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朴赞郁的初印象就是复仇三部曲,许多年前看的,那时候暴力与复仇的情节对我的冲击更大。
今年看《分手的决心》突然发现导演老道的镜头语言实在有味道。
于是重新拉了朴导的几部影片,重新理解他的电影语言。
下文中有朴导《分手的决心》《三更2》《亲切的金子》《我要复仇》《老男孩》《共同警备区》等多部影片的情节描述,未观看影片介意剧透的读者可以先观看影片。
广角镜头的叙事
《亲切的金子》,圣诞快乐!
广角镜头之于朴赞郁(以下简称朴)就好像深景深之于奥逊·威尔斯,一来广角镜头拍人,尤其是特写的时候会加强诡异的气氛,另一方面,广角镜头中能容纳下的调度与轻重可能性很多,是朴的简洁的电影语言中的一件利器。
《亲切的金子》(以下简称《金》)有一个广角镜头的开篇,金秉玉装扮的圣诞老人,在画面的右侧,半张脸在画面边缘呈现出诡异的畸变。
一队人排在金秉玉的身后,百无聊赖。
金秉玉一声号令,大家从画外拿出乐器,开演一场“红白喜事”。
一个简洁有力又吊人胃口的开场。
在《金》的另一个车内广角镜头里,画面一侧甚至只有李英爱的眼部特写,真实人美心善,什么角度都敢用。
《我要复仇》(以下简称《复》)里同样有一个大巴车内的广角镜头,各路人马出现在镜头内各怀鬼胎,简洁有力。
而《共同警备区》(以下简称《JSA》)中有一组低角度从小轿车的一侧拍行进中前侧车轮的镜头,一组左前车轮加上一组右前车轮,表现得却都是李英爱中立调查组的到来,或许是在隐喻她的左右摇摆。
正反打的选择
《分手的决心》,有趣的焦点朴赞郁不太喜欢用常规的正反打镜头来表现对话,或许那会让导演自己都昏昏欲睡。
《分手的决心》(以下简称《分》)里朴海日第一场审问汤唯的戏,两个人在单向玻璃前坐着,于是在画面中能看到双份的男女主。
景深并不按光学逻辑分别落在现实或镜中的人物身上,而是错落地让现实的朴海日和镜中的汤唯落入景深,然后又类似地变换了多次“光学不可能景深”。
这样的语言表现了男女主此时互相的不信任,是两个在不同频道对话的角色。
在《老男孩》(以下简称《老》)和《复》替换正反打的是一面镜子。
一场是《老》中崔岷植最后一场面对反派刘智泰的戏,刘在镜子跟前,崔在离镜子很远的地方。
景别是刘的脸部特写,观众可以非常真切地看到刘的情绪变化,而远处的崔身形相较而言就显得非常渺小,可以轻易被刘拿捏。
视角是物理上不可能隐藏摄像机的,所以一定是CG处理过的画面。
《复》中申河均和裴斗娜也有类似的镜子对话场面,不过画面处理得自然与温暖许多。
《复》中还有一场申河均被老板解雇的戏,双方面对面坐着。
开始对话的时候,摄影机没有单边过肩,而是直接驾在了轴线上,从双方的肚脐位置拍出去。
这个视角或许不能叫主观镜头,但却把老板递过来签字的那支笔,突出了许多。
横移与横摇中的空间
《老男孩》,“我们来一镜到底吧!
”《老》中最著名的横移镜头,在关于《老》拍摄幕后的纪录片《旧时光》中也讲到。
崔岷植重回关押他的“牢房”走道里,找到吴达洙,与一批打手格斗并冲出重围。
打手把整个走道塞得很满,走道氛围压抑,从人数上,对崔有压倒性力量优势。
在片场,朴做了一个决定,和崔岷植说,“我们来一镜到底吧!
”于是这场打斗场面,在多次NG以后,终于连贯地完成下来。
崔也瘫倒在地上。
《JSA》里有一场南北四人围坐在哨所里聊天的戏,空间关系其实很难通过正反打来表达,观众或许更加会有错乱的感觉。
朴让摄影机在四人中间360度横摇,通过调度完美地契合上说话的节奏,甚至有时候镜头跟着说话节奏慢下来,再反方向摇起来。
是令人印象非常深刻的一个镜头。
《金》中也有一个类似的旋转镜头,家长们处决完崔岷植以后,在一家蛋糕店的大圆桌坐下,这次的旋转镜头推到家长们的脸部特写,然后慢慢展开,把观影情绪也从高潮缓缓降下来。
朴的场面调度很有特点。
错时蒙太奇
《老男孩》朴赞郁的叙事效率之高,在错时蒙太奇这招上,甚至有点赶了。
错时蒙太奇是我擅自给的名字,该剪辑手法,把本该在时间线上线性发生的两个先后事件,用平行蒙太奇的手法剪辑在一起。
比如线性事件中场景A、B中各三组镜头,按时间线是A1 -> A2 -> A3 -> B1 -> B2 -> B3,却被剪成了A1 -> B1 -> A2 -> B2 -> A3 -> B3。
虽然不明显,但这样的叙事会带来额外的悬疑感,把A3和B3谜底的揭露放到这组镜头的最后。
可能不恰当,但可以类比一下《记忆碎片》。
另外,这样的叙事有明显加快叙事节奏的效果。
《老》中最后崔最后去反派老巢复仇的高潮戏,《复》中宋康昊找到申河均的遗体,以及《分》中朴海日推断汤唯登山杀夫的段落,都有错时蒙太奇的运用。
另外,《老》中开场崔酒后在警局坐着闹事的段落,缓慢的需要凝聚爆发力的表演,配合上跳切加快时间条的手法,对时间线的调度如火纯青。
视点激发好奇心
《分手的决心》,过分凝视朴赞郁对视点的运用与探索也很有意思。
《分》中朴海日监视汤唯的几场戏,在类似《后窗》的窥视感的基础上又更进一步。
第一镜朴海日与搭档在车内,朴海日举着往眼睛看向车外高处。
第二镜汤唯在屋内服侍一位老人,这是朴海日的主观视角,还用遮罩遮出了一个望远镜的形状。
切了几次这样的镜头组,每次朴海日的景别都更大一些,表现朴海日想更近一点窥视汤唯。
下一个镜头,朴海日竟然来到房内,把屋内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而汤唯却看不到他。
观看者与被观看者处于同一画面,形成一组有趣的关系。
《老》中反派回到校园的谜底戏里,反派和妹妹在废弃的教室里拍照,崔岷植和豹纹男从糊着报纸的窗口洞中窥视里面的情形。
同样是窥视,但是因为过去与现在时间线的交叠,暗示了豹纹男即是崔岷植的身份底牌。
《JSA》里,李秉宪的首次叙述中,他被绑架被打晕以后,下一组眩晕镜头无疑暗示了这是李秉宪的主观镜头。
但是在这组镜头最后即将稳定的时候,镜头却对准了李秉宪自己。
让观众切实感受到了眩晕。
《复》中多次出现从水平面观看的视点镜头,也暗示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观众一定会好奇是谁在观看。
CG转场是新经典
《我要复仇》前数字时代的转场,用胶片、蒙版等各种物理手段创造出许多转场特效。
数字时代可以还原物理上的各种手法,但朴却把CG在转场上玩出了花,03年的《老》就在疯狂使用,直到《分》里见到,无疑已经成为朴的新经典。
《老》中姜惠贞的“蚂蚁故事”,飞速疾驰的列车从画面右侧快速驶入前一组画面,把观众带进她的回忆与想象。
《金》中出狱的李英爱打开一扇门,门中却开出了一个女监的室内场景。
《JSA》中也是李英爱,翻看着资料,却翻出一个雨夜。
《三更2》中棚内搭的场景,用了一个类似PPT的立方体旋转的转场镜头,在恐怖片的氛围下,诡异感十足。
延迟暴力
《亲切的金子》,等候处决虽然对朴赞郁的初印象是暴力,但是这次重新拉片,却感受到了朴在暴力上的克制,以及把暴力用足来勾起观众的欲望。
就好像雷德利·斯科特的《异形1》,作为主角的异形,出场的时间却屈指可数,而且唯有的几次出场,不是在黑暗中就是一闪而过。
可以设想,如果异形如同超英中的反派那样一般大摇大摆、威武雄壮,那异形的可怖与魅力恐怕要打个九折了。
《金》中李英爱召集家长复仇,每位家长进到教室前的蓄力,在教室内情绪的释放,崔岷植无力的反抗都会着重拍摄,而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却会立马切到下一组家长。
几组下来,观众都好奇崔到底被折磨成什么样,接上几个间接的、背面的、昏暗的镜头以后,终于由李英爱清晰地下手了断。
《复》中女孩落水,水中光线充足,阳光温暖,画面甚至有些柔美。
下一组镜头,小女孩的尸体在漂浮着靠在一块石头上,特写眼睛露在水面上,是一组可以用在恐怖片都足够吓人的镜头。
这也是对于暴力的延迟与克制。
《复》中宋康昊折磨裴斗娜的戏,也有一样的效果。
墙纸
《老男孩》的墙纸设计图《旧时光》里提到《老》里牢房的壁纸,紫色的色调加上简洁的几何图形拼接出非常强化的视觉意象。
于是留意了接下来几部影片,几乎每部都有一个壁纸的呈现,或是片中角色的性格外化,非常有意思。
关于电影(ABOUT THE FILM)来自朴赞郁的刑警侦察 / 浪漫爱情一个能让人慢慢地 深深地沉浸在这部电影的世界里的故事走近朴赞郁的新电影《分手的决心》开始于刑警张海俊(朴海日饰演)调查一个从山顶上掉下来的人的死亡案。
当他遇到死者的妻子宋瑞莱(汤唯饰演),他开始怀疑她的同时 又感觉到来自她的吸引力,随着犯罪调查日益紧张,这部电影巧妙地捕捉到了 两个角色间互生意外之好感 对对方又特别好奇 的情感,提供了一个有趣的悬念和浪漫的混合。
尤其是 宋瑞莱的话和动作让她很难被读懂,不仅对张海俊 对观众也是如此,这就提高了戏剧性张力。
当故事的地点从山上转移到大海时,当他们之间发展中的关系在怀疑和吸引之间被撕裂,随着调查慢慢地揭示出更多关于过去的细节,把这两个角色联系在一起的那种复杂的、微妙的情感将给观众留下一个难忘的印象。
电影融合了警方侦查和爱情,是有趣的角色、意想不到的幽默、朴赞郁的感性场景和有力方向,让《分手的决心》成为2022年最经典、最具原创性的电影。
宋瑞莱,老公去世 端庄沉稳的妻子张海俊,礼貌干净的警察两个戏剧性又迷人的人物《分手的决心》遵循两个人物的情感轨迹:死者的妻子,以及对她着迷的警察。
在突然事故中失去了丈夫的宋瑞莱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或激动的迹象,警方开始将她列为嫌疑人 对她展开调查,但她仍旧态度寻常,让观众觉得她真的是罪犯。
她在与张海俊的交流中毫不犹豫 即使他怀疑她。
尽管她的韩语能力有限,但她出人意料的表达和回答阻碍了那些质疑她的人。
宋瑞莱可以把对手打得措手不及 而不失冷静,使人永远不可能知道什么是真相,什么是她真正的感受,以及她到底是谁。
在这个感觉中,宋瑞莱以她的不断变化的魅力进入了朴赞郁所创造 另人难忘的女性角色行列,从《老男孩》的Mido和《亲切的金子》的Geum-Ja 到《蝙蝠》里的Tae-ju和《小姐》里的Hideko和Sook-hee。
与此同时,从他第一次盯上宋瑞莱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兴趣,尽管他作为刑警的直觉告诉他 应该怀疑她。
由于他的能力和刑事犯罪部领导人的认可 他被任命为队长。
张海俊以整齐的穿着,干净的性格,以及与他人礼貌的互动方式 在刑侦题材的一众警察角色中脱颖而出。
一个从未丝毫感受到内心扰乱的人,在他开始会见宋瑞莱后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改变着,失眠经常折磨他,到最后他才得以沉睡。
这两个人之间产生的微妙而紧张的感情,从警察和嫌疑人之间的关系开始,就很难显现它的真实性,再加上迷人的角色,这将会为观众留下难忘的印象。
对朴赞郁导演的采访(INTERVIEW WITH DIRECTOR PARK CHAN-WOOK)问:发展出《分手的决心》的过程是什么?
