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的服饰:出发时是明度饱和度都很高的红色大衣和黄色围巾,让人感到活泼温暖。
进入Jake父母家之后大衣变成紫红色,色调变冷。
返程变成深蓝色,围巾也从大红变成绿色,至此全身冷色。
这种变化和影片中女主对时间的思考呼应:时间如一阵冷风,把站在原地的人吹得失去了热度。
女主的配饰也不断变化,最初没有任何首饰;在男主家突然戴上了珍珠耳环和珍珠项链;返程途中戴的是玉质大耳环。
如同一个任人打扮的洋娃娃,暗示她是一个想象中的人物。
镜子:女主自始至终没有看见过自己的样子。
出发时女主试图照车上的镜子,却发现镜子被涂黑了。
在男主家地下室翻出手机,里面居然没有一张照片。
这个细节既在暗示观众女主的真实相貌很可能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让人联想到致命ID最后镜子出现时的翻转效果,也从侧面说明老人对自己衰老的相貌的厌恶,不愿看到自己的脸。
女主的眼镜:女主看手机必须戴眼镜。
这种行为和女主的年龄并不吻合: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女性为什么会有老花眼呢?
很可能是老人把自己的经历投射到幻想的女友身上了。
用词:女主在餐桌上讲和男主相遇的故事中提到男主是一个词汇量丰富,喜欢玩文字游戏的人。
而返程途中,女主点评电影用到了assertation一词。
因为这个词很少见,男主并不确定这是不是女主自己造的一个词,而女主霸气回应look it up。
此时咬文嚼字的人设变成了女主。
再后来look it up又从男主口中再次出现,人设又一次翻转。
类似的情形还有一次:trecherours这个词先后从男主、女主、冰激凌店黑发小妹口中都出现过。
这个口语中并不常用到的词也使三人形成了一种无形的联系,暗示着他们三人共享着同一个人的记忆和习惯。
对衰老的感叹:感叹首先是男主妈妈提到自己耳鸣时引起的。
男主爸爸和妈妈伤感地提到人老了连幽默感也打了折。
Jake便顺势给自己的父母介绍女友是学老年学的。
此时女主提及这个对老人不友善的社会,并对男主衰老的父母展现了同情。
后来衰老这个话题又经过患有老年痴呆的男主爸爸重新提起。
而返回时男主则开始表达衰老带来的无力无助和绝望,同时表达了对年轻人的崇拜。
虽然被安排在不同的角色身上,但其实句句都是老人的肺腑之言。
在这样一个经验几乎完全被网络信息取代的时代,老年人的价值究竟在哪里?
衰老除了是人类不可抗拒的自然外力,是否还有什么别的意义?
诺奖感言:这一段几乎完全照搬电影《美丽心灵》,而《美丽心灵》是讲数学家/经济学家纳什饱受精神分裂之苦,幻想出自己的朋友及其侄女的故事,和这部影片有相似之处。
不同的是,纳什最终得到学界肯定(虽然不是他最看重的数学领域),而本片中的老人却一直庸庸碌碌,一直在学校做清洁工,没人看得到他在艺术和学术上的追求(读诗、画画、生物、物理),也没人看得到他人性的光辉(照顾父母),最后孤身一人无所依傍,在漫天风雪中想要了结自己平凡寂寞的一生。
对妈妈的态度:餐桌上Jake对妈妈有难掩的不屑和愤怒;女主则自始至终强调男主有一对很好很爱他的父母,除了唱冰激凌的歌时脱口而出的男主母亲sweet and cold;同时女主还对把一个人的所有精神问题归结于母亲的不当养育的观点表示了激烈的反对;最后Jake发表获奖感言时母亲就坐在台上非常显眼的专属席位。
从这一连串相互连系又相互矛盾的对待母亲的行为可以看出,Jake对母亲有着十分复杂的情感:一方面感激母亲的养育和爱护,一方面又不满母亲的老土和对自己的不理解;一方面不愿意把自己人生的失败推责给母亲,一方面又在埋怨母亲没把自己培养成更好的人。
与现实的对应:影片开始老人车上放的tulsy town的冰激凌和男女主一起去的冰激凌店有相同的logo;男主妈妈“口误”提到男主50岁生日;男主妈妈脱口而出的"quantum psychic" (哈哈哈哈量子灵媒学这个梗真是又好笑又推进剧情);冰激凌店三个女孩的形象取自老人在学校见到的三个女孩;黑发女孩手臂上有和男主一样的红斑;男主的拖鞋先后由男主和老人送给女主两次;女主的职业在老人看完电影以后从学者变成了电影里的服务员后来又变成了影评人(老人也渴望拥有像电影里一样不顾一切的爱情);老人在学校看到的一队搭档练习生涩的舞蹈变成了影片最后成熟默契的双人舞。
最后的舞蹈:年轻的男主和女主在舞蹈中都升级成了更美更优雅的版本;清洁工老人也变成了强壮的敢于(literally)横刀夺爱的形象。
这一段让本就建立在幻想中的故事更上一层,让本来基于现实和理性的幻想情节完全脱离了现实,变成纯粹的如音乐剧般的梦幻场景。
有趣的是老人多年的工作习惯在这段歌舞中还予以保留:两人翩翩起舞时还顺便把没关严的储物柜门关上了,世界真的变成了老人喜欢的样子:年轻、强壮、美丽、整洁。
最后的最后,一定要看完字幕。
影片开头就点明了影片的核心:思想是比行动更接近真实的东西。
我看见木偶在小小的剧场里手舞足蹈,随着木偶线的操纵而上上下下地运动着,严格按照角色规定进行表演。
我学会了理解木偶剧场的逻辑,发现自己的眼睛在追随木偶的表演。
在实际的社会生活里,我也被吊挂在操纵我的木偶线上,我借此给自己定位并承认了这种定位。
一刹那之间,我知道我很像是个木偶。
不过,随后我就捕捉住了木偶剧场和人生戏剧的深刻区别。
两者不同的地方是,我可以停止木偶的演出动作,抬头仰望并感知操纵我的那条木偶线。
这个停止演出的动作是我走向自由的第一步——彼得·伯格(Peter L. Berger) 腹语术(Ventriloquism)
当看到这个插入镜头的时候,我们会回忆起《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熟悉、独特的目光潜入身体,只不过这次视角从窥探者变作被窥探者。
这是考夫曼从未脱离的母题(Motive):傀儡,如果将主人格(老人)之外的人格视作傀儡,或者说“容器(Vessel)”,正如查理·考夫曼在Google Talk的访谈中提到的,那整部电影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隐喻。
原著中当副人格与老人(本体)相融合时,伊恩·里德写道:“寓言,”他回答,“精妙的隐喻。
我们不只通过自身的实际经验来理解和认知事物的意义和效用,更通过象征来判断是否做出接受、拒绝、理解等行为。
”
我想结束这一切7.0[加] 伊恩·里德 / 2017 /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查理考夫曼将这个隐喻完善成了更具戏剧风格的诡异演出,正如《失常》里身高30厘米的木偶人的逐渐失序,《我想结束这一切》中腹语者(Ventriloquismt)的表演在人格裂解的过程中逐步崩塌,于是他们向着着熟悉安全的地方(学校)驶去,没有回头路。
失常 (2015)7.52015 / 美国 / 喜剧 动画 奇幻 / 查理·考夫曼 杜克·约翰逊 / 大卫·休里斯 詹妮弗·杰森·李
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 (1999)8.31999 / 美国 / 剧情 喜剧 爱情 奇幻 / 斯派克·琼斯 / 约翰·库萨克 卡梅隆·迪亚兹隐喻的架构1.以老人的真实行动作为线索贯穿全片原著中的真实事件是以旁观者对话的形式插叙呈现的,如,在描述老人的死因时:——有人知道正式死因吗?
——失血过多,从那些刺穿的伤口流出来的。
——真可怕。
——我们估计流了几个小时的血。
流血量特别大。
而查理·考夫曼选择了一种更方便视觉呈现的形式。
开头要注意老人的房间:
通过墙纸的对比,我们可以得知这就是杰克的童年房,在杰克父母家的一个几十秒的镜头中,考夫曼展示了杰克的部分书籍与碟片,我将列出其中的一部分,粗体的书与电影重点出现在老人的幻想中,在后文将加以解释,其他涉及到的领域成为老人幻想中女主与杰克的职业。
(从左到右)《化学》,《体质人类学》,《物理学原理》,Sylvia Plath的两本诗集,《歌德的色彩理论》,吉米的骨灰盒 在原著中,老人之前为一个不善言辞的物理学家,之后做了三十年清洁工,本片似乎也沿用了这个设定。
《冰》Anna Kavan
Ice评价人数不足Anna Kavan / 1997 / Peter Owen Publishers著名成人杂志 《阁楼》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华斯华兹诗集》,碟片《美丽心灵》,《病毒学导论》,David Foster Wallace的散文集A Supposed Fun Thing I'll Never Do Again,Pauline Kael的电影评论集For Keeps,《哼鸣的影响:为了健康和快乐的声音疗法》
美丽心灵 (2001)9.12001 / 美国 / 剧情 传记 / 朗·霍华德 / 罗素·克劳 艾德·哈里斯
所谓好玩的事,我再也不做了7.6[美] 大卫·福斯特·华莱士 / 2017 / 湖南文艺出版社
For Keeps评价人数不足Pauline Kael / 1994 / Dutton Adult
含有Bone dog的Eva H.D.诗集Rotten Perfect Mouth
Rotten Perfect Mouth目前无人评价Eva H. D Eva H.D
左下角的《怪形》《杀人狂魔》《我是少年狼》《极度空间》《电话谋杀案》都是经典科幻、恐怖、邪典电影这件屋子近乎老人的心灵之屋,既组成他的精神世界又将他囚禁其中。
也正是第一次在这个屋子里,出现了后面反复提起的一句话:“恐惧不断增长,现在该有答案了,只有一个问题需要解答......”这不禁让我们想起荣格(原著中确有反复提及荣格)曾这样讲:“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生活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
或者,相反,我自己就是向世界提出的一个问题,我必须给出我的答案,不然我就要依赖于世人的答案。
”前六分钟,考夫曼用几个镜头简洁地交代了老人的基本信息:
老人的秋千
老人的皮卡和冰激淋女王之后每次插叙出现的老人片段,便成为伏笔,一一对应在女主与杰克的旅途中出现:
嘲笑老人的女孩
围绕黑色光环的女孩有了和老人一样的红疹
之前在走廊看到学生跳舞,在同样的位置女主和年轻版杰克跳同一支舞
之前看到的排练出现在车上的音响里
第一次清晰看到衣服上的校工标志后出现在洗衣机里2.模糊化与混淆为了使观众明白一切都没有发生,查理考夫曼在改编时增加了一些对人物身份、年龄的模糊化和人物之间的混淆。
(1)女主作为杰克理想身份的化身,女主的名称与身份一直在发生着变动,她也每次都会接到由自己当前身份的名字所打来的电话,有以下五个阶段:[往杰克父母家走,杰克讲华兹华斯的诗歌,杰克称呼她为“Lucy”,这时候她接到了来自Lucy的电话,她的研究方向是病毒学]
[在杰克父母家吃饭,女主身份是在大学学习量子物理的画家Louisa,她所展示的自己的相册(后面发现不在相册里)里的画实际是杰克自己画的,她对画的状态的描述“内在(interiority)的悲伤”,出现在Jack地下室墙上的画报上。
]
(现实中这些是Ralph Albert Blakelock的画 )[作为圣菲汉堡店服务员的Yvonne,男主给父亲描述他们的见面方式变成了老人所看的电影里的]
[在讨论老年人与社会隔绝的境遇时,她是研究老年学的Lucia]
[讨论景观社会时,她是Ames]
片中所有人都在面临记忆的崩塌,女主总是说“想不起任何东西”,而父亲的疾病进程也使他逐渐遗忘掉不愿想起的事情;当女主看向杰克小时候的照片时,她认为照片中的人是自己,这是个更加明显的暗示;考夫曼甚至还安插了一个狡猾的细节:“年轻”的女主每次看近处时都要戴上老花镜。
(2)父母老人分裂出的父亲与母亲人格也带着自己的痕迹,如对“娘娘腔”的讨论,对“塞翁失马”谚语的引用。
这种不稳定使杰克和女主看到了杰克父母的三个阶段:杰克婴儿、青少年时期,母亲收拾杰克的玩具,婴儿食品粘在围裙上,此时母亲是卷发,父亲偶有白发
父母中年后期,母亲是直发、父亲白发变多
父母老年时期,父亲失忆,母亲快要死去
(3)杰克母亲在讲述杰克没有朋友的时候曾说成他的“50岁生日”
在车上女主看到杰克拥有老人的手。
3.对二人的关系描绘在一开头,女主就说他们有“罕见而炙热的依恋”,却又是一次“深刻的、不可修复的错误”。
在二人认识了多久的问题上,女主一直无法讲清楚:“感觉是好久之前的事了,甚至记不起多久之前”。
杰克和她领域共通,能够分享所有“奇怪的想法”,而且好像总能知道她在想事情,每次女主“想要结束这一切”的时候都会被杰克的“你正在想什么”打断。
这种状态在原著里被形容为:但我认为长期关系更多的是为了能够彼此理解。
我想要有个人懂我,真正地了解我,就好像他住在我的脑海里一样。
那会是什么感觉?
