片之后,这张照片被允许保留了下来。
设计师哈维尔 · 杰恩(Javier Jaén)发布在ins的声明此事发生后,阿莫多瓦的制片公司并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由佩德罗阿莫多瓦导演,佩内洛普 · 克鲁兹主演的《平行母亲》(Madres paralilas)将在9月1日为第78届威尼斯电影节揭幕,本片同时入选威尼斯主竞赛单元。
本片由佩内洛普·克鲁兹、依斯拉尔·埃雷贾德、胡丽叶塔·塞拉诺、萝西·德·帕尔马参演,该片将围绕两个女人在同一天分娩的平行轨迹展开,故事聚焦当代马德里母亲们的生活世界,以及这些母亲们诞下新生儿第一、第二年的时光。
原文链接:https://www.npr.org/2021/08/11/1026676071/instagram-movie-poster-nipple-penelope-cruz-madres-paralelas?utm_medium=social&utm_campaign=npr&utm_term=nprnews&utm_source=twitter.com部分资料来自维基百科
《平行母亲》电影剧本文/〔西班牙〕佩德罗·阿莫多瓦译/杜明明没有沉默的历史。
不管他们烧了多少、毁掉多少、欺骗多少,人类历史决不会闭口不言。
——爱德华多·加莱亚诺内景,中等规模的摄影棚,2017年,白天摄影棚桌上的道具中有两三块头骨。
屋子里有普通的技术人员和拍摄团队。
拿着照相机正在拍照的是漂亮的詹尼斯,30多岁的样子。
她告诉一名助手,要在她开始摁闪光灯时移动灯光。
44岁的法医人类学家阿图罗·伊斯拉站在她的镜头前摆姿势,他面前有一卷纸。
詹尼斯让他摆出不同的姿势——改变手臂、手的位置或者身体、脸和目光的方向。
这些姿势虽然不是自然的动作,但却能让他舒适地呼吸,并展现出真实的自我形象。
这些肖像照片简单而有力,突出了詹尼斯面前这个人的最佳状态,从照片中可以看出詹尼斯付出的努力。
阿图罗看着詹尼斯,他喜欢看她工作的样子。
因为当他作为一名观众时,感觉不那么拘谨。
这对模特和摄影师之间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詹尼斯也喜欢阿图罗看着自己时的表情。
她让他也那样看着镜头(“就像你看着我一样看着镜头”)。
阿图罗听从指挥,但却出于胆怯,下意识地换了一种眼神。
詹尼斯坚持让他继续尝试。
詹尼斯:很好。
我们继续尝试……内景,摄影棚,白天自助餐休息时间。
詹尼斯、阿图罗和团队成员一起喝咖啡,吃一些清淡的东西。
摄影棚里有一张桌子,上面随意堆放着各种真人大小的塑料或陶瓷头骨。
阿图罗:头骨是做什么用的?
詹尼斯:他们要我拍一幅哈姆雷特风格的肖像,但我觉得太没创意了。
给一位法医人类学家一个头骨……詹尼斯当即下定了决心。
詹尼斯:我们不打算这么做。
阿图罗(微笑):好吧。
(换个话题)周刊编辑说,你想问我一些事情。
詹尼斯吓了一跳,她抗议道——詹尼斯:她太轻率了!
我告诉她什么都别说的。
阿图罗:什么事啊?
詹尼斯感到尴尬。
詹尼斯(尊敬的口吻):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忙完后再谈。
(切至)外景,摄影棚周围区域,下午詹尼斯和阿图罗走出摄影棚,边走边说话。
詹尼斯: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我讨厌利用在我这里拍照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做。
阿图罗:你可以利用我,我允许你这么做。
詹尼斯笑了笑,试图找到最不冒犯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詹尼斯:我想问你关于挖掘坟墓的事。
阿图罗:继续说下去。
詹尼斯:就在我住的村庄外,有一处集体墓穴,里面有二十多具尸体,其中一具是我的曾祖父。
阿图罗仔细听她说话。
詹尼斯:当《历史记忆法》出台时,法官否决了我们村的司法管辖权。
从那时起,一切都被否决了。
我们还向马德里的国家尚等法院提起过诉讼。
阿图罗:是加尔松法官调査的案件么?
詹尼斯:是的。
你知道这一切的结局。
2017年,拉霍伊政府没有财力来执行《历史记忆法》。
阿图罗(警告):现在情况更糟了。
他们已经撤回了所有补贴。
拉霍伊首相甚至在一次采访中夸耀说,政府对《历史记忆法》的预算为零欧元。
詹尼斯:我看到了。
阿罗图:太离谱了!
詹尼斯:这就是为什么我想和你谈谈,看看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
在我的村庄,洛斯蒙特斯村的历史记忆协会,我们有一份关于坟墓的非常完整的档案。
阿图罗:你知道坟墓的确切位置吗?
詹尼斯更加受到鼓舞。
詹尼斯:是的,是的,整个村庄都知道它在哪里,这就是为什么它没有被碰过,而且面积仍然不变的原因。
詹尼斯和阿图罗上了一辆等候着阿图罗的出租车。
(切至)内景,詹尼斯家,夜晚阿图罗和詹尼斯面对桌子上的电脑坐着。
詹尼斯和阿图罗说话时,给他看电脑上的照片。
阿图罗仔细听着。
其中一张照片显示了坟墓所在的确切区域——靠近一块庄稼地。
附近有一棵很有特点的树和一堵矮墙。
詹尼斯:在这里。
詹尼斯给阿图罗看了一些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年轻女孩的照片,这些女孩穿着乡村风格的衣服,靠在树上。
她的一个朋友玛门,20多岁,年纪稍大,比其他人更时髦些。
这棵树是这个城镇的特色之一。
其中一个背景特别受喜爱,还有河上一座桥的栏杆。
詹尼斯用鼠标标记出坟墓所在的地面区域。
詹尼斯:一切都和1936年一样。
他们埋葬的一名受害者本以为已经死亡,但他其实只是受了重伤。
晚上,他从坟墓里爬出来,藏在家里,把一切都讲了一遍。
在上山之前,他告诉家人受害者是谁,坟墓在哪里。
我的曾祖父是一名学校教师和摄影师。
战争前,他给所有后来与他一起死去的人拍了照片。
我的祖母也是一名摄影师。
为了留下坟墓的记忆,她拍下了村里所有女孩的照片。
我继承了这个传统。
阿图罗仔细地听着,并且认真看着詹尼斯给他看的照片。
尽管他曾经听过这类故事,但是从离他只有几厘米远的詹尼斯的口中传来,并且还有照片说明,还是使他非常感动。
那些有活力的青少年,穿着当时最好的衣服,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的重要性和意义。
阿图罗:这个地点非常清晰,这让事情变得容易多了。
詹尼斯:这些年来,村里的历史记忆协会攒下了一点钱。
我们想知道,私下雇用你进行挖掘需要多少钱?
阿图罗觉得这个问题很幼稚。
阿图罗:我可以什么酬劳都不要,但是我无法独自完成这项工作。
詹尼斯:全村人都会帮助你的。
阿图罗:这很好,但是我们需要考古发掘专家,而不是拿着镐头和铲子的工人。
詹尼斯:噢。
无论如何,如果他们能做什么,村里人都会愿意帮忙。
阿图罗思考着,突然说道——阿图罗:顺便说一句,我隶属于纳瓦拉的一个私人基金会。
詹尼斯:我知道,但我没敢问。
阿图罗:这个科学基金会调查与纳瓦拉文化起源有关的一切。
詹尼斯仔细听着,点了点头。
阿图罗:我们的目标不是挖开坟墓,但由于局势如此不稳定,我们已经介入了一起案件。
根据地点和时间,它可能会给我们以前未知的战争信息。
例如,事实上,你们村里那个人的故事实际上是从战争的第一天开始的,这是一个有趣的细节。
詹尼斯:据我袓母和村里人说,那是7月25日晚上。
阿图罗:你可以向基金会介绍这个项目,以便董事会研究它。
由于你已经把它记录得很好了,我相信至少他们会研究它。
詹尼斯激动万分。
詹尼斯: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
阿图罗:这不会很快。
基金会一般是提前几年决定其项目,但值得我们去尝试。
内景,詹尼斯家,餐厅,白天这是一栋舒适的房子,房间里没有奢侈品。
詹尼斯和她的清洁工多洛雷丝一起在厨房里吃早餐。
多洛雷丝:今天下午我必须4点离开,我要带我丈夫去看医生。
詹尼斯点点头。
她的电话响了。
詹尼斯本能地离开厨房,一边说话一边走到阳台上。
是阿图罗的声音,詹尼斯非常高兴地听着。
阿图罗:基金会已收到该项目的档案。
他们会和你联系的。
詹尼斯:在给你拍照三天后,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寄给了他们。
阿图罗:听着,我得去马德里出差,一周时间。
阿图罗给出了工作理由。
阿图罗: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詹尼斯:当然可以。
阿图罗:下周三。
詹尼斯(微笑):我有空。
那天不工作。
外景/内景,酒店外/酒店房间,白天喧闹的交通噪音与詹尼斯和阿图罗在酒店房间里做爱的呻吟声夹杂在一起。
酒店房间里和酒店外的声音以及画面融合在一起,直到我们只看到和听到酒店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淡出至黑屏)十五个月后,2018年内景,妇产科医院内妇产科医院的病房通向走廊,对面是女性内衣广告。
几位孕妇动作缓慢,好像漫无目的似的沿着医院走廊散步。
这几位孕妇即将在几个小时内分晚。
有人由伴侣或亲属陪同。
内景,妇产科医院,通往走廊的一间病房内詹尼斯现在40岁了。
躺在另一张床上的是安娜,17岁,看起来很焦虑。
詹尼斯和安娜两个人都很漂亮,但风格迥异。
詹尼斯是一位地中海美女,而安娜有着一些非常年轻的模特所拥有的那种略显中性化的脸,带着超出她年龄的神秘感。
尽管怀孕了,安娜的面容还没有失去孩子的稚气。
还有不到十二小时她们就要去产房了。
两个人都感觉到宫缩。
詹尼斯正在和安娜一起练习呼吸。
詹尼斯掌握了呼吸方法,并且正在向年轻的安娜示范。
詹尼斯:如果你必须大声喊出来,那就喊吧。
她们同时喊叫,同时感觉到宫缩。
从现在开始,下意识地,呼喊声是同步的。
两位平行母亲。
詹尼斯试图鼓励年轻的安娜。
安娜感激地看着她。
詹尼斯: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娜对詹尼斯的鼓励之辞报以无声的微笑。
詹尼斯的话使她充满了信心。
安娜:你结婚了吗?
詹尼斯:没有。
你呢?
安娜放松了警惕。
安娜:我?
没有。
詹尼斯:所以我们都是单身母亲。
我的是一场意外,不过我很高兴。
与詹尼斯不同,安娜似乎仍然对自己的意外感到不安。
仿佛对詹尼斯而言,是一次愉快的意外。
而对于安娜来说,则是无比糟糕的事,一次痛苦的经历。
安娜:我的也是一场意外。
詹尼斯:我不后悔。
安娜:我后悔了。
詹尼斯:可怜呢!
你别那么说。
你会看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还有妈妈帮助你。
安娜:她还需要适应这些。
之前,我和父亲住在格拉纳达的一个小镇上。
我的父母他们分开了。
怀孕后,我就和母亲住在一起。
从她说的来看,好像她的母亲对这种情况也不太满意,她在忍受,因为她别无选择。
内景,妇产科医院走廊上,白天特雷莎出现在走廊尽头的入口处。
特雷莎是安娜的母亲,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或者至少有一个吸引人的、与众不同的外表。
我们可以看出她家境优越,年龄在45岁到50岁之间,也就是说,比詹尼斯稍大一些。
她也是詹尼斯的反面。
詹尼斯温暖友好的一切在特雷莎这里都是冷淡的。
特雷莎看着四五个即将分娩、穿着非常难看的罩衣的女人。
她瞧见这些待产妇面色苍白的脸。
安娜看起来像她们所有人的女儿或妹妹。
特雷莎被这群人的形象打动了,当她看到自己的女儿成为其中一员时,她感到一种奇怪的情绪。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似乎她是误入此地。
事实上,她不能接受这样的情景,即正处于青春期的女儿是沿着医院走廊挪步的女性群体的一部分。
特雷莎走到詹尼斯和安娜跟前,她们正背朝她慢慢地走着。
特雷莎(对安娜说):安娜!
安娜和詹尼斯转过身来。
母亲和女儿互相亲吻。
特雷莎(对安娜说):你不应该躺下来吗?
詹尼斯:助产士告诉我们,走路有助于宝宝生产。
我是詹尼斯,她的室友。
尽管安娜沉默不语并且紧张害怕,但是她在詹尼斯的陪伴下显然很安逸。
特雷莎意识到,自己才是这里唯一感到不舒服的人,但她却掩饰了这一点。
特雷莎(对安娜说):我和你父亲谈过了。
他不能来……安娜闷闷不乐。
安娜:我猜到了。
特雷莎:他祝我们好运,你不用担心。
安娜感觉到宫缩。
詹尼斯再次向她示范她应该做什么,她倚在墙上或门门。
现在是特雷莎让她呼吸。
有那么一会儿,詹尼斯代替了她作为母亲的地位。
特雷莎(乞求的语气):躺下吧!
内景,安娜和詹尼斯的病房,白天安娜躺下来。
詹尼斯由比她大十岁的朋友玛门陪同走进来。
玛门是一个非常果断、重情义、具有天生的威信(或大胆)并且十分前卫的女人。
她们从小就是朋友和邻居。
她们时常聊天。
尽管有年龄差距,玛门和詹尼斯已经是女孩村的朋友了。
玛门是那里最时髦的女孩。
她在20世纪80年代初搬到了马德里。
每次她回来都能看到詹尼斯长大了,她们在一起度过了许多时光。
她们都对摄影、音乐和时尚感兴趣。
詹尼斯是一个非常早熟的孩子。
在玛门回村子的几次旅行中,詹尼斯给她拍了照片。
23岁的玛门和13岁的詹尼斯,多么奇怪的友谊。
詹尼斯给阿图罗看的树上的一张照片就是玛门,她看起来比其他女孩更时髦。
玛门给詹尼斯带了些东西,尽管詹尼斯己经把家里的东西都带来了。
玛门:我渴望看到塞西莉亚的小脸蛋。
你奶奶会给你什么?