这是从伦敦和编剧CHUNG Seo-kyung的谈话开始的,我和他合作过很多电影。
在那之前,我脑子里有两种来源材料。
首先是一首我从小就喜欢的韩国歌曲“雾”,由LEE Bong-jo作曲,只知道这首歌是CHUNG Hoon-hee女士录制的,但后来我发现Twin Folio也录制了这首歌,我听完这首后就爱上了它。
我心想,用CHUNG Hoon-hee的声音拍一部电影,再用SONG Chang-sik的声音拍这歌的另一版本怎么样?
很自然 我认为它应该是一部爱情电影,以一个雾蒙蒙的小镇为背景。
第二,我想拍一部以我喜欢的性格特征为侦探角色的电影,类似于我最喜欢的瑞典侦探小说系列中的警察角色Martin BECK。
我想看到一个温柔 安静 干净 彬彬有礼 和蔼的警察。
这两个故事通过与编剧CHUNG Seo-kyung的对话而融合在一起 逐渐成形。
问:《分手的决心》这个电影名意味着什么?
当他们说“我不认为我们之间的事情会解决” 他们决定分手,但是当他们这样坚决地表达他们的意图时,在外人看来并不是很有说服力,他们可能想要分开 同意分开,但考虑到他们内心深处并不是真的想分开,这是一个表明他们不能离开对方的电影名字。
问:当你在拍这部电影的时候,你考虑了哪些新元素?
如果说我以前的电影是紧张的,目的是提供一个非常刺激的观影体验,那么《分手的决心》则是一部微妙而潜移默化的电影。
能抓住观众的兴趣点 让观众有代入感,所以没有太多的暴力、裸体或者性内容。
而且我想描绘的这些复杂情感,任何一个人、任何成年人都能感受到。
问:汤唯和朴海日的选角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CHUNG Seo-kyung说,如果女主角是中国人 那就太好了,所以我们找了汤唯来演。
当然 自从看到《色,戒》了解更多后,我就一直想和她一起工作。
我们认为她来演会很有说服力,她就像我和CHUNG Seo-kyung想要塑造的角色。
我想汤唯和朴海日会成为一个迷人的组合。
我认识朴海日很久了,好像我和他已经一起拍过一两部电影似的,但有一天,我意识到我从来没有和他拍过电影。
在电影中,海俊格外温柔、整洁有条理、有礼貌、有古怪的幽默感,除了朴海日以外 没有其他演员能让我想到这个角色。
从这个意义上讲,剧本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不过“海俊”中的“海”代表着大海 这也让我想到了朴海日。
问:宋瑞莱和张海俊在对方互相看来是什么样的人?
对于一直认为自己不快乐的瑞莱来说,海俊就像一份珍贵的礼物,她一定很惊讶地想到“像他这样的人真的很关心我”。
对海俊来说,瑞莱就像大海上的海浪,有时她是冷静的,有时是暴力的,有时是无法抗拒的,有时她把你包裹在她的怀抱里,但她总是变化无常的。
问:你希望观众从《分手的决心》中得到什么?
《分手的决心》是成年人的故事,是爱情故事,也是刑侦片儿。
但我真正想强调的是,这是一个关于失去的故事,任何成年人都能与之相关,我没有把它看成是一场实实在在的悲剧,而是试图用微妙、优雅和幽默来表达它。
主演、电影主创的采访演员 汤唯宋瑞莱是一个即使在危险面前也有冷静的一面的人。
瑞莱的许多反应和决定会让观众大吃一惊,她也有坚定的一面,在任何情况下,她只有一条前进的道路 没有其他选择。
她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角色,《分手的决心》是我很久以来一直想拍的电影,演员们总是渴望像这样的剧本,我想通过这部电影向观众展示我的另一面。
演员 朴海日(PARK Hae-il )我能匹配上朴赞郁正在制作的电影色彩吗?
当我得到这个角色的时候,我有点儿担心,但看完剧本后,我却变得很好奇。
我认为这是一部 你与其勉强解释 不如完全沉浸到仅从视觉上就可以带来享受的电影。
当你看完它后回首,它会在你的心里留下隐痛,但也伴有导演独特的黑色喜剧成分。
一部只可能由朴赞郁制作的新片已经上映,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机会 能够参与其中。
编剧 CHUNG Seo-kyung我认为在《分手的决心》中,最重要的是人心。
比“ 谁是罪犯 ”这个问题更有意义的是“ 那个人爱我吗?
”随着任何新的证据或证词的出现,关键不是“ 这意味着那个人有罪吗?
”而是 “ 这是否意味着那个人在想我?
”,因为电影的信息是以一种轻微的方式表达的,我希望观众们能让自己被拉进电影中,就像海俊被瑞莱的爱所吸引一样,就像沙滩被海浪浸透了一样。
摄影指导 金智龙(KIM Ji-yong)和我做过的其他电影相比,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在《分手的决心》的故事板(分镜)上。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和朴赞郁导演一起工作,倾听他对这部电影的想法,并与他交换意见。
因为从体裁的角度看,这是部爱情片,为了展现演员们的魅力 我们接触了电影制作,影片中有许多镜头在技术上是非常规的 根本上不可能的,但我认为这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它让人觉得这是一种全知视角,窥视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与朴导合作的过程相当愉快,它以积极的方式影响了我,我有个愿望是让观众在大银幕上观看这部电影。
美术设计师 柳星姬(RYU Seong-hie)这是我在《小姐》之后的第一件作品,所以我来的时候非常期待。
由于 山 和 海 是电影中的重要位置,动脑筋思考了合并两者的最佳方法,这部电影的主题比朴赞郁导演的其他电影更情绪化,然而我试图找到一个能理性捕捉到的元素,我就想到了“波长”的概念,这与山和海都有关,但也能很好地捕捉到这个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我把微妙的情感细节藏在电影里,我想观众找它们会很有意思。
音乐总监 CHO Young-wuk我和导演朴赞郁谈了很长一段时间关于音乐的方向,他更喜欢表现两个角色之间气氛的音乐,而不是加强故事发展的音乐。
因此,我没有组建一个大型管弦乐队,而是以木管乐器、弦乐独奏和小型打击乐为中心创作了音乐,我试图表达情景的奇异性质,而非带入角色本身的情感来创作。
服装设计师 KWAK Jung-ae瑞莱的服装能反映瑞莱,海俊的服装来反映海俊!
在对剧本进行剖析的同时,我确定了这个概念,以瑞莱为例,朴赞郁导演想把她描绘成变色龙 并保持深刻。
不确定她在想什么,计划做什么。
对海俊来说,他想要的是经典绅士的样子,也是一位称职的警察的样子。
我一直和朴赞郁一起工作,但我真的想知道是否还有其他 信任他们的合作者到这种程度 的导演,因为这个原因,我觉得我更大胆一些。
妆发设计师 SONG Jong-hee为了最大限度地获得未知的感觉,宋瑞莱被做了一个尽可能看上去没有经验的装扮,张海俊被认为是一个关心和拥抱未知事物的人。
在片场 我们在化妆工作上和演员们一起努力,这样他们的脸就能表达出最轻微的情感,导演也一如既往地投入巨大的精力与演员和剧组沟通,看到他即使在紧迫的情况下也表现出耐心和严密性,这让我学到了很多。
采访原文出处:
👆上面三张采访图的出处链接:https://cdn-media.festival-cannes.com/film_film/0002/75/19467cc6015c6b4875f2f59b9db8753c4ec48fb7.pdf
“与其望着窗外,不如直接置身于海洋中,那时候,你才会更加理解大海。
”————朴赞郁在朴赞郁的电影中,一直存在着对爱、谋杀、欲望的关注,并且在不同的文本框架下进行着升级与转换,《机器人之恋》中男女二人在精神病院的幻想之爱、《斯托克》中的乱伦之爱,再到《小姐》中,变成了殖民与被殖民者之间的欲望之爱。
在他的电影里,爱欲、囚禁和身体之间存在着极为微妙的关系,或者说在他的电影中,叙述了暴力、爱欲之间的变化,并且在他的电影中得到了窥视。
在朴赞郁的电影中,始终存在着凝视者与被凝视者的权力关系,或者说在他的电影里,凝视这一动作本身就是剧情发展的驱动力,这一点在《小姐》《分手的决心》两部影片中尤为突出,如果将两部影片以凝视作为影片重要情节来讲,都可以被大致描述为:“主人公之一,因为某件事被置于被凝视的位置之中,在凝视中产生爱欲与牵绊,最终达成结合/毁灭。
”
在乔纳森克拉里看来,观看这一动作本身其身体性的剥离与复归是一种现代性的结果。
古典观者在暗箱机制的视像系统内实际是缺席、失语的,只具备功能性的位置,笛卡尔将暗箱比作眼睛,同时通过暗箱模式的实验证明:“知识源自 心中固有的天赋观念,不需依赖后天经验,人们就能根据自明的理性经由演绎的 方式推导出普泛化的知识”,这一结论也是对“我思”哲学遥相呼应。
而当19世纪降临,现代性的高速发展冲击了暗箱隐喻的固定不变的观察者和世界的再现实践关系,并没有永久固存在 18 世纪,而是不断遭到科技、体制、娱乐、资本等多重力量的侵蚀,最终在 19 世纪完全坍塌,曾经去身体性的观者被以立体视镜为依托的具身化观视的新型观察者取代,身体得到了重新的复归,同时身体的复归与现代性呈现出了双向铸造关系,一方面身体推动着现代性的发展,另一方面,身体变成了权力争夺和规训的场域,例如工厂是最典型的权力争夺场域,工厂制度就是通过剥削劳动力剩余价值,以积攒物质财富资本,而注意力集中是保证资本快速累积的前提条件。
于是我们看到了朴赞郁的电影中凝视不仅仅意味着携带者爱欲地观看,同时也是时代历史环境塑造和异化的结果,被凝视者始终也被安置于一个联系着故事发生背景大环境之下,如《小姐》中,秀子小姐的日本人身份,她居住在朝鲜的日式宅院,她的国族身份是殖民朝鲜人的日本人,作为一个女性,她又是被男性殖民的女性,她的被凝视、以及所居住的朝鲜日式宅院、公爵和伯爵两个想成为日本人的朝鲜人身份都不断标明了男性在殖民话语下的自我阉割以及民族去势焦虑。
秀子被要求以朗诵色情文学的方式来勾起男性的性欲望,在这部分里,秀子被观看的同时她的身体也在和木制情色玩偶的牵扯中、在男性长辈的皮鞭下展现了一种殖民地男性对于宗主国女性的自卑与恐惧。
而《分手的决心》中,徐瑞莱作为杀害自己丈夫的嫌疑人而被跟踪与偷窥,同时徐瑞莱这一角色又是全球化难民潮的体现,“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山和水的符号对应着韩国男性警察(权力的能指)和女性偷渡者(乘船而来)的身份。
在两人的权力关系中,警官海俊通过各种手段监视观察徐睿来,除了最传统的望远镜,还包括现代信息电子技术,如监听设备以及google翻译设备,不同于上述提到的监视手段,在现代科技的监视下,影片人物之间的对话变得僵硬而死板,它不是传统黑色影片中男女二人亲密的调情,它是被google翻译过滤的暧昧关系,在goole翻译下,观察者的身体性被扭曲与重组,原始沟通变成了一种被异化的现代化媒介下的沟通方式。
凝视的逻辑来自故事所处时代无形的权力逻辑,徐瑞莱和秀子都是再既定历史背景下被凝视观察的对象,同样凝视二者的男性又都是被既定历史背景所规训了身体性的人,或是殖民历史下被精神阉割的被殖民者,或是在现代媒介下被扭曲的警察。
《小姐》和《分手的决心》两部电影中都展现了一种基于自身历史环境以及媒介所形成的对于自身身体的异化,而身体化又在两部爱情片的类型框架下形成了不同的“爱欲之死”。
韩炳哲在《爱欲之死》中这样描述爱欲:爱欲是一种超越了工作绩效和能力的、与他者之间的关系,表现为情态动词就是承认“无能为力”。
关于爱情体验的一个建构性条件就是一个人在“他者”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者身上的“异质性”是决定其存在的基本特性,也是我们在最原始的爱欲关系中所追求的、不可以被转化为“能力”的特性。
爱欲的存在本身存在于一种否定性的存在,即他者的存在。
而它又表现为一种无能为力,它不是可被计算的工作绩效,是我们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并且在这种无能为力中拓展爱的疆域。