进入一个人的思维,仿佛拥有了某种特权,可以知道对方的所思所想,可以去依赖对方,同时也让对方依赖你。
”
4.解释老人创造女主的需求(1)陪伴老人是个孤独的人,独居且害羞,片中当歌剧队女孩看向他的时候,他立刻把头低下。
原著中是这样描述的:每天一想到要和别人互动交流,他就会很焦虑。
最奇怪的一点是,他喜欢他们,但他就是没法和他们正常交流。
你明白的,就像那些正常人一样,聊天什么的。
他在去自己高中的时候说:
母亲也说
而家庭关系也非常糟糕,父母行为怪异,”甜蜜而冷漠“,不论是想象中还是最后回忆的现实中,都有他父母吵架的场景
所以,女主朗诵的《骨狗》大概就是他晚年的生活,形单影只,不愿意回家,日复一日,毫无变化。
在这样的生活里,他创造了女主来陪伴自己。
原著中说:“他表示这说明我们总是需要他人。
但如果没有别人呢?
如果我们都独自一人呢?
“”但若想拥有忍耐力,你就不能只是一个人。
你需要和他人保持亲密关系,这始终是构建生活的基础。
孤独只会演变成一种缺乏忍耐力的挣扎。
“(2)被看见与承认女主在前面说:
片中也不止一次表达了对变老的恐惧,“科学和艺术领域所有杰出的事情都是年轻人做的“
杰克的父母,认为他是个天生不太有才华,靠勤奋获得胜利的人,哪怕杰克不喜欢这个说法,在父母提起勤奋胸针的事情时感到很羞愧。
在提起女主(也就是杰克)的画时,父亲不喜欢这种画,母亲刚开始也只是说
在年龄与身份带来的近乎透明人的社会处境和不被父母承认的情况下,被看见与承认就成为他强烈的渴望,女主帮助他被看到
也会得到称赞
于是我们就完全明白了查理·考夫曼让女主用整整五分钟去讲述影评人Pauline Kael写的那篇电影《醉酒的女人》的评论观点的原因。
片中被送去精神病院的家庭主妇玛贝尔试图“取悦所有人,忍受着极大的委屈”,在这个过程中精神逐渐崩解。
但又该怪谁呢?
卡萨维茨试图塑造玛贝尔身边角色的病态来使玛贝尔孤立起来,却用的是“虚伪的细节”和“白痴般的象征手法”,那该如何解释那些角色的冷漠呢?
而考夫曼将这个问题延展开来,观众曾经在某个瞬间同情过尼克(杰克父母)的挣扎,但对受害者(玛贝尔和杰克)的同情又该怎么处理?
在接下来的讨论中,考夫曼甚至否定了唯一可以针对的矛头,“人到了一个时刻应该对自己的性格负责”,于是剩下可以怪罪的就是“一切”,“疏离的社会”,充满谎言和陈词滥调的世界,总有人受害而不会有人为此负责,“被排斥的人”只好永世带着黑色的光环生存、变老,落入更加糟糕的境地,成为一道流脓的伤口,就像那两头被活活吃掉的猪:“两头猪都活生生地被啃食着,从内而外,但远远看去根本发现不了。
从外面看,只觉得它们很满足很悠闲,走近了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原著)
醉酒的女人 (1974)8.31974 / 美国 / 剧情 爱情 / 约翰·卡萨韦蒂斯 / 彼得·法尔克 吉娜·罗兰兹(Pauline Kael因为对卡萨维茨片子的评论被他本人扔过鞋)5.以公路旅行为喻体构建毁灭的必然性开头时女主说暂时还没有结束这一切的原因是“人喜欢维持现状,因为改变需要精力”,但人又有“过度抗议安好的现状”的欲望,所以公路旅行就将“提醒你世界上并不只是脑子里那些东西”。
也暗示着老人将走出自己的心灵小屋。
毁灭也不一定糟糕。
开头女主的引言里说“不知道是否一切早有注定”。
羊的存活方式是被编码好的,被基因和人力一起,有些物种自我毁灭的选择也可能是编码好的,既然在被“活活蚕食”的状况下自我安慰“事情还有希望”是一种欺骗,那人知道自己必然会毁灭,是否成为自由意志下唯一的选择机会呢?
毕竟就像父母所说的那样“生活是直通地狱的列车”。
即使步履维艰向前走也不一定会变好。
(在采访中考夫曼被问到,这是否意味着他有宿命论的倾向,他说这是因为他不喜欢主流的人物写法:运用人物弧光arc,经历磨难后人物获得成长,事情便开始有转机)在收拾婴儿玩具时,杰克被母亲的人格点明杰克是个控制欲强的人。
用勤奋来换取回报使人谨慎,而这种谨慎的后果就是会自我封闭以获取控制感,并加强对身边“所剩无几的人”(也就是老人所有的分裂人格)的控制强度。
母亲和女主人格都不太受得了主人格的控制,这也从副人格的角度为最后的崩解作铺垫。
当从心灵小屋中彻底剥离,他们去吃甜食的原因是要“保持清醒”,然而母亲人格最后对女主的告诫是 “危险地活着” 所以当“这一切都这么危险的时候”,杰克并没有吃下冰激凌。
冰站姑娘的人格担心这毁灭的发生,想让他们留下来,因为“路途很危险”, 而女主也知道“从来没有回头路”,杰克便也不再掉头。
公路之旅彻底成为无法回头的“墨索里尼火车”,他们穿行在时间中,越来越老,最终与主人格(老人)相会合。
(墨索里尼火车指墨索里尼上台时提高了行政效率使火车准点)
6.摄影手法三个有趣的点:(1)单人入画,双人入镜时虚化单人
(2)女主念《骨狗》的时候直视摄像机,暗示“我们都是骨头”
(3)当女主思考是否见过红疹女孩时,镜头拍摄的是杰克在思考
花非花查理考夫曼擅长用花隐喻死亡与梦境
而一开头我们就能看到老人家的大片花朵墙纸
同时女主告诉我们:杰克相信思维多于语言与行动。
在车里谈到色彩时,杰克说:“没有客观现实。
"这也同样是歌德在《颜色论》里所陈述的,他写道:“随着光线的平衡或低消,大自然在她事先确定的限度内振荡,这样就产生了我们在时空中感受到的现象的全部变化与条件。
因此是光线与物体的动态变化,使颜色得以被眼睛看见。
正如外界与人本身的交互关系使人的视角发生改变
原著中也有类似的语句:“每次记忆被唤醒时都有所不同,每次都不完整。
建立在真实事件上的故事,虚构部分往往大于事实部分。
虚构部分和真实记忆会同时被唤醒,同时复述,它们共同组成故事。
而我们往往通过故事了解情况,通过故事了解他人。
但事实只会发生一次。
所有的故事都是编的,即使曾经真的发生过。
“如果真实世界并不真实,那么逃往永恒的童年,虚拟与想象力的世界又是否可行呢?
杰克提到的那首华兹华斯的诗歌《颂歌:从童年回忆唔及永生》描述了一种童年荣光的消逝:From God, who is our home:年幼时,天国的明辉近在眼前;Heaven lies about us in our infancy!当儿童渐渐成长,牢笼的阴影Shades of the prison-house begin to close便渐渐向他逼近,Upon the growing Boy,然而那明辉,那流布明辉的光源,But he beholds the light, and whence it flows,他还能欣然望见;He sees it in his joy;少年时代,他每日由东向西,The Youth, who daily farther from the east也还能领悟造化的神奇,Must travel, still is Nature's Priest,幻异的光影依然And by the vision splendid是他旅途的同伴;Is on his way attended;及至他长大成人,明辉便泯灭,At length the Man perceives it die away,消溶于暗淡流光,平凡日月。
华兹华斯在解释这首诗的时候曾说,在他童年时看来,想象的事物比感官中接触到的更加真实可信。
但在人造的梦境中我们又做了什么呢?
我们在书本和电影堆砌起的文化环境中生存,在笔直开向前的火车上,我们无法跳车,只好用虚拟的谎言代替自己的语言,”他们的思想是别人的思想“,男主的精神小屋架构起了他的精神世界,就连他的幻想世界也充斥着别人的言语。
拉康讲”无意识是像语言那样结构起来“,人们仍旧把自己框在格子里,为了让我们体会到这种幽闭恐惧(Claustrophobia),考夫曼在采访中讲他尝试了不同的屏幕比例,最终选择了最有装嵌感的老电视机的横纵比。
但又为了不至于让摄影风格太沉闷,考夫曼让摄影师卢卡斯·扎尔用摄影机引导下一步行动,也就是说,摄影机仿佛拥有了预见性,当它开始运动的时候便会是观众猜测人物的下一个行为。
比如,当男主去放碟片的时候,摄影机在男主说”来点音乐“之前就已经开始向右移了。
于是,在资本、媒体与文化环境组成的透镜玻璃后面,一切都变成人造景观,我们的视角实际是它们的视角,病毒般蔓延。
我们在景观后试图逃避孤独,却反而陷入更深刻的社会疏离,在与玛贝尔相似的处境中,我们成为完全的傀儡人偶,陷入精神分裂或被指责精神分裂的境地里,或者像小说《冰》里逃到幻觉的世界里。
当华莱士的自杀成为神话,我们该如何面对人不复为人的世界?
所以考夫曼展示了某种仁慈,与卡萨维茨类似的,当女主面对老人的灵魂传声承认 “描述他的长相就像描述40年前叮咬我的一只蚊子那样”时,他给这两个人格的剥离安排了一个温柔的方式:“这是你的,拜。
”
在《俄克拉荷马》第二幕大雪中的争夺战后,杰克意识到了幻觉之爱的不可能性,在音乐剧中Curly的位置倒地,腹中红色的丝带甩出,如佐杜洛夫斯基的《圣山》,替代了原著中橱柜中的尸体、血与红色油漆混在一起的情状。
“你们的罪虽像朱红,必变成雪白。
”庞大身躯的老人由不复为童年阴影的猪引导着,关于自我(ipseity,前文出现的队名,精神分裂的英文是 ipseity disturbance)的问题得到了解答,成为散发着黑色光环的人在死亡的平等面前第一次不那么可怕,赤身裸体的老人随着自己的幻象,走入冰雪之中,回到“平静安全”之地,进行了一场盛大的谢幕,虽然他的结局与约翰·卡什完全不同,他还是朗诵了《美丽心灵》中的演讲词,并让生命中“所剩不多的人”来观看:
“在爱的方程式里才能找到逻辑理性。
”模仿秀的最后,他演唱了一曲来自他最爱的歌剧中的《孤独的房间》,在心灵之屋前谢幕,愿望成真,“甜蜜而冷酷”。
“Everything is influenced by dream.”考夫曼在采访中说。
但在这场盛大的梦境中,毁灭才是问题唯一的答案。
《空心人》 艾略特 库尔兹先生——他死了 1 我们是空心人 我们是填充着草的人 倚靠在一起 脑壳中装满了稻草。
唉!