玛门看着安娜和特雷莎,向她们打招呼。
她们也向玛门致以问候。
安娜又感觉到宫缩。
一名护士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内景,妇产科医院产房,白天詹尼斯正在生产。
周围是为她服务的医护人员。
从产房向外看。
透过两扇大窗户,我们可以看到城市的天际线,而来自外面的这些光线和景色使产房内显得非常明亮。
玛门在帮忙。
医护人员让她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让她忙个不停。
她很高兴地做着,真的像是帮了大忙。
我们听到新生婴儿的哭声。
内景,另一间产房,白天与此同时,在另一间产房里,安娜也在生产。
平行蒙太奇显示两个孩子同时出生。
母亲交替的呻吟建立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婴儿一个接一个的哭声把她们深深地联系在一起,就像她们是姐妹一样。
特雷莎在帮忙,但是也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
两个产房的助产士都是强壮、经验丰富的女人。
在医护人员的喜悦中,安娜也生下了一个女孩。
内景,妇产科医院,分娩后两天詹尼斯生产后独自一人在重新分配的病房里。
床头柜上放着一本书。
她正用平板电脑看新闻。
有人敲门,詹尼斯转过头。
詹尼斯:进来。
安娜出现在病房门门。
她身形瘦小,看起来筋疲力尽。
安娜:一位护士告诉我你在这里。
詹尼斯热情地问候她。
詹尼斯:进来,坐。
见到你我很高兴。
詹尼斯合上平板电脑。
詹尼斯:坐。
我们不谈政治。
安娜坐在一张靠背椅上,感觉很舒服。
安娜:你的宝宝在哪里?
詹尼斯:她出生后,他们只把她留在我身边片刻。
在你的胸膛上听到她的心跳不是很美妙吗?
安娜:我没有注意。
我都累瘫了。
詹尼斯:她在你的房间里吗?
我想看看她。
安娜:他们也把她带走了。
他们在观察她。
詹尼斯:噢,这很正常。
医生告诉我,孩子出生时宫外不适。
我和他说,这太糟糕了,孩子刚开始子宫外的生活,未来可怎么办,但好在问题并不严重。
(动情地)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在子宫外呼吸困难。
你的宝宝为什么在观察室?
安娜:防止她吸入胎粪,羊水中有胎粪。
他们也告诉我并不严重。
詹尼斯:我相信没大事。
听着,我把电话号码给你,如果你想给我打电话,就打给我。
因为我们情况差不多,所以聊得来。
你什么时候能看到孩子?
安娜:我想,明天吧。
詹尼斯:我也是。
詹尼斯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地址,交给安娜。
安娜把纸折起来,然后也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地址。
安娜:手机号码是我的。
我也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给你。
内景,妇产科医院,白天特雷莎冲了进来。
她总是很匆忙的样子。
特雷莎:你好。
她亲吻安娜。
詹尼斯:早上好。
特雷莎刚参加《万尼亚舅舅》中女主角的试镜,现在还没摆脱激情。
她看起来非常兴奋。
安娜:试镜进行得怎么样?
特雷莎:挺好的。
二十分钟前我还在那里。
我本来打算试演玛丽娜这个保姆的角色,但导演看我更像是叶莲娜。
他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我们拭目以待吧。
詹尼斯:叶莲娜可是女主角,大众情人。
特雷莎:对,我还有点不敢相信。
还得等他们确认,我必须用那段背熟的文本再试一次镜,但是导演告诉我这事实际上是定下来了。
詹尼斯:恭喜!
特雷莎真的很兴奋。
她看着她们,表情都变了。
从某种微妙的角度来看,尽管其中一位是她的女儿,但事业成就所带来的兴奋感远远超出她对这两位第一次做母亲的人的关心。
她带来了一份礼物,一些安娜喜欢吃的小馅饼或类似的东西。
特雷莎:这是克拉丽莎做的。
孩子们怎么样了?
内景,詹尼斯家,一个月后,白天詹尼斯的孩子塞西莉亚,现在一个月大了。
清洁工多洛雷丝是一位50岁出头的女人,她正在厨房里忙活着,而詹尼斯则在照看婴儿。
年轻的爱尔兰女孩黛博拉向两人告别。
她讲西班牙语时带有浓重的口音。
詹尼斯:再见,黛博拉。
多洛雷丝:詹尼斯,我真不理解。
她像公爵夫人一样住在你家里,一点都不帮我们。
詹尼斯:她白天必须去上学。
我要找晚上看孩子的保姆,只能这样。
内景,特雷莎家,白天在厨房或者是餐厅里,安娜正用奶瓶给她的宝宝喂奶,因为她自己没有多少奶水。
她看着孩子高兴极了,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
女佣克拉丽莎帮她做所有她需要做的事情。
这是一所非常漂亮的房子,特雷莎住得很舒适。
没有什么炫耀的摆设或者品位低劣的东西。
家具、物品的质量都很好,房子很宽敞。
内景,排练室,白天特雷莎与演员一起,正在完成一场戏的排练。
所有人都穿着便服。
他们正在剧院的舞台上排练。
这舞台己经不再为演出使用,而只用于此类活动。
这是一个有点破败的地方。
虽然与叶莲娜的角色相比,特雷莎的年纪大了一点,但她已经把这个角色演成了自己,她看起来状态很好,很自信。
演员们结束了这场戏的排练,放松下来,在离开前,导演对他们说话。
导演:等一下。
我得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制作人打电话给我,很明显,喜剧剧院没有空挡期,我们之前考虑的首演时间不行。
目前,他们那里的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所以将延长演出时间。
演员甲:我们必须推迟首演时间吗?
导演:不。
我们将在外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巡回演出。
等我们回到马德里时,精心编排过的演出效果会更好。
演员们纷纷做出回应和评论。
特雷莎:可是我不能离开马德里。
导演:特雷莎,我们现在谈谈。
(对其他人说)明天我会给你们更多关于巡回演出的细节。
如果你们有任何问题,那是时候告诉我了。
演员们都散去时,特雷莎打电话回家。
克拉丽莎接电话。
特雷莎:你好,克拉丽莎。
告诉安娜,我会晚一点回家。
是的,我还没有忙完。
剧院里的光线不够,混乱的舞台只能用于排练。
特雷莎(沮丧):我不能去,吉泽斯。
我女儿还不满20岁,她还有一个月大的孩子,她们和我住在一起。
我不能离开她们。
导演:特雷莎,演戏就是这样的。
特雷莎:你打算怎么办?
替换我吗?
不会吧。
导演:没有人会替换你!
时间不多了,我不想那么做!
你的叶莲娜是整部戏中最棒的!
特雷莎对导演的话感到受宠若惊。
好像他也己经成为她的爱慕者了。
导演:你必须解决你女儿的问题。
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这很麻烦,但在外省做预演并不稀奇。
事实上,这是很平常的事。
特雷莎:你告诉过我,我们将在马德里首演。
导演:是的,但这不可能了,特雷莎。
对不起。
当制作人告诉我时,我首先想到的人是你。
特雷莎:我会看看我能做什么,但我不知道……导演:别放弃啊!
内景,特雷莎家,夜晚特雷莎回到家里。
安娜在克拉丽莎面前,在垫子上给婴儿换屎布。
特雷莎向她们打招呼,她看起来忧心忡忡。
(切至)内景,特雷莎家,餐厅,夜晚母亲和女儿正在吃饭。
克拉丽莎在厨房里做事。
特雷莎看起来很焦虑。
特雷莎:我们打算在马德里首演的剧院没有空档期,所以他们刚刚告诉我,我们要在外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巡回演出。
安娜:三个月?
特雷莎:对。
现在替换我已经太晚了。
(恳求的语气)这让我心碎了,安娜,我不想离开你,但我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机会,我这一生都在等待。
我演得很好,我知道我很好,导演每天都告诉我。
这可能会改变我的职业生涯!
安娜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特雷莎感到泄气。
特雷莎:但是,如果你要我留下,我就留下。
安娜:你知道,我是不会这么要求你的。
尽管安娜表达了不满,但特雷莎还是喜欢这样。
特雷莎很高兴,过于兴奋。
特雷莎:你认为我们应该给你父亲打电话,告诉他你要回镇上吗?
他会很高兴的。
安娜:要我和孩子回镇上去吗?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你就是个傻瓜!
特雷莎(恳求的语气):如果我离开剧团,我就再也不会有工作了。
我不会整整三个月都离开。
除了我们在巴塞罗那外,周一、周二和周三都不工作。
安娜:好吧,继续你的巡回演出吧。
但我需要帮助。
你得雇个保姆,这样克拉丽莎才能抽空休息下。
她的一个堂亲可以,我喜欢她,她有经验。
我不想随便找个人来。
去和她谈谈这件事吧。
特雷莎很惊讶,安娜把一切都算计得如此周密,好像她己经预见到了这一切。
特雷莎:是的,当然了。
安娜:向爸爸要钱,我得维持生活。
提醒他,我还是个未成年人。
特雷莎:别担心钱的事。
在干巴巴的对话中,显然安娜把父母、自己和她深爱着的女儿的一切都想得很明白。
(切至)内景,特雷莎的卧室,夜晚特雷莎与她的前夫交谈。
对话已经开始了。
睡前,特雷莎穿着睡袍。
我们在她的卧室里看到的几件物品——家具、灯具、水晶花瓶、地毯、窗帘等,都是质量很好的。
特雷莎:安娜应该回到格拉纳达,和她的朋友们在一起。
她在马德里不认识任何人。
父亲(画外):我认为她不想回来。
特雷莎:打电话给她,亲切地问她。
向她保证,她在那里会比在任何地方都好。
在她经历了这件悲伤的事情之后,对她表现出一点关心。
父亲(画外):如果她回来了,只会再次引起骚动。
特雷莎: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亚历克斯。
我们为此争吵真是太不应该了!
父亲(画外):问问她是否想来吧。
特雷莎:如果要这么做,那首先,我想听听你,作为她的父亲,对她问去这件事是否至少有一点兴趣。
记住,根据法律,照顾女儿是你的责任,亚历克斯。
是你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了,别忘了你把她送回我身边时的情形。
父亲(画外):这些事之间没有什么关联。
特雷莎:好吧,现在你知道情况了。
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的决定。
特雷莎在谈话中过度激动,提高了嗓门。
安娜在去厨房的路上经过特雷莎的卧室门,她能听到并理解一些她说的话。
(切至)内景,詹尼斯家,夜晚,一个月后塞西莉亚两个月大。
詹尼斯忙着做许多家务活。
她的手机响了。
詹尼斯接听电话,是阿图罗。
她停止了手头正在做的事情,很高兴听到这个电话。
阿图罗:你好么?
詹尼斯:非常忙。
你能想到。
阿图罗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
阿图罗:我在马德里。
我能过来看看你,也看看塞西莉亚吗?
詹尼斯一直在等待着这个电话,她知道迟早会打过来。
她很高兴,同时也很紧张。
詹尼斯:我累得不像样了。
我现在真的很忙。
好吧,给我一个小时。
(切至)内景,詹尼斯家,夜晚詹尼斯在卫生间里。
她换了衣服,正在整理头发。
卫生间开着。
爱尔兰留学生黛博拉出现在门口。
黛博拉:我完成西班牙语语言和文学课程后,想再注册申请学习一门。
(她说出课程名称及内容)。
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吗?
詹尼斯犹豫了片刻。
詹尼斯:我不知道。
如果你留下来,那你得听我的话,按我告诉你的做。
你的注意力非常不集中,黛博拉。
晚上不要戴耳机了!
黛博拉:不,不会了。
门禁电话在厨房里嗡嗡作响。
詹尼斯:没事,我来吧。
(切至)内景,詹尼斯家,夜晚詹尼斯径直走到公寓门口,在那里等电梯到来。
当她听到电梯的声音时,她打开了门。
阿图罗出现在楼梯平台上,他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里面有两件礼物。
过去将近一年了,两人都重温起不那么遥远的时光。
一时间,他们对同一扇门打开时所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怀念,那是他在一次旅行中来到马德里。
现在,在脸颊上吻一下,就足够了。
两人都不掩饰再次见面时的喜悦。
现在,当他们将脸颊靠近亲吻时,这幅画面也是他们在数个月前用亲吻彼此问候的同样动作的继续。
闪回,詹尼斯家门口,十个月前十个月前,阿图罗和詹尼斯用亲吻问候彼此。
在这个闪回中,这是一次激情恋人的聚会。
阿图罗拿着一大束鲜花,而不是一个装有礼物的袋子。
两个人穿着不同,发型也不同,可以看出时间的流逝,尽管这只是几个月前的事。
阿图罗把花递给詹尼斯。
他们接吻。
他们走进屋子。
詹尼斯:谢谢。
阿图罗:周年纪念快乐。
詹尼斯:什么周年纪念?
阿图罗:我们在一起己经两年了。
他们坐在餐厅里。
房子的摆设略有不同,尤其是厨房。
在闪回之前,它装满了婴儿的所有东西,现在,它是一个单身女人的厨房。
詹尼斯拿出一瓶香草甜酒来庆祝。
詹尼斯和阿图罗面对面坐着,詹尼斯比阿图罗更加严肃。
阿图罗:出什么事了?
詹尼斯:我怀孕了。
阿图罗根本没有料到这一点,他的反应不像詹尼斯预想的那么高兴。
阿图罗:我想,是我的孩子。
詹尼斯对他说出的第一条评论感到惊讶和失望。
詹尼斯:是的,当然了。
沉默。
詹尼斯更加严肃。
詹尼斯:你想说的就这些吗?
阿图罗简单做了一个手势,表示困惑。
阿图罗:你打算怎么做?