无论是《小姐》还是《分手的决心》,朴赞郁的电影中都存在着一种悬疑主线,剧中人物拨开悬疑的迷雾都表现着一种特点即“我能”,而两部电影的男性主人公作为爱欲的投射体,他们都对影片中女性的判断具有高度的自信,《小姐》中藤原伯爵被朴赞郁渲染为一个油滑自负的人,他深信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分手的决心》中,男性角色的“我能”则来自于一种职业素养,他身为一个警探,对于案件进行侦破使他不断确定自己揭开了事件的真相。
徐瑞莱所具备的巨大魅惑性则来自于与爱欲同质的“不确定性”以及“否定性”。
她的存在暴露了海俊的短板,使他亲自承认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分手的决心》则体现了一种现代人对待爱情的反应,片名“分手”二字,在现代社会中,正是对于无法接受他者与否定性的一种直截了当的终结,现代人的悲哀在于每个人都是自恋的,内心形成了如湖边的那喀索斯低头垂视水中倒影的姿态,我们主体界限是模糊的,仿佛整个世界只是我们的一个倒影。
而爱在于关心他人,走出自恋的沼泽。
“如果一个人声称他占有、把握和认清了另一个人,这个人就不是那个‘他者’。
”影片中,徐瑞莱是神秘的,不可捉摸的,而海俊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的警察,他使用了各种高科技手段观察徐瑞莱,并且在媒介手段的过滤下,对徐瑞莱产生感情,或者从某种程度上说,徐瑞莱与海俊的对位关系正是爱欲与现代媒介下人的的对位关系,当我们从现代媒介中窥探她,定义她,征服她时,爱就消失了。
《分手的决心》结尾,徐瑞莱将自己埋葬在海滩里,海滩是山和海的交界,是现代人与爱欲之间时刻涌动无法捕捉的边缘。
在电影中一种现代性经验也逐渐显现,它具有瞬间性、偶然性、变动性的特点。
本雅明面对现代性,认为最具代表性的“浪荡子”当属“晚期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波德莱尔,他能把在城市人群中被推来撞去的震惊体验变成抒情诗的材料,能在被商品所陶醉的大众中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妇人动人的哀艳,这“不是一见钟情之爱,而是一瞥永别之爱”,体现的正是他对现代性中破碎经验的经典界定,在他的《恶之花》中,有爱伦 •坡侦探故事中所有的丑陋意象,《分手的决心》也一样,包括犯罪场所、受害者、谋杀、大众。
但波德莱尔不同的是,他不用“理智打破充满情感的气氛,他诗人的易感和哲人的终极关怀总是中和了他那侦探般的锐利与冷峻。
《分手的决心》则是我们如何在现代爱情中界定答案,在抛弃诗意的寻找中丧失爱欲。
《小姐》中,爱欲则消逝于色情。
在韩炳哲的论述中,色情不等同于有生命力的性,色情的吸引力在于“将无生命力的性行为从有生命力的性爱中剥取出来”。
色情的伤风败俗之处不在于它含有太多的性内容,而在于它其实与性无关。
色情本身的出现是对性的巨大压制和阉割,影片中不断出现各种色情符号,例如色情书籍,色情人偶,而色情物中出现的面孔也不能表达任何内容,不具备表现力和神秘性:“人们从一种形式向另一种形式走得越远——从爱情的诱惑和渴望,到性行为,再到最后赤裸裸的简单的色情。
当小姐在密室中朗诵色情读物时,裸露的面孔仅剩下展示功能,这是色情伤风败俗的根本原因。
资本主义加速了社会的色情化进程,它将一切事物当作商品展出,请所有人观看。
除了性,这些展示毫无用途。
爱情被粗鄙化,变成色情。
而小姐对于女仆所产生的情愫/爱欲正是来自于对色情展示功能的否定,以及一种浑浊的的神秘性,在对待两类人的性爱反应中,对待男性时所具备的是一种展示的、剥离了内在生命体验的性,而同女仆发生性行为时,性本身回归到了一种生命的原初状态,女仆所能给予小姐的是撬动男权封闭空间、越过藩篱的姿态,为她带来了“他者”。
从另一方面讲,性关系又对应着一种暴力的权力符号,苏珊桑塔格在《迷人的法西斯》洞察了战后社会出现的纳粹色情化现象,人们对制服怀有一种幻想,制服暗示着团体、秩序、身份、能力、合法的权威以及合法的使用暴力.代表着法西斯主义关于暴力的正义性,即有权征服他人,并将其完全视为绝对低人一等的人的这一公开主张。
它不仅是最高的暴力,而且是最高的美。
《小姐》与《分手的决心》尽管时代不同,但是都带有一种来自于性的权力关系,而两性之间的权力关系又与女性自身的地缘身份相挂钩,日据时代的日本女性以及当下的中国女性,它们身上所带有的压迫感和神秘性形成了一种强大的阉割力量,在两部电影中,男性也都出现了断指意象(伯爵被切手指、警察捉鳖时被咬),而断指也正是去势、去菲勒斯的象征。
在现代社会中,暴力本身并未销声匿迹,而是通过其他方式进行了转换,其途径就是性,性变成了一种征服,这也是为何在朴赞郁的电影中,暴力的发泄者、暴力的承受者总与性本身有着暧昧不明的关系,性发生在两个人之间时,它不简单与爱欲相勾连,更是一种权力象征性的指涉,一种暴力的合法性。
在《迷人的法西斯》文章的结尾,苏珊桑塔格说道:“施虐-受虐狂一直是极端的性体验:当性成为非常纯粹的性,即与人格、关系和爱相互分离的时候,就走向了极端。
主仆关系从未像现在这样有意识地美学化。
萨德恐怕要从头起家,来打造其惩罚与快乐的戏剧,即兴想好装饰.服装和亵渎的仪式。
现在,人人都能看到一份总的剧本提纲。
颜色是黑色,材料是皮革,诱感是美,正当性是真诚,目标是高潮,幻想是死亡。
”
看影片的过程中,有种莫名其妙的煎熬;看完影片之后,是前所未有的寡淡。
《分手的决心》带给观众的,无非是上述印象,就连铁打的朴粉,也不免对本片的逻辑表示失望。
要不是朴赞郁信以为傲的镜头调度仍在,相信很多观众都没法撑完这140分钟。
从剧本上说,这个故事并没有逃离朴赞郁传统的闭合回环,但奇情效果、伏笔设定和人物的能动力都大大降低了。
和奉俊昊一样,朴赞郁的特点,是创造一种有内涵的“爽片”,他鬼斧神工的镜头调度,必须与奇情故事速度及节奏吻合,才能创造出最大的冲击效果。
故事排山倒海地来,镜头调度也排山倒海地去,两相激荡,各自成全。
这在从《共同警备区》到《小姐》中,都属于常规操作;然而《分手的决心》以“山”、“海”做题眼,空有精致的概念,具体感受实不灵验。
这可以视为剧本的问题,如果朴式“爽片”过往的根基是灵肉一体,那么《分手的决心》可以被视为“灵肉分离”。
在张海俊监视宋徐来的那场戏,不是常规概念上的偷窥,而是一种分离式的平行共在——张海俊的身体还在望远镜的这一端,但他的灵魂已经飘到宋徐来的公寓内,对其望闻问切,甚至是瞬移到场,接下了瞌睡中宋徐来抖落的烟灰。
这一场景中,朴赞郁的镜头调度呈现出过载的特征,不完全是炫技的问题,也有故事和人物乏力导致的不平衡。
朴赞郁的镜头模拟着一阵风的节奏,走近睡梦中的宋徐来,后者猛然惊醒,用目光刺中用望远镜监视的张海俊,这一系列镜头切换丰富且干练,水平尤在。
但叙事的推动、情绪的营造和演员的临场反应,却都让这些精心建构的调度打了折扣。
以张海俊对宋徐来审问的一场戏来说,朴赞郁进行的基本上是实体和镜面的四宫格虚实影像实验,在一种问答节奏中,两人(及其镜像)的清晰度像波浪一样随机变化,甚至破坏了同一镜面的相同清晰度,实现了某种“反物理”特征。
但这种反物理,也变相成为了“反叙事”——这场戏里交代了一些关键的信息,比如宋徐来的外公是当年的国家英雄,但这些信息却被华丽的技术遮蔽了。
然而,镜头和场面调度终归是骨架,故事和人物才是肉身,正如骨感无法取代肉感,影片所假设的张海俊对宋徐来近乎变态的欲望,始终找不到相应程度的承载体,甚至是朴赞郁以“灵肉分离”模式切近宋徐来,并实现张海俊远方通话和身临其境的“双重在场”中,这种欲望的实在感却被反向削弱了。
以西方电影对欲望的处理来看,最有效的莫过于两种模式,一种是将欲望转移到望远镜这个器具载体(如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爱情短片》);另一种是以蛇蝎女将主人公引向致命漩涡(如诸多黑色电影)。
两者都属于欲望增强/放大模式,但《分手的决心》疑似采用的是抵消/中和的方式,也就是一旦张海俊这位欲望主体真正接近了宋徐来,且又和后者保持着一种柏拉图式爱情,那种贯通故事的欲望驱力也就名存实亡了。
人们或许会说,《分手的决心》中的欲望不仅是张海俊对宋徐来的欲望,更是宋徐来对张海俊的欲望,然而结合人物身世,这与其说是欲望,不如说是漂泊命运的海,对岿然不动的山之精神需求。
到影片的后段,即将揭破真相之时,宋徐来带张海俊上山祭祖,完成一场“见家长”的仪式,竟然宛若纯爱。
但宋徐来想要张海俊的心(爱情),未见是真爱,而是她的坎坷让她中意富有安全感(职业)的男人,当杀夫案情被后者发现,她又迅速失掉了这种在一起安全感。
与张海俊的中段分手,是注定之事,甚至都称不上是“分手的决心”,而更像是某种“逃避的无奈”。
她的不安,是汹涌的海浪,直接映射为她房间内海浪的墙纸以及同样图案的笔记本封面;反观男方,家中的墙纸是方正的块体,是坚实的岩层。
《分手的决心》讲述的故事,实际上就是一个可知的男人(坚实的山体)在不可知的女人(深不见底之海)面前崩塌的故事。
但这个故事绝非类似《迷魂记》,也非类似《本能》。
前者是一种疾病式欲望的耗费再生产,而后者是典型的蛇蝎女迷局。
张海俊既不是斯图尔特那样欲望不竭的侦探,宋徐来也不是在做爱高潮用冰锥杀人的蛇蝎女,他们无法被带入西方电影的既定等式(即使朴赞郁使用了死鱼、死者、手机这些无生命视点实现了精神分析意义的凝视),也无法等同于相应的角色。
从故事表象上,《分手的决心》比较接近刁亦男的《白日焰火》;但从精神实质上,这部影片更接近于《卧虎藏龙》,属于李慕白/玉蛟龙的欲望结合体。
李慕白是山,玉蛟龙是海,这是亚洲电影迄今为止对“山/海关系”的最精确传神的表达,演员也对此贡献卓著:周润发腹背浑厚挺直,有着不动如山的气度;章子怡外形娇小但心魄浩大,有着深海狂怒般的不可预测。
李慕白死前的告白,是山崩的一瞬对俞秀莲的撒谎;而玉蛟龙最终坠云而下,则有着宋徐来深坑水面的葬仪不具备的高度和强度。
以故事设定而言,虽然精神实质相似,但《分手的决心》没有《卧虎藏龙》那样贯通的绵力和诗意,反而透露出种种无奈的傻气。
在张海俊监视宋徐来睡到车内的一场戏后,宋徐来早上发现了他,由此衍生的病毒式传播的“morning”,让情境显得格外幼稚——这哪里像是山一样的男人。
在抓嫌犯的一场戏,是有意制造的巧合。
在张海俊带上铁手套将嫌犯制服的一场戏里,宋徐来恰巧开车经过,目睹了这一“胜利”,这显然是带有夸耀意义的男孩精神胜利法,就叙事动力而言再肤浅不过。
这种肤浅,是李安所严格拒斥的东西,否则就产生不了意境;但同样是这种肤浅,在两位主演朴海日和汤唯身上,似乎又很自然。
这自然就是一种灵肉分离,至少是骨肉分离的错位。
剧作上的空乏,借助于高超的视听技术复杂化,尚能以半遮半掩的方式制造出迷雾效果,但在演员身上,这种空乏的问题完全遮蔽不住。
以“山/海”的命题而言,影片的男主角适合的是高仓健、周润发这类不动如山的演员,只有这样的底色,才能承担得起山体崩塌的窒息感,这一点朴海日自然做不到,但环顾韩国影坛,也不乏有张东健、元彬这样的低配版可用。
汤唯也是类似的问题,她的表演似乎是一成不变,缺乏张力。
究其原因,除了天赋之外,也缺乏起码的能动力和表演欲望,或者坚持在某种平面摄影的脉络,她的精神境界或许止于一座池塘,无法拥有巩俐、章子怡那样的大海之阔。
就此来说,人们吐槽其演技,不如吐槽其境界来得准确。
李安的“大欲之无形”,是竹林打斗的漂移中目光近距离交汇的一幕,也仅此一笔带过。
这样的笔触,构思起来不难,但《分手的决心》里压根都没有一处,问题或在于剧本,也在于朴海日和汤唯经不起超大特写的检验,在一种暧昧的氛围中,他们维持着各自的全景化。
这也让宋徐来/汤唯的魅力显得非常可疑:张海俊并非在第一眼“爱”上宋徐来的,而是在案发后的那张作为证据的家暴照片和CT图上(这一如诸网友在其当年封杀后认同其人设的过程),这间接证明了汤唯的所谓魅力来自骨相和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感,而非其他。
这也变相说明,李安能短暂盘活她,甚至赋予她一种本不属于她的性魅力,是多么地伟大。
这种能力,来自情感细微之处和文化罅隙之间,正是李安远胜于朴赞郁的地方。
因此,就这部影片的实质乃至对汤唯的使用而言,朴赞郁确实搞错了对象,放弃了自己的所长来到了李安的主场,焉能有不败之理?