我们干巴的嗓音,当 我们在一块儿飒飒低语 寂静,又毫无意义 好似干草地上的风 或我们干燥的地窖中 耗子踩在碎玻璃上的步履 呈形却没有形式,呈影却没有颜色, 麻痹的力量,打着手势却毫无动作; 那些穿越而过 目光笔直的人,抵达了死亡的另一王国 记住我们——万一可能——不是那迷途的 暴虐的灵魂,而仅仅是 空心人 填充着草的人。
2 眼睛,我不敢在梦中相遇 在死亡的梦幻国土 它们不会显现: 那儿,眼睛是 映照在折柱上的阳光 那儿,是一棵摇曳的树 嗓音 在风的歌唱里 更远更肃穆 相比于一颗在消逝的星。
让我不要更接近 在死亡的梦幻国土 让我也穿上 如此审慎精心的伪装 耗子外套,乌鸦皮,十字棍杖 在一片田野中 举止如同风的举动 不要更接近—— 不是那最后的相聚 在黄昏的国土里 3 这是死亡的土地 这是仙人掌的土地 石头偶象在这儿 被升起,在这里它们接受 一只死人手的恳请 在一颗渐逝的星子的光芒里。
它就象这样 在死亡的另一王国 独自苏醒 而那一刻我们正 怀着脆弱之心在颤栗 嘴唇它将会亲吻 写给碎石的祈祷文 4 眼睛不在这里 这里没有眼睛 在这个垂死之星的峡谷中 在这个空洞的峡谷中 这片我们丧失之国的破颚骨 在这最后的相遇之地 我们一道暗中摸索 回避交谈 在这条涨水的河畔被集中汇聚 一无所见,除非是 眼睛再现 如同永恒之星 重瓣的玫瑰 来自死亡的黄昏之国 空心人仅有 的希望。
5 这儿我们绕过霸王树 霸王树霸王树 这儿我们绕过霸王树 在凌晨五点 在观念 和事实之间 在动作 和行动之间 落下帷幕 因为天国是你的所有 在概念 和创造之间 在情感 和反应之间 落下帷幕 生命如此漫长 在渴望 和痉挛之间 在潜能 和存在之间 在本质 和下降之间 落下帷幕 因为天国是你的所有 因为你的所有是 生命是 因为你的所有是这 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 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 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 并非一声巨响,而是一阵呜咽。
参考资料: 1.考夫曼常用的创作手法 https://youtu.be/mLcQsULoyaA 2.华兹华斯《 颂歌:从童年回忆唔及永生》https://www.docin.com/p-120596544.html 3.歌德《颜色论》 https://m.sohu.com/a/259983363_7320914.《俄克拉荷马》情节 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1072303/5.Google Talk采访查理考夫曼 https://youtu.be/fQ8gSZN7viE专访 https://www.indiewire.com/2020/09/charlie-kaufman-explains-im-thinking-of-ending-things-1234584492/ 6.《空心人》 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112491491/ 查理考夫曼采访中提到的最近计划:
Antkind评价人数不足Charlie Kaufman / 2020 / Random House
IQ 83 (2025)尚未上映2025 / 美国 / 科幻 灾难 / 史蒂夫·卡瑞尔
姑且不论看完诺兰电影不自觉会做起“影片拼图”的找源头游戏是好是坏,毕竟导演本人似乎是个影迷,这样按图索骥探寻影片脉络也许不是坏事。
看完《信条》同样很自然会进行这样的步骤,而撇除诺兰自己作品的参照/反身之外,在我自己的理解上来看,觉得能联想到的作品中,查理‧考夫曼的作品竟就能想到三部:由他编剧的《暖暖内含光》、《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以及更多是他编导的《纽约提喻法》。
这一点都不会离谱,这两人似乎总是同步探讨时间的可塑行,只是诺兰倾向于“向外”,把心理映射的时间投射出来;而考夫曼则“向内”,替诺兰铺陈了前期工作。
这回,《我想结束这一切》可以说再次与《信条》同步,完成《信条》的心灵维度。
然而,处理内在时间与外在时间落差的手法,也不是到了诺兰这里才开始的,电影的前辈们很早就用很简单的方式体现这一点,包括像小津的作品。
在《晚春》一场戏,那是女儿纪子得知父亲周吉可能再婚之后,跑来闺密绫子家的戏,就在绫子还在做蛋糕的等待时间内,纪子在会客室等著。
我们看到一个老式落地钟显示为3点52分,这时切了一纪子面部的近景镜头,她这个含泪的目光,维持了约8秒钟。
这时,做好蛋糕的绫子来叫她,钟响了起来,亦即,这8秒凝缩了8分钟。
小津以此来表示纪子内心的翻腾。
当然,真讲起来,这跟诺兰式“错时”蒙太奇的作法不一样,不过,原理相同,都是透过画面间(或段落间)产生的“区间”来制造出连续性时间感的中断,以装载更多的时间维度。
这在《纽约提喻法》基本被做到极致,影片中暗示出至少存在七层不同刻度的时间同步进行。
这部片比同样处理不同时层交错呈现的《盗梦空间》早了两年不是偶然。
《纽约提喻法》剧照不过,考夫曼之前擅长于现实情境安置超现实情节,使得《纽约提喻法》的导演凯顿自身形成了一种“自为的时间性”,但在他人眼里看来,却毫无看到异状的反应。
但是,时区错位的原因或说原理,考夫曼没有为观众解答,在凯顿死亡戛然而止,徒留观众自由心证。
显然,他的片没有受欢迎到引起热烈的讨论。
同样地,《我想结束这一切》也没有具体解答,即使是为网飞这样的平台创作,他与编剧仍选择留下一个开放性结局,或说,无解结局。
但考虑到合作的编剧便是同名原著的作者,这样的改编让没有读过原著的观众至少有点安心,即使走样,也是原作知晓的情况下发生的。
如此一来,影片既然没有给出明确答案,观众实在也不需要得到一份解答。
不过,从各种短评、长评,以及搭配小说书评、短评看下来,有一个共识是清楚的:影片描述了一位人格分裂者的一段归乡旅程;当然是否为“一段”令人保留,但是人格分裂的情况看来是清楚无误。
《我想结束这一切》剧照不过取材的创新性在于:叙述主体似乎是被分裂出来的人格(之一),这也使得可呈现的叙事层面得到一定的统一。
不过,我们可以想像(或按编导呈现出来的样貌推敲),人格分裂的主体还保留着其他人格,以及这位女叙述者作为其中一个人格,她在所知有限的情况下,也可能出现人格互涉情况,或者,主体的无意识干扰,使得即使是她的全观点,却仍会不时出现“超观点”的情况,这无疑是片中闪现学校门房的画面可能代表的意义:他将看到的电影(假装是罗伯特‧泽米吉斯执导的片段)桥段融入这归乡的旅程中,甚至,片中片的女主角蔻碧‧米纳菲也突然间闪现,短暂取代了她的叙述者位置,成为在车内与男朋友杰克讨论居伊‧德波的人。
不过,说有无意识或其他人格互涉,算是从积极面来解释;因此也有消极面的解读:也许这是编导在视点设计上的疏忽?
然而,我们倾向相信考夫曼与原作家伊恩‧里德是有考虑到“我”在“知”的局限,因此经常藉由这种机会顺带营造惊悚氛围,于是有不少短评强调把这部片当作鬼片来看,并且它在豆瓣上的分类是剧情、惊悚、恐怖;而我们也知道,以“知”的落差来制造紧张效果的大师,就是希区柯克与波兰斯基。
《我想结束这一切》剧照然而,即使这位“我”有名字,在她所知的范围内,是露西,或全名路易丝,但她仍可能具备其他的名字,因为杰克曾一度叫她艾米丝(而她在想,会不会是艾米的昵称),她作为与杰克共享一个主体的证据,是她在杰克的老家中看到一张杰克的幼时照片,她怀疑为何自己幼年照片会在此,而他则表示那是他的照片。
然而,自称是物理学家兼画家的露西,却又被杰克爆料实际上是服务员,露西到底是片中片的伊逢的化身,还是冰激淋店员的化身,不得而知;然而作为“教师”的杰克也可能根本是那位学校门房的诸多人格之一。
这也就说明为何杰克的父母亲一下子是中年人,一下子是老年人,偶尔还成为年轻人;并且,在杰克家隐秘地下室的洗衣机里,洗的都是门房的制服。
也是这位衰老的门房,跟着猪的灵体走着,迎向他的死亡。
恰好是垃圾桶中大量的冰激淋杯,这是考夫曼的习惯,显示出这封闭的回圈;这也是为何前面会对“一段”语带保留。
只是这个回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及,它真的有终点吗?
如果进教学楼门前快满出来的冰激淋杯是杰克一次又一次进校的痕迹,不也同时代表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按普遍的看法,是她试图逃离主体,亦即,让自己这个人格消逝的尝试。
不过,这点也同样是让人保留,毕竟,至少从“这次”的尝试中,看不出来她在这方面的努力,正如影片藏起“真相”那样,没有人能真正确信到底谁才是主体,就像当她在路边等着来接她的杰克时,我们看到她留意到旁边住宅楼上,有一名白发老人正在窗边看她,这也还是考夫曼的惯用方式,比如《纽约提喻法》开头时,在家门外拿报章杂志的凯顿就有瞥见未来成为他扮演者的其中一个时层的演员正在对街观察他。
从背影看,这位白发老人很可能就是学校门房。
《纽约提喻法》剧照总之,影片开始于露西的旁白以及大量的房屋(杰克的老家)空景,似乎也宣示了影片的源头,很可能来自雷乃。
在《去年在马里昂巴德》开始时,也听到旁白者(后来可证明是男主角X的内心独白无误)反复旁述,搭配了一栋巴洛克式的华丽建筑空景;而后,在象征为结束时间影像探索的《我爱你,我爱你》,雷乃带来《去年在马里昂巴德》的一种变体,让“运作于脑部世界”的主要行动更加具体化:让曾经寻死未遂的主人公参与一项时空机的人体测试,而那座时光机像极了一颗大脑,人物则从那颗大脑跳出去,回到过往的时层中,但是,实验似乎失败,以致于他只能在过往时层中他所无法控制的点上,反复出现,无法逃脱,最终付出了生命代价。
考夫曼于是除了两个建筑物(杰克家与学校)的室内之外,绝大多数的时间就是把两人(除去蔻碧突然闪现的那不到一分钟的戏)关在车内,但是由于有车内、外,也还有窗外的雪花纷飞,让时长不短的车内戏看起来并不枯燥,再说,来程多数集中在露西交代她对杰克的情感态度,而回程则聚焦在讨论约翰‧卡萨维蒂的《醉酒的女人》,对于影迷观众来说应该不算太枯燥。
当然,纷飞的雪花仍让人想到雷乃,尤其是把雪当作转场的《生死恋》或在公寓中制造雪景意识空间的《心之所属》:前者讲述丈夫在经历一次被医生判定的死亡复活之后,留恋于那种生与死交关的奇妙感受,最终选择再次死亡,而他的妻子则因为得到第二次与他告别的机会,也在情深中跟着赴死;后者则是透过“心”的形象建立起虽有交流空间却始终没能互动的意象,一颗心被分成左右,情感也跟着被分化。
《我想结束这一切》剧照于是,考夫曼与编剧在这部片中,透过引述雷乃作品,作为表达形式(空间与意识)和内容形式(生与死、分化后的无法交流)的互文,加上《醉酒的女人》的超文本连结,协助影片在刻意藏匿重要讯息(以此不破坏视角选择带来的强大新鲜感)的前提下迫近它的目标。
更令人大受启发的是,除去一些想像的群戏,比如老年杰克上台领奖致词,以及偶尔可能影射为现实的学校走廊即景之外,影片的人物如此稀少,就像是低成本剧组的梦想:五个主要人物、极有限的场景(一栋住宅、一层校舍、车内)却呈现出如此复杂的叙事程序。
但似乎也能理解,错乱、穿插的时序,永恒回归的回圈,在验证柏格森式物质与记忆的关系之过程中,仍旧展现了一定的规模与气度,正因为是脑内的活动,非常适合在有限的空间样貌中呈现,就这点来说,“向内”派总是比“向外”派来得吃香,或者说风险小一点。
不过,既然考夫曼扬言封镜,其实更想看到两派结合的一天,试想,诺兰导演、考夫曼编剧!
看来这种阵容也只能是在我脑里运作了。
《信条》剧照
看预告片以为是讲感情,看完了才发现是讲人生。
仍然很动人,只是并非我本意。
I’m thinking of ending things,开篇女主的os。
“People stay in unhealthy relationships because it’s easier. Basic physics. An object in motion tends to stay in motion. People tend to stay in relationships passed its expiration date. Newton’s first law of emotion.” 我一下子就被击中了,拉扯回一段记忆。
曾经的一段旅行,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和我脑子里时不时出现的声音。
我忍不住总想问,一切不是挺好的么?
难道不是你想要的么?
那你还BB这些个有的没的做什么呢?
你又是谁,我又是谁呢?
然而turns out这并非片子的主旨,far from it。
所以看到中后段,我一度觉得很迷茫,想说好的所以呢点在哪里?
看完了才恍然。
一开始,因为“货不对板”,觉得有点无趣。
但之后几天,时不时想到这片子,一些情节闪回,突然又有了表达欲。
于是想写写这片子。
但我知道我永远能写的也不过是我自己,我所经历和感受到的。
不知道以我匮乏的经历,错过了这电影的多少。
我奶奶年纪大了,认知能力逐渐退化,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都愈发混乱。
在她的记忆里,我仍然生活在上一个城市。
她不再记得催促我结婚,偶尔打电话,也只是不断重复某几件事。
她对于一些事情开始表现出近乎偏执的坚持,任凭劝说终是无法改变,仿佛那些事,就是她的生命。
让我想起史铁生的自问,究竟我是为了写作而活着,还是为了活着而写作。
我们几乎无法让她接收任何新的信息。
她,或者大部分的她,似乎停留在了一个她自己的世界里,倔强的拒绝继续跟我们一起前行。
那个世界里,是以她的方式记得的时空交错的片段。
我有时候会好奇,我老了会变成什么样?