詹尼斯:生下孩子。
我己经反复思考了上千次。
我从未想过它会发生,但我一直在想生孩子。
我快40岁了,时间对我来说己经不多了。
阿图罗:别这么想。
我喜欢和你生个孩子的想法,詹尼斯,相信我。
(表情变了)但是,我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允许自己这样做。
詹尼斯:这不是一个我们是否能够“允许自己这样做”的问题,问题是它已经存在了。
阿图罗:还没有。
还有其他选择。
詹尼斯(语气坚定):不,我要生。
阿图罗:我妻子得了癌症,她正在化疗中。
詹尼斯:我知道。
抱歉。
阿图罗:现在不是告诉她我要跟别人生孩子的时候。
詹尼斯:阿图罗,我告诉你是因为我认为你必须知道,但我不用你承担任何责任。
我将继续保持家族传统。
我将成为一个单身母亲,像我的母亲,像我的外祖母一样。
阿图罗:至少考虑下不要孩子的可能性吧。
给我时间考虑一下,为我们的未来做好准备。
詹尼斯:恐怕未来就是这样。
阿图罗:什么意思?
詹尼斯:这种情况迟早会发生。
阿图罗:以后可以,但不是现在。
詹尼斯:阿图罗,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很明确,没有承诺。
我什么都不后悔,我们能认识我很开心。
阿图罗:我也是。
这就是我想守护这段感情的原因。
詹尼斯考虑了一下,但我们看出她在阿图罗到来之前就己经决定了。
詹尼斯:我认为我们的关系,无论多么真实,都还没有牢固到足以经受这种问题的考验。
阿图罗(不安):你有什么想法吗?
詹尼斯:我们分开吧,好聚好散。
我关心的是孩子。
为了应付这种情况,我宁愿我们不见面。
阿图罗:但像这样,突然之间……詹尼斯:对。
如果我们继续见面,几个月内,我们就会有同样的谈话,不欢而散。
最好现在就结束。
阿图罗:你能如此绝情地分手吗?
詹尼斯快要崩溃了,她严肃地说——詹尼斯:不是绝情,但我知道从长远来看,这是最好的决定。
内景,詹尼斯家,夜晚,回到现在阿图罗在门口吻了詹尼斯一下。
两个人很高兴再次见面。
阿图罗:好长时间没见了!
詹尼斯:我现在己经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詹尼斯关上门。
阿图罗把装有礼物的袋子递给她。
阿图罗:给,这是给你们俩的。
詹尼斯:谢谢。
阿图罗:我一直在等你给我打电话,但你没有,我就来了。
我可以见她吗?
詹尼斯:她睡觉呢。
阿图罗:我不会吵醒她。
内景,詹尼斯家,客房,夜晚塞西莉亚睡觉的婴儿床就在保姆的床旁边。
黛博拉正在收拾衣服。
当她看到詹尼斯和阿图罗一起进来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她走进卫生间。
阿图罗走到婴儿床前,这是一个可以和成人床相连的婴儿床,与成人床在同一水平面上,底下有轮子。
它可以被拆卸并连接到另一张床上。
阿图罗:我能摸摸她吗?
詹尼斯:当然可以。
阿图罗抚摸婴儿的黑发。
阿图罗:她会像你一样黑。
詹尼斯:她挺黑的。
阿图罗继续抚摸着婴儿椭圆形的脸。
塞西莉亚睁开眼睛,目光有点不集中。
她有一双杏仁状的眼睛。
出于职业习惯,阿图罗用科学的眼光注视和观察着孩子的脸。
他的感情变得冷淡了。
詹尼斯和他自己所期待的那种温馨感并没有出现。
但他还是一直以友好的方式交谈。
他开门时的热情消失了。
阿图罗:你认为她长得像谁?
詹尼斯:我想她有我父亲的特征。
阿图罗:我想你从未见过他。
詹尼斯:我是没有,嗯。
当时我才几个月大。
但我妈妈告诉我,他是委内瑞拉人,有一双杏仁状的眼睛,非常英俊。
阿图罗再次看着孩子,脸上带着淡淡的、悲伤的微笑。
詹尼斯注意到这一变化。
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
阿图罗不带感情、礼貌地说道——阿图罗:她也会很漂亮的。
短暂的沉默。
阿图罗:我不想再打扰你了。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时候见到你,我明天很早就要开始工作了。
詹尼斯和阿图罗默默地走到门口。
阿图罗很失望,但他试图不表现出来,不过没有成功。
阿图罗看到孩子后,詹尼斯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失望。
她很困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图罗设法恢复了一定程度的热情。
阿图罗:你需要什么吗?
都安排好了吗?
詹尼斯:是的,我请了一个爱尔兰留学生照顾孩子。
我存了足够的钱,至少可以两个月都不用工作。
现在我离不开孩子了。
阿图罗:她很漂亮。
你做得很好。
詹尼斯笑了,很累。
他们在面颊上吻了两下说再见。
阿图罗走到楼梯平台上。
阿图罗:我明天必须早点工作。
我晚上会回酒店,就是之前的那一家。
如果你愿意,给我打电话。
詹尼斯:谢谢。
阿图罗沉思着走向电梯。
这不是一次轻松的访问,他没料到会这样。
他原本充满了期待,以为是另一类困难。
詹尼斯关上门,困惑不己,心情糟透了。
他们两个人都不喜欢这次的访问。
随着时间的推移,詹尼斯对阿图罗的反应更加愤怒。
内景,阿图罗住的酒店,走廊,第二天这对情侣第一次幽会就是在这个房间。
詹尼斯敲了敲房间的门。
阿图罗出现了,他们礼貌地打招呼。
他俩看起来都很严肃。
阿图罗抽着烟,好像他还喝了点酒。
阿图罗: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詹尼斯(语气坚定):不用!
(直截了当地说)尽管我们决定分手,我还是期待着你昨晚的来访……阿图罗打断詹尼斯的话。
阿图罗:对不起,那不是你决定的吗?
詹尼斯:是的,是我决定的。
但我想,你会很好奇你女儿是什么样的。
阿图罗:我是好奇。
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努力不给你打电话,直到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非常渴望见到你和她。
詹尼斯对他滔滔不绝的话感到惊讶。
詹尼斯:那么昨晚发生了什么?
别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生。
阿图罗:我想这孩子不是我的。
阿图罗的回答令她震惊。
詹尼斯:什么?
阿图罗:我没认出她。
詹尼斯(不安):你什么意思,你没认出她?
阿图罗:这就是我的感受。
詹尼斯:阿图罗,你说的话没有什么科学根据,我不知道你在期待什么,但很抱歉,孩子让你失望了。
阿图罗:不是那样的。
我认为她不是我的女儿。
詹尼斯愣了一下。
詹尼斯:你的意思是,孩子的父亲是另一个男人吗?
阿图罗:我不知道。
你告诉我。
詹尼斯很生气。
她用坚定、严肃的语气说——詹尼斯:在我们见面的那一年里,你是我唯一的男人。
我不会再告诉你了。
詹尼斯的语气很坚定,她再次沉默了。
这不是一种责备,她的话语里带有一些恳求,恳求阿图罗相信自己。
阿图罗从不咄咄逼人,也从不讽剌。
尽管这个话题有多么令人不快,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体贴,但是却像詹尼斯一样坚定。
阿图罗:你真的认为孩子长得像你父亲吗?
显然,他不相信。
詹尼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感到受伤,结结巴巴地说——詹尼斯:你知道我从来没见过他。
我只是从我的外祖母那听说过他。
其实她也没见过他。
阿图罗:你有他的照片吗?
詹尼斯:没有,阿图罗。
如果我想就你的父亲身份欺骗你,为什么我会要求我们分手?
如果我的意图是对你撒谎,我会留下来陪你!
记住,我们分手的时候,我没有要求过你任何事情!
阿图罗:是的,我也不明白。
为了消除所有疑问,让我做一个亲子鉴定。
詹尼斯:不行!
詹尼斯朝门口走了两步。
詹尼斯: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如果有任何关于坟墓的消息,请让别人给我打电话。
很抱歉,我们俩都卷入了这件事。
阿图罗:我们是成年人,没有理由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别再想着你的颜面了。
当有疑问时,唯一的解决办法是进行鉴定。
詹尼斯:我没有任何疑问。
阿图罗:我有。
詹尼斯气愤地走到门口,离开了。
(切至)内景,酒店走廊,白天詹尼斯走到走廊上。
她心烦意乱地靠着门,受到伤害的她非常焦虑。
的确,阿图罗的反应让她越来越怀疑。
外景,街上,白天詹尼斯走出酒店,忍住眼泪。
她沿着人行道走着,好像迷失了方向。
这是一条拥挤的中央街道。
詹尼斯和许多行人一起过街。
她的电话响了。
她以为是阿图罗打来的,不打算接听。
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安娜。
安娜从家里给詹尼斯打电话。
安娜:詹尼斯吗?
我是安娜。
詹尼斯:安娜?
那一刻,詹尼斯几乎不记得她了。
安娜:我们一起生的孩子。
詹尼斯:对不起,安娜。
我刚刚和我孩子的父亲吵了一架。
我,气炸了。
安娜:我以为你和孩子的父亲己经分手了。
詹尼斯:是的,是的,是分手了。
真希望像你知道的那样!
这不会再发生了。
詹尼斯努力振作起来,这并不容易。
詹尼斯:你和你的安妮塔怎么样了?
安娜:不错,很好。
我有点不知所措,睡眠不足,但是——詹尼斯:你妈妈不是在帮你吗?
安娜:我妈妈来来去去的。
现在,她在外省进行《万尼亚舅舅》的巡回演出。
詹尼斯:你有保姆,是吗?
安娜:是的,女佣克拉丽莎也在帮我。
你说得对,詹尼斯,我对我的孩子很着迷。
我对别的什么都不感兴趣,重要的是我的安妮塔。
詹尼斯:当然了。
安娜:你的孩子怎么样?
詹尼斯:噢,我觉得她很棒。
有一天我会来看你,带她去看你,这样她们就可以见面了。
詹尼斯后悔说了这话。
詹尼斯:几个月后,当她们长大一点的时候。
我现在回来工作了。
安娜:你想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都行。
尽管那个男人让你很生气,我还是很高兴听到你的消息。
内景,詹尼斯家,白天多洛雷丝和黛博拉向詹尼斯道别。
多洛雷丝和她的丈夫去看医生,黛博拉去上课。
詹尼斯独自带着孩子。
她桌子旁边有一个可移动的婴儿床。
内景,詹尼斯家,白天在电脑桌面上,我们看到一个遗传学检验实验室的页面。
詹尼斯一边看着熟睡的婴儿,一边给检验实验室打电话。
检验实验室工作人员告诉她,做亲子鉴定需要的东西。
检验实验室工作人员(画外):你需要一份出庭用的专家报告吗?
詹尼斯:不需要。
我自己看的。
检验实验室工作人员(画外):我们需要从儿子或女儿以及假定的母亲那里获取生物样本。
詹尼斯:好。
检验实验室工作人员(画外):我们会准备一个工具包,里面装着所有材料。
我可以邮寄给你,货到付款,或者你可以来这里取。
詹尼斯:我给你我的地址,你可以把工具包邮寄给我。
(切至)内景,詹尼斯家,卫生间,夜晚在卫生间里,詹尼斯和玛门在给塞西莉亚洗澡。
黛博拉进来了。
黛博拉:需要帮忙吗?
詹尼斯:不用了,谢谢,黛博拉。
她显然是说,她应该让她们单独待着。
孩子在婴儿浴盆里,婴儿浴盆放在卫生间的大浴缸里。
詹尼斯:我再也受不了她了。
詹尼斯指的是黛博拉。
这两个朋友喜欢给塞西莉亚洗澡。
如果玛门给她带来了礼物,应该是沐浴用品。
玛门:她看起来越来越有民族特色了,像你父亲。
她就像你父亲一样!
詹尼斯:我不知道我父亲长什么样。
婴儿的皮肤有点黑,头发又黑又厚,眼睛呈杏仁状。
玛门:但他是哥伦比亚人,不是吗?
詹尼斯:委内瑞拉人,我母亲说,是委内瑞拉商人,但谁知道呢。
玛门并不这么认为。
玛门:我以为这是肯定的。
詹尼斯摇摇头,做出顺从的手势。
玛门:除了那个人类学家(因为她长得一点都不像他),她还能长得像谁?
起初,詹尼斯没有听明白这个问题中的潜台词。
詹尼斯:不可能!
我只和阿图罗睡过。
玛门(语气坚定):那么她长得像你父亲,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切至)内景,詹尼斯家,厨房/餐厅,夜晚詹尼斯邀请玛门喝一杯香草甜酒。
她喝水。
詹尼斯:我不想问你,玛门,但我需要回去工作了。
我己经和我的经纪人谈过了,告诉他我要重新开始。
但我想知道,你的杂志上现在是否有什么适合我的东西?
玛门:好吧,下个月我只能给你提供鞋子的静物。
(想了想)皮带、酸奶和奶油罐,诸如此类的东西。
重要的物品已经拍完了或者指派了别人。
詹尼斯:我很乐意为鞋子和皮带拍照。
她们坐在餐厅里,旁边是詹尼斯家人的照片。
她小时候和外袓母在一起。
她的母亲。
她的嬉皮士母亲抱着几个月大的她。
玛门:我感觉你的状态有点不好。
詹尼斯:我需要工作。
只要我不离开马德里,能用得上我拍任何静物照的工作都行。
我随时都会解雇那个爱尔兰女孩,我必须找一个真正的保姆。
玛门: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帮你。
詹尼斯:谢谢,玛门。
我可以应付。
如果你听到什么,我不会拒绝任何工作机会,只要它在马德里或附近地区。
玛门:明天来办公室,我们定下来。
为什么你们两个不来我家和我一起住呢?