或者,只有在张海俊按照案件重演的能力,推断宋徐来两度杀夫的计划时,才有一点朴赞郁擅长的灵光;而在张海俊被满地散落的鳖咬到中指的一幕(象征着其性能力的同步衰亡),亦是他最典型的恶趣味。
但这样的桥段少之又少,更多篇幅中,我们看到的是毫无火花的暧昧,做饭、求佛,毫无危机的恋爱脑。
《分手的决心》就其本身来说,仍是罪与罚的故事,只不过罪是原罪,罚为自罚。
宋徐来是个悲观主义者,所以会认定给老人喂药安乐死是一种解脱,于她自身也是一样;张海俊是个世俗主义者,他并不理解婚姻和爱情的实质,而不过是一个庸碌生活中必然的精神出轨者,他的坍塌,也很难视为一种山的坍塌。
对杀人事件的兴奋感和对未完结案件的痴迷,是男主身上的病态,睡眠障碍是其症候。
但这种“未完结”与他不过是对生活无味的调解,也和朴赞郁本人故事中精确的闭合回环相悖。
因此,以角色和演员而论,山与海,张海俊与宋徐来,朴海日与汤唯,既不匹配,也不合拍。
这不是山的崩塌、海的吞没,而只是最后一场戏的迷你格局:山不是岩体高山,而是一坨被桶挖出来的随时可被冲垮的沙山;海也不是整面大海,而是指海滩上挖出来的坑里,积留的一洼海水。
《分手的决心》大概就是这样的沙山和沙坑里的水洼,一阵海浪过去,什么也没留下,就像大海沙地里的一张脸。
【虹膜】
《分手的决心》看完我的感觉是:迷惑,难受,不理解。
1.杀掉两任老公的女主理论上应该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可她却出于某种我没看懂的原因自杀了,角色的人格非常飘摇,或者说割裂,(顺便,我不能理解东亚剧作中的女主自杀,哪怕是为了爱情。
我认为这是一种自杀规训。
)2.整个电影充斥着一种对外国女+黑寡妇类角色的男性中心的凝视,这个凝视已经严重到影响观感。
我们排除汤唯的演技问题,不说她中文台词贴不上角色的虚和沙,因为这些都可以被她细节丰富的脸掩盖,我们只说角色——就汤唯的角色根本不像一个思维连贯的活人——她像是被《十几个文艺男票选最适合出轨的对象片段》拼凑起来的一段MV,桥段多且碎,故事长且杂,人物弱且浮,她既美艳动人,又贤妻良母,即神秘莫测,又心思简单,即无助可怜,又杀人如麻…这是什么麻辣咖啡汤,红油小蛋糕,碎成一段优质沉郁的mv,但构不成电影。
这片儿有文艺片的壳,悬疑片的质感,但讲的主题却是最扁平的爱情,两桩悬案主角的拉扯犹疑和挣扎即没有现实向影片的代入感,也没有很多爱情片儿应有的那种理想感,比如说———片子很多细节刻画得非常深入,比如男女主吃完饭收拾桌面的默契,爬山时的交叉剪辑,男主身上的烟味,菜市场相遇时妻子擦点手指上鱼腥味的本能嫉妒……但就是这种深入带来的现实质感和影片虚浮的主题不匹配。
不匹配。
不匹配。
像是用豆腐搞镂空雕刻,雕的手艺很好但豆腐的支撑性不行,你雕得越花这剧情越塌。
男主倒是挺连贯的……是个复杂但不好的角色,这里的不好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不好,出轨,欺骗,背叛职业…因为他为了爱情背叛了太多的东西,成为了立体的现实世界中以爱为主轴生存的纸片人,就让比较现实一点的观众很难喜欢他。
我也代入不了,我觉得喜欢调查对象+移民+遗孀的已婚警察男不能算好人。
这不是搞纸片道德审判,而是这种人太常见了,太常规了,他对女主的窥视和性幻想也都太常规了,太普通了,太细碎了,就像是那种会在贴吧发脑补贴的随处可见的男的,没有那种艺术作品应有的抽象和纯粹。
如果代入男主和代入贴吧男都没有区别,那我为什么要代入男主,这件事有何魅力可言,我难道还缺男性视角凝视体验吗。
但片子好歹也有做得好的地方,氛围营造,演员演技,片子质感…都还不错,能给两星到三星。
再多就不礼貌了。
朴赞郁暌违六年再次推出长片电影《分手的决心》,入围第22届戛纳电影节,他凭借此片一举斩获最佳导演奖。
这部新作无论是从剧情内容亦或视听语言,我们都可以看到大量前作《小姐》的影子。
首先是影片的选材,虽然基调都是悬疑,但是《小姐》和《分手的决心》中都主要描述了身份悬殊具有差异性的爱情:前者是高贵冷艳的日本小姐与卑微率真的朝鲜女仆,后者是神秘美丽的中国嫌疑人与孤独执拗的韩国警察。
国籍上的差异导致了语言的隔阂,进一步加强了身份的对峙,但也由此引发出歧义误会的微妙笑料;身份上的差异造成了了双方关系的不平等,往往一方处于自知的监禁被观赏状态,而另一方是出于职责的窥探却饱含私人的怜悯;性格上的差异使角色之间产生吸引力,泾渭分明的性格对立是文艺作品塑造二人关系的简单办法。
朴赞郁明确地划出了角色之间的那条分割线——《小姐》里小姐房间与女仆憩息的壁橱之间的走廊、《分手的决心》里警察审视嫌疑人的单向玻璃和监视居住时的窗户,导演用突发的事件打破这条边界线,用窥视的视线或望远镜设备拉近距离,让角色双方迅速从远距离缩减为亲密距离,既满足了观众的原始窥视欲望又让观众从剧烈的戏剧冲突中获取惬意的快感。
此外,《分手的决心》与《小姐》有着一样的镜头破碎感,但是通过调度、摄影、剪辑都呈现出了凛冽、简洁和干练的视听风格,我们可以看到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空间,摄影机是一个不稳定、亢奋且充满可能性的构成元素,它自然地越轴、变焦、拉远推进和夹杂正反打,甚至让影像在各种媒介诸如玻璃、镜子和显示屏上跳跃。
如此丰富变幻的镜头语言形成的原因一方面是朴赞郁熟稔老练的导演技术,他有意地用匠气的手法将电影作品变成秀技的视觉游戏,而另一方面是他不自觉流露出类型叙事方式的作者特质。
朴赞郁同他所欣赏学习的前辈一样,如好莱坞式的悬疑大师希区柯克,他们同属于对自己作品完全支配富有野心的“君主”,他们可以用不顾一切的高傲和蔑视来创造私人的电影玩物,正是这种自恋式的创作意图与随意不羁的创作心理,我们可以看到朴赞郁作品形成了非常浓烈高度统一的个人风格,一种略带解构的后现代荒诞风格,用花样百出的技法包裹不见得有什么深度的内核。
最后是影片的主题,朴赞郁虽然效仿了更具现代性的西方导演风格,但是由于自身韩国人的身份,即使是西式的框架也遮藏不住东亚式的气质与精神。
《分手的决心》明确提出了“山海”的内涵,虽然山与海在影片中有具体的所指,但还有一层抽象的隐晦意义蕴含其中。
山海是东亚古代绘画的常见素材,久而久之对山海的描绘形成了固定化的技巧模式,从而变成了某种可以代表东亚社会人文的精神图腾与符号,印证了影片中出现的那句孔子名言:“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朴赞郁正是将此符号意义做了现代化挪用。
《小姐》中对民族特色的表达远没有《分手的决心》这般含蓄,巍峨的樱花树吊着过去的冤魂,古朴繁致的建筑和服饰充斥着屏幕,山野和园林里的对角戏,无时无刻想要向我们强调这是一部描写历史的、亚洲的电影。
由此看来,《分手的决心》与《小姐》具有十分显著的相似性,那么《分手的决心》是否是朴赞郁对前作简单刻板的延续呢?
是否是为了获奖而走上的套路化捷径?