我会先失去听觉还是视力?
我能优雅地老去么?
我能放下过去么?
还是我也会变得偏执?
我又会偏执于些什么呢?
这些所谓难以忘怀的事,无非是一辈子未曾消化的感受,尴尬的,伤心的,绝望的,甚至是那些极度开心的瞬间。
它们仿佛因为我们的执念而有了重量,凝聚在某处,时不时出现,让人猝不及防。
似乎正是因为它们,我成了今天的我 — 它们定义了我。
但也因为它们,因为它们的重量,拽着我,终是放不开,不能自由。
电影中的旅程,是老爷爷一生的缩影,其中好多点,都直指my deepest fears in life。
首先自然是贯穿始终的孤独感。
开篇女主背诵的那首诗,Bonedog,我特别喜欢。
我很宅,如果有的选择,我可以在家呆一辈子,每次出门见人都要做心理建设。
大部分的时间也都算自洽,但偶尔,回到家的时候那种彻骨的孤单,配着隔壁室友跟她朋友以及男票的聊天声和欢笑声一起享用,简直是酷刑。
且此题无解,出门走入人群中,也只能收获更大型的孤独感。
学期中其实还好,毕竟在deadline面前,孤单也只能靠边站,但不那么忙的时候,孤独感总是静悄悄如约而至,无孔不入。
这次看这电影,看到里面大段引用的诗句和文字,突然唤醒了我心里多愁善感的文科生,想说果然还是文学温暖人心呀,阅读另外一个人的孤单,何尝不是一种排解呢。
但想想又觉得,数学和统计也很好。
那些公式和证明,拍着胸脯向你保证,无论你孤单与否,无论天晴还是下雨,无论别人喜不喜欢你,只要你用了心,我们对你总是真的。
(此处表白我极不擅长但很热爱的数学 然后是自卑感。
那些被塞进地下室,洗衣机里,一件一件带着学校清洁工制服logo的自卑。
你不想让别人看见,但是越掩饰越明显,他们早晚会发现。
别人在不在乎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偏执于你的自卑,坚信你不如人,甚至你用力的搜集证据,成功的做实了自己的缺陷 — 入戏太深,这戏也就成了真。
记忆里,是永远想要离开的女朋友。
无论是穿着黄色还是粉色毛衣的,戴着珍珠项链还是不戴的,有黑色还是红色眼镜的,黄色还是蓝色围巾的,画画的还是做电影的,穿红色还是蓝色大衣的,叫Lucy还是Louisa的姑娘们,她们都没有留下来。
但她们的离开,究竟是自卑的原因还是结果呢?
我现在愈发感到,意念的力量。
比如做瑜伽的balancing pose,往往我在开始想到,什么时候会掉下来呢?
这个杂念进来的瞬间,就真的从pose掉出来了。
所以究竟是因为我真的没有能力balance那么久,所以掉了下来,还是因为我怀疑了我自己呢?
带着低人一等的想法,与人接触中不自觉就会表现出羞怯与不自然,对方也很可能觉得不舒服,交流得不痛快,不会主动接近,于是你进一步觉得自己表现差劲,如此往复,陷入死循环。
同时,所谓自卑,本质是来源于你不自觉中的价值判断,觉得自己不如别人,那么几乎必然,在面对另外一群人的时候,同样的价值判断会让你觉得自大,觉得原来他们都不行而我也很可以。
于是自卑时,你觉得自己不配与别人相提并论浪费人家的时间,自大时,你觉得他们不值得。
久而久之就成了孤家寡人。
当你意识到自己的可笑的自卑与自大,会觉得太可怕了我怎么能这样。
于是你开始留意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这样说妥当么?
是否过于自谦或自怜,或是太凡尔赛?
别人又会怎么想?
偶尔想起从前说的话做的事,又是无限惭愧,同时在各种场合,依然无法停止潜意识中自动模式的价值判断。
于是索性不说话了吧,就沉默吧,沉默是金,少说少错。
于是自卑跟孤单手拉手成了好朋友,自卑让你更孤单,孤独之下往往又自卑起来。
其实BB了这么多,大部分跟电影可能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关于我自己。
然后是深爱自己却令人尴尬的父母。
令人尴尬这部分我无法感同身受,但两代人间因为血缘的纽带而形成的命运共同体,无条件地互相支撑和爱,父母逐渐的老去,也是我经常想到的。
我每天会跟我妈打个电话,学期中一般比较简短,最近放了假,每天可以聊一个小时。
我一边做饭吃饭,她一般做家务。
其实能聊的话题往往很不同。
无非是,我大段的跟她说对于她其实非常陌生的学校的事情,无论是上课,申请,学术界,考试,等等,各种,对于她来说都是另外一个世界。
她会耐着性子听我啰哩啰嗦的讲完,时不时给点comment;然后她,大段的跟我说家里的事情,换了什么新家电,出了什么问题,亲戚们各自最近如何,某件事,是如果开始,一步步发展,她又是怎么想的,于是我也就耐着性子听她讲,见缝插针的问问题。
即便在这些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中,往往我也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越长大,越在自己的性格中看到爸妈。
无论是好的还是自己不那么喜欢的quality,当你看到联系的那一刹那,都会有一点欣慰,觉得这偌大的世界,并不是只有我自己,我原是从那里来。
有一天挂电话的时候,我心里觉得很感谢她陪我聊这么久,但反而她半开玩笑的说,谢谢你今天给了我这么多时间。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其实是互相陪伴,像是两个孤单的人,抓住对方的无条件的爱,稍微依靠一下。
Jake希望能得到他人的关注,谁又不是呢?
谁不希望有别人的认可和尊重呢。
记忆片段中的对话,无论曾经真实发生与否,都可以看出,老爷爷画画,读书,是个敏感的人,也希望被别人温柔对待。
而无论内心世界有多丰富,他的日常只是个孤身一人打扫卫生的胖子。
这种组合让人格外难受。
他是怎样,慢慢收起内心的期待,接过别人冷漠甚至不屑的目光,日复一日机械的过日子。
但世界本就是残酷无情的,就像那被蛆虫生吃掉下半身的猪,清醒的,在痛苦中,过完最后的时日。
老爷爷离开之前,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并在众人瞩目之下唱了一首自己喜欢的Oklahoma。
所以最后依然要在外界的认可中才能得到自己的平静么?
是应该开心还是伤心呢。
记忆的碎片里,Jake提出去买甜雪糕,但没吃几口就觉得太甜,随后执意的要扔掉正在车里融化的粘腻的雪糕。
老爷爷,是否也是这样,一边忍不住沉浸在甜雪糕对心和胃的双重安慰,一边又厌恶自己肥胖的身体?
每个人,会不会都有一些事情,自己很不喜欢,却又无法控制?
抽烟,喝酒,吝啬,暴食,自私 ... 这些要么是我见到的要么是我自己的。
我并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只是有时候,我意识到我在做着我很看不起的事情,然而依然我行我素,做与不做都很难受。
电影中段说,”people like to think of themselves as points, moving through time, but I think it’s the opposite. We are stationary, and time passes through us, blowing like cold wind.” 想起最近听的podcast,会说起来,其实consciousness itself is timeless, unborn and undying. 从每个人first person view来说,其实从来都不是你去到其他东西跟前,你从未移动,是全世界pass by you。
我还无法窥见这其中的深意。
20201218 update看了导演的google talk,还没看完,记一点细节1. 说正是因为整个故事是一个人在自己脑子里想出来的,所以很多镜头的处理都是,似乎镜头先于人物,似乎镜头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记得两个人刚到父母家里的时候,镜头先移到客厅,随后两个人才进来,然后镜头给到留声机,男主问女主要不要听音乐,
最近这个周末,我看了两部关于 时间 的电影,院线热片《信条》,和在Netflix悄悄上线的本片,《我想结束这一切 I'm Thinking of Ending Things》《信条》中,时间可以被倒带 rewind;《我想结束这一切》中,人是静止的,而时间是流动的,像寒风一般吹向人;虽然两部电影都有不小的观影门槛,肯定也会遭受不少质疑乃至谩骂,但我还是想要为两部电影鼓掌,为原创精神鼓掌,为新奇脑洞鼓掌。
观看影视作品,除了单纯的享受和“爽”之外,如果能够在智力上得到挑战,甚至换个角度去看待电影、看待整个世界,未尝不是一件拓宽眼界、感受不一样生活的乐趣呀。
PS.《我想结束这一切》太上头了,本来只是想简单写一个与《信条》的对比,结果越分析越受触动,都有点刹不住车了。
第一遍糊里糊涂,第二遍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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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着来看一下:《信条》虽然看起来被各种术语包装得高大上,望而却步,但其核心还是因时间倒带而形成的U型故事结构。
正因如此,当故事在“U”弯道口拐弯之后,反向前进的观众如果能够快速联想起正向进行的内容,故事的走向就变得可以预见。
所以,从故事架构的角度上来说,因为“前半场”就是剧透,所以《信条》是诺兰最不悬疑、最predictable的一部电影(有人评价为“剧透也无妨的电影”,电影前半段就剧透得差不多了)简而言之,时间再怎么倒转反向,故事还是线性发展的,人物的行为还是有逻辑联系的。
对比之下,《我想结束这一切》才是一部真正需要被剧透的电影,否则就真的一脸懵逼地进来,一脸懵逼地出去,完全不知道到底讲了个啥……主线故事其实很直白:一个白雪纷飞的冬日,男主杰克开车带女友女主去他父母家吃晚饭。
车子行驶在白雪皑皑的乡间。
女友望着窗外,自言自语道“我想结束这一切”。
奇怪的是,男主似乎能够听到她的自言自语。
两人聊天说地,不一会儿到了男主父母家,而诡异奇怪的事开始接连发生……
这个故事开头梗概是不是有种惊悚故事的感觉?
不是,还真不是惊悚片。
切身体验:如果像我和很多观众一样,看了预告片,感觉到了点A24惊悚片的范儿。
演员中又是有《遗传厄运》的女主,又是有哈利波特的卢平教授。
于是在没看过原著小说、毫无背景知识的情况下,单纯凭着好奇地点了进来,那就真的是130分钟电影,120分钟处于黑人满脸问号表情包状态了。
如果说高强度的台词对话提升了观影门槛(容易不知所云而枯燥疲倦),那么放飞自我、跳跃的非线性叙事所幸直接就把门关上了(严格意义上女主视角是线性的,但是她的周遭、他们的身份都是非线性变化的)我是谁?
我在哪儿?
这是啥?
(哈哈哈不要被吓跑了,听我慢慢解释)如何打开这道门?
第一把钥匙男主、女主、清洁工,都是一个人准确点讲,男女主都是清洁工一个人幻想出来的alter ego、多重人格。
本片分为两条支线,一条是主线,女主去参加男友家宴,另一条是暗线,清洁工的生活。
两条线在末尾处清洁工所在的学校汇合在了一起。
原著小说中是男主得知绿帽后气急败坏地冲进学校,而电影中直接留白,最终一场光怪陆离的舞蹈之后,男女主分道扬镳,消失在雪夜里。
为同一人的证据包括且不限于1)男女主之间:男主似乎可以听到女主脑中的自言自语,如果他们本就是一个人,这一点就很好解释了——我在听到我对我自己的评价;女主朗诵“自己写”的诗歌《狗骨》,是男主小时候就看过的;女主看到男主家里墙上他小时候的照片,其实是她自己;2)清洁工和男女主之间:男主遇到两个高中生女孩嘲笑他——冰淇淋店看着男主嘲笑他的两个女服务员;清洁工看到Oklahoma音乐剧——男主聊到了这部音乐剧,对经典音乐剧如数家珍;清洁工在车里看到冰淇淋小丑 & 猪 ——男主提到的童年阴影;清洁工是物理学者(最后小猪说到)——男女主的物理学背景;数不胜数,就等你去发现。
那么男女主作为清洁工的“分身”,象征着什么?