这里房间多,我和你可以互相陪伴,我们都是一个人。
詹尼斯:谢谢,玛门。
但是那样就太折腾了,而且太远了。
在这里,在我的社区,很多事情我都能应付自如。
玛门:你想一想。
(切至)内景,詹尼斯家,白天早上,多洛雷丝递给詹尼斯一个包裹。
詹尼斯付钱给邮递员。
她把包裹拿到卧室,包裹是遗传学检验实验室寄过来的。
内景,詹尼斯的卧室,白天詹尼斯拆开包裹,里面是她通过电话订购的工具包。
她打开工具包,快速阅读说明。
她拿出一个棉签,放在嘴里,蘸上唾液。
她把棉签放回原来的地方。
她拿出第二根棉签,走向塞西莉亚的婴儿床。
现在婴儿床就放在她自己卧室的床边。
塞西莉亚睡着了,也许又被詹尼斯弄醒了。
詹尼斯把棉签的一头放进孩子嘴里,蘸满了孩子的唾液。
詹尼斯把棉签放在说明书指定的位置。
内景,小摄影棚,白天詹尼斯把孩子带来工作的地方。
塞西莉亚睡在安全座椅里,安全座椅放在摄影棚一处最安静的角落。
拍摄背景是本色的纸,一张桌子上覆盖着白色的罩布,桌上放着一只鞋。
詹尼斯专注于这个物体,好像它是一个人的脸。
那只鞋后面还有一只运动鞋、一条皮带等等。
詹尼斯不断地拍摄,并检查她旁边电脑上的图片。
她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工作。
拍摄间隙,她还得照顾婴儿。
外景/内景,遗传学检验实验室,白天詹尼斯从街道走进一片工业园区,园区里的建筑高度不一,风格各异。
遗传学检验实验室的接待处冷冷清清。
詹尼斯说她几天前寄出了工具包,她现在是来取检验结果的。
她递过去一个存根。
接待员找到一个密封的信封,递给詹尼斯。
詹尼斯接过信封,她不想让接待员看到自己得知结果的反应。
外景,遗传学检验实验室,白天詹尼斯走到街上,手里仍然拿着那个密封的信封。
她把信封打开,里面有一张纸,上面解释说在分析了DNA组之后,她和孩子的亲子鉴定检测结果是不匹配,确定无疑。
詹尼斯一直担心这一点。
她再次阅读检测结果,很震惊。
外景,街道,遗传学检验实验室周边区域,白天街道上只有几个行人。
这是一片荒凉的地方。
詹尼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她走过一片区域,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詹尼斯等待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女人(画外):门德斯律师事务所。
早上好。
詹尼斯:我可以和莫里西奥·门德斯通话吗?
女人(画外):他正在出庭。
你想留个口信吗?
詹尼斯:不了,谢谢。
我会再打过来。
外景,遗传学检验实验室周边区域,白天詹尼斯继续走路。
她停下来,拨了阿图罗的电话号码。
突然,她改变了主意,挂断了电话。
她继续走着,冷静下来。
詹尼斯的电话响了,是阿图罗打来的。
詹尼斯接听电话,她的声音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阿图罗:詹尼斯,你打电话给我了?
詹尼斯:没有。
也许是偶然……我把电话放在包里,然后……阿图罗:是的,这种情况有时会出现。
你还好吗?
说“是的”很容易,但对詹尼斯来说,那一刻不容易。
詹尼斯:噢,我现在有很多事要做。
我要解雇那个爱尔兰保姆。
你知道,都是些家务事,我不想让你感到厌烦。
阿图罗:你听起来很沮丧。
詹尼斯:我在走路呢。
我得挂电话了,阿图罗。
再见。
电话另一端的阿图罗感到不安。
詹尼斯还在街上,她给安娜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女佣克拉丽莎。
安娜接不了电话,她正在给孩子换衣服(或洗澡),稍后会给詹尼斯回电话。
詹尼斯:不必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只是想问她关于孩子的情况。
克拉丽莎(画外):宝宝晚上会有点兴奋。
孩子长得很漂亮。
安娜是个好妈妈。
詹尼斯挂断电话。
在那一刻,她决定继续下去,不告诉任何人亲子鉴定的结果。
内景,詹尼斯家,夜晚,另一天詹尼斯心烦意乱地走进屋子。
她放下包,然后去了客房。
詹尼斯走进客房,孩子的婴儿床就在那里。
黛博拉躺在床上,读着什么,她迅速拿出耳机。
詹尼斯发现塞西莉亚仰面躺着,便很快抱起婴儿,把她放在身边。
詹尼斯把怒气发泄在黛博拉身上。
詹尼斯:我告诉过你,你必须让她侧卧!
如果她仰卧时呕吐,她可能会窒息!
黛博拉害怕地看着詹尼斯。
詹尼斯: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詹尼斯抱起婴儿,去她自己的卧室。
詹尼斯:再过两周,你就在这里三个月了,我不想让你留下来!
黛博拉不知道如何道歉。
她惊呆了,快要哭了。
黛博拉:但是我已经报名上课了!
詹尼斯:再去找一家吧!
我不会再把塞西莉亚留给你一个晚上!
外景/内景,托儿所詹尼斯走在街上,她用一个婴儿背带把塞西莉亚抱在胸前,婴儿面对母亲的身体。
詹尼斯肩上背着一个大包。
前门开着,她乘电梯去一间公寓。
保育员打开门。
詹尼斯告诉保育员,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工作,她说忙完会打电话给她。
离开塞西莉业让她很难过,仍她别无选择。
詹尼斯告诉保育员,她对爱尔兰留学生感到失望。
保育员使她充满了信心。
詹尼斯解释说,她所在大楼的看门人推荐了这家托儿所,她住的地方离这里只有四分钟的路程。
保育员告诉她,自己只能接收四个孩子,孩子们很小的时候需要很多照顾。
詹尼斯同意。
尽管詹尼斯信任这位保育员,但她离开托儿所时还是很沮丧。
外景,托儿所外面的街道,白天詹尼斯走到街上。
她的电话响了,是安娜打来的,她和安娜聊了一会儿。
显然,詹尼斯希望尽快结束对话,她上班快迟到了。
和往常一样,她们约好再打电话。
安娜邀请詹尼斯来她家,她妈妈不在家,正在巡回演出。
詹尼斯找了个借口。
内景,手机店,白天詹尼斯走进一家小手机店。
售货员接待她。
詹尼斯:我想换个新的手机号码。
售货员递给她一些手机。
售货员:这些和苹果手机一样,但便宜得多。
詹尼斯:不,不用。
我已经有一部了。
詹尼斯把手机拿出来。
售货员:需要我帮你安装吗?
詹尼斯:是的。
我想把我所有的信息都保留在这部手机上。
售货员在詹尼斯的手机里安装新的SIM卡。
(淡出至黑屏)六个月后塞西莉亚一岁了。
詹尼斯一边看报纸,一边走到附近一家咖啡馆的露台上去喝咖啡。
这是上班前唯一的平静时刻。
两三名服务员在咖啡馆的里面和外面提供服务,其中有安娜。
她的头发染成红色,剪得很短,像个男孩。
她穿着牛仔裤和I恤衫,看起来很中性,很有吸引力,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安娜看到詹尼斯走到露台上的一张餐桌旁坐下,打开报纸。
在某个时刻,安娜走进詹尼斯的视野,但是她没有认出安娜。
安娜(笑着):你好。
需要什么吗?
詹尼斯的视线离开报纸,抬起头来。
詹尼斯:一杯牛奶咖啡和一块蓝莓松饼。
(不敢相信)安娜?
你是安娜吗?
安娜很高兴再次见到詹尼斯。
安娜:是的,詹尼斯。
詹尼斯:我都没认出你来。
你看起来很靓丽。
安娜:谢谢。
我去给你拿咖啡。
安娜走进咖啡馆去拿咖啡时,经过经理身边,经理是一位20岁出头的拉丁美洲人。
詹尼斯看到安娜对他说了些什么。
不知怎么的,詹尼斯认为安娜是在谈论她。
实际上安娜是在请求经理允许她和一位熟人在露台上坐一会儿。
经理同意了。
(切至)詹尼斯在餐桌旁焦急地等待安娜。
安娜端着咖啡和松饼来了。
她把它们放在餐桌上。
安娜:你介意我和你坐一会儿吗?
经理同意了。
詹尼斯:当然可以。
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以前没见过你。
安娜:快一个星期了。
詹尼斯:我们是邻居。
真是巧合!
安娜:老实说,我来这里是因为有一天我想去你家找你,要按你的门铃,但在最后一刻我没有按。
我吃了一个冰淇淋,然后经理给了我一份工作。
当然,我也是问他了。
于是,我搬进了他家的一个房间。
詹尼斯有意识地不询问她的女儿,故意避开孩子们的话题。
这种情况令她感到不安,但她也决心隐瞒。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安娜,安娜看起来真的很高兴再次见到她。
詹尼斯:你妈妈怎么样?
安娜:她现在在巴塞罗那演戏剧。
她得到了很好的评价,忙个不停。
詹尼斯:她把你一个人留下来?
安娜:对。
我时不时给她打电话,但我仍然没有告诉她我不在家了。
(微笑)当她回来时,会大吃一惊。
詹尼斯听到安娜的话,也同样感到惊讶。
詹尼斯:所以你离家出走了。
安娜:我是个成年人,詹尼斯,我是我妈妈的负担。
詹尼斯:你爸爸呢?
安娜:他还没有给我打电话。
詹尼斯:这是一个什么家庭啊!
安娜:我己经习惯了。
我一分钱也没有,但这是我第一次主宰自己的生活。
我会做得很好的。
詹尼斯:我确信。
詹尼斯从钱包里掏钱,但安娜说要请客。
詹尼斯看到自己叫的出租车刚到。
詹尼斯:我得走了,安娜,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在那里等我。
你什么时候下班?
安娜:今天是9点下班。
詹尼斯:你想到我家来吗?
你有地址。
安娜(微笑):好的。
很高兴见到你,詹尼斯。
安娜的话是真心实意的。
她看起来更年轻,但是态度成熟得多。
詹尼斯匆匆走问出租车,试图理清思路。
詹尼斯上了出租车。
安娜站在露台上,仍然看着她,微笑着。
詹尼斯在车内向她招手。
(切至)外景/内景,詹尼斯家,夜晚安娜在街上按门铃。
马上传来嗡嗡声,她开门走了进去。
詹尼斯正在楼上等着她,她家的房门开着。
安娜:你好,谢谢你邀请我。
詹尼斯:今天早上,由于匆忙,我甚至没有问你关于你女儿的事。
孩子怎么样了?
安娜什么也没说,但是泪水涌上了她的眼睛,她变得非常严肃。
詹尼斯感到好奇,不过她试图隐藏自己的情绪。
詹尼斯:你在咖啡馆工作时谁照顾她?
你不能这么晚还把她留在托儿所吧。
安娜:安妮塔死了。
(切至)内景,詹尼斯家,厨房/餐厅,夜晚安娜哭得眼睛通红,在手机上给詹尼斯看了一张婴儿的照片。
孩子看起来很健康。
照片中的宝宝六个月大,微笑着,躺在摇椅里,用小手抓住护栏,这样她就不会摔倒。
詹尼斯仔细看着照片,一毫米一毫米地放大孩子的脸。
她情绪激动得如频在喉。
安娜被詹尼斯表现出来的兴趣所感动,她没有料到。
詹尼斯凝视着照片,在婴儿脸上发现了与阿图罗和她外祖母相似的地方。
未经安娜允许,她就用手指触摸手机屏幕,一张接一张地看到了小安娜在不同时期的十张照片。
詹尼斯(心碎):但她看起来很健康。
发生了什么事?
詹尼斯在不知不觉中指责安娜和她母亲疏忽大意。
安娜(悲痛欲绝):是婴儿猝死。
詹尼斯:因为什么猝死?
安娜(重复):婴儿猝死。
就是这个名称。
她在睡梦中死去。
詹尼斯(惊愕):但是,她有什么症状?
安娜:没有。
那是我们拍下你看到的第一张照片的第二天。
她很好。
詹尼斯和安娜一样心烦意乱,但是她不想让安娜看出来,因为这对安娜来说可能有些夸张。
无论如何,这位年轻女孩对詹尼斯为安妮塔的死所表现出的同情心感到惊讶。
她们同样感到沮丧。
平行母亲。
安娜:她的大脑忘记了呼吸。
医生说是因为大脑发育不完全。
显然在第一年,婴儿的大脑发育不完全,会忘记发出呼吸的指令。
詹尼斯想着塞西莉亚,感到苦恼。
詹尼斯:他们不能做些什么来预防吗?
安娜:不,这种情况并不常见,但却有发生。
(说了一个比例)但是安妮塔很好,你见过她。
她们通过婴儿监视器听到小塞西莉亚从她睡觉的房间发出的声音。
詹尼斯:这让你烦吗?
只是这样,如果她醒来,我就能听到她的声音。
安娜:不烦。
我喜欢这些小噪音。
詹尼斯把手机还给安娜,徒劳地掩盖自己的想法。
詹尼斯不想让安娜猜测自己的感受,她当时想象着死去的孩子是她和阿图罗的女儿,而塞西莉亚可能是安娜的女儿。
但是她坚持认为事实并非如此,或者至少她决定不透露。
从这一刻起,她的内心斗争将永远不会停止。
安娜(亲切地问):我能看看你的小宝宝吗?
詹尼斯:她现在正在睡觉。
过来看看她吧。
她们起身去詹尼斯的房间。
詹尼斯边走边喃喃自语。
詹尼斯:婴儿猝死。
塞西莉亚一岁了,这也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安娜:别想那件事,因为你会发疯的。
内景,詹尼斯的卧室,夜晚塞西莉亚睡在婴儿床上,婴儿床固定在詹尼斯的床边。
塞西莉亚听到她们进来时的响动,她半睁着眼睛。
此时是2019年秋季或夏末。
詹尼斯:我不打算开灯,这样她就不会完全醒来。
安娜痴迷地看着塞西莉亚。
安娜:我可以抚摸她吗?
