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戏剧与影视评论》第六期学生时代有那么一种很不好受的经验:阴天,星期二的下午,同学们都走了,你独自一人在教室里补作业,白炽灯让人昏昏欲睡,作业很难而且枯燥,时间长了,偶尔你会分神如何命名这种经验。
这也许是很多人关于「无力感」、「孤独感」的启蒙。
人生好笑的地方在于,岁月流逝,教室变得越来越大,大得走不出去,作业堆积如山,多得再也做不完,同学们走远了,不再回来,阴天盘踞着,成为唯一的天气,而唯独没有成长的人,是你。
你奋斗在原地,挣扎在一个日渐扩大的海的中心。
影片开头,马克·舒尔茨便出现在一个上述的场景中——那教人印象深刻的白炽灯,像太平间里一样。
杜邦的出场则没有背负任何诅咒,在一个阳光灿烂的远景中,他走过来与马克握手,虽然看不清脸,但他的声音显得松弛、睿智、亲切温暖,这一切与我们即将建立的关于杜邦的认知是那么的截然相反。
这是他与马克的会面。
与马克分别时,他不再身处远景,他身处可能是全片最大的大特写中,以至于只有鼻子和一只眼睛能挤入画面,并随同一块块阴影拼成一幅令人悚然的肖像。
贝尼特·米勒在《狐狸猎手》和《卡波特》中讲述了同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的前半部分可以概括为:两个本质相似的灵魂绕道相遇。
绕道指的是绕开两人社会标签上的迥异。
《狐狸猎手》中的「绕道」是一场值得玩味的拉锯战,《卡波特》则把浓墨重彩放在了「相遇」,在如梦似幻的音乐、慢镜和闪光灯中,卡波特与派瑞仿佛是在一场盛大的舞会上目光交汇。
两个对摔跤运动并无本质热爱的人在第一次会谈时,严肃地宣称要在摔跤运动中「see this country soar again」,当「Patriot」杜邦发出上述豪言壮语时,马克以朴素的诚恳回应道「I want that too.」这就是喜剧,两个空虚的灵魂在发表爱国言论时终于撞响了第一次共鸣,美国无辜地成为了他们的热爱对象,而他们自己也同样无辜,基于他们对那空虚总是毫不知情。
杜邦的第二场爱国表演则更要夸张得多,悠扬的音乐声和苍凉的空镜拉开帷幕,杜邦以抒情诗人的口吻徐徐念道「Three thousand men died here. These patriots……」或许真会有天真的观众受到这一番形式主义的感染,但米勒其实已经通过场与场的拼接,暗中捅破了杜邦虚构的那一腔爱国热血。
在这一场戏之前,是一场仅有十二秒但符号性极强的戏:马克背对镜头,呆滞地独坐在他客居的卧室里,这卧室是阴暗的,满墙花纹,而左中右景的装饰品中是无一例外的——马。
这阴森豪华的花房间,就是下一场戏中那位抒情诗人的成长环境,是他的背景色,他的起点,他的洞穴,也终于将会是他的坟墓。
杜邦的爱国者情怀或许不能感染观众,但至少已深深打动马克(尽管我们必须公允地承认马克本质上就是个容易被「深深打动」的人)。
在两处稍带跳跃性的剪辑中,我们可以纵观这一「深深打动」在马克身上产生的即时化学变化。
第一处紧接在爱国者追思演讲后面,转场镜头中,马克在公厕里面对镜子握紧双拳,给自己打气。
马克是一个喜欢面对镜子的人,影片中他一共直面镜子四次,这第二次应该是最愉快的一次。
第二处略跳跃的剪辑,则更是依靠这「跳跃」去制造了喜剧色彩,马克把哥哥戴夫从家庭聚会上拉走,下一个镜头,导演跳跃性地剪去了兄弟对话的开头,以此表现马克的迫不及待,而他迫不及待要与哥哥分享的是——「The country has lost their morals and values」,反打镜头里,戴夫略带疑虑地尽力保持倾听,或许这也是戴夫第一次面对一个活的爱国者以及他对祖国现状的忧虑。
随同影片进展,爱国议题很快便弱化了,因为更令人感兴趣的注定是爱国者们爱的理由。
马克不难理解,他是我们走入那「脆弱」的正门,他在价值20美元的演讲中面对一群小学生僵硬地抬起胳膊展示胸前的奥林匹克金牌,这举金牌的动作是如此僵硬,以至于看起来是多余的,马克在生活中,不得不敏感地制造一系列类似的多余动作(还有诸如「We both won golds」的补充说明),以维系他的尊严。
杜邦呢?