我的看法是,男主是现实,女主是理想。
换句话说,男主是清洁工真实生活中的样子,而女主才是清洁工想要成为的理想。
男主是farm boy,扎根农村、与父母紧紧相连、却难掩厌恶的脸色;女主是urban girl,身怀各式各样的技能,并且厌倦农村(老是说要快点离开);很关键的一点,女主所擅长的领域,男主都有所涉及——摄影、诗歌、科学甚至是知识竞赛。
与女主谈论这些话题时的自信满满不同,男主更像是一位安静的倾听者,甚至还有点懦弱(提议吃冰淇淋却离服务员远远的),所以当女主侃天说地刹不住车时,男主愤怒地离开闯进了学校。
也许女主就是清洁工想要成为的样子,自信地发表见解,离开让他厌倦的父母与农村,去追求那些他曾经错过的理想,成为他曾经可能成为的样子。
但事实上这个理想,和男主开场谈到诗人、与女主同名的人物时就已经暗示了结局:一位早逝的理想化美丽女子——理想在现实面前,早早地化作了灰烬。
其实如果能早早地把“男女主是一个人的不同人格”这一点带进去的话,电影中很多 怪异、莫名其妙的情节,就make sense了。
举个例子,女主靠在男主父亲的肩膀上,看起来很诡异,但结合男主与父亲见面冷冰冰的打招呼,如果说女主就是男主想要成为却成为不了的样子的话,女主的倚靠,其实就是男主想要亲近这位疏远的父亲的一个象征。
还比如那双蓝色拖鞋。
男女主到家,男主给女主他的蓝色拖鞋,说“我的拖鞋就是你的”;最后在学校,清洁工拿出一模一样的蓝色拖鞋让女主换上,女主婉拒,说到“这是你的鞋”,挥手告别,清洁工泪流满面。
——他为什么哭?
因为他刚刚找回了的那个理想,又要离他远去了。
类似的呼应、伏笔还有很多,不逐一列举。
如果你有颇受感触的细节,欢迎在评论区留言分享。
第二把钥匙人是静止不动的,而时间是流动的,像寒风一般吹向人。
如果多重人格是解开内容谜底的第一把钥匙,那么这句话就是解开形式谜底的第二把钥匙。
什么形式?
电影表达、呈现故事的形式。
多重人格其实不算新鲜话题,《致命ID》《分裂》等等。
那么这部电影有何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非线性、如意识流般的展现形式。
如何理解这句台词?
1)人是静止的,时间是流动的“人是静止的”,意思是女主相对静止在屋内,而时间在她的身边不断闪回。
人是静止的观众,而时间将记忆如投影仪一般投射出来。
相对标志物就是场景与父母。
在如此局限的小屋内,一转身一回头,灯光与场景忽然变换,父母忽而年轻、朝气蓬勃,忽而迅速衰老,甚至濒临死亡。
而这一切似乎没有逻辑联系。
2)时间如同寒风一般吹向人没有逻辑联系的变换,不按套路出牌地切换,就是映照了“如寒风”的这个比喻。
从四面八方吹来的寒风,忽而朝南,忽而朝西。
时而吹来童年,时而吹来暮年。
不仅是观众,作为中心人物的男女主,也只得在寒风凛冽之中茫然无措。
本片应该有至少30%的时间,都是男女主在冰天雪地里开车的镜头。
窗外寒风呼啸,驾驶在这时间寒风中的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记忆碎片。
第三把钥匙你们的罪虽像朱红,必变成雪白。
看到这里,你应该大致明白这部电影的内容和形式。
但一个问题还是在你的脑海中久久徘徊:Why?
这个故事的意义何在?
为什么故事叫做《我想要结束这一切》?
在我的理解中,得回归电影中片刻出现的这一句话:你们的罪虽像朱红,必变成雪白。
——《以赛亚书1-18》出现在电影6:30,清洁工车上收音广播。
什么是朱红色的?
开场的壁纸(家),女主(理想),冰淇淋店。
什么是雪白色的?
这漫天飞舞的白雪。
无论是厌倦又不得抽身离开的家庭,还是过早逝去的美好理想与无限可能,还是被欺凌被孤立被嘲笑的痛苦,都是年老的清洁工难以释怀的“罪孽”。
就算他大限将至,他的心中还是被这些朱红色的罪恶所萦绕。
所以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选择救赎,选择忏悔,选择释然,选择“结束这一切”。
用飞舞的白雪、混沌的时间与记忆,去解开心结。
事实上,确实也是他的选择:是他催着离开家,是他在学校拥抱女主后热泪盈眶、挥手告别。
本片的开场是连绵不断的朱红色壁纸,结局是银装素裹的大地。
从朱红,到雪白,他真的,“结束了这一切”。
当然,如果不太认可这个解释,我再提供一个备用钥匙:大脑狂想记——年老如此,回忆平生年老的清洁工放开想象力,根据生平看到的事物,幻想出这么一番开车&晚宴,聊以慰藉他平淡的生活。
毕竟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想舞台剧那般,翩翩舞姿优雅写意,英雄救美大气磅礴。
清洁工的父亲患有导致健忘的脑疾,也许他也遗传了这个病根。
而当结束了这一场狂想之后,回到车里,病情发作,一时间他也模糊了现实与幻想,跟随着猪猪去领奖,感慨自己的一生。
也许这就是很多老人的精神世界?
记忆力退化的他们,时而像小孩,时而像大人,神情恍惚中,也许他们如同本片的清洁工,去往了那片雪天世界。
其他的一些细节1)冰淇淋店的第三个女服务员是谁?
我的猜测,还是清洁工本人,不过是他的潜意识。
受伤的手臂象征着他被欺凌,而告诫女主不需要再往前走了(再往前就是清洁工所在的学校了),其实是潜意识中想要远离这个早逝的理想,以免触景生情。
2)清洁工最后是死了吗?
我认为没有。
2:11:30-2:13:00这段时间里,可以听到汽车开走的声音。
也许是清洁工在车里睡着后醒来,开走了车。
本片还有很多细节我还是没法自圆其说,也绝非盖棺定论。
信息量如此庞大的电影,可以做的解析太多了。
如果有你还很疑惑的细节,欢迎留言讨论。
最后一些杂谈1)导演 Charlie Kaufman没有开门见山的说导演,是因为我对他并不熟悉,但当时看预告时评论区全是对CK的称赞,引起了我的好奇。
他的作品《暖暖内含光》《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有所耳闻,但还没看过。
引用别人对他的评价:他用天马行空的想象,眼花缭乱的象征隐喻, 套中套、剧中剧的嵌套结构, 摧残着观看者的脑细胞, 燃烧着观看者的脑神经, 人类已经不能阻止考夫曼的反人类行为了, 救救这个编剧吧!
本片虽然改编自同名小说,我也没看过小说,但我猜测电影是大改特改了小说了的。
如此放飞自我、吓坏观众的展现形式,将故事情感积压到最后十几分钟,可真的是“劝退”。
是他的其他作品也是如此吗?
欢迎熟知CK的小伙伴留言介绍!
2)生活在树上:有人把这部电影比作《生活在树上》,哈哈也算是联系了个热点。
不过,还是得看语境。
我觉得本片中的“堆叠”不算离谱,因为是清洁工的白日梦,齐刷刷地闪过他的毕业知识,内容多话题跨度大,也完全符合他作为物理学者的知识分子背景。
虽然我也承认自己对不少提到的内容一脸懵逼,但也不妨碍我能够抓住整个故事的大致框架和能够自圆其说的立意。
至于那些天花乱坠的知识点,感兴趣的可以去理一理,更希望能够大神能够分析。
但对于普通观众的我们,取其精华,去其晦涩,各取所需就好。
3)灯塔前文提到本片的预告片给我一种强烈的A24范儿,虽然实际上一点不惊悚,但还是让我联想到了由A24出品、个人2019年观影最难受、最不能理解的一部电影《灯塔》(还是《信条》出彩男配角Robert Pattinson主演的呢)第一次观影时两部电影给我感觉是基本一样的——茫然无措,如鲠在喉,一脸懵逼;但是在后续看别人分析来帮助理解之后,两部电影给我的感觉截然不同。
《我想结束这一切》虽然名字看起来像是一个自杀者的死前独白,但是故事确实审视自我与忏悔救赎。
而《灯塔》虽然名字暴风雨中的光芒,带给人的感受却还是痛苦与窒息。
我想,原因大概是,《我想》的故事核心是希望,而《灯塔》的故事核心是绝望吧。
总而言之,再度概括我这周末看的这两部电影:《信条》-《旮旯:一个叫尼尔的男人决定去死》《我想结束这一切》-《白日梦狂想曲——我请我去我家吃饭》如果看惯了各种remake、sequel的套路满满与陈词滥调,不如找来如同《信条》《我想结束这一切》这样“挑战自我”的电影,换个角度看世界吧。
Most people are other people. Their thoughts are someone else's opinions, their lives a mimicry, their passions a quotation. ———— 《De Profundis》 by Oscar Wilde大多数人都是从众的,他们的思想是其他人的意见,他们的生活是一场模仿,他们热衷于引旁人所述。
——《深渊书简》奥斯卡·王尔德这句话是Lucy在电影中引用的,我觉得它很好地诠释了这部电影,电影中的人和看这部电影的人。
直切正题,本文为考据索引,对音乐剧《俄克拉荷马》有剧透。
1. 旅途开始之时,引用了《以赛亚书》1:18的部分,全段如下:耶和华说: 你们来, 我们彼此辩论。
你们的罪虽像朱红, 必变成雪白; 虽红如丹颜, 必白如羊毛。
暗示了后段的大雪天气。
2. 回家路上,Jake为了和Lucy挑起话题,讲到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华兹华斯的作品《颂诗·忆童年而悟永生》( Ode: Intimations of Immortality from Recollections of Early Childhood ),他本来想念出头几句,却被Lucy打断。
这首诗的头几句如下: There was a time when meadow, grove, and stream, The earth, and every common sight, To me did seem Apparelled in celestial light, The glory and the freshness of a dream. It is not now as it hath been of yore;— Turn wheresoe'er I may, By night or day, The things which I have seen I now can see no more. 而且两人还谈到威廉·华兹华斯写过一系列关于Lucy的诗,这个系列一共有五首 ("Strange fits of passion have I known", "She dwelt among the untrodden ways", "I travelled among unknown men", "Three years she grew in sun and shower", and "A slumber did my spirit seal"),其中的Lucy并非一个确定的人物,原型难以推断,而更像作者的一个灵感投射,这与电影中的Lucy身份暗合。
3. 在车里打开广播之后,广播里的歌声出自音乐剧《俄克拉荷马》,同时Jake报菜名一般列举了一堆他看的音乐剧,这里关注两个,一个是他最喜欢的《俄克拉荷马》,这个后面再说;另一个是《窈窕淑女》,后来的餐桌戏中,Jake的爸爸也cue到了《窈窕淑女》
窈窕淑女8.2类型: 音乐剧 导演: Moss Hart / Jerry Adler / Patrick Garland / Howard Davies / Robin Midgley / Bartlett Sher 编剧: Alan Jay Lerner 主演: Julie Andrews / Rex Harrison / Stanley Holloway / Robert Coote / Cathleen 4. Lucy在车上念了一首她最近读的诗,就是《骨狗》,全文见友邻总结: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2849535/5. Jake的家在Tulsey town,这个地名也就是Tulsa,“巧合”的是,Tulsa位于俄克拉荷马州(哦!