詹尼斯:当然可以。
詹尼斯站在那里看着安娜和塞西莉亚。
她不得不违背自己的良心,以免告诉安娜孩子是她的。
她是安娜的孩子。
这种煎熬使詹尼斯的脸色变得难看。
门禁电话响了。
詹尼斯趁机逃到厨房,有意把安娜单独留在塞西莉亚身边,这既是对安娜的试探,也是对她自己的考验。
内景,詹尼斯家,厨房,夜晚按门铃的人是咖啡馆的经理,他来找安娜。
詹尼斯仍然很沮丧。
安娜来到厨房。
安娜:多好的孩子啊,詹尼斯!
詹尼斯的手里拿着门禁电话。
詹尼斯:是咖啡馆的经理。
他来找你。
安娜:哦,是的。
(好像什么都忘了似的)我现在就来。
詹尼斯:你能给我发张安妮塔的照片吗?
我第一次看到的那张照片。
安娜:好的,但是你还有一个号码,因为我给你打了很多次电话,但是——詹尼斯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餐巾纸上。
詹尼斯说再见时,安娜紧紧地拥抱她。
安娜年轻的身体紧贴在她身上时,詹尼斯感到喘不过气来。
外景,詹尼斯家的阳台,夜晚安娜走了之后,詹尼斯走到阳台上。
这时候她收到了安妮塔的照片,她认为是安娜在电梯里发的。
詹尼斯看着安娜坐上男孩的摩托车,然后他们消失在街上。
詹尼斯迷茫了,精神崩溃,迷失了方向。
她打开手机,安妮塔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她的心告诉她,这就是她和阿图罗生的孩子。
内景,摄影棚,白天詹尼斯准备了一组布景来拍摄一位顶尖运动员。
这是为玛门的杂志进行拍摄。
詹尼斯指挥团队成员放置灯光。
在一张桌子上,有好些本玛门担任主编的最新一期周刊。
詹尼斯走到摄影棚的一边,给安娜打电话。
她邀请安娜过来吃晚餐。
安娜热情地接受了邀请。
詹尼斯回到布景场地,与团队成员洛伦佐一起进行了灯光调试。
玛门走过来。
玛门:你没事吧,詹尼斯?
詹尼斯:没事啊。
为什么这么问?
玛门:我不知道,你看起来很奇怪,心烦意乱。
詹尼斯摇了摇头,似乎不明白。
玛门:我们今晚一起吃晚餐好吗?
在你家或我家。
我来安排。
詹尼斯:我没空,玛门。
詹尼斯的拒绝伤害了玛门,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切至)内景,詹尼斯家,卫生间,夜晚詹尼斯正在卫生间的浴盆里给塞西莉亚洗澡。
门铃响了,是安娜。
她用一条大毛巾裹住塞西莉亚,把她带到门口。
詹尼斯一刻也不想离开她。
内景,詹尼斯家门口,夜晚詹尼斯为安娜开门。
安娜站在那里看着她们,好像被施了魔法似的。
安娜(羡慕的语气):多漂見的一幅画!
你能让我用手机拍张照片吗?
詹尼斯:给塞西莉亚拍?
安娜:不,不。
拍你们两个人的。
这张照片是你们两个人。
詹尼斯和塞西莉亚给安娜摆了个姿势。
安娜(高兴):太棒了!
詹尼斯:我在给她洗澡。
你愿意陪我吗?
(切至)内景,詹尼斯家,卫生间,夜晚詹尼斯和安娜给塞西莉亚洗澡,塞西莉亚在卫生间大浴缸里的婴儿浴盆中。
安娜:需要我帮忙吗?
詹尼斯:来吧。
这事一个人就可以做到。
于是,詹尼斯让安娜继续给婴儿洗澡。
詹尼斯看着这个女孩如何处理。
安娜:她很漂亮。
我的安妮塔现在也应该会是这样的。
她们把孩子身上的水擦干。
詹尼斯:在咖啡馆他们付给你多少钱?
安娜:500欧元,外加小费。
詹尼斯:我在想,多洛雷丝有一天会离开我,她丈夫病得很重,如果我想继续工作,我就得找个人。
我(计算)我可以给你800欧元,没有小费,但是提供食宿。
安娜打起精神。
她把小女孩带到詹尼斯的房间给她穿衣服,然后让孩子上床睡觉。
安娜:你是给我住在你家的工作吗?
詹尼斯很严肃,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艰难的尝试。
詹尼斯:是的。
安娜(兴奋):那我需要做什么?
詹尼斯:看家,照顾好塞西莉亚,带她去托儿所,接她回来。
照顾好她,尤其是在晚上。
我很累,我有空的时候会帮你的。
安娜:成交。
詹尼斯:仔细考虑一下,这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
对我来说,这更像是一种虐待。
安娜:我不需要考虑。
詹尼斯:你先试用一周,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回咖啡馆,但你必须至少做满一周。
安娜:我己经告诉你了,我很高兴。
内景,詹尼斯家,厨房,夜晚塞西莉亚睡着了。
詹尼斯和安娜通过婴儿监视器听到孩子的声音。
安娜称赞这顿晚餐。
是两盘简单的食物。
詹尼斯:最近有你妈妈的消息吗?
安娜:我告诉她我已经搬出去了。
她很震惊。
詹尼斯:我能想象得到。
安娜:她真的很生我的气。
詹尼斯:你怎么向她解释的?
安娜:她无权要求我解释!
詹尼斯:她是你妈妈!
安娜:当我正处于抑郁状态时,她离开我去巡回演出。
詹尼斯什么也没说。
安娜:我是她的负担,所以我决定解放她,也解放我自己。
我沩时真的很糟糕,詹尼斯。
但现在我想活下去。
这是我从她身上学到的唯一经验。
过我自己的生活,获得自由。
这就是她多年来一直在做的事情。
安娜的真诚让人消除了戒心。
没有口是心非。
这是所有的真心,还有青春。
安娜:我给父亲打电话,告诉他我要留在马德里,走自己的路。
詹尼斯:他说了什么?
安娜:他真的很生气,但我不在乎。
也许我会换电话号码,这样我就不用听他说话了。
(切至)内景,詹尼斯家,厨房,夜晚詹尼斯和安娜在厨房里站着。
詹尼斯告诉安娜厨房里的东西都放在哪里,每个抽屉和橱柜里都有些什么。
詹尼斯有点控制欲,但不是一个控制狂。
詹尼斯:你会做饭吗?
安娜:不太会。
怎么了?
詹尼斯(微笑):会做饭总是有帮助的。
我们没有厨师。
安娜:我们可以通过电话订购食物。
我都是那么做的。
詹尼斯:我会教你如何做饭和收拾房子。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会尝试一周,如果你看到工作太多或者你不感兴趣,告诉我,那没关系。
但我需要你至少做满一周,这样我才能安排妥当。
很抱歉,我得坚持这么做。
安娜:好吧。
内景,詹尼斯的卧室,夜晚塞西莉亚在放在詹尼斯床边的婴儿床上睡觉。
詹尼斯和安娜进来了。
婴儿床和詹尼斯的床连接在一起。
詹尼斯取下绑在床上的带子,移开婴儿床,婴儿床下面有轮子。
她把婴儿床推到客房,安娜将在客房睡觉。
内景,詹尼斯家,客房,夜晚詹尼斯和安娜推着婴儿床进了客房。
詹尼斯:你睡在床的哪一边?
安娜:左边。
詹尼斯将婴儿床连接在床的左侧。
安娜:我也有一个可以和大人的床连在一起的婴儿床。
还有一辆安妮塔从未用过的婴儿车。
顺便说一句,我什么都有,婴儿睡篮、儿童汽车安全座椅、婴儿背带。
如果你需要,我去我妈妈家把它们带过来。
我有钥匙。
太突然了,詹尼斯甚至都没有想过这些。
她完成了婴儿床的安装。
詹尼斯:不,不。
谢谢你。
安娜:还有一把摇椅。
他们喜欢这种摇椅,因为可以摇晃,他们真的很喜欢。
我的安妮塔喜欢那把椅子。
詹尼斯:可能还有她的味道。
安娜(怀念):我不知道。
詹尼斯从壁橱里拿出一件T恤衫和几条毛巾给安娜。
詹尼斯:我没有摇椅。
安娜:我去拿。
明天。
非常可爱的椅子。
詹尼斯:但是塞西莉亚现在大了,那把椅子更适合小婴儿使用。
安娜:是。
确实是的。
詹尼斯:不管怎样,谢谢你。
詹尼斯把安娜留在客房,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感到悲伤和沮丧。
她认为自己做不到今晚做的事。
看到安娜如此兴奋,这种努力令她感动,也让她筋疲力尽。
(切至)内景,詹尼斯的卧室,夜晚詹尼斯睡得不踏实。
她翻来覆去,似乎在做噩梦。
安娜在客房里穿好衣服,她把詹尼斯借给她穿的T恤衫放在床上,带着睡着的孩子悄悄地走到门口。
她小心地打开门,然后同样小心地关上。
在下面的街上,经营咖啡馆的年轻的拉丁美洲人正在等她。
安娜抱着孩子,敦促他尽快发动引擎离开那里。
发动引擎的声音惊醒了詹尼斯。
没有婴儿陪伴的詹尼斯无法忍受独自一个人。
她起床了,仍在流汗。
她走到客房,打开房门。
内景,詹尼斯家,客房,夜晚在黑暗中,她可以辨认出床上年轻的安娜优美的体形。
床头柜上有一张安娜女儿的镶框照片。
安娜醒来,看到詹尼斯站在黑暗的房间中,她的脸上冒着汗水,正看着自己。
安娜吓了一跳。
安娜:詹尼斯,你没事吧?
詹尼斯走到孩子身边,孩子在婴儿床上睡得很安稳。
詹尼斯看着孩子,没有什么能比这一景象更让她安心。
詹尼斯(叹气):我想她了。
安娜:你想带她一起睡吗?
詹尼斯:不,我必须习惯,我必须睡觉。
我有很多觉要补。
詹尼斯轻轻吻了婴儿一下。
安娜:你确定还好吗?
你出汗了。
在这里和我们一起躺一会儿。
詹尼斯按照安娜说的做,她躺在安娜旁边。
一边是婴儿床,另一边是床头柜,上面放着安妮塔的镶框照片。
詹尼斯想着两个女儿。
黑暗中,安娜凝视着詹尼斯的侧影。
詹尼斯己经渐渐入睡,她的一只手放在塞西莉亚的婴儿床上。
内景,詹尼斯家,客房,白天,第二天安娜洗了个澡,穿好衣服。
詹尼斯拿着两个棉签走进来。
詹尼斯:安娜,我要取你的唾液样本。
(走向安娜)张开嘴。
这是为了检验。
安娜张开嘴,詹尼斯取了一份唾液样本。
安娜:他们现在就是这样做的吗?
詹尼斯:我要求进行全面的检验分析,还有塞西莉亚的。
詹尼斯从仍在睡梦中的塞西莉亚口中取了一份唾液样本,并没有进一步强调重要性。
詹尼斯:今天你和多洛雷丝一起去。
多洛雷丝此时走进屋子里,我们听到开门的声音。
詹尼斯:这样你就可以了解她平时都在哪里购物,还有我们通常需要些什么。
安娜:好的。
我会把一切都记下来。
詹尼斯:今晚是第一节烹饪课。
安娜:好。
安娜离开房间。
内景,詹尼斯家,卫生间。
白天詹尼斯手里拿着两个棉签,走到卫生间,把它们放在遗传学检验实验室的工具包里。
安娜给塞西莉亚穿衣服。
多洛雷丝在厨房里做水果酱。
安娜抱着穿好衣服的塞西莉亚走进厨房。
多洛雷丝己经准备好了塞西莉亚的早餐。
安娜坐下来开始喂她,多洛雷丝在一旁看着。
詹尼斯走进厨房。
安娜喂完塞西莉亚。
安娜(对塞西莉亚说):来吧,给你妈妈一个吻。
照她说的,塞西莉亚给了詹尼斯一个吻。
安娜:我会送她去托儿所,然后和多洛雷丝一起去商店。
多洛雷丝:都顺路。
詹尼斯:好极了。
安娜和多洛雷丝带着塞西莉亚走到门口。
詹尼斯看着她们三个人离开。
塞西莉亚坐在婴儿车里。
(切至)内景,遗传学检验实验室,白天,另一天詹尼斯在接待处询问检验结果。
她在那里打开信封,然后走到大街上。
“DNA样本显示为一对母女。
这是毫无疑问的。
”(切至)内景,詹尼斯的卧室,白天詹尼斯将遗传学检验实验室最新的检验结果与她自己此前的检验结果进行了比较。
她把两份报告放在一个信封里,藏在床头柜抽屉里的几本书下面。
门铃响了。
内景,詹尼斯家,白天詹尼斯打开门,是特雷莎,严肃而不安。
詹尼斯:特雷莎?
特雷莎:安娜在这里吗?