他的生活中似乎惟独不缺的就是尊严,作为走入那「脆弱」的侧门,他这扇门是如何打开的?
这开门的过程于是贯穿了整部影片。
从这个角度说,马克在影片里仅仅是杜邦的注脚,或者说爱照镜子的他成了杜邦的镜子,因为艺术毕竟不在于正门。
杜邦令人着迷的所在是他的不露破绽,连出场都要隐蔽在一个远景里,不似马克一上来就被罗列式的几场戏给点透了。
观众不得不自行收集杜邦的破绽,并逐步在破绽的堆积中拨清他的面目,拨清他原来是个小丑,从而感到可笑,再进一步揭下小丑的面具,看到他的谜底原来如此简单——他的母亲,从而感到可悲。
母亲的登场甚至还要在杜邦之前,不过是以「照片」这一颇值得玩味的形式:马克与杜邦握手之前一个镜头,是他凝望着杜邦母亲的照片(照片中那个骑马女孩的身份应该是没有争议的)。
同样具备这一前一后结构的便是影片本身:正片之前,先行登场的是一段「猎狐」的纪录片。
这猎狐纪录片是整部影片的密钥,而杜邦母亲则是杜邦的密钥。
作为一把钥匙,杜邦的母亲在篇幅分配中是安分守己的,有关她的信息被克制在几个并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里,连死讯都是由杜邦律师之口传播开。
但是她的神秘和威严却借由她的马轻易地盘踞了整个庄园,就如同她的画像可以轻易侵入男性隐私空间一样。
杜邦朝向他母亲所发动的反抗战争可以用「悲壮」来形容,这战争组曲由四个重场戏组成:马克斩获世锦赛冠军后的狂欢派对、杜邦与母亲关于能否将奖杯放入the Rosemont case的谈判、母亲巡视摔跤馆时杜邦的教学表演、母亲死后杜邦对她的马所做的放逐。
这四场戏中,前三场全部是喜剧化的处理,导演残酷的喜剧性如一根黑线一针针地缝在杜邦身上,他再也逃不出这「悲伤的小丑」的宿命,即便是他坐在直升机上一遍遍重复的「Ornithologist, philatelist, philanthropist」的绕口令,听起来也都像是一个职业小丑的看门歌曲。
世锦赛之后的狂欢派对第一次大面积地揭晓了那乌云一般捉摸不定的母子冲突,这对出身名门望族的母子,经年累月,终于找到了一片两人都满意的战场去落实他们的矛盾,他们受礼仪和名位所缚,无法像普通人家的母子那样撒开来大吵,只能暗度陈仓地选定一块分寸恰当的擂台:两项运动之间的角逐,马术和摔跤。
于是,杜邦的即兴演讲便以「Horses are stupid」这样大逆不道的一句话开篇,他在奖杯室中的演讲,最终和马克在小学的演讲一样遭遇了令人尴尬的冷场,他的冷场是更加刻骨铭心的孤独,因为这世界上实在难以找出第二个人能与他分享这「摔跤战胜了马术」的荒谬的快乐。
这快乐不仅荒谬在外人的无法索解,也荒谬在杜邦内心的自我欺骗,因为这终究还不是他想要捕捉的那只狐狸,于是他只能指鹿为马地举起那两枚摔跤金牌,大声反问着「We caught the fox, didn’t we?」杜邦与母亲的谈判戏是全片的点睛之戏,每一秒钟都令人忍俊不禁,两位老年人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讨论了两个本质上都是「能否将某物放入某空间」的问题,其一是能否将杜邦新近赢得的摔跤奖杯放入the Rosemont case,其二是能否将杜邦的火车模型放入儿童博物馆。