),看过HBO美剧《守望者》的朋友对这个地方应该不会陌生。
守望者 (2019)8.42019 / 美国 / 剧情 动作 奇幻 / 斯戴芙·格林 妮可·卡索 安德里杰·帕瑞克 斯蒂芬·威廉姆斯 大卫·塞梅尔 弗雷德里克·E·O·托耶 / 雷吉娜·金 蒂姆·布雷克·尼尔森6. 晚餐期间,聊到Lucy画画得很好,Jake的妈妈想到一幅女孩独自坐在草地上看房子的画,说的是美国画家Andrew Wyeth 的作品《克里斯蒂娜的世界》(Christina's world),现存于MoMA。
Christina's world (看,像不像Jake他家。。。
7. Jake的妈妈想问两个人怎么认识的(八卦哦),提到了一部电影,是Billy Crystal自导自演的作品《忘情巴黎》。
忘情巴黎 (1995)7.71995 / 美国 / 喜剧 爱情 / 比利·克里斯托 / 比利·克里斯托 德博拉·温格8. Lucy在Jake的房间里看到很多书,其中有威廉·华兹华斯的诗集,还有一本 Pauline Kael 的《The Current Cinema》,然后她拿起了一本书,叫《Rotten Perfect Mouth》,在里面看到了《骨狗》,我不确定《骨狗》是不是其中的一篇,但这本书确实存在。
Rotten Perfect Mouth目前无人评价Eva H. D Eva H.D9. Lucy下到地下室,看到Jake的模仿学习画作,他临摹的对象是美国调性主义画家 Ralph Albert Blakelock,电影中也展示了Blakelock的几幅著名作品,包括《Moonlight》。
Moonlight10. 从Jake家出来之后,两人在车中聊到了约翰·卡萨维蒂的著名电影作品《醉酒的女人》,Lucy还对其中女主玛贝尔有一段模仿,以及贡献了一段非常棒的影评。
醉酒的女人 (1974)8.31974 / 美国 / 剧情 爱情 / 约翰·卡萨韦蒂斯 / 彼得·法尔克 吉娜·罗兰兹11. 买完暴风雪,却吃不下去,Lucy说I'll never do it again,Jake马上跳到一本书,美国作家David Foster Wallace的作品《所谓好玩的事,我再也不做了》(A supposedly fun thing, I will never do again),并且提到作者自杀的事情,这点暗示了影片结局。
所谓好玩的事,我再也不做了7.6[美] 大卫·福斯特·华莱士 / 2017 / 湖南文艺出版社12. 作为回应,Lucy问Jake你有没有读过居伊·德波,并且引用了他的著作《景观社会》,这里似乎点到了主旨,我们都是我们的所见所闻。
景观社会8.2[法] 居伊·德波 / 2017 / 南京大学出版社13. 回到《俄克拉荷马》
俄克拉荷马7.8类型: 音乐剧 又名: 奥克拉荷马 导演: Rouben Mamoulian / William Hammerstein / Trevor Nunn / 中村一徳 / Gemze de Lappe / 正塚晴彦 / Daniel Fish / 范卫华,Dewayne Barrett 编剧: Oscar Hammerstein II 主演: Betty Garde / Al...电影中多次致敬了这部音乐剧,最后一段舞蹈的剧情,几乎就是复刻了音乐剧《俄克拉荷马》的剧情,在音乐剧中,女主劳瑞的梦境有一段舞蹈场景,而且音乐剧的最后也是这段梦境的真实再现,追求劳瑞的两位男士克里和查德扭打,查德死于刀刃。
影片的最后,Jake在获奖后有一段唱段,这个唱段来自音乐剧《俄克拉荷马》中查德的唱段《Lonely Room》。
暗含了Jake与查德命运的对应。
14. 最后彩蛋,Jake获诺贝尔奖一幕是致敬了朗·霍华德的奥斯卡经典《美丽心灵》,这个在导演的访谈中也得到确认。
链接: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2854297/(我一上来真没看出来)
美丽心灵好的没了。
我想结束这一切,看完了。
片头这几个厂标挺反主流的。
杰西普莱蒙有些地方真的像马特达蒙…片子一直试图营造出尴尬感,但并没有营造出来真正的尴尬,显得虚伪做作。
那个正面中全景镜头还是挺好的,前面的对话几乎都是正反打人物特写,突然来了一个明明身边有人却不在画面里的中景,就很有意思。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脑补了一个变性后穿越回来跟我自己恋爱的故事…shit…我看的这三部查理考夫曼,观感是上升的但是没有任何惊喜,我都准备好当考夫曼黑了…一会画面叙事一会对话叙事,还是蛮割裂的。
而且台词抖那么多书袋的意义何在?
也不抖掉没听过的,抖景观社会这种书真是…这就是西方左派民哲的神书吧…不逼逼几句我们是否生活在景观社会里仿佛就对资本主义没有认识一样…这片子为啥是r级啊?
而且在日本韩国也是r18?
我想不明白…全片主打一个wtf,演员(尤其是男主,因为女主有几场戏情绪逻辑还是充分的,但男主没有这种戏)演这片子时究竟在想什么呢…林奇的片子能带来集体自嗨我也算能理解,查理考夫曼为什么?
质地浅薄,思考破碎,戏剧张力几乎没有,试图带来情感共鸣的片段都拍得像三流商业片,观众嗨点在哪里?
是没看过话痨片,没看过惊悚片,还是没看过歌舞片?
所有说年轻气盛里那段女演员集体出现的戏拍得傻逼的人都应该来看看这个,这才是真正的傻逼ok?
3分。
查理考夫曼究竟为什么能拿到投资…
(本文首发幕味儿微信公众号)在一部冷酷无情的电影里,层出不穷的哲学、文学讨论,除了让人耳朵嗡嗡响外,不能激发任何真实的思考。
本就日常与虚无对抗的笔者看了本片后,甚至被当头一捶,倒地不起,索性躺尸一天。
“你给我的年日窄如手掌,在你面前我漫长的一生聊胜于无。
”我们最珍视、最骄傲的东西,在时间的尺度面前,如此渺小、无聊——不亦悲乎?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查理·考夫曼的导演新作《我想结束这一切》,笔者想到的,正是这句。
有人用自然主义的写实描绘生命的无聊,有人用超现实主义的夸张描绘生命的无聊。
《我想结束这一切》,好像两者都有。
《我想结束这一切》毫无疑问是烧脑的。
随着电影缓慢推进,我们会怀疑叙事者——女主角和男主角的可靠性。
他们的喃喃自语或对话提供的好像都是模糊、鸡毛蒜皮甚至自相矛盾的信息。
唯有那句反复出现的“我想结束这一切”,好像拥有不容置疑的真实性。
《我想结束这一切》也当然可以提供一个具有完整性的理解。
豆瓣很多评论已经细心地根据各种暗示和意味深长的细节复原一块拼图。
再粗心的观众也能注意到很多暗示:女友一开始叫Louisa,后来又叫艾米,职业一会是服务生,一会是物理学家。
这暗示女友可能是一个想象,一个分身。
这段旅程可能是害羞老清洁工的临终回眸,他曾热爱过期待过或许拥有却最终失落的一切。
但这只是一种理解。
这一理解意味着给本片的意识流找到一个主人,宣称,这些都是他的故事。
但我们也可以不拘泥于一个主人,而将这流溢的意识碎片视为对于心灵世界的一次诗意揭示,那么我们要问:谁的心灵世界?
既然女主角或男主角都不是可靠的视点,那么这样的心灵世界可以属于任何人,也可以属于无人。
何为属于无人?
意味着我们可以尝试不借助视角去看一切。
饮品站窃窃私语而不干活的金发甜妞儿可以跟主角有关,也可以无关。
她们可以是主角少年时期不招女生喜欢的创伤体验的投射,也可以是无关的他者。
何为属于任何人?
意味着电影描绘了某种有普遍性的境况。
鉴于评论里哀鸿遍野,纷纷感慨本片的“致郁”,显然正是由于视点的绝对自由而让本片直指人心——他的故事,也是我的故事。
他的瞬间,也是你的瞬间。
你可以如前者,如神般超然地俯瞰人“再过五十年,我们来相会,你一堆,我一堆,全都化成灰”的迅速腐朽的人生。
也可以如后者,在电影刻骨的阴森中与之同悲:“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电影前半小时局限在车里。
这是公路电影常见的场景。
但公路电影往往是通过对话向外扩展出一段历史和一个空间。
而《我想结束这一切》里,我们会发现,对话没有给出任何“信息”。
相反,对话不是自我重复,就是谜题般自我指涉,不断绕圈圈。
如女主角一直念叨的那首后现代诗《骨狗》:“回家很可怕,无论家中等待你的是一个妻子,还是妻子形状的孤独”。
车内的对话犹如风雪天中这辆车本身,构成一个绝对封闭体。
我们完全可以将这绝对的封闭体,这车内的一切,理解为我们的心灵。
我们无法体验别人的体验,别人的体验对我们构成一个黑箱,我们的体验也对他人构成一个黑箱。
我们的意识只能自我指涉,自我重复,即,自我对话。
为了克服孤独我们交流,我们理智地推测,感性地揣测,疯狂地猜测,绝望地臆测——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记忆和想象都是这一意识的自我运动的变体。
卢瑟可以想象功成名就、鲜花着锦的时刻。
悲惨的过去也能在记忆的滤镜中蹦出粉红泡泡。
归根结底,我们无法控制身体的虚弱和衰落,只能在记忆和想象中暂时自由驰骋。
而本片很残忍地戳穿了这一幻象。
正如翩翩起舞的场景自带虚假,他最终埋骨于冰天雪地里被大雪掩埋的汽车——那辆汽车隐喻的那个不断自我指涉的意识,正是我们从始至终唯一拥有过的东西。
一部分评论批评收尾各半小时的车内戏。
殊不知,这样枯燥无聊的对话内容,这样“知识分子的”(intellectual)的“高雅”对话方式,这样冗长的自我指涉,正是我们无聊且无意义的人生——即使在社会互动中,在社会分配的各个劳动岗位上,我们也是依据既定规则,自说自话,或者连自说自话的资格都没有,而是说一些黑话(jargon)。
公路电影里充满张力,火花四溅的对话,是我们的艺术想象。
而电影真正的问题恐怕是文学文本改编电影的中规中矩,或曰畏首畏尾——如果说小说中视点的分散和时空的狡猾变动都藏在字里行间而不易察觉,那么影像化后即使前者还可瞒过粗心的观众,后者却是显而易见的。
女主角进入一个房间,遭遇一个时空。
出现在那里的男友母亲时而年轻貌美,时而老态龙钟,时而勤劳能干,时而卧床不起。
这赤裸裸的“红粉骷髅”的对比转换,固然触目惊心,却在几次后便令挑剔的影评人感到机械——时间的分叉,记忆的分叉,可以更加不动声色,了无痕迹,令人神迷。
在这方面做得好的电影可以让观众肆意游走,浩浩然焉。
毕竟,当观众意识到你的把戏,把戏也就失效了。
而到滤镜明显区别于其他场景的芭蕾舞一节,到颁奖典礼上所有人夸张到诡异的老年妆一节,及那头有点透明的小猪一扭一扭地走出来时,对笔者来说,这种机械化表达就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好像导演按着头告诉观众:超现实元素都明明白白交代给你了,看出这是意识流了吗?
就个人来说,我能忍受现实主义电影里镜头怼到人苍老下垂的肉体上,却在老清洁工光着身子晃悠着肉跟着猪走向死亡时,感到强烈不适。
这强化了的真实,对我来说反而因刻意而虚假了。
当然,这样的张扬的夸张,也可理解加强讽刺效果。
其臧否褒贬,应以观众个人体验为准。
当我们随着女主角一次次惊恐,一次次尖锐爆发,甚至崩溃而逃,这正是和存在狭路相逢的体验。
正如女主角所说,我们以为我们穿越时间昂然向前,其实,是时间洞穿了我们。
在此洞穿之下我们千疮百孔、体无完肤,扑向死亡,眼睁睁看着珍爱的一切从指尖流逝——正如当代最流行的症候拖延症,好像拖延情况就会改变,好像拖延着转机就会到来。
片中男主角对大号冰淇淋的热爱,难道不让我们想起当代人的嗜甜症吗?
于是,《我想结束这一切》在玩遍了种种诡计(视点、时空、隐喻……)后,与观众的联结点,是情绪——无聊的情绪,因为感受到无聊而悲痛的情绪,夹杂着自怨,可能还有一些自怜。
它并不是那种积极意义上激发思考的电影,反而会让你怀疑人生。
还好,《我想结束这一切》毕竟提供了相当程度的观影自由。
我们可以执着于按图索骥拼出一个完整的理解,也可以选择在电影的多义性面前保持开放。
在电影里,在记忆里,可能一切都是假的。
唯有存在这件事本身是真的——就算无聊,也是真的。
电影关于真实,但超越真实。
正因如此,我们才甘愿在缓过劲儿后,一次次再坐到电影院里,开启新的旅程。
#Netflix 因为很喜欢《博很恐惧》,朋友推荐了这部作品,感觉影片同样可以被看作是一次心灵之旅,不过身份遭遇并不相同,影片看到一半我就可以肯定女友跟Jake是一体的,但令我迷茫的依然是女友代表的是什么,最开始我认为是希望,直到高中里的舞蹈,结婚和死亡我才恍然大悟,这部电影似乎讲述的是一个Trans的内心,尤其是最后的自白。
孤独和角色的设定从逻辑上更加可以自洽的解释了女友与男主一体的论点。
一句话总结就是从小被有精神分裂和极强控制欲的母亲和极度男权的父亲控制长大的自我认知为女性的男孩结束了他那孤独且悲惨的一生。
影片中出现的作品和细节《雾海中的漫游者》,挂在Jake/看门人家中的画作,感觉体现出了一种孤寂感,另外的大量解读完全看主观感受;诗人William Wordworth,Jake最喜欢的诗人,诗歌中展现过性别剥削和男性气质构建。
《俄克拉荷马》,改编自作家Lynn Riggs的小说《Green Grow the Lilacs》,作家有印第安原住民血统,并且是同性恋,在当时俄克拉荷马州生活的并不容易,在影片的结尾出现了该音乐剧婚礼的剧情,还有最后《Lonely Room》的演唱。
《骨狗》,Eva H.D.写的诗,探讨了日常重复的生活,还有句子中对于“回家”的感受(这段有直视镜头的画面,反凝视感非常强),诗词整体带有很强的虚无感。
两头猪的死亡,我认为这可能就是他父母的死亡,片中可以看到他母亲后来已经卧床,在精神世界中jake的投影非常孝顺(这里还有台词特意强调),但现实世界中他可能并没有这么做,尤其是当他的猪出现时似乎又能联想起骨狗。
Jake儿时的房间,房间中的物品非常重要,物理,化学,生物,哲学和病毒学书籍映射着女主的一些身份,而William Wordsworth的书籍也对应了车内的对话。
《For Keeps》则是Pauline Kael为《纽约客》写了30年影评的总结,其中最主要的呼应是“女友”在车内评论《醉酒的女人》中的话语也是完全出自《For Keeps》(我特意去找了一下在1974年在《纽约客》上《醉酒的女人》的影评,台词完全的引用自影评)。
《A Supposedly Fun Thing I'll Never Do Again》,David Foster Wallace写的一本小说,获得麦克阿瑟奖的他一直服用抗抑郁药物,最后46岁在家中自杀。
《美丽人生》,2001年的一部关于数学家小约翰•福布斯-纳什传记片,获得过诺贝尔经济系学奖的纳什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并两次进入过精神病院,同时影片结尾处的领奖致辞也是搬演了《美丽心灵》的结尾,甚至连妆造都致敬了(全员致敬怎么看都有些太过讽刺);书架上像是还有一些记录着“痛苦”的影像资料。
《Rotten Perfect Mouth》则是收录着女友在车中所念的那首《Bonedog》的诗。
地下室,洗衣机内的衣服看门人穿的衣服。
女友手机内的画作消失,地下室的Ralph的海报和大量的模仿作品,署名也证明作画的就是Jake,Ralph基本上是自学成才的,他游历过后开始根据旅行时填写的笔记本以及他的个人记忆和感受创作出风景画,并且他也患有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症。
冰激淋店中作为内心嘲笑Jake的人,也是外界嘲笑他的人,并且也指代小时候霸凌过他的人。
影片提出做的事可以是假的,说的话也可以是假的,但想法一定是真的,而这部影片则是给我们呈现出的想法是真实的吗?