詹尼斯邀请特雷莎进屋。
特雷莎试图保持冷静,她利用自己作为演员的本事做到了这一点,但她看起来还是很严肃,很担心,带着内疚、自卑和惊讶的表情。
詹尼斯:进来吧,特雷莎。
特雷莎:咖啡馆的人告诉我,会在这里找到她。
詹尼斯:她一会儿就回来。
特雷莎:今天我休息,我就坐火车急忙赶回来,但明天我要在巴塞罗那演出。
詹尼斯:进来等她,吃点东西。
内景,詹尼斯家,餐厅,白天詹尼斯给特雷莎吃的和喝的,以防她没吃早餐。
特雷莎只要了一杯水。
她很慌张。
特雷莎:我不知道安娜对你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
詹尼斯:很少。
特雷莎:她可能告诉你的那些不好的事都是真的。
对于如此明确的声明,詹尼斯只能仔细听着。
特雷莎(悲伤):在我得到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机会的时候,我还没有准备好照顾我的女儿和外孙女。
契诃夫和奥尼尔啊!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
詹尼斯:不,但没关系。
特雷莎:我等了这么久,等到了现在。
特雷莎从包里拿出一包香烟。
她递给詹尼斯一支烟。
詹尼斯接受了。
詹尼斯:我们到阳台上去吧。
外景,詹尼斯家的阳台,白天詹尼斯和特雷莎来到阳台。
特雷莎拿着她的包和一杯水。
她给詹尼斯点燃香烟,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特雷莎:我为了远离父母,很年轻就结婚了。
安娜一年后出生。
但我天生就不是做妻子或母亲的料。
我想去演戏,我在大学里就演过。
所以我和安娜的父亲离婚了。
你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样子,这是一种可怕的耻辱。
但我接受了所有这些耻辱,这样我就可以自由、全身心地投入到做一名演员的工作中。
幸运的是,我没有钱的问题。
她父亲得到了安娜的监护权。
他很快又结婚了,在格拉纳达有了另一个家庭,现在他还在那里。
詹尼斯:有很多夫妻分开了,但仍然设法妥善照顾他们的孩子。
特雷莎:她父亲通过安娜向我报仇,他几乎不让我见到她,他设置了重重障碍,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让我受苦。
遇到这样有敌意的父亲,会让你无法正常生活。
詹尼斯点头。
特雷莎:我在剧院和电视上扮演一些小角色,我很痛苦,因为我很少看到我的女儿。
后来我才意识到,演戏并不能弥补我放弃了她的痛苦。
我当演员开始得有点晚,30岁开始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且我这样的出身对这个职业没有帮助。
我不关心政治,我的工作是取悦所有人。
詹尼斯对此感到很有趣,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事表演这个职业。
詹尼斯:你是怎么把安娜要回来的?
安娜:她父亲把她送到我这里,因为她怀孕了。
詹尼斯:你应该抓住机会,把你的女儿要回来。
特雷莎:对。
我很愚蠢,而且有点晚了。
安娜来我这里的时候已经受到精神创伤,我们好似陌生人。
我尽了我所能,但是几个月后,契诃夫剧组发来了邀请。
我取得了难以置信的成功,从那以后,我一直没有停止过。
我47岁了,我必须充分利用这种运气,我现在不能放弃。
特雷莎哭了,她对自己很无情。
特雷莎:我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母亲,我知道。
我不像你,詹尼斯,我没有母性本能。
听起来很糟糕,我对不住安娜。
我们俩,我和她的父亲造成了她的不幸。
没人经历过她所经历的一切!
孩子去世时,我正在马德里,是演出旺季,但一个月后,我不得不离开,说实话,我很伤心。
但我离开了,因为安娜似乎并不在乎我去没去。
詹尼斯:你认为孩子的死是你当时的处境导致的吗?
特雷莎:不是!
安娜没告诉你吗?
医生说是婴儿猝死。
事发前一个小时,孩子很正常。
我们的家庭并不完美,但安妮塔拥有她所需要的一切。
无论白天黑夜,安娜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女儿,还有女佣克拉丽莎一直帮她。
而且我们请了一个保姆照顾小孩。
安娜真的让我惊讶。
在生下孩子后,她突然变成了一个成熟、负责任的女人。
孩子不需要别的了,也许这就是我允许自己离开的原因。
我们听到敲门的声音。
内景,詹尼斯家,白天安娜和多洛雷丝两个人拉着有轮子的购物车回来了。
安娜问候她的母亲。
她们互相亲吻,特雷莎感到不安,安娜很冷淡。
安娜看到特雷莎在那里并不惊讶。
詹尼斯(对安娜说):到你的房间去吧,你们可以多聊点自己的事情。
安娜:不,我们要到街上去。
安娜走出去,后面跟着特雷莎。
外景,詹尼斯家附近的街道,白天安娜和特雷莎沿着街道走。
她们走进咖啡馆,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交谈。
内景,咖啡馆,白天特雷莎:你住在这里吗?
安娜:是的,住在詹尼斯家。
特雷莎:你在那里做什么?
安娜:我照看房子和孩子。
特雷莎的保守母亲形象浮出水面,尽管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责备女儿。
特雷莎:想想看,我们让你受教育,结果你成了仆人!
如果你想工作,你父亲可以在马德里给你找份工作。
安娜:请不要提我的父亲。
特雷莎理解女儿的敌意。
安娜:安妮塔死后,我听到你在电话里和他争吵。
你们两个都不适合与我生活。
我太沮丧了,无法做出决定。
但是,从我有点力气起床的那一天起,我就离开了你家,我不想再回到那里。
或者去他家!
幸运的是,我现在己经是个成年人了。
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
特雷莎沉默了,心碎了。
内景,詹尼斯家,夜晚她们准备好晚餐。
詹尼斯指导安娜做土豆煎蛋卷。
安娜聚精会神地在厨房里忙活着,但她红肿的眼睛显示,她在与母亲谈话后一直在哭。
可能她己经叫詹尼斯复述了与母亲的谈话内容。
她的手机发出收到短信的提示音。
她看着手机屏幕,是特雷莎发来的一条表示关爱的短信。
安娜读了短信,情绪激动。
安娜:这是我妈妈发来的短信,向我道歉。
安娜没有走出与母亲谈话的伤痛。
她仍然很沮丧。
詹尼斯:回复她。
安娜:我不知道。
我不想再对她残忍。
詹尼斯:告诉她吧。
安娜听从了詹尼斯的劝告,给特雷莎回复了短信。
她看着詹尼斯,确实感觉好多了。
詹尼斯把煎蛋卷翻过来。
詹尼斯把煎锅里煎好的蛋卷给安娜看,安娜把它放在盘子里。
詹尼斯:看看,你做的第一个煎蛋卷多漂亮啊!
安娜微微一笑。
内景,詹尼斯家,起居室/餐厅,夜晚她们已经吃完晚餐。
詹尼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安娜拿着一个几乎空了的玻璃杯,仔细看着挂在附近墙上的一张照片。
温暖、亲密、轻松的气氛。
餐盘还放在桌子上。
这张照片的特写镜头:20世纪70年代初,只有几个月大的詹尼斯和母亲在乡下。
母亲是当时典型的嬉皮士,而且是真正的嬉皮士。
在她们刚吃过晚餐的餐桌旁边的墙上,挂着两三张照片。
詹尼斯婴儿时的照片让人想起了小宝宝安妮塔。
安娜:那是你吗?
詹尼斯:是的。
我妈妈是嬉皮士。
詹尼斯正要收拾盘子,把它们放在水槽里。
安娜:不,不要,我马上收拾。
就是看看你妈妈!
詹尼斯放下盘子。
詹尼斯:那是在伊比沙岛。
我妈妈住在那里。
照片中,詹尼斯的母亲很苗条。
詹尼斯:她叫我詹尼斯,是因为詹尼斯·乔普林。
詹尼斯从一件木制塔形的家具上拿出一张詹尼斯·乔普林的唱片。
安娜:谁是詹尼斯·乔普林?
詹尼斯给安娜看唱片盒,并把唱片放在播放器上。
她选择了《夏口阳光》这首歌。
乔普林的嗓音听起来比平时更显得嘶哑,令人心碎,充满感情。
詹尼斯从桌上拿起瓶子,走到安娜面前。
安娜仍然在看墙上的照片,同时也在听这首歌。
詹尼斯重新斟满酒杯。
詹尼斯:和詹尼斯·乔普林一样,我母亲在28岁时死于吸食过量的海洛因。
那是夏天,生活并不容易。
詹尼斯暗指《夏日阳光》这首歌的歌词。
詹尼斯:我当时5岁,但己经和外祖母住在一起了。
安娜看着另一张照片。
安娜:这是你的外祖母吗?
在她所指的照片中,在乡下的一所房子里,十几岁的詹尼斯在她的外祖母旁边摆姿势。
詹尼斯:对,是我的外袓母塞西莉亚。
是她照顾我、抚养我。
如果有一天我们去村里,你就能看到我们以前住过的房子。
安娜转向詹尼斯,她们离得很近。
安娜:你想什么时候都行。
(跟詹尼斯碰杯)敬你的外祖母塞西莉亚!
敬你的女儿,还有你!
外景,阿穆德纳墓地,白天詹尼斯和安娜来到阿穆德纳墓地。
安娜推着塞西莉亚的婴儿车。
詹尼斯一手拿着一束花,另一只手牵着小女孩的手。
这是一家人的画面。
这两个女人沿着一条小路走,周围都是坟墓。
安娜(指着):这里。
她将婴儿车停住。
詹尼斯仔细看了看坟墓。
墓碑上刻着字:“这里躺着小安娜。
愿她安息。
她的妈妈们——安娜和特雷莎将永远记住她。
”詹尼斯:安娜和特雷莎?
安娜:是的,我妈妈收养了她。
詹尼斯:她的父亲呢?
安娜:我不知道他是谁?
詹尼斯小心翼翼地放下鲜花。
这两个女人都热泪盈眶。
安娜拿出一张纸巾把眼泪擦干。
她看到詹尼斯也在哭,又给了她一张。
塞西莉亚在她们之间。
安娜看到詹尼斯为一个她不认识的孩子哭泣,既感动又惊讶。
她感激地看着詹尼斯。
安娜和詹尼斯走在通往墓地出口的路上,其中一个人推着婴儿车。
詹尼斯(随意的语气):你不想知道你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这对安娜来说是一个痛苦的话题,但她意识到没有理由对詹尼斯隐瞒。
安娜:他们是三个人。
詹尼斯好奇地看着她,很感兴趣。
安娜:我们在其中一个我喜欢的人家里喝酒。
他的父母周末外出了。
詹尼斯:他们比你大吗?
安娜:大一两岁。
我们在同一所学校。
詹尼斯仔细听安娜说话。
安娜:我喝得大醉,我和我喜欢的人上床。
但是另外两个人用手机偷拍了我的照片,他们威胁说如果我不跟他们上床,他们会把视频上传到互联网上……詹尼斯:但那是强奸!
安娜:两天后,我又见到了他们,他们说了同样的话。
所以我回家把一切都告诉了父亲。
詹尼斯:然后呢,他报案了吗?
安娜:没有。
他打电话给男孩的父母,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他们解决了他们之间的问题,让这几个男孩吃了一顿苦头。
詹尼斯:但是,他没有报警?
安娜:没有。
詹尼斯:那太离谱了!
安娜:他是男孩父母的朋友,并且他们想避免爆出丑闻。
他们也在为我考虑。
詹尼斯:为你考虑?
安娜:这样我就不必承受来自媒体和警察的压力,还有审判,所有这些都让我害怕。
一个月后,我发现我怀孕了,我父亲把我送到这里,交给我母亲。
听到这些话,詹尼斯对安娜的理解加深了。
她很愤怒。
过了一会儿,安娜拿出手机,找了张照片给詹尼斯看。
照片上是几个青少年,三个男孩和两个女孩。
其中一个男孩显然是拉丁美洲血统,深色皮肤,杏仁状眼睛。
詹尼斯好奇地看着他。
她禁不住想,他就是塞西莉亚的父亲。
安娜:狂欢聚会上的两个女朋友和那三个男孩。
内景,詹尼斯家,夜晚在安娜的房间里,安娜和詹尼斯把孩子放到床上。
门禁电话嗡嗡作响。
她们惊讶地看着对方,没有人说过要来拜访。
詹尼斯走进厨房,拿起门禁电话。
詹尼斯:谁啊?
阿图罗:我是阿图罗,詹尼斯。
我给你打了几次电话,似乎你换号码了。
詹尼斯:是的,我换号了。
阿图罗:我有一些好消息要告诉你。
但我想见面亲自告诉你。
詹尼斯:在咖啡馆前,拐角处的露台上等我。
我现在就下来。
安娜来到厨房,恰巧听到“我现在就下来”。
安娜:是谁?
詹尼斯:一位老朋友,我要去见他。
安娜:就这样?
詹尼斯(微笑):对。
我换了手机号码,他无法联系我,于是在门口打了电话。
安娜:那你为什么不让他上来呢?
詹尼斯:我想呼吸点新鲜空气。
安娜很不安,不知道该说什么。
外景,露台,夜晚阿图罗坐在露台上的一张桌子旁。
他看见詹尼斯沿着人行道走过来。
詹尼斯微笑着过来。
阿图罗站起来,他们互相亲吻。
一位服务员走过来。
詹尼斯要了一杯冰白葡萄酒。
詹尼斯:为了庆祝你要告诉我的事情。
你说过,是个好消息。
阿图罗:是的。
基金会计划下学期要挖掘你们村子的墓地。
詹尼斯(紧张):计划?
还没定下来吗?
阿图罗:对。
董事会会正式通知你,如果你给我的号码能让他们找到你。
詹尼斯(既高兴又焦急):我马上给你。
下学期?
阿图罗:9月份。
因为帮助我们的人是学生和志愿者,所以我们在开学期间进行挖掘。
詹尼斯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詹尼斯: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阿图罗!
阿图罗(看着詹尼斯):没有什么要感谢我的。
当我听到这件事时,我和你一样高兴。
詹尼斯(紧张激动):我真不敢相信,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詹尼斯叹了口气,眼含泪水,目光里闪烁着兴奋和感激之情。
阿图罗看着她,她很漂亮。
阿图罗:你看起来真棒,詹尼斯。
一切都好吗?
詹尼斯:是的。
我工作很忙,但都很好。
你和你的家人呢?
阿图罗:都好。
医生说,我妻子的病已经完全康复了。
詹尼斯:哦,我很高兴。
阿图罗:我们分开了。
詹尼斯看着他。
阿图罗:我告诉她了,我们的事。
詹尼斯:现在?
为什么?
阿图罗:我不喜欢向她隐瞒这件事的感觉。
詹尼斯默默地听他说话。
她一边喝酒,一边禁不住想起她所隐瞒的一切。
内景,詹尼斯家,客房,夜晚詹尼斯回到家。
安娜和塞西莉亚都睡了。
詹尼斯走进客房,尽量不发出任何噪音。
安娜醒了。
詹尼斯喝得比平时多。
詹尼斯(对安娜说):继续睡吧。
詹尼斯躺在安娜旁边。
安娜(转向詹尼斯):你喝酒了。
詹尼斯:我喝了一点葡萄酒。
别醒过来,继续睡吧。
安娜:我没醒,我在做梦。
非常美味,葡萄酒非常美味。
詹尼斯(转过身):继续睡吧。
我累了。
这两个女人,背靠背。
安娜:你一直和你的朋友在一起吗?