在笔者看来答案是否定的。
如前文所述,朴赞郁影片主题的表达是富有东方特色的,但他同时也深知自己即使在《小姐》中再强调亚洲属性,影片也会像原作《指匠情挑》那样完全由西方情感逻辑堆砌,所以在《分手的决心》中他不会再用直白的亚洲元素表达主旨,而是更加细腻、融会贯通地将自身的亚洲气质渗透到影像之中,影片除了男女主雨中在古建筑漫步调情,其它的意象如开始时云雾朦胧里里的奇松怪石、中国女人家里雅致复古的壁纸、最后山与海的交集,以及本片恰到好处的带有民乐特色的配乐,我们可以深刻感受到古典雅韵的美感。
无论朴赞郁是否有意追求民族叙事,我们都可以看出在自身强大的现代化叙述风格的锋芒之下,他对古典意象的运用愈加熟练精妙,既不会喧宾夺主成为视觉奇观,也不会黯然失色成为附庸的累赘,在《分手的决心》中成为暗线点缀全片的状态非常自然高级。
《小姐》中有一幕是女仆佯装上吊自杀却真的无法逃脱造成了喜剧效果,朴赞郁试图在紧绷的人物关系之中穿插些许无厘头的轻松桥段来进行缓解和稀释叙事节奏,但我觉得这样是刻意的甚至是突兀的。
不过在《分手的决心》中朴赞郁可以做到更合理的松弛有度,在密集的叙事剪辑下,我们往往还没有在上一个片段结束得到停歇就进入下一片段,这样头尾相衔的模式使在有限的容器内填充了巨量情节和文本。
为了减轻观众的观影紧张和疲劳,朴赞郁采用了两个办法,一是魔幻的过渡,利用特写进行叠化转场和同时不同空或同空不同时的拍摄手法,制造了非常有趣的障眼法魔术,虽然这种技法并不新鲜,但是朴赞郁几乎全片使用这种手法使之成为一种常在的状态,当魔法时刻不再短暂和惊奇,观众就进入了更加沉浸式的幻觉体验之中,毋庸考虑虚实真假,任由身心荡漾其中受导演操纵。
另一个办法是延宕的玩笑,朴赞郁延续了在《小姐》中的喜剧创作,但更加成熟自然,那些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尴尬时刻,无论是滑稽性动作或是语言,都不会过分渲染喜剧气氛,而是透露出自洽的荒诞气质,与整部作品的适配度更高。
外界对朴赞郁最大的质疑莫过于自淫式的男性凝视与物化女性,在《小姐》中表现有甚,神化的金敏喜和观赏性的性爱表演遭人诟病,在《分手的决心》中却是一反常态,甚至有些失去他暴力、情欲特色,不过这不是朴赞郁作者特质的流失,而是一次内敛含蓄的尝试。
虽然本片也并不乏男性凝视的镜头,但我们要看到本片的特别之处,从女性主义角度解读,本片的女性是完整的独立的,不需要附庸男性,有了自己主导和控制一切的权力,摆脱家暴进行复仇就是女性觉醒的直观表达。
此外,朴赞郁刻意地隐藏起了汤唯的面庞、虚化了她的神情,不像是《小姐》中金泰梨在山上撞见金敏喜欢愉时的那种媚态,长达数十秒钟的虚晃和后期的色散处理,活脱脱地将其塑造为纯洁诱惑的圣母或魅魔供人欣赏端详,这在《分手的决心》中是看不到的。
两个有强烈视觉冲击的场面,汤唯清洗游泳池和风雪天在山上与警察见面,朴赞郁用水波和灯光雪花遮蔽起了汤唯美丽的面庞,增添了神秘属性与人物魅力,同时削弱了男性凝视。
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汤唯的表演无功无过,拿不到奖是情有可原的。
《分手的决心》在声画关系处理上精准玄妙,也是值得深掘的点,以及剧情编排的可圈可点,本文就不做过多赘述。
虽然朴赞郁是电影的暴君,角色只是作为他的棋子,表达着浮于戏剧冲突之上的情感,但微观拆解之下他对每个镜头的奇妙构思耐人寻味,影片也算是质量上乘的类型片。
如果本片再多些无意义、彷徨和空白,那么情感将更加真诚。
此篇为本人原创,仅发在豆瓣,如果有要转载或引用(公众号、知乎、门户网站及视频网站包括b站或抖音等)的,务必注明出处此片屏幕宽高比2.39 : 1,<老男孩>(2003)、<亲切的金子>(2005)、<蝙蝠>(2009)、<小姐>(2016)的宽高比皆为2.35:1,这部是朴赞郁作品中屏幕最宽的一部。
此片主题是借用山海喻男女感情,选择这样的宽屏幕非常合适,观众也就能看到视觉上更广阔的山和海:
如果在电影院看 宽阔的感受会更直观看完电影发现整部电影采用了变形镜头+球面镜头的组合拍摄:
变形镜头拍摄
球面镜头拍摄在瑞莱和海俊的戏份时几乎都采用了变形镜头,这种镜头价格昂贵,但它拍摄出的画面很有电影感,而且其在视觉上表现出的扭曲和梦幻也很贴合电影主题的情绪。
两种镜头的外观差异在警察两人追逐嫌疑人的场景中使用了定向拍摄,三个演员身上应该都穿戴了身体支架(定向拍摄器),这样出来的画面就更动感,观众好像跟着演员一起跑:
追逐中的三人背部视点镜头(POV镜头)在拍摄时摄影机的位置基本上不可以打破轴线关系。
在瑞莱帮助海俊入眠时出现了越轴(跳轴)拍摄,但结合影片的氛围又很合理:
瑞莱慢慢将台灯熄灭
画面颜色呈现绿色
摄影机来到轴线另一侧瑞莱的手将台灯慢慢拧暗 靠近海俊低语,这时黄色灯光消失,光线变为绿色,然后摄影机越轴到另一侧。
绿色代表山的颜色 是两个人相识的开始。
视觉上他俩被绿色包围,表现了瑞莱和海俊对两人关系的沉浸。
摄影机的角度也很能体现电影中角色的强弱势关系,比如史哲成找上门来这场戏:
多使用玻璃镜面类呈现人物关系或对话也是此片的特点
瑞莱被打倒在地,摄影机俯拍瑞莱使她当前的处境更显弱势
摄影机低机位仰拍史哲成,使其显得气势汹汹
俯拍瑞莱
摄影机越轴,因为强弱势转折点出现,瑞莱摸到叉子准备反击
史哲成被扎
在地上的瑞莱站了起来,两人气势上变得相对平衡,摄影机调整高度 角度也不再是仰角或俯角而是变为水平奇特的视点镜头(POV镜头 或叫主观镜头)例如菜市场这里:
如果只拍图1,不拍图2这种视点镜头也不影响叙事,但拍了图2且多以这样的视点镜头拍就形成了电影语言的风格和作品的标识:
死鱼眼睛、尸体眼睛甚至手机这种无生命特征的的“thing”都在盯着角色们,就有了股死亡的味道。
这也是这部电影气质特别的原因之一。
此片的剪辑也是肉眼可见的凌厉。
从瑞莱在海俊家看照片墙过渡到助眠这场戏的转场只有10秒钟,却一口气使用了3种剪辑手法:
10秒内3种剪辑手法的过程首先从照片墙旁的两人叠化到烧照片的火(黄色) —> 由火叠化到较亮的灯光(黄色,灯与火的相似)—> 灯光变暗,没有慢慢过渡 直接切到卧室的助眠场景(较暗柔和的灯光与卧室台灯的相似性)也有不少转场手法同时配合摄影机运动的炫目做法,例如史哲成对瑞莱在医院的回忆性叙述:
从骑轴镜头开始 摄影机向左移动 —> 瑞莱医院捧花的插入镜头 —> 快速变焦至照片上的花 —> 医院里瑞莱手中的花(相似性转场)—> 史哲成的声音对瑞莱的口型讲完 摄影机向左移动 —> 通过史哲成的后颈作为遮罩(剪辑点的隐藏处)完成再一次转场。
这部电影是很擅于用转场剪辑来 加快叙事节奏、表达人物情感及表现惊悚:
情感十分细腻
有惊悚感的对比蒙太奇,同一地点的不同时间,不仅交代了情节 还很有视觉冲击力电影的美术也是完全配合电影的主题,室内美术做得到位,室外美术也很认真:
最夸张的是下面这个场景,楼顶那么大范围的绿色:
如果选取的拍摄地点不是本来电影想要的颜色,那就要去粉刷成这样的颜色,如果要粉刷 那美术组可是很大的工程量
本人低收入外来工科文盲,不否认朴赞郁的拍摄技巧手法花招很多很娴熟,但是关于剧本内容,实在让我忍不住口吐芬芳。
1. 电影的情感塑造看完整部电影,我几乎没有感受到男女主之间的爱。
什么是爱?
是男主利用职务之便,像个跟踪狂一样偷拍监视女主?
是男主见色起意?
是男主阳痿而只好听女主冥想引导入眠?
那女主又图男主什么呢,随便一个老好人警察就可以冲了?
还是自己杀了人,需要有帮忙销毁证据的警方工具人呢?
女主只是勾勾手指,男主就像发情的公狗什么都愿意帮她做,帮她隐瞒。
这种不正义和男主本身对杀人案的上心程度截然相反(从他原配的反应看出,男主算个工作狂),很难说有什么铺垫。
我可以理解女主是缺爱的,但是男主给她的东西太贫瘠了。
女主本来就一无所有,她可以忍受有钱的家暴狂在一起,可以把自己埋入地下,偏偏不能抢走男主踢走原配?
全电影的人物都相当扁平,可以说没有什么记忆点,如果不是男女主镜头戏份多,我都不知道女主还喜欢男主。
接下来就说到男性凝视。
2. 女主的角色塑造女主,一个漂洋过海吃尽苦头的偷渡客,一个缺爱的有钱人包养的情人(算是妻子),一个与有妇之警察两情相悦的杀人凶手。
她不是蛇蝎美人,谁是蛇蝎美人?
OK,我接受你们关于女主蛇蝎美人的设定,但是啊,整部电影,除了女主趁着老人快去世了,就给他们喂一粒药,送他们上西天,要么就是自己累哧哧地攀登上山,推老公下山。
理论上心理素质这么好,即,手上多条人命,依然可以淡然地生活。
一边心里甜蜜蜜地想着阳痿的警察,一边主动和家暴有钱男在一起,明明知道人品差,却被家暴忍气吞声,忍不了再杀人。
我寻思这不啥比么?
她既然能吸引老实人警察,那为什么不找个人傻钱多的老实人呢。
反正自己好看,好看就是男凝正义嘛。
OK,我接受女主就是吊在男主这个树上了,诶,她就是像找到一棵救命稻草,把男主当成自己的心理寄托,至于有没有爱嘛。
我不知道。
很多影评说这是什么旷世畸恋,我是否定的。
我的结论是,女主对男主只是有点好感,吃过太多屎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巧克力味的屎,多亏同行男的衬托啊。
她更多是需要被保护被纵容的依赖,顺便懂得滥用自己的美色。
男主属于是自己不行,老婆天天暗示不交配就要离婚,这下有个比自己老婆漂亮的女人,哎哟,他就觉得他又行了,利用自己身为警察的权利,给美女走个随便杀人的后门,他爱女主吗?
他和在bilibili上看软色情直播视频刷礼物的屌丝有区别吗?
还真有,后者不违法。
(划掉)有人说,男女主是柏拉图式的爱情,这不侮辱柏拉图呢?
他们算是萍水相逢,掩盖秘密,是利益共同体,顺带有点异性的吸引,至于精神层面么,没看出来。
3. 男性凝视的深渊在男人的眼里,似乎女人的美色无所不能,女人犯罪有一种病态的美感——其实这本身是对女性武力的蔑视,无论一个女人是个多么冷酷无情的杀人犯,面对“心爱的”男人就柔情似水,算是男人的意淫吧。
因为男人压根没把女性的犯罪与“男人的犯罪”放在同一个严重程度上,终究是小打小闹。
论及女性杀人犯,killing eve or why women kill里女主的形象不就比汤唯立体多了?
就拿朴赞郁自己的作品来说,小姐,斯托克,都相当成功地把女性的杀人动机铺垫得很合理(或者有供观影者想象其合理成立的空间,不突兀),汤唯的动机就非常无厘头,或者说是一种充斥异样感的矛盾。
女人怎么可能那么脆弱呢?
为了爱,就要自我湮灭,为了爱,傻傻地为阳痿男杀弱势群体?
蛇蝎大女主就这?
对弱势群体我重拳出击安乐死,对男人我挖个沙坑跳进去自杀?