还有我们到底应该听电影的讲述还是听电影的台词呢?
Jake和女友影片中最先出现的是女友的声音,讲述了她不知从何开始,但想结束在此,并说她感觉认识Jake的时间比实际要久,画面中则呈现出的楼梯,门廊,缝纫机,轮椅则是观众后面会到的Jake的家,同时也是学校看门人的家,画面整体呈现暖色,随着第一场戏的尾声也是影片第一次出现了低语,这个低语随后也能和片中出现的一本书呼应上。
女友的职业和名称一直在改变并且还有严重的老化,看手机需要戴眼镜。
其实也是看门人在片中女性人格被压抑部分的不确定性,职业也很有可能是迎合父母所塑造成来的。
名称上Louisa,简写Lucy和Yvonne都给她打过电话,仿佛是主人格与女性人格的沟通方式。
Yvonne也是是现实中他看到电视中服务员的名字,那次相遇在Red line汉堡店。
女友的画家身份则在地下室被印证是Jake某个时期,两个人都有同样的作画,女友的照片出现在家中的墙上也被Jake说是他的小时候。
女友在车上跟Jake讨论的议题中有很多性别议题,也是让我迷惑的点,因为如果单纯的家庭没必要牵扯太多性别议题,但是看到最后一段表演似乎就理解了整部电影想表达的,虽然说都是自杀,但是这更像是身为男性的人格的死亡。
父亲与母亲这一大家子,有一种生化危机7的感觉。
从Jake的反应和让女友去洗衣服的情节可以看出母亲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也是这导致Jake封闭自己,地下室也是关Jake的地方。
她会有幻听,证明她有着精神分裂的症状并且有极大的可能遗传给了Jake,影片结尾处也展示过Jake在车内感受到的低语。
父亲则一直与他保持着距离,可能是因为Jake内心为女性的原因,有一处细节是当父亲抱住女友时,女友的眼中泛起泪花,仿佛她一直在渴望着这个拥抱。
看门人童年的他被极强控制欲的母亲限制在一个范围内,所以他接触了很多书籍但是并没有什么朋友,他父母对他不满造成他一直想迎合父母的需求,长大后自我认知中存在女性,男权的父亲发现后把他关在了地下室并且压抑他的女性人格,他虽然没看过太多美景但却临摹他人的绘画。
至少到看门人50岁还在跟父母一起生活。
视觉俯拍带来的压迫感非常强,车内的正反打做的非常好,不是单纯的双机位侧打,还有车外镜头隔着玻璃的镜头,角色的同位剪辑做的非常棒。
镜头运动非常棒,那种诡异的推轨,地下室手持带来的紧张感。
构图也是很有表达,门框或者墙壁对空间的挤压。
光影和色彩的变化也非常细腻,这里也需要着重提一下女主整体的配色,橙红色衣服,红色的帽子,红色的头发,黄色的围巾和手套整体呈暖色,也与整部电影的色调呈对立,从上车开始她身上的暖色也在慢慢减少,设置还有颜色切换的情况发生(表现的不像自己时,不知道是整体调色还是单纯换了衣服),随后的衣服颜色也不时的改变,下车时衣服和围巾的颜色都有变化。
听觉音效氛围营造的非常棒,低语做的效果很棒,利用音乐的转场非常喜欢,结尾处字幕阶段的环境音也很好。
——《你无须在时间中继续前行,或许》本文首发于2020年9月12日公众号【陀螺电影】,此版相较原文略有更新和改动。
前言美国著名编剧、导演查理·考夫曼(Charlie Kaufman)上周五在网飞上线了他的新片《我想结束这一切》。
这部改编自加拿大作家伊安·雷德(Iain Reid)同名小说的作品,被考夫曼认为是他最后一次执导电影。
伊安·雷德同名小说《我想结束这一切》考夫曼在1999年完成《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的剧本之后,凭借天马行空,桀骜不驯的想象力在好莱坞一举成名。
《人性》《改编剧本》《暖暖内含光》海报而后接连创作的《人性》(2001),《改编剧本》(2002),《暖暖内含光》(2004)都继承了他一贯的风格——精巧的设定,繁复的构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脑洞。
2008年亲自执导的电影《纽约提喻法》更是登峰造极,在戏剧和电影中创造了一个同现实一样庞杂的世界。
考夫曼不为常人所预测的剧情走向,和情感厚度,让他二十多年来在剧作趋向保守扁平的好莱坞成为一股持续的清流。
正因如此,我在为他作评前便考虑另辟蹊径,以一种不同于寻常影评,甚至反影评的方式切入考夫曼的内心。
他高度戏剧化、碎片化的创作正像剧中人所说,是一场“细节无数…稍纵即逝的盛大演出”。
一旦沉迷于对每个细节一一解读,我们将失去考夫曼贯彻故事始终,浑然一体的忧郁;
而如果妄想三言两语就提炼他的精髓的话,则会因为失却了迷人瞬间的点缀,陷入堆砌文字的老生常谈。
这次为考夫曼量身定做的尝试,试着在二者之间找到平衡,首当其冲的不是重构,不是估价,也不是分解,而是以文字重现他的知觉场,用意象的暧昧和宽广,来临摹考夫曼刁钻又狂放的灵魂。
《我想结束这一切》I'm Thinking of Ending Things导演: 查理·考夫曼编剧: 查理·考夫曼 / 伊恩·里德主演: 杰西·普莱蒙 / 杰西·巴克利 / 托妮·科莱特 / 大卫·休里斯 / 盖伊·博伊德类型: 剧情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语言: 英语上映日期: 2020-08-28(美国点映) / 2020-09-04(美国)片长: 134分钟 编辑/冷狗 排版/小浣熊 荧幕回到那一片纯澈的雪地时,端坐其上的是疏朗的天空,和一尊汽车形状的静默。
早晨的日光是如此的详和与寂寥,明朗中现出一丝死神雁过留痕的阴影。
《我想结束这一切》海报群鸟的啼啭从瑟缩寒枝上回荡到乡野的空气间。
落雪的黄昏如果像人之将死一般黯淡,雪后初晴就仿佛定格了音容笑貌的逝者,一扇开向永恒阳光的眼睛。
这是考夫曼新作《我想结束这一切》的最后一个画面。
也是我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在一部电影结束后,依旧愿意心无杂念地凝视、静坐、噤声、屏息。
希望自己的生命交融在这幅清朗的雪景中,随着死亡一般邈远的风景在思绪里伸展,不顾尽头。
疲倦感,我们最熟悉的老朋友,从《筋疲力尽》开始,影史就似乎同它形影不离,在考夫曼的手中它再一次显出日久弥新的况味。
这次,它附着在车窗上,猪圈里,满载的语音信箱,又或者哭笑之间的沉寂时分:好像被裹挟在风雪中,一夜之间为世界的每个角落铺上了奇形怪状的孤独。
故事开始在一个冬之将至的傍晚,杰克带着女友回家和父母见面。
在一路白莹莹的原野上,他们谈论消逝的记忆,女友颓唐的诗行,和失去了存活欲的生命。
走进杰克儿时的农庄,女友却好像踏入了时间和身份的迷宫。
她丢失了名字,丢失了历史和未来,在餐桌上被尴尬地追问。
她在房间里见到罹患阿尔茨海默病的杰克父亲,阴阳怪气的母亲,装满同一件黑色制服的洗衣机,神出鬼没的狗。
好不容易驶上回家的路,大雪依旧肆虐,杰克变得焦躁易怒,沉默寡言。
他们在决定从陶西甜品店买了两杯冰淇淋之后,走上一条通向杰克中学的小路。
在这个空空如也的偌大校园里,女友发现一个垂垂老矣的清道夫,才意识到整个自己和杰克的故事——只是这个老人临终前孤独的回忆。
如果我们还记得起上一个冬天时世界发生了什么,我们又都是怎么熬过的,这个故事便不再像听上去地那样自言自语,遥不可及。
疫情和寒流一同在窗外肆虐的时分,我们蜷居在公寓里,捂着温热又残缺的肢体,操着陌生的乡音和邦人试探奄奄一息的未来。
天色白中透病,好像每个人的枕上也按捺着一场经年的大雪。
教堂和舞厅一起空了,我们关上门扉,收起裙摆,小小的房间就是一条举步维艰的雪路,霜冻结满了双手,通向地球停转时分。
同样的寒冷证明着故事和我们发生在和同一个时空。
还有多少温热的心脏,或者萌芽的未来让我们自发地攥紧手中的热情?
邻里日复一日地维持相爱和劳作的表象,几分是出于真情,几分是出于惯性,又要彼此相瞒到几时?
如果生命只是童年的延续,习惯的照旧,或者信息过载的容器,那我们和一句名人名言,一具被谎言寄生的行尸走肉,一只被预先设定好生命程序的昆虫又有何不同?