詹尼斯:是的。
我们喝酒、聊天。
(淡出至黑屏)内景,詹尼斯家,白天安娜和詹尼斯在洗衣服、熨烫衣物。
安娜(语气并不随意):你昨晚的朋友——詹尼斯(语气并不随意):他叫阿图罗,是我孩子的父亲。
安娜(惊讶):哦,你告诉我,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詹尼斯:我们有很多话要谈。
安娜看着她,情绪激动起来。
安娜:你们谈了这么久,都在说什么?
詹尼斯:我下次再告诉你。
我要和玛门见面,再拍一张封面照。
(看了看手表)我该走了。
(放下手中的衣服对安娜说)听着,你想出去的时候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像囚犯一样待在这里。
詹尼斯朝安娜笑了笑,离开了房间。
内景,詹尼斯家,第二天早上詹尼斯在用手机打电话,跟别人谈论在巴黎的一次重要会议。
她看到在房子的另一角,安娜也在和她妈妈通电话。
詹尼斯:不,我不能离开马德里,我女儿还小,我不能离开,真的很抱歉。
我很乐意做这件事。
安娜的母亲己经冋到马德里。
她休息一周,然后在马德里演出。
安娜接到母亲的电话很高兴。
特雷莎(画外):你认为我们能见面吗?
安娜:是的,妈妈。
内景,詹尼斯家,厨房,夜晚安娜和詹尼斯摆好桌子,准备做晚餐。
孩子睡着了。
她们一边做晚餐一边说话。
詹尼斯:阿图罗是一位法医人类学家,他隶属于一个科学基金会,他们将在我的村庄开掘一处集体墓穴,我的曾祖父就葬在那里。
那天晚上,我们谈论这件事并一起庆祝。
安娜:你被那座坟墓迷住了。
难道你不认为你应该忘记这一切,并展望未来吗?
另一种方式只是重新揭开旧伤口。
詹尼斯很震惊,但她掩饰了情绪。
安娜说这话时没有认真考虑自己在说什么,更多的是出于嫉妒。
詹尼斯:谁和你说的,你父亲?
安娜:是的。
詹尼斯:你觉得呢?
安娜: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詹尼斯:你该知道你住在哪个国家了!
安娜沉默了。
这是詹尼斯第一次用责备和盛气凌人的语气和她说话。
安娜:我不喜欢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詹尼斯:在你的家里似乎没有人告诉你关于我们国家的真相。
有超过十万人失踪,埋在沟渠或墓地附近。
他们的孙辈和曾孙辈都希望能够挖掘出他们亲属的遗骸,为他们举行一次体面的葬礼。
因为他们向祖母和母亲做过承诺。
除非我们这样做,否则战争不会结束。
你太年轻了,但你该知道你父亲和你父亲的家人在那场战争中在哪里。
知道对你有好处,这样你就可以决定你想去哪里。
安娜把盘子放在厨房的桌子上。
詹尼斯掏出一包香烟,点上一支,然后离开厨房,因为她心有不安。
“真相”这个词让她反胃。
安娜看着她走去阳台,既困惑又担心。
外景,詹尼斯家的阳台,夜晚詹尼斯坐在一个矮凳上吸烟,靠着墙。
安娜出现了。
安娜:你己经厌倦我了,不是吗?
詹尼斯:不,我厌倦我自己!
詹尼斯犹豫了一下,这并不容易,她很严肃。
詹尼斯:当我听到自己说“真相”这个词时,我反胃。
我没有权利……安娜困惑地看着她。
她感觉到事情很严重,但她无法想象詹尼斯在说什么。
詹尼斯:这几个月里,我一直在隐瞒你一些事情,每天都让我窒息,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安娜:你想让我离开?
你决定回到你女儿的父亲身边,和他组成一个家庭?
詹尼斯:不是。
安娜:那是什么事情?
(切至)内景,詹尼斯家,夜晚詹尼斯沿过道走进她的卧室,安娜跟在她后面。
詹尼斯走到床头柜旁。
安娜在门口看着她,不耐烦。
詹尼斯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着什么隐藏在这里的东西。
她拿出两个装着亲子鉴定报告的信封。
塞西莉亚在另一个房间的床上。
詹尼斯:认真听我说。
安娜全神贯注地听着。
詹尼斯:塞西莉亚是你的女儿。
安娜:什么?
詹尼斯:她不是我的女儿。
她们出生时一定是被互换了。
安娜听了詹尼斯的话,震惊不已。
她简直不敢相信。
詹尼斯:我已经做了亲子鉴定。
你才是母亲。
詹尼斯手里拿着亲子鉴定报告。
她把安娜的那份报告给了她。
安娜(困惑):我的报告?
我没有做任何亲子鉴定。
安娜查看报告。
詹尼斯:你来这里不久,我取了你的唾液样本。
你才是塞西莉亚的妈妈。
毫无疑问。
詹尼斯给安娜看亲子鉴定结果。
她们听到孩子在另一个房间醒了。
安娜去看孩子。
她看着孩子醒来的样子,泪水涌上了眼眶。
詹尼斯刚才告诉她的是真的吗?
她仍然无法相信,但她以不同的方式看待塞西莉亚。
有一刻,她想这孩子就是自己的女儿,她并不觉得奇怪。
她甚至想着狂欢聚会上的男孩中,哪一个是孩子的父亲。
与此同时,詹尼斯仍留在自己的卧室里,为痛苦和越来越强烈的悲伤所困扰。
她服用了镇定剂。
安娜回到詹尼斯的卧室。
女儿奇迹般地回归给她带来的喜悦超越了一切,这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
她现在还无法整理思绪,因为她脑子里全乱了。
她真的不敢相信,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娜:这不是游戏,是吗,詹尼斯?
詹尼斯(痛苦地低语):不是。
安娜:你告诉我的是真的吗?
詹尼斯的眼睛湿润了,她感到沮丧、无力。
詹尼斯: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对你撒谎呢?
安娜:你女儿呢,她在哪里?
詹尼斯:他们把我们的孩子调换了。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安娜:你是说我的安妮塔是你的女儿?
詹尼斯:我能肯定,不过我不能做任何鉴定。
詹尼斯的力量消失了,带着干涩的悲伤。
詹尼斯:一定是在观察室那天她们被互换了。
安娜(想起那天):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詹尼斯:你来到这里时,我己经知道我不是塞西莉亚的母亲,阿图罗也不是她的父亲。
我们都有疑问,所以我才做了亲子鉴定。
安娜:所以,当我告诉你安妮塔死了的时候,你已经知道了?
对于詹尼斯来说,很难一直说下去,但她必须坚持到底。
这段对话的最后一部分对她来说真是一种折磨。
詹尼斯:对。
我试图向你解释我的怀疑,但当我听说你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去世时,我改变了计划。
安娜认真听着。
她突然开始明白她们两人的处境。
她以一种不同的方式看待詹尼斯,更加冷淡、更加苛刻。
詹尼斯心烦意乱。
詹尼斯:我最不想告诉你的是,塞西莉亚可能是你的女儿。
我害怕同时失去两个孩子。
安娜(全都明白了):你没有同情过我。
詹尼斯(心碎):我刚刚失去了一个女儿,我不能冒失去塞西莉亚的风险!
安娜(冷淡):你应该告诉我!
你不会失去她,她是我们共同的女儿。
詹尼斯:我不知道,我很害怕。
安娜(责备詹尼斯):你没有能力代替我。
这四个月住在一起,你一直保持沉默。
你从未想过我!
詹尼斯没有回答。
安娜看到詹尼斯的痛苦表情,但并不怜悯。
詹尼斯对她做的事太坏了。
安娜回到她的房间。
詹尼斯独自留在自己的卧室里,没有力气走动。
(切至)安娜正在打包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孩子所有的衣服。
她之前给母亲打过电话。
她有两个袋子,一个袋子里装着塞西莉亚最重要的东西,另一个袋子里装着她的衣服。
詹尼斯焦虑地出现在安娜房间口。
她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水闪闪发光。
詹尼斯:你要做什么?
安娜:我要去我妈妈家。
詹尼斯:她在家吗?
安娜:是的,她就住在马德里。
我打电话给她,她不介意。
她甚至为此感到高兴。
我告诉她我会带上塞西莉亚,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詹尼斯(无力):你认为我可以反对吗?
安娜:不。
我们最好分开,想想该怎么办。
但我不会把塞西莉亚从你身边带走,你仍然是她的妈妈。
詹尼斯(点头):我们能不能在这里考虑一下,和塞西莉亚一起?
别那么让人伤心。
安娜:詹尼斯,是你把事情弄得太复杂了。
如果塞西莉亚是我的孩子,我想和她单独在一起。
我不想让你在那里,我不想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
安娜很生詹尼斯的气,她拿上袋子,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孩子。
(切至)安娜打开门。
她们俩都不想再拖延下去。
詹尼斯帮她把袋子拿到电梯口。
詹尼斯打开电梯门,把袋子放进去。
她亲吻安娜怀里的孩子。
电梯门关闭并立即下行。
詹尼斯僵硬地完成所有这些最后的动作,就像忏悔者接受惩罚一样。
詹尼斯回到屋里,她感到一阵焦虑。
她走进最近的卫生间,俯身在马桶上呕吐。
她的胃难受得厉害,但她吐不出任何东西。
詹尼斯脸色苍白,很害怕。
她拿起电话,打给阿图罗。
阿图罗(画外):你好?
詹尼斯(结结巴巴):我是詹尼斯。
阿图罗(画外):你还好吗?
詹尼斯:不好。
是……阿图罗(画外):我在吃晚餐,我会去你家。
詹尼斯说不出话来。
阿图罗(画外):我现在就去。
(切至)内景,詹尼斯家,餐厅,夜晚詹尼斯服用了镇定剂,非常安静地坐在餐桌旁。
阿图罗仔细看着詹尼斯手机里安妮塔的照片。
阿图罗:她有我母亲的一些特征,还有你的一些特征。
詹尼斯(点头):很可怕,她死了才找到她。
(切至)内景,詹尼斯的卧室,白天詹尼斯还在床上,她的手机响了。
阿图罗在卧室的椅子上睡了一夜。
他脱了鞋,但仍穿着外衣。
内景,特雷莎家,白天安娜在特雷莎家的厨房里与詹尼斯通电话。
特雷莎正在给她的外孙女塞西莉亚喂早餐。
这孩子玩着外祖母给她的玩具。
安娜:你好,我吵醒你了吗?
詹尼斯:安娜,我还迷糊着,吃了镇定剂。
安娜:对不起,我那样离开了。
詹尼斯:这是一个非常难的局面,我得负责。
我应该受到惩罚,这是公平的。
詹尼斯勇敢地面对后果。
阿图罗看着詹尼斯,意识到她在和安娜说话,于是他躲进卫生间里。
安娜:我不是在惩罚你。
你可以随时來看塞西莉亚,我们也可以去找你。
我现在平静多了,突然接受并不容易,但我很担心你。
我们必须在我们两个人之间解决这个问题。
她是我们共同的女儿。
詹尼斯(感动):谢谢你,安娜。
最糟糕的是昨晚,但我不得不逐渐适应与塞西莉亚分离。
这周我会去看你们。
她在找我吗?
安娜:当然了。
我告诉她你去旅行了,但很快就会回来。
(切至)外景,詹尼斯的村庄外,白天阿图罗开车驶入詹尼斯的村庄,詹尼斯坐在车里。
詹尼斯有一张乡亲的名单,以及她掌握的关于他们的所有信息,这些都是她外祖母写的。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名单,看了看。
这张纸显示了时间的流逝,上面是她外袓母的字迹。
詹尼斯:名单上有这些人的姓,还有昵称。
阿图罗:很遗憾,今天她不能在这里看到。
詹尼斯:但是她解释了这一切,所以现在我们没有任何问题。
外景,村里的一栋房子前,白天死者的孙女和侄女出来迎接詹尼斯和阿图罗。
她们听到詹尼斯他们来了,就走到街上。
他们互相打招呼,聊个不停。
詹尼斯:奶奶在哪里?
侄女(60岁左右):她在屋里。
她等你们的时候打了个盹。
她昨晚很紧张,一刻也没睡。
内景,村里的一栋房子,白天一位84岁的老妇人躺在摇椅上。
侄女/孙女帮助她站起来。
詹尼斯:别起来,布丽吉达婶婶。
布丽吉达:亲爱的,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到这里来。
詹尼斯(介绍阿图罗):这位是阿图罗,一位专家。
他将负责挖掘。
布丽吉达:坐下来。
詹尼斯,你太瘦了!
他们围坐在火盆桌旁。
油布上有两盘糕饼,还有辣味香肠。
典型的乡村装饰。
布丽吉达给他们一些喝的东西,咖啡或香草甜酒。
(切至)阿图罗:你是其中一位受害者的女儿,是吗?
布丽吉达:对。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我是在他被枪杀四个月后出生的。
阿图罗:我们要取一些你的唾液样本。
布丽吉达:你要戳我的喉咙吗?
詹尼斯:不是,用棉签。
布丽吉达:如果你非得戳我,那就戳吧。
亲爱的,我就像一个针线包。
侄女:她身体不好。
詹尼斯拿出必要的材料。
他们取了布丽吉达的唾液样本。
布丽吉达:詹尼斯,我病得很重。
(对阿图罗说)我只有一个梦想,就是他们找到我的父亲,我可以把他跟我母亲埋在一起。
侄女:她还想让我们把她埋在那里。
布丽吉达(对詹尼斯和阿图罗说):我活不了多久,癌症正在吞噬我,但我的愿望是让全家团聚。
至少到最后,我们都会在一起。
听到布丽吉达的话,詹尼斯很激动。
阿图罗:你父亲的职业是什么?
布丽吉达:他是个裁缝。
他们把他带走时,他穿着夹克衫。
侄女:你们吃点东西!