决心,对世人而言通常是一个有关向往的词语。
决心代表着某类正向行为的开端,抑或是真情实感的传递。
而向来不循常规的韩国“鬼才”导演朴赞郁,则要重构自己的创作决心。
时隔五年,朴赞郁携新作《分手的决心》重回影坛一线。
在荣获戛纳最佳导演、同汤唯跨国合作成为热门话题之余,这部电影也俨然继承了走向国际的韩国电影的荣光,并将代表韩国角逐第95届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
电影《分手的决心》将代表韩国角逐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朴赞郁这位电影“老男孩”的大胆创意,让这部新作品注定出手不凡。
影片在悬疑类型片的外壳下,基于人物情感关系中的“决心”,搭配非常规镜头语言,借由语言“错位”,演变出让人意想不到的元电影形式,进而对“错位”进行诠释。
通过这样的自我颠覆,他宣告了其创作新阶段的到来。
戛纳海滩上的朴赞郁、汤唯、朴海日朴赞郁导演一向热衷于在自己的电影中制造间离效果。
其目的在于让观众对电影内容的评判脱离“真实感”的范畴,从而得以让他在电影世界中将想象力发挥到极致。
这也正是朴赞郁电影中所谓出格与疯狂的源泉。
而在《分手的决心》之前,他习惯于将叙事用寓言、神话的框架进行嵌套,传达出跟现实生活的脱节感,再过渡到视听语言,最后使作品单纯架空于电影三维世界的时空之中。
2003《老男孩》1. 错位为何但在《分手的决心》中,朴赞郁的间离策略已然不同。
我们不再能够从故事一开始就看到各种各样的虚构元素,从而认定这是一个不会发生在现实世界里的故事。
而事实正相反,这部新作则是在近似对现实生活描摹般的日常之中拉开帷幕,却反而在其招牌式的动静结合的影像中撕扯出跟现实世界之间的裂缝。
朴赞郁的“动静结合”是一种反常规的影像策略。
在他的作品中,运动镜头往往被用于一般叙事桥段中,而静止或微距运动镜头则往往被用于高潮时刻的情绪渲染,其本质是在保证华丽视觉效果基础上的反类型。
然而《分手的决心》却不再囿于流畅华丽,大量的越轴镜头调度和越景别剪辑,让影像整体的精致程度被削弱。
而在拍摄人物时,非常规角度的选用和空间关系的刻意打乱,也阻碍着观赏过程中视觉逻辑的正常展开。
显然,朴赞郁在《分手的决心》中彻底将思维倒转,不再是叙事先行,而是通过让影像变得“粗糙”来宣告与现实世界的彼此割席,以视觉层面的寓言化来营造间离效果。
与此同时,广泛运用的希区柯克式变焦镜头和跳切剪辑,其导致的场景之间的飞跃式转换以及人物动线的不连贯,更是让整部影片越来越远离了“线性”与“流畅”这两个词。
就观感上而言,观众似乎在以拉片的形式看一卷不是那么完整的录像带。
而正是在这种奇特观感建立的同时,整部影片贯穿始终的“错位”概念也随之诞生。
电影中的错位,既是剪辑层面对时空顺序的混淆,也可能是叙事层面人物关系的错位。
正如观众们对朴赞郁电影一如既往的体验那样,当混乱与不真实出现时,后续迎接观众的必将是层次更丰富、信息量更大的“放飞自我”。
影片《分手的决心》的整体叙事,都是围绕朴海日饰演的男主角海俊和汤唯饰演的女主角瑞莱这组错位关系展开。
但从最开始,两人的相识便显得处处很不和谐。
身份上,各自是警察与嫌疑人;背景上,各自是韩国人与中国人;甚至在表达态度上,一个自信清晰,另一个则语无伦次。
单从叙事角度来看,海俊是支配瑞莱的那一方,但影像上却总是给予相反倾向的暗示。
海俊在初遇瑞莱时,镜头快速前推并上升,从仰拍变成平拍;跟上一场戏中,海俊和妻子同框时仰拍居多的镜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无疑揭示出被隐藏的信息:在两人的交互中,海俊的身份正慢慢下沉。
2.错位的语言交互、沟通,那么便会涉及到语言,语言自然而然地成为海俊和瑞莱之间的阻碍。
而朴赞郁也在语言的错位中,为影片的叙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借此充分制造悬念。
瑞莱在说韩语时犯的错误,最开始看来都显得非常可疑,比如把“终于”说成“命运”,把“唯一”说成“再一次”。
在对侦探电影的期待中,我们通常会认为海俊应该怀疑瑞莱;但在朴赞郁的叙事中,海俊却对瑞莱中文逻辑式的韩语表达展现出充分的理解与善意。
在反类型之余,这其实也传达出海俊似乎被诱惑的讯息(其中有自傲意味,觉得我这么厉害,当然应该怜悯你)。
而在随后的故事里,海俊甚至逐渐被瑞莱影响,有模有样地学着瑞莱说话,甚至还演变到行为层面:尝试自己不经常吃的寿司外卖、模仿瑞莱擦桌子的动作。
在这段最初完全对立的关系中,我们看到海俊主动越线,迈步走向瑞莱那一端。
而瑞莱也做出了回应,虽然在说韩语时依旧常常出错,但却不断传递出更为亲切的态度。
两人似乎就此双向奔赴,趋于和谐。
然而,“错位”却就此展开。
身为侦探的海俊拿起望远镜偷窥着瑞莱,这一行为虽然并不令人感到突兀,但随后衍生出的影像“意外”,却直截了当地打破了叙事层面的和谐假象。
借助望远镜的“镜头”,海俊跨越时空阻隔,自由穿梭于他所窥视的场景之中。
他身处于不被察觉的另一维度上,对其间发生的人和事大肆评述,甚至在某些场景中,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会按照他的说辞而展开。
此刻的海俊俨然像是一个用望远镜拍摄电影的导演。
由此,元电影的概念慢慢漏出端倪。
除望远镜,海俊还通过电话传递声音让自己身临其境,或是以内心独白的方式进入到场景当中。
望远镜是摄影机,电话是录音设备,他那一副导演模样的现场调度姿态,显然说明海俊在将潜意识里的渴望拍成自娱自乐的幻想电影。
3.错位的幻想基于元电影元素的出现,朴赞郁在反常规的基础上再度打破影像的平衡,叙事走向开始变得神秘且不稳定。
自此,观众们看到的影像主体便不断发生变化,好似影片的剪辑受到海俊主观意志的影响。
这种从影像传递到叙事的错位,就如同海俊以案件线索和对瑞莱的情感作为素材,用望远镜拍摄着属于自己“幻想”的电影所致。
镜像的呼应也在影片中大量出现。
由摇镜带到镜像,不断映射出二人关系的组合镜头;望远镜的焦距似乎也反馈到电影镜头的焦距。
推拉与变焦,时刻牵扯着观众聚焦又抽离。
行房事那场戏,海俊与瑞莱彼此时空交错,瞬息之间便从现实跳到X光片,再跳到电影,最后又回到现实,穿梭于多种视觉媒介之间。
这无疑再度揭示出,影像中基于海俊意志的平行维度的存在,既逐渐丰富了海俊与瑞莱的错位关系,也让我们暂时失去了判读真实与否的可能性。
偏差继续蔓延,错位愈演愈烈,而语言再度传递给我们新的信息。
海俊在偷窥“拍摄”的整个过程中,瑞莱却用蹩脚的韩语告诉他“心脏”和“心”的区别。
对同一事物的两种表达,却传递出完全对立的意思。
眼前的这个神秘的女人,她到底是要害人还是爱人?
朴赞郁将这道谜题留给了海俊也留给了观众,由此传递出亲密关系中的欺骗性错位所在;而语言也从器物的角度开始呼应元电影概念。
翻译器的反复出现,象征着二手交流被促成,将某种语言以抽象的声音形式转化为另一种语言再输出,让双方在交流之中得以传递更多信息。
然而,电影本质上也是一种导演与观众的二手交流。
摄影机和录音设备即为翻译器,它们把导演心中的所思所想,以视听的形式翻译给观众去理解,从而进行沟通。
而对于始终在暗中拍摄关于瑞莱的私人幻想电影的海俊,以及目睹这些的观众们而言,无疑揭示了这段关系中的暗面:“并非你一直将她做为素材记录,她也在向你灌输自己的内容。
”
但在山篇(故事在釜山的部分)当中,海俊似乎没能清晰地理解这一点,反而是让瑞莱进一步逼近,沦陷于语言的偏差当中,不断陷落到这个女人更大的魅力中去。
至此,也终于确立观众对角色的认知存在偏差的事实。
海俊的认知里,他依然是处于高位俯视的侦探,而只有观众才清楚,他的处境正在慢慢变化。
同时,与镜面相关的意象也在辅助这一讯息的传达。
镜面具有双重性质,是通透与记录,也是隔阂与迷惑,这跟通过摄影机传递到银幕上的讯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审讯室的单面镜、车窗、房间里的窗户、甚至眼睛与眼睛的相对……当海俊和瑞莱两人同框时,总是跟摄影机镜头或者观众之间隔了一层镜面。
但与此同时,影像上又受到海俊幻想的影响,时常通过镜子来跨越时空。
由此,从文本上的语言错位过渡到影像,最终反馈到主题的阐述,朴赞郁导演正是通过让男女主角、观众、摄影机镜头的三层关系变得错位,从而在留足悬念的同时,更让元电影的概念得以一步步构建起来。
在山篇中,海俊与瑞莱的关系被电影内外的双重镜头以多样的形式呈现,甚至通过反复用在两个镜头间的移焦,来进而强调多个镜头的存在。
在这种认知错位下,海俊一直认为瑞莱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像是提线木偶。
海俊的“拍摄”思维在山篇后半段直接地影响了剪辑的时空排序,时空顺序完全跟海俊的幻想划上了等号。
从这个角度来看,海俊似乎有一部分是作为朴赞郁导演自己的化身。
他俩都怀揣对神秘女子同样的迷恋,一个在电影时空中拿着望远镜塑造自己的幻想世界,另一个则在现实中指导摄影机去构建自己的幻想世界,基于元电影的概念。
朴赞郁在《分手的决心》中实现了对自己创作的映射。
海俊对于掌握瑞莱的渴望,正是以往朴赞郁对演员较强掌握和执导欲的体现。
但这一次,他却一反常态地给到汤唯相当大的自由发挥空间,这便是影片中汤唯的演绎充斥着松弛感和自然感的原因所在。
朴赞郁导演和两位主演在片场而这种松弛和自然,正是汤唯反过来对于朴赞郁的“掌握”和影响。
这不仅仅是停留于现实的趣味互文,而是抓住海俊的某些部分和朴赞郁创作的同一性深入到了人物关系中。
正如山篇中瑞莱经常出现的那种无端的笑,向观众们展现了瑞莱对于男人们的反凝视。
4.关系的错位随着关系在错位中的升温,观众们也慢慢得以窥见海俊幻想背后的的渊源及其人物性格。
海俊工作室里未结案件的照片像电影胶卷一样排列着,而他顺畅地讲述着案件故事,影像也像侦探电影那样,呈现出他想象中的破案过程,甚至流露出他的欲望。
他仿佛将这里视为避难所,只有坐在这里,如白日梦般幻想着“剪辑”自己的素材,才能安抚他在现实中因无法破案,以及妻子对他实行欲望计划主义带来自尊打击而长久被积压的欲望。
这也正是海俊一直失眠的原因,他不得不利用夜里的时间来取悦自己,以维持白天正常、体面的生活。
正如海俊自己所言,他是个自傲、自负的男人,这造就了他的魅力,却也正是他错位行事的根源。
他对于瑞莱的沉迷或许并非是爱,而是一种源于自负的拯救与接纳的意愿。
他幻想着帅气地破案,同时也幻想着侦探拯救迷途女嫌疑人的老套戏码,甚至选择主动地向瑞莱坦白他对她的窥视,还跟她共享了其幻想电影中的声音素材。
然而在案件结案后,海俊突然发现,瑞莱真的是凶手。
当他再次排列组合起他的素材时,他俩之间的关系却发生了显著变化,影像所呈现的内容不再是单一由海俊的意志来主导。