这些行走的陈词滥调在剧作家的心中被不厌其烦地重复,正因生活中它们是周而复始的鸡肋。
言语和肢体并不相通,情人在某些瞬间只觉得彼此吵闹。
杰克为下车喝一杯咖啡,“墨索里尼的火车”和女友打岔,在荒唐的反覆里消磨感情的韧性。
我们这才认清,尴尬和琐碎已经像蚂蚁一样,爬满了生活的脚踝,甩不干净,一旦放任不管又瘙痒难耐。
女友在车上望着杰克的嘴唇,他似乎在提出某种邀约,但他的声音如同隔着树洞一般模糊,神情像陌生人一样焦虑又冷淡。
这样的瞬间稍纵即逝,但却像透过了坚实的伪装,瞥见了每段亲密关系的真相:肌肤,甚至血缘相亲的我们,平日委曲求全,下意识却仍然是彼此的刺猬。
在农庄惬意的火炉旁,桌上的烤火腿来自农场被蛆虫啃掉了下半截的猪;老派落后的父母在女友面前吹嘘儿子的“事迹”,回到厨房之后大声拌嘴,杰克为他们不加节制的唐突感到羞耻;女友一会儿被唤作露西,再一阵子叫做路易莎·露西亚,在看似无尽的芳名间迁徙;无独有偶,她的身份也跟着场景的变换,在神经学,绘画,量子物理,老年学和电影赏析之间游弋。
一夜里,她在时间的长河里出没无常,看见杰克的双亲过去,未来和死后的模样:她交横跋扈,他游手好闲,她强颜欢笑,他神智昏沉,她苟延残喘,他孑然一身。
女友在杰克的房间看见一本陌生的诗集,上面赫然印着自己的诗,一架子量子物理的专著,一本保琳凯尔的电影评论,又在地下室发现为自己的风景画实际上全是布莱克洛克(Ralph Albert Blakelock)所作:她从前认为亲口说出的“话语”始终只是对他人的移植。
屋外的雪下得更紧了,似乎没有寒冷会因为一个家庭的湮灭而稍作叹息。
女友指着杰克墙上的一张照片,他们同时发现画框中的孩子都是自己。
电光火石的刹那,我们参透了之前每一步踉跄,每一次错岔,每一只松动的螺丝,每一个偏移的印象,都源自于一位被遗落的老人日益疏松的记忆。
他不知道该将女友放在时间线的何处,赐予她什么身份,因为她实际上从未存在,只是他从读过的书,看过的电影和回忆中拼凑出来的假面。
他在冬天重新光临尘世的这天,傍晚起身,换上清道夫的制服,望向家中的一切,舞台上青春水银泻地的姑娘,眼中满是回忆的尸体。
在他临终前的幻象里,世界幻化成了一对恋情正浓的男女,和他们眼中一幅幅流动的奇观。
他看见生命中所剩的每一个角色,被安插在各不相识的四处,随时被忧虑和恐惧牵动,掉进时间的冰窟。
他用一顿黄灯红火下的农场晚餐和自己的房屋告别,走上风霜交加的再下一程。
停顿,见自己艳羡的美好躯体最后一面。
她们是演出音乐剧的少女,只懂得对他指指点点地讪笑。
直到另一个长着疹子,脸圆嘟嘟的女孩子向他伸出了手,她是学校里被排斥的学生。
她对老人说:“你没有必要继续在时间中前行,你可以在这里留下。
” 咽下的言外之意好像在说“早已被时间风干的躯体,丢了也罢。
是时候闭上眼睛了,和我们一样化作回忆吧”。
这个掌握了每一项杰克曾经尝试学习,渴望的技能的女友,其实是清洁工梦里被理想化的对象,而杰克也是他在这个妄想里投射(美化)的自己。
女友在妄想里对他父母的乖僻,他的出身,他的掉书袋和不近人情,他“腐烂的脚趾”百依百顺,毫无怨言,正是对他在现实中孤独终老命运的补偿。
可以想象,现实中好吃甜食的他大腹便便,眼高手低,一肚半吊子的知识却干着门房的活计,父亲缺乏教养,母亲唐突莽撞,无脑吹捧儿子,双亲还时常吵架(餐后渗入客厅的背景音,老人在车厢内的闪回)。
老人无休止地做着美好恋情的梦,所以冰淇淋杯一个接一个地堆满了垃圾箱。
究竟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这一切可以结束?
一段没有意义,没有终点的爱情?
以及被这段感情所提喻的,带着“深刻的,难以言说的,无可修复的错误”的人生?
而不是在永恒濒死的循环里重复着买冰桶-吃不下-成杯丢掉的无能怪圈?
或许这便是那个一直在电话里萦绕的声音想问的唯一一个问题。
文艺复兴的人类带着新鲜的猛劲,从中世纪的集体蒙昧中款步走来,他带血的喉咙里也只有一个问题,然而却是另一个:“生存还是毁灭?
”四百年后的人类失去了全部的朝气,全部和死神搏命的激情,一口黑色的静脉血只希望生命放开他的衣领的时刻早一些,更早一些。
我们可以把这个古怪,晦涩,褪色和尴尬的世界当做空巢老人颓丧的发明——轻松的结论既合乎考夫曼苦心铺排的伏笔,也方便我们像看完一本志怪小说一样,在电影结束之后将这个细思恐极的故事抛之脑后。
可是…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把这一整个拥有自己“物理”定律的世界,看做考夫曼对真实生活的又一个提喻?
或许不是老年人记忆消退,事物之间才失去了分野,而是主宰这个世界的健全人太标榜清醒,太喜好在各自间划清莫须有的界限?
即使在我们身上,“记忆”也喜欢猝不及防地开起玩笑,我们想起《一一》中的NJ,他回到家,绕了一大圈,却一时忘记了自己是来找什么的。
或许“记忆”本就是一个布满讹误和空隙的马蜂窝?
考夫曼恰恰在采访中透露,他希望赐予这个被幻想出的世界具有真实和独立性。
与其把这层叙事看作彻底的虚构,莫如看作蛛丝马迹勾连的平行宇宙。
正因如此,女友才一路想着“我想结束这一切”,杰克也在和谐的表象下显出消极的老态:现实中清洁工的自卑在无形挤压着梦境的边缘,直到女友和真实的清洁工在走廊中碰面,他们拥抱,洒泪,离别。
这象征着他接受了这一幻象的不可能性,于是随后“杰克”的形象在音乐剧中被“清道夫”亲手消灭。
佐杜罗夫斯基在谈及未完成的《沙丘》说,“人之所以活下去,是为了给自己创造灵魂。
” 在没有灵魂的人类身上,姓名可以无规则地滑动(女主从始至终没有确切的名字),身份可以被无时限地复制,“我”和任何人都成了双向互通的角色。
我们看似满载各自的怨言,但又都是大同小异的空心人。
大段尴尬又言不由衷的对话正是对这些被“文本化”的空心人直接的描画,他们口中的话语显然不值得我们相信,从他们下摆的嘴唇,面肌不自觉的抽动和阴郁的眼神中,我们读出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再相信“话语”是出自自己之口。
正像我们不可以相信《改编剧本》中后一半的类型叙事是真实一样,电影中被剧场化,功能化的人物首先是一种对真实生活的理念折射,沾染讽喻色彩的行为艺术。
对于考夫曼,客体即是主体自证存在的幻觉,而主体又是从客体反弹回来的另一重幻觉,像《纽约提喻法》中以导演为模型原尺寸复制的城市,其终极目的便是图解自我、他人和时间之间边界的虚无。
“凑近了看,世间万物都一个样,你,我,所有想法,满是蛆虫的猪,都一个样。
”清洁工被孤独压垮了,但也终于和自己衰老的现实妥协。
他脱光了衣服,追着幻想中的猪走出了车门。
世界上是上亿个同样疲倦和自私的生命,同样地被不合时宜的他人刺痛,同样地没有灵魂却仍然不能彼此拥抱,同样地成为他人的燃料和自我的废墟,同样地身为自己,却远在自身之外。
电影的表层文本关于一个因为自卑陷入妄想的老人,而内层机制则是老人的普世性。
因此,考夫曼的迷宫并不是用来“烧脑”的(即便理清楚也无助于观众接近情节发生的根本动因),而是一种基于普世性的悲观和自察,产生的人格模糊体验。
只有在对这种体验的认同下,我们才会意识到荒谬的事件群不仅是等待解释的噱头,而更是横亘在生活深处,人际暗面的真实肌理。
考夫曼使生活恢复这种肌理的方式,是赐予他的角色“自为的时间性”,即他的人物不再“静止于时间中,如风拂过树叶”,而是掌握且超脱了“时间”本身,因此“女友”看见人们过去,未来,死后的模样,也看见了所有生物相同的基因,相同的困境。
考夫曼贡献了后新冠时代第一部浓缩了这个日渐寒冷的世界,和身在其中,每个心灵日渐紧缩的人类的电影。
我们的心中是一场大雪,窗外又何尝不是呢?
2020年向我们展示了世界停滞的可能,这或许只是一次更大危机的冰山一角,国际关系重新紧绷,消费市场一再萎缩,全球化为稳固内循环做好了后手,预备关上家门的不只是恐惧病毒的我们。
考夫曼是否有意指涉这个时代?
可能电影的无力感与2020年的相遇只是一语成谶,但不可否认的是,从踏上公路的出行,到埋没在雪中的车,这是一个“寒冷日渐逼近”的过程,及至海报上穿着拖鞋,坐在家中的木椅上,却浑身被雪掩埋僵直的女主,更是对“窗外-屋中”这层心理分野的僭越。
不再有一层防线来区别窗外和屋中,即便我们不认同自己是紧缩的个体,私人的安全地带也终将被时代的寒冰所侵蚀,又或许,我们中的每一份消极和不安,最终都集聚成预示灾劫降临的风雨云?
在双面圆满的痛楚中,考夫曼徘徊在语言的边界上,词语像松动的螺丝,被返还了无限的自由,趋近于诗歌,意识和梦境的滑动。
从这层意义上,考夫曼或许是《八部半》永恒的临摹者,他的每一部剧本都有着费里尼式千变万化的底色。
而如果《八部半》结束在一场对“我”的庆典的话,《我想结束这一切》则是终结于一次颠覆,一场自我的葬礼。
葬礼上有数不清和“我”一样老去的观众,正像费里尼的舞台上有每一个“我”熟悉的面孔,“我”徒劳地宣扬“爱”,感激他们构成了今天的我,但“我”苦涩的笑瞒不过内心:就是这段颁奖词本身,都是从《美丽心灵》照搬来的,它的DVD正像包含《骨狗》的诗集一样躺在“我”的书房里。
紧接着的音乐剧来自《俄克拉荷马》,延续我毫无新意的一生。
“我”希望台下鼓掌的群众陪同我一样老去,可是他们的老态只是倍显虚假的妆容。
他们看似众多,却只是一个个分裂的自己。
“我始终是自己的赝品。
” 活着是如此,然而可能连选择去死,都仍然是对许多自杀的传奇故事们拙劣的模仿?
我在被人类曾经无数次踏过,如今已然泥泞不堪的大路上兜兜转转,连死亡都等不到第一次原创。
而考夫曼的电影,又何尝不相似呢?
讲述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和自身幻觉搏斗,它像《美丽心灵》;两场苍茫雪海中的行车,像电影中提到的小说《冰》;一个因找寻不到自身所爱而苦恼的屌丝,又像音乐剧《俄克拉荷马》。
荧幕回到那一片纯澈的雪地时,端坐其上的是疏朗的天空,和一尊汽车形状的静默。
我埋葬了自己,接下来是如天空般永恒的缄默。
什么时候纽约电影人都死绝了,什么时候美国电影就好了。
年轻的我是《心灵捕手》里的天才少年,有伯乐识我,老去的我是《美丽心灵》里的获奖教授,有爱人陪我,但事实上我只是个中学里微不足道的清洁工,不是天才,没有爱人,庸庸碌碌过完一生,最后孤独终老。挺悲伤的故事。
低于预期,一开始以为是女主分手前的内心挣扎,结果不是,是一个老头的回忆和幻想。冗长了。
非常同意一个短评说的,tenet如果是理科生的烧脑片的话,I'm thinking of ending things就是文科生的烧脑片。同样是时间空间的非线性表达,处理的非常意象化。年轻年迈的父母的交替出现的那段真的太精彩了。诡异的表演,以及层次递进的配乐,今年目前为止没有一部电影在气氛的把握上比得上这部。Toni Collette和David Thewlis的表演简直是换了张脸。
或许时我看过的最让我郁闷的电影。
对话太多,有很多惊艳之处,整体漫长复杂灰暗模糊
3.5 / 只有幻觉是我的朋友。
4.5
前半段好
不恐怖不惊悚不是喜欢的类型
这…… 这是什么……
考夫曼营造出来的恐惧是能陪伴人很久的。意识到日常生命损耗又无能为力的恐惧。把人放入某样的困境中,以异常的成就无论是此片中的诺贝尔奖还是纽约提喻法的麦克阿瑟奖,无情地展现这样高光时刻的代价和无情的苍凉。
意识流电影。有很多真实的和虚拟的人物,也在我脑内度过了他们的一生。PS每当我觉得电影有趣起来的时候,冗长游离的对话就把我拉回无趣区间。论对观众的不友好程度,考夫曼和诺兰有得一拼啊...
梦就应该这样子,而不是那种层次分明的扯淡。 仿佛听到有人在不屑地说:这不是梦呀!蠢货!这是回光返照。 仿佛听到有人在无语地说:梦?这是人格分裂呀! 仿佛听到有人在说:果然是个无知的观众。 仿佛听到有人摇头:过度解读好无聊。
受不了话痨类电影
这部片就是TM装神弄鬼的,观感极差,剧情非常无聊,一般人扛不住,十分不建议看。如果非要看,可以看最后30分钟即可,不过就这也没啥可看的。非要说有啥看点的话,此片最大的看点是雪夜行驶和雪景。
孤独终老的一生,同时也是矛盾充满幻想的一生,虽然我们每个人或许比那位清洁工人更幸福,但我们何尝不去幻想自己更丰富的人生,或者...曾经想过结束这一切。
好久不联系的人发来短信说this is painfully like us on screen... not wrong
这可能是今年最沉闷、最丧、最难理解(不喜欢烧脑这个词儿),同时也是最牛逼的电影了。其实关于那些人物是不是全都是幻想出来的不重要,幻想的也全都是现实。一个热爱读书热爱艺术的文艺青年平庸丧气孤独又如流水般逝去的一生。如果真是考夫曼的最后一部电影,以后不拍了,太可惜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看了什么东西!?!?还我两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