詹尼斯:我们没时间了。
侄女:好吧,我把它放在一个盒里,你们可以随身携带。
詹尼斯(对阿图罗说):她们是死者的侄女和孙女。
詹尼斯给所有样本贴上标签,写上此人的姓名和亲属关系。
她有时间就会给大家拍照,包括阿图罗。
(切至)内景,村里的另一栋房子,白天詹尼斯和阿图罗走进村里的另一栋房子。
我们从房子里面看到他们走进来。
等待他们的是两个孙子和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儿/儿子。
詹尼斯和阿图罗坐下来,主人给他们端上当地的农产品。
詹尼斯:稍等,我们现在很匆忙,还需要提取另外十个家庭的样本。
阿图罗:你还记得关于你祖父的任何细节吗?
年长的孙女:很多,但我们没见过他。
是我奶奶告诉我们这些事的。
另一位孙女:他很高,很英俊,眼睛很漂亮。
詹尼斯(对阿图罗说):我们有一张他的照片。
阿图罗:你奶奶有没有告诉你,他是否有些特别的东西,烟斗、钢笔、手表、首饰?
年长的孙女:我妈妈告诉我,爷爷从未摘下过他的结婚戒指。
阿图罗:啊,他的结婚戒指。
詹尼斯做记录。
年长的孙女:是的,从来没有摘下过。
戒指上刻着他们的婚礼日期和奶奶的名字何塞法。
詹尼斯和阿图罗拿出一个容器储存样品。
外景,詹尼斯的村子,白天夜幕降临。
詹尼斯和阿图罗向他们那天采访的最后一家邻居道别。
邻居全家人都走上街头,向詹尼斯和阿图罗道别。
一个女人:你什么时候离开?
詹尼斯:明天,等我们见到……詹尼斯说了他们明天要见面的两家人的名字,这个女人说其中一家在巴塞罗那。
詹尼斯和阿图罗上车,去詹尼斯的老宅。
汽车开走了。
外景,詹尼斯的老宅,白天詹尼斯和阿图罗开车来到詹尼斯的老宅门门。
他们下车,拿出旅行袋和几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受害者亲属给他们的食物。
詹尼斯来到房子前面,看着通向坟墓的土路。
那时,她看到的只是黑暗。
内景,詹尼斯的老宅,白天他们走进詹尼斯的老宅。
这栋房子是她从外祖母塞西莉亚那里继承的,而塞西莉亚又是从她母亲那里继承的。
詹尼斯:我外祖母从她母亲那里继承了这栋房子,我又从她那里继承了过来。
我整修了一下房子,但是房间布局没变。
詹尼斯把袋子里的食物倒在餐桌上的盘子里。
她一口也吃不下,太感伤了。
阿图罗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食欲还是很好。
詹尼斯:总是这样吗?
阿图罗:是的。
大家很感激,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詹尼斯眼含热泪,用纸巾擦了擦眼睛。
詹尼斯:我一整天都忍着。
(低声抽泣)如果我外祖母能看见我们……外祖母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可能有一百年的历史了。
詹尼斯:我外祖母和我母亲都出生在这间屋子里。
詹尼斯穿着T恤衫和内衣,坐在床边。
她慢慢躺进被单里。
天气很冷。
不久,阿图罗从另一边上床。
他们互相拥抱取暖。
阿图罗默默地看着詹尼斯,给她一个温柔的吻。
内景,詹尼斯的老宅,清晨曙光透过窗户缝隙照射进来。
詹尼斯和阿图罗睡在一张床上。
詹尼斯醒了,起床。
詹尼斯头发蓬乱,穿着睡袍来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她把昨天别人给他们的几块糕饼放在盘子里。
(切至)外景,墓地,白天几个月后的一个周末,詹尼斯、安娜、玛门和小塞西莉亚乘车来到墓地。
阿图罗看到车,走上前去迎接她们。
安娜抱着塞西莉亚。
阿图罗想亲一亲塞西莉亚,但孩子不让。
阿图罗:你不记得我了吗,塞西莉亚?
安娜(替孩子道歉):她困了。
詹尼斯显然怀孕了。
阿图罗对詹尼斯说,挖掘工作需要很长时间。
如果有进展了,他会给她打电话,她最好休息一下。
詹尼斯:我很好。
我们一会儿去房子里休息。
她们的车开往村庄。
安娜、詹尼斯和小塞西莉亚下车。
玛门向她们道别。
玛门:我要去看看我的房子。
安娜和詹尼斯把装着衣服、食物和塞西莉亚的东西的几个袋子拿下车。
玛门向遇到的一位女邻居打招呼。
邻居:我们以为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感激。
玛门(激动):今天很多人会落泪。
詹尼斯(开门前对塞西莉亚和安娜说):这是我外祖母塞西莉亚最后一次见到她父亲格雷戈里奥的地方。
詹尼斯、安娜和小塞西莉亚走进房子。
正如我们几个月前看到的,屋子里散落着詹尼斯全家人的照片,还有20世纪40年代到现在不同时代风格的家具。
(切至)詹尼斯、安娜和小塞西莉亚坐在餐桌旁吃饭。
詹尼斯:当时我的曾外祖父格雷戈里奥、我的曾外祖母和我的外祖母就在这里,三个人闯进来把他带走了,他们甚至不让他吃完饭。
天刚亮,曾外祖父回来了,脸色苍白,浑身都是泥。
他挖了一整夜。
詹尼斯喂塞西莉亚。
安娜听她讲着,很受触动。
詹尼斯:他们又来了两个晚上,把他带走。
第三次,他没有回来。
外景,墓地,白天村民们在通向坟墓的土路上走着。
墓地己经完成了挖掘工作。
敞开的坟墓里,尸体挤在一起,双手被带刺的铁丝绑在背后,骨头被子弹打碎。
铁丝仍然完好无损。
村民们围着坟墓,默默地看着尸体,其中包括安娜、拿着照相机的詹尼斯、塞西莉亚和玛门。
坟墓里又挤满了人。
此时人们将身体置于受害者尸体相同的位置,双手放在背后,只是没有被铁丝绑着。
大家要向受害者默哀。
小塞西莉亚好奇地看着,她将成为这一切的见证者。
詹尼斯拍了一张照片。
只听到照相机的咔嗒声,画面定格。
(全剧终)
8.0/10 多代单传,女性大戏,正中红心。
不对等的心理,不对等的身份,不论性别为何都注定了关系失衡的结局。
先放一张很棒的收束。
本片的优点在于台词上的留白,有些事情只用一句台词就点明。
反例譬如《麦克白的悲剧》(2021)长篇累牍的台词委实让人烦躁。
本片的一些镜头没有意义,譬如咖啡。
删去可以让电影更精简。
RGB+CMYK本片在色彩上花了心思,但是没有把握好度,相比于侯麦,它大多是为了画面中色彩的和谐,而缺少心理的暗示。
同时,画面充斥太多颜色,其中包括强烈的对比色,导致杂乱感。
医院里黄色和绿色的背景一很清爽,二很扣题,三定基调。
家里的背景是绿色,孩子的衣服是黄色,janis的衣服是蓝色的,ana的衣服是红色。
anna母亲的衣服是深玫红。
人物关系的错综复杂以及同环境的关系尽收眼底。
绿色被子+红色枕头
红色被子+黄色枕头还有就是janis作为资深摄影师,相机会不会太普通?
本片重申了女人之无法实现做爱自由,量变必然引起质变。
🔥🎩⛱️📈#金帧9th#HOME4th 20220228
竟意外的好看抓人,阿莫多瓦近年风格日趋自然,探讨的主题总离不开衰老,寻根,以及如大地般永远把自己给出去永远去滋养的女性,而佩罗兹贡献了她最好的表演也彻底施展了她男女通杀的魅力。
Janis和佩罗兹有几分像,独立时尚cosmopolitan,她和男人只想要轻松自在的关系,在得知意外怀孕后也只是告知男方自己会把孩子生下来的决定。
她爱得坦荡舒服而自我。
Ana是未成年酒后意外怀孕,也有个永远自由自在逍遥追求演员梦想的母亲。
两人在成为母亲的产房相遇,相惜,相爱,最终相互扶持。
而另一条线则是Janis孜孜不倦地为寻觅在西班牙内战里的被乱葬家人的尸骨。
新生与寻根总是川流不息。
男人在贡献完精子后然后缺席,而女人则继续相互依赖。
三人行,单身母亲,出轨出柜的男男女女,只有在阿莫多瓦的电影一切都如此正当与自然。
就像阿莫多瓦一直这样描述他和佩罗兹的关系:当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她就说她很爱我,以后等我老了会照顾我,我希望当我老了时,她能来做我的母亲。
母亲,从不只与孩子相连,她更是极致的奉献,同情,坚韧,与历史血脉传承相连。
从这一点,女性就代表了正义而母性更是人类的高贵品格。
西班牙影视作品经常给我们悬疑和反转感,72岁的导演阿莫多瓦讲述两个母亲的故事时,想告诉我们什么?
主要谈谈影片的主题,刚开始我以为是讲婚恋和女权,后来以为是换子疑云,又以为是同性家庭,又以为是要大团圆结局,然而阿莫多瓦给了观众一个大反转,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出一段沉重的西班牙历史,一段过去的伤痛。
如何对待这个历史。
原来答案就在女主角这里,女主曾经纠结于恋情,纠结于亲子鉴定,纠结于母亲身份,纠结于双性恋情,纠结于失去双个孩子,但她也许从自身利益出发,都一一放下了,轻装前行。
引用一段阿莫多瓦接受采访时说:"我必须承认,我有点忘记了我的政治倾向,并致力于最终享受那些被遗忘的东西。
”,这个国家对于过去那段沉重历史的态度是,搞清楚,不追究,一起前行。
本片的主题值得回味,然而艺术制作的水平一般,缺乏渲染氛围的色调,有人说是莫兰迪色系,但又太鲜艳。
镜头调度多样性,镜头语言平铺直述,缺少电影的质感,类似电视剧的观感。
推荐指数80/100,应该看看。
镜头语言的瑰丽让人无法越过每一帧,故事的走向落到男性的集体死亡,对女性来说孩子是最好的缅怀和反讽,或者说和解。男性对莫来说太轻了,母亲是全部。
我们对下一代的爱,是无私的,是饱含热情的。可我们对上一代的爱,对上上一代的爱,对上上上一代的爱呢?不能忘却历史的同胞,应如难以忘却我们的孩子一样。很多人觉得此片拍得割裂,我却觉得,这前后承接恰恰好,正因有了前面故事的沉重,才能对比,展现出出我们对历史,对前辈是否太过轻描淡写了~曾经,我们可是他们最最珍爱的孩子啊
情節劇與考古學紀錄(控訴)的不兼容。所以同樣的劇本,換了導演的名號,真的還會有這麼多好評嗎
我只想说:完全get不到,说实话,我以为是个科幻片。电影色彩非常喜欢,剧情十分没感觉,甚至觉得莫名其妙。
对阿莫多瓦的好感仅存于服化道
女主的行为无法理解,寻找曾祖父尸体进行体面安葬的意义?得知孩子抱错了,不是谋求寻找亲生孩子,而是企图销声匿迹……
导演是想用个人的生育传承来表达历史传承,但是故事说的太糟糕了。
Penélope演技炸裂 期待拿奖
百合那一刻的走向就很阿莫多瓦,但关于祖父的部分没有融合进去,如果纯粹一些只讲两位母亲可能更极致
我十分想和Penelope学做西班牙土豆饼
关于道德与伦理、欲念与挣扎的部分即使意料之中也属好看,性向流动的表现也依然是阿莫多瓦式的奇情呈现,然而强行拔高历史带来的创伤阴影和情感升华,虽有曾外婆-外婆-妈妈-自己-女儿这一线索串联,主旨的关联度不大;美术永远那么绝,室内置景太好看了。
虽然明面上是《关于我母亲的一切》,是关于曾外祖母、外祖母、母亲和女儿的一切;但她们寻找的却一直是父亲,是那个外祖母、姨母、母亲口中念念不忘的、以照片为证的父亲。历史可以很大,家庭可以很小,但无论大小,在吵过、打过、分过之后,最重要的还是合。想来阿莫多瓦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不能合男女于一身自己十月怀胎生育了吧……
C很割裂
初看是一部探讨独立女性如何平衡职场以及母亲的责任的电影,老套的抱错孩子桥段+意想不到的同性情节又让它多了几分抓马。本希望两女一子组成的其乐融融小家庭可以延续到最后,但是该来的转折还是会来,而影片结局彻底转入乡土寻根文学,似乎和前文割裂了些。
并不算得上精彩,除了阿莫多瓦式的画面配色,以及非常美丽的女二号。
这部实在太淡了
一次伟大的互文,如果死者没有被安葬,那战争就没有结束。
完全的退化。剧作上两位女性的层次不够,关于单人的细节描写也不够。两位母亲的交集是因为孩子,交换孩子的窠臼没有摆脱,母亲和孩子这两个点子上都没有延伸出更多的东西。为了使换子变得不那么普通,在头尾加入历史,又缺乏对历史的笔触,导致影片全程划水般的试探效果。镜头的使用和剪辑也是有很大问题,这个视角转换也是。
美术配色一如既往的好,剧情有些地方交代的太过模糊,但我还是喜欢。看了阿莫多瓦的两部作品,观感都非常的不错,可能他的作品会是我的菜。
阿尔莫多瓦大概是到了想怎么拍就怎么拍的阶段了吧,片子的内容太杂了,有堆砌的感觉。他的故事和弗朗哥时期相应的点正是以母亲为焦点的生生死死,借助如今的故事来讲述特定年代的女性史,平行母亲也就是这个意思了。包括孩子抱错了这条主要线索,也是影射Franquismo时期对Republicana的产妇们的真实行为。如果聚焦在这里让二者更为契合,那绝对是个很牛逼的片子。但是在故事的讲述中加入了太多的元素冲散了历史这一点(通过结尾那句话我猜测导演也是想在这里多着墨的)。简单来说,导演一如既往的着眼于女性情绪,然而又想碰沉重的历史话题,结果就是导致片子很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