在复盘整个案件的桥段中,瑞莱时不时地出现在影像中,跟海俊的动线重合,甚至还出现了她的主观视角。
而海俊的声音也由此变成了画外音,正如朴赞郁所认为的那样:“导演都是自负的。
”海俊作为影片中的“导演”,在侦探主角式的自负被误判的真相打击之后,幻想的决心被动摇了,而他所幻想的电影世界被瑞莱入侵,失去了私密性。
至此,海俊才意识到两人之间关系的错位。
当他津津有味地讲述、放映着以自己为主角的侦探电影时,身为观众的瑞莱却粗鲁地用发言打断了他幻想的思绪。
这种入侵随着海俊的迷茫与挣扎变得愈演愈烈,不光是对动线的模仿,甚至幻想的内容也出现变化。
他的电影里开始有她,不再是单一破案,而是想象大半夜去找她的桥段,也详细出现手机聊天,出现画面定格。
海俊在自己的电影里不再是正义的侦探形象,而是和罪犯共情起来,像疯子一样用暴力执法来宣泄压抑的欲望,甚至还掺杂着一些值得玩味的元素。
境遇相同的罪犯对海俊说:“你安全了。
”喜剧式的幽默讽刺的背后,是海俊在欲望积压中的迷失,以及自暴自弃的心态的萌芽。
而当海俊还在为自负心和欲望纠葛时,瑞莱却加大了入侵的力度。
她烧掉了他的如同压抑欲望载体一般存在的那些案件照片,正如烧掉他的胶片和幻想素材;而这些恰恰都是他压抑欲望的载体。
瑞莱渴望用关切柔化海俊,让他从虚幻的电影式遐想中抽身出来。
烧掉照片素材,在一般的电影叙事逻辑中,往往预示着海俊会摆脱压抑的欲望。
但在《分手的决心》中,叙事逻辑显然也都一并错位了。
海俊并没有得到解脱,反而将其视作一种对自己的冒犯。
他开始陷入自责当中,认为是自己没能救赎瑞莱这个“可怜”的女人,致使他的自尊心被反噬。
压抑是海俊的习惯,正如那个由菱格形状图案和马赛克壁纸充斥的房间,如同《老男孩》中那般压抑、隐忍、自私。
而瑞莱在面对他时,即便把衣服的颜色从深色换为粉色,主动表达暧昧与示好,他依然没有接纳她。
关掉灯,卧室里的瑞莱在他眼中依然穿着深色。
显然,海俊始终拒绝站在他人的角度去换位思考,只是一厢情愿地伸出援手,邀请别人走到他这边来。
而他近乎变态的自负,也传递到了影片的现实当中,即便他心有不甘,却依然表现出无所谓的模样。
朴赞郁导演在此将镜头拉远,有意地呈现出瑞莱家剧场式的空间。
在双层门框的结构下,身处前景“舞台”逢场作戏的海俊被一览无余。
而身处后台的瑞莱却愿意无条件走上来,陪他演完这出维护尊严的戏中戏。
山篇的主角显然是海俊。
他就是一座山,伫立天地间,俯视众生,却难掩封闭克制。
当自负的救赎不被他人搭理、压抑的欲望无法私自消解,当他的私密幻想被外人解构后,其欲望消化体系便随之崩塌,而男性力量的来源也就此枯萎。
5.错位的感情瑞莱的一句“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而我不是仁者”便早早地预示了海篇的主角会是瑞莱。
受到打击失意后的海俊,被迫离开釜山,去往海边的城市梨浦。
而瑞莱却再度神秘地在此现身,跟又一桩杀人案件牵扯上直接关系。
这次,瑞莱出场时又是在看影视作品,不再是罗曼蒂克,而是灾难营救。
同时,瑞莱不再是单纯地看,而是付诸于实际行动。
朴赞郁让电视中红色的警报灯直接叠化到瑞莱所处的现实,揭示出瑞莱在海篇中也开始“拍摄自己电影”的事实。
她也在积极地收集着素材,而在拍摄过程中,朴赞郁导演传达出在“拍电影”这同一件事情上瑞莱与海俊的错位。
海俊只通过照片和窃听的二手片段,在自己的幻想中拍摄电影;而瑞莱在出现想法、积累素材之后,选择在自己真实的人生里去亲自演绎。
这第二次杀人案件,俨然是瑞莱为了营救封闭在自我颓丧中的海俊,而自导自演的一部反类型的“凶杀电影”。
她提前预想好海俊来到现场的情形,她还记得海俊很惧怕鲜血淋漓的现场,从而便对死亡现场进行了“调度”。
但不同于海俊的电影在虚幻中的自娱自乐,瑞莱则是在客观的第三人称视角下构想以海俊为主角的电影,而她自己却试戴各种款式的假发,以反派形象陪他演完这出戏。
因此,海俊才在海篇中完成了一次侦探电影式的破案。
但他却没能意识到,这其实是瑞莱为他量身定制的电影。
这部电影的诞生,几乎跟山篇中海俊的创作过程无异。
瑞莱瑞莱先是录音,制造“电影”中的声音素材,再故意分享给男主。
但最终,却演变出了不同的结果。
窥见海俊欲望的瑞莱受到他的影响,爱上了这个可靠又软弱的男人。
而海俊却直到最后都不愿意跳出固化的框架去揣测瑞莱的行径,也没能察觉到她对于自己“幻想”过程的模仿。
显然,在“拍电影”这件事情上,海俊和瑞莱的关系再次发生错位。
如果说,海俊拍电影是因为自负与自傲,那么瑞莱拍电影则是因为爱。
这源于两人性格差异所导致的需求偏差。
瑞莱是一位感性的“天涯沦落女”,可以说是随性之人。
身处异国他乡,没有牵挂的家人,更没有什么难以割舍的羁绊和必须尽到的责任。
因此,她完全只为自己而活,她也懂得如何正视并追求欲望。
她家中的墙纸正隐喻着这一点,波浪似的形态,宛如海浪的山,又像山的海浪,山海混淆。
智者与仁者她似乎都沾一点儿,却好像哪个也不是。
自始自终,瑞莱都散发出松弛、活泼的神秘感。
她总是难以捉摸,时而可爱,时而冷酷,一切随心。
而这样一个只为自己而活的自由之人,即便成为比海俊更自私自负的存在,也丝毫都不令人奇怪。
但瑞莱最大的欲望反倒是爱,她一路漂泊,总是为他人所利用,却鲜少有人真正为她做过些什么。
当一个男人在某一瞬间愿意为她放下自尊,来给予关切,即便那是假象,在她心中却已经是最盛大的爱情告白。
无所畏惧且不计较得失的瑞莱,便自然而然愿意为那个人付出自己的一切。
她不去贬低海俊的自私自负,而是尝试站在海俊的角度去思考他的生活,体验他的生活方式——以幻想的方式拍属于自己的电影。
夜晚山间的会面桥段,俨然瑞莱的告白时刻,她终于可以向海俊展现她的“成品”。
那一刻,瑞莱戴在头上的探照灯看上去就像电影放映机散发出的光芒,这俨然就像是一场“电影放映”。
光的镜头是海俊,声音则是背对而听。
瑞莱在这个神圣的时刻告白了她的决心:“她之所以要让‘电影’来源于真实并反馈回真实,就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告诉海俊,不依仗自傲与自负,只靠真挚的爱,反而能创造出更打动现实人心的东西。
而她的爱,正是被海俊影响而生。
”
而海篇中的海俊,其实反而陷入到更为尴尬、混搭的处境当中。
自负的消退,导致其男性力量的退化,而这种力量曾经被他视作是“创作”、消解生活的源泉。
镜面意象也抽象地传达出这个讯息,作为第一个“镜头”的眼睛率先浑浊,再要积累素材则不得不通过眼药水的外力帮助。
海俊依然积压着欲望,却不再能像之前那样肆意地自我发泄,便不可避免地陷入到自我错位的状态当中。
他依然想念着瑞莱,想念着那个能让自己迸发、释放欲望的独特存在。
当第二个案件发生后,两人再度于审讯室会面,海俊的行为虽然显得很克制,但朴赞郁通过镜头暗示出,他依然难掩对瑞莱的渴望。
随后,海俊的动作让他跨跃了镜面的阻隔(监视器)与瑞莱同框。
但此时此刻,他依然用自己的固执揣测着瑞莱,依然认为这是一个迷惑自己、妄图脱罪的“坏女人”。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瑞莱的韩语变好了许多,更没有意识到这是因他而起。
他还是在用旧的印象去定义瑞莱,他这种愈加顽固的自负,终究让瑞莱的爱没能被接受。
在瑞莱的那次山间告白后,一直压抑其欲望的妻子也选择离海俊而去,还他自由。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下身段奔向瑞莱。
原因正在于,他心目中的爱情并不是爱情本身,而更是一个人对他的崇拜,不光是对他形象的崇拜,更是对他极端自负、自傲的崇拜。
他想要的,是另一个人因他而受到影响这件事情。
在他看来,这才是爱情。
即便事实上,瑞莱真的被他所影响,而为他量身打造了一部电影。
但深陷失败消沉的海俊,愈发躲在自己的怪圈中不愿出来换位思考,依然试图以照片为素材进入到对幻想的剪辑中。
手机定位和行驶的汽车叠化,便传达出海俊在最后仍想再次像操控演员一样操控瑞莱的意愿,这便导致两人的关系直到终点,依旧在错位。
6.错位的终点海俊与瑞莱的结局,是这场错位的必然。
于山中,海俊把自负当成爱;于海中,瑞莱把爱当成自负。
当爱人的时间彼此错过,各种用幻想构造出来的电影也没能映现在同一维度。
他们的关系就像是一场犯罪,本质上是追与逃。
“我是你的未结案件。
”海俊与瑞莱身处于同一条线的对立段,彼此试探过、靠近过、越线过,却终究背道而行,触碰不到彼此。
正因此,影片结尾的真情流露,只能以间接的形式发生在那条山海交界处的公路上。
直到最终揭晓第二起杀人案件是因海俊的自负而起,他才恍然大悟地跑向瑞莱的那一端。
然而瑞莱早已给自己的电影划上了句号。
在黄昏时分的海边,朴赞郁给了瑞莱一个如两人初遇时那样的从仰拍到平拍的升镜头,以此作为对开始与结局的首尾呼应,也在无形之中对瑞莱的命运做了交代。
海变成了山,山变成了海,错位的时间迎来正确的变化,却依然逃不过错位的宿命。
穿着登山鞋赴海,自然无法探寻到海洋深处;用自负来定义爱,更无法找到被埋藏的真心。
海俊只能在懊悔中独自渡过与爱人的最后一个黄昏。
手电筒的光透过摄影机的镜头打到观众们的脸上,他似乎在向我们发问,似乎试图为这一切的错位寻求一个答案。
然而,答案其实就在他的脚下。
浓雾散尽后方能看见太阳,错位的背后,所缺乏的是等待的决心。
山与海、现实与空想、纵欲与禁欲,它们彼此错位却并不对立。
正如瑞莱,她就像是被丢到大海深处的手机,同时也是山顶的孤松。
从语言到电影、从影像到叙事,朴赞郁用一个又一个细节制造悬念,并以概念的演变过程演绎了错位的始终。
基于错位这个概念,朴赞郁导演再度发扬了其独特的人物构成方法:“将相驳的或是具有对比性质的两件事物或概念放置到一个人身上,用疯狂的反差产生的戏剧冲突,立竿见影地塑造鲜明的人物形象。
”他在此基础上以语言和元电影的概念编织成网,仅仅借由两个人物,便造就了一层极富诱惑力且信息量庞大的微妙关系。
7.错位的决心如今的朴赞郁,越来越像一位无法被我们轻易定义的作者导演。
他大胆地抛弃了赖以成名的电影创作元素,在极度大胆的新概念之下,以超乎常人理解的细节丰富程度让自己的作品经得起推敲,同时也依旧保持了其一贯华丽惊艳的观感。
戛纳领奖台上的朴赞郁他也越来越像一个老顽童,用电影嘲弄、解构自我。
同时也敢于为自己的作品设置较高的观影门槛,并有意地在电影中不断向影迷们回应他自己的个人喜好:“《亲切的金子》中的杀人帮人,《机器人之恋》里的扒电池给你,《蝙蝠》式的偷窥关系和结尾场景,《小姐》中的主角互换和对称段落式叙事,当然还有那场跟《老男孩》桥下打斗如出一辙的借动态剪辑的平台打斗戏。
”
或许,五年时间让朴赞郁真正重新思考了创作,使他放下身段,抛却匠气,最终以游刃有余的天才姿态,重新回到大众视野中。
影片《分手的决心》俨然让人感觉到,朴赞郁正在愈发接近更自在随心的创作境界。
这不免很令人期待,这位电影老男孩未来的决心还将寄托向何方?
作者| 黄摸鱼;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去戏院看《分手的决心》前不久,我刚刚在网飞上观看了朴赞郁的另一部电影《蝙蝠》。
影片改编自左拉的小说《红杏出墙》,却用一种更为哥特式的风格呈现出来,片中男人的失望与心底里的善良,女人的可怜及灵魂中的疯狂,以及他们最终的救赎与毁灭,让我看完电影后久久难忘。
坐在电影院中,望着大荧幕上汤唯那张干净无辜的脸,以及在她随意笑容中若隐若现的坚定眼神,我又想起了《蝙蝠》,毕竟说起神情的楚楚动人,金玉彬尤在在汤唯之上,可后来她疯起来却让我心有余悸。
再看到朴海日那一副看似自信实则无力的中年男人的样子,以及他对汤唯的沉迷与轻信,我更怀疑他要和宋康昊一样,在这段关系中堕入深渊,再满身是血的爬上来。
由自信到崩溃的韩国男警察,娇弱却工于心计、连环杀害丈夫的中国女嫌犯,随着剧情的推进与凶案的还原,我不由程式化的代入这种设定,甚至联想到范霍文的《本能》。
直到看完影片的三分之二,我依然抱持这种怀疑,并试图窥伺深渊何时开放它的入口。
然而,朴赞郁显然不想落入窠臼,更不想浪费汤唯这样一块被嵌入韩国电影的好材料。
于是影片在后三分之一急转直下,我看到了也许是朴氏电影中最直接的爱情告白,而且是用中文讲出来:“当你说爱我的瞬间,你的爱就结束了,当你的爱结束的瞬间,我的爱就开始了。
”或许我对这个女人所有罪行的怀疑依然成立,但同时,我对这个女人除爱情以外的任何动机的揣度,都变得虚伪起来。
她曾巧妙的利用警察对自己的好感,一如她委身于不爱自己的丈夫,可那不过是为了苟活。
但当她亲耳听到,这个骄傲的韩国警察为了让自己脱罪,宁愿丢弃他的职业荣誉,宁愿绝望的告诉她自己已经崩溃,她才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爱,并开始爱上这个男人。
于是在“分手”以后,她会偷偷记录他的行止,会夜深时一遍遍听他表白的录音,会将自己变成案件激励他的振作,会不惜通过杀害两个人来保全他的名誉,会在奔赴旅途终点前冒夜雪和他爬上山顶,让他洒下母亲和外公的骨灰,并告诉他们自己带来了一位“可靠的男人”(这是多么中国式的表达啊)……尽管她的爱奋不顾身,却丝毫不显卑微。
她是他的嫌犯,是他未决的案件,她的爱情又何尝不是?
她在引导他的追寻、跟踪与拷问,直到他自己找到她写下的那个答案:我爱你。
如果说男人分手的决心是告诉她自己职业理想的崩溃,是声色俱厉背后的软弱;她分手的决心却是告诉他自己从未停止过爱他,是形神俱灭之下的无悔。
相比于汤唯神采夺目的表演,朴海日的表演要深沉内敛的多。
这是一个被规则塑造过的男人,待人接物乃至审讯犯人时都彬彬有礼,面对不爱的妻子也会每周准时准点交公粮。
他对自己的刑侦工作要求甚高,墙上挂满了凶案现场的照片,可以彻夜不休地研究案卷,可以非常冷漠的谈论尸体上繁滋虫子的类别与形态,却终究难掩眼神中的那一丝温柔。
以至于我一直不知道女人说的,自己喜欢他的“现代人的品格”,是那份规则还是那份温柔。
他不自觉被女人的气质吸引,小心拆解她和嫌犯之间的牵连,也小心撇清爱情和工作的关系,乃至小心地游走在出轨的边缘。
他在和她同步的呼吸中才能安然入睡,他不自觉学着她的口吻向同事问早,他偷偷学习她的语言、用中文夸她“漂亮”。
他在离开她后急剧的衰老——医生说是因为失眠,妻子说是因为没有杀人案件可查,其实他不过是遭遇又失去了爱情。
他从未亲口向他说过“我爱你”,便因此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从未真正爱上她。
直到他看到山上雪飘,岩间浪涌,沙解土崩,日沉人远,才终于明白这份爱的真实与残酷。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可惜在这场身份、语言、认知多重错位的爱情中,他做不到磐石般的坚定,她也抗拒蒲苇般的纠缠。
对于习惯了朴赞郁的猎奇与过火的观众,这部电影可能失于“清新”,但我以为,真正的朴赞郁爱好者其实都明白他的浪漫——《共同警备区》的黑白合照,《小姐》的悦耳铃铛声,《蝙蝠》的一双皮鞋……《分手的决心》中,他没有任何猎奇和过火,却将其擅长的华丽的镜头语言、极具表现力的视觉和听觉要素与细节饱满的隐喻熔于一炉。
女人大腿根处的伤疤,舌头舔雪糕勺子的瞬间,床前同步的呼吸声,男人充满侵入感的窥探视角,给观众大脑的视听刺激实在不逊于他以往的作品。
而山山海海的闪现,云光雾影的变换,更给这部以爱情为主题的电影一种高远的概括能力。
一如贯穿始终的蔡熏姬的老歌《迷雾》里唱的那样:我独自走在被迷雾笼罩的街道里那是曾经深爱的你留下的身影吗?
2022年8月。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书影无忌)
他叮嘱下属午饭不要吃的太贵,转眼就用公费给她买了同事从未吃过的顶级寿司盒。她不信任他,大晚上跑到他家打算把证据销毁,却意外发现他偷拍她的照片。她像他女朋友一样娇嗔地嫌弃照片拍的不好看,他说那我可以留着吗。他睡不着的时候她把手轻轻盖在他眼睛上,哄他睡觉。离开她以后他又开始失眠了,给她发信息,结果信息打好了又删掉。他在雪夜悬崖边听到她靠近的声音,闭上眼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结果她只是想从背后抱着他。事情败露后她录下他说的话,想留下他的把柄,未曾想到那段话成了她之后反复重听的告白。之后她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嫁给了她不爱的男人。想他的时候她会点他给她买过的同款寿司盒,一遍遍听他说“崩溃”的时候。那个时刻被她诠释为“他爱她”。
朴氏复仇女神形象谱系最新章。充满巧思的剪辑转场很精彩,朴赞郁以此取替了以往作品中血腥暴力的场面而张力不减,或许正契合汤唯如山般内敛海一样迷离的神秘气质。说是为汤唯量身打造并不言过其实,全片都像在不断调整镜头以拍到最美汤唯,比如女主多次佩戴假发,却并无隐匿身份的作用,只不过换装游戏。推拉之间,剧情就失焦了。定名《山海情》更合适。
汤唯的台词一切换成汉语,立刻很做作,让人出戏。所以韩剧能看下去,也许不是他们演技好,是他们讲话我听不懂吧。
关于迷恋和牺牲的主题。导演有很多很多准备好的迷恋和牺牲,不知道要奉献给谁。女主角需要够美但又不能太美,太美就太普度众生理所应当,而无法衬托出男主角的孤注。汤唯看似符合这个标准,但演得又不太行,无法操纵住观众的心灵。
像是希区柯克遇上成濑巳喜男,朴赞郁的两大偶像应该是这片最大养分,一边是扑朔迷离悬而未决的谋杀案,一边是凄美克制爱而不得的禁忌恋,大概是放到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的类型范本。以及朴赞郁的细节控又再次显露无遗,大到台词语法排列,小到密闭空间的气息流动都拿捏得死死的,审讯室和山顶两场戏拍得很漂亮,汤唯这次发挥应该足以跟朴电影里过去所有女性角色并排了,演员潜力真是剧本、导演、对手共同成就的。
4.5朴赞郁最成熟和有想法有野心的电影,比《小姐》里的那些奇技淫巧好多了,至少在这部电影中每时每刻都缠绕着的神秘和宿命色彩在结尾处的闭环平顺又真实,风格上可见朴赞郁对黑色电影中的“女性”和钱德勒式侦探电影中的“男性”的结合,在马勒的交响曲、《山海经》、孔子、东北朝鲜族抗日等诸多复杂元素的组合中,特别是核电站、手机、迷雾等符号都极有想法地呈现出韩国这个国家的主体性,在历史之中、在现实之下,它发达的现代社会和传统背后被藏匿的情感危机,它的恐惧它的迷茫它的焦虑,男女主人公之间非常具有禁欲和压抑的爱情故事在昏暗基调下却破开了冰冷的表面,劈开山脉沉入海底找到“分手”的决心,大量的偷窥视角和倾斜摄影以及镜像使用,在反复说明着真相的不确定和不可知,但这不也是在踟蹰与纠结之中找到破釜沉舟勇气的暗指呢?
用王佳芝那句「只要男人不回家,怎麼都好,是不是?」的語氣對朋友說,「只要湯唯不說普通話,怎麼都好,是不是?」
朴赞郁《分手的决心》镜头场面调度,场景布置,演员动作等都布满细节,蓝色和绿色的隐喻就存在于影片里各个不经意的角落。光《山海经》书封面和房间墙纸,还有最后如同山海经的海滩岩石,就能看出影片充盈的解读空间。转场更是玩到我不自觉的啧啧。光影,动作,台词,机位运动,颜色,声音,构图等转场无处不在,但又不显得花里胡哨而是看到扎实古典的电影功底,还有独有的朴赞郁黑色(复仇)式故事,“形式”和“故事”飘忽不定的操弄着观众,充满着诱惑和魅力。难怪拿到戛纳最佳导演。每个场景的戏份超越单个场景叙事的体量,穿透表面单体场景的剧情,用舞台戏剧表现手法丰富层次。男女之间超越情感升华到人内心深处的孤独,这并非只讲“蛇蝎美人”故事那么简单。心理层面去塑造角色做的视听效果,玩得真的太绝了。
怎么不能打0分,不知道朴赞郁和汤唯是谁欠了对方几千亿还不起才拍这样的电影,太失望了
在那一瞬间,徐来感受到了爱,一种因崩坏而真切、因恨而浓烈的爱,像涨潮的海水一样将她深深溺死。在潮水退去后,徐来的心中却升起火焰,当男人的爱开始消失时,她的爱却开始了。这份爱是穿肠烂肚的毒,他们会万劫不复。于是徐来为了那一瞬间的爱,孤注一掷,献祭了自己的一切,她带着沉入深海的秘密和分手的决心,任由海水涨潮,将她淹没,死无对证,了无踪迹,最根本的罪证从此被彻底毁灭。当她的爱随着生命结束而消亡时,男人的爱却再次升起,无人见证那一刻爱的毁灭与重生。
汤唯是美的,剧情是不能理解的。男女主相互吸引的点在哪里?审犯人也能审出感情?冷血和热情只是对于不同人的不同面。汤唯很适合这种带点神秘感的角色。电影教导我们不要长时间的观察一个人,了解就是沉溺的开端。背景乐和镜头的切换略drama,文艺片,好么文艺片。
很不幸地,对于中文观众来说,汤唯捉襟见肘的台词功底破坏了文本所要求的角色的天真,进而影响了人物之间的情感逻辑,也使得导演想要传达的语言媒介的多义性与暧昧性无法成立,而在镜头调度一边,只见到炫技而不见与情感逻辑的接合,如此虚浮,最终不免感到疲倦,更不用说偶尔暴露出的男性凝视的部分。
爱情故事好无聊啊,爱来爱去,也不说为什么就爱成这样了。
当你说出爱我的一刻,你对我的爱就走到了终点,而我爱你却从此开始。赞美汤唯!祝福汤唯! #Cannes2022
就故事来说就是烂片,第一个案子到最后也没反转,第二个案子草草收尾。只剩下病娇女和出轨男的拉扯,然后加入一些无关紧要的工具人来分散观众注意力,到最后美其名曰爱情!给我整笑了。
看到最后,汤唯贡献了二十一世纪最浪漫致命的死法。
全片最喜欢的居然是结尾。男人在涨潮的海边疯狂寻找,殊不知女人其实就在脚边的漩涡中早已离去。
大名鼎鼎的CJ会长李美敬会是汤唯的大金主伯乐,预言会送汤唯去奥斯卡捞个最佳女主提名
汤唯的演技和台词真的不行啊 而且这个结局之于我 一点也不浪漫
动情又克制,崩塌中结束,踏在尸体上的追寻,既东方又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