这就是暮年的母亲和暮年的儿子之间所能发生的全部交流,在这样的家族中,衰老似乎是一件很早就会被提上日程的事,于是儿子的衰老得以赶上母亲衰老的步伐,而老去之后的两人,又双双回归儿童的逻辑,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就简单、固执得像孩子一样,事实上,导演米勒在这一场戏和前一场杜邦赢得老年摔跤赛的戏里,都刻意安排了「老人」和「孩子」的二元元素,老年摔跤赛的隔壁场地是儿童摔跤赛,其比喻意味不言自明。
这场戏的高明之处还在于,杜邦的母亲竟然也是有执着的,「如何处理火车模型」在她看来是一件需要慎重沟通的事,也许记忆中这曾是母子间一次剧烈争吵的导火议题,而杜邦的「I don’t care」则将她推回到了她自己那理所当然的孤独中。
杜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去扮演摔跤教练,扮演队员的导师、父亲和领袖,这并非通常意义上的爱慕虚荣,因为他心中在乎的观众只有一个,他的目光是那么敏感,时刻注意着台下有无动静,说明那个人来了。
影片结尾,这个人已死去很久了,没了观众的杜邦只能在雪天里坐在电视机前,独自欣赏那部描写他作为一个摔跤教练的纪录片,这部大戏在自编自导自演之后,终于连观众也不得不由自己担任,杜邦的命运在某种程度上又何尝不是映照着我们每个人自身。
面对轮椅上母亲的参观,杜邦依靠后天练就的大言不惭的能力在一群专业摔跤队员面前伪装出教练的派头,虽然他的训话还是遭遇着一如既往的冷场。
导演在这里剥开的是权势人物的悲凉,杜邦的权力和财富在关键时刻为他赢得的不是他人的尊重,而只是他人陪他玩这场「教练游戏」的有限耐心,穿新衣的皇帝固然是皇帝,却也是全场唯一一个全身赤裸的人,而无人会与他分担这赤裸背后的羞耻和脆弱。
杜邦的这场演出被处理得相当漫长,到最后,他干脆黔驴技穷地趴在地上,他想不到的是,多半正是这青蛙般的「趴」的动作让他的母亲终于忍无可忍,因为这实在验证了她印象中这门运动的「low」。
米勒在此处挖掘出了摔跤运动在视觉上的「low」的色彩,异曲同工的是,之前那场深夜画廊戏里,摔跤在视觉上先天蕴含的另一种暧昧意味——性暗示色彩——也得到了同样程度的发挥。
时间轴上一些人不经意地消失,杜邦最终凭借敌人的自然死亡赢得了反抗战争的胜利。
一个人会如何面对自己母亲的死呢?
杜邦的动作是:放走母亲心爱的那些马——米勒在此处的安排可谓神来之笔。
这是视听处理上最富浪漫色彩的一场戏,近乎超现实的蓝光,升格拍摄,场面调度则是杜邦瘦小的剪影淹没在舞蹈般鬼魅的马群中,而唯一那一下变焦拉近几乎可以说震颤心神。
放走母亲的马,是杜邦对母亲所做的最宏伟的复仇,这复仇却仍然像挥拳痛击空气一样无法给人正中要害的满足感,杜邦的狐狸仍然逃出了猎网,而且似乎是永远地逃走了,作为一名基督山伯爵他也难以酣畅淋漓。
这满溢着无名悲伤的一场戏,配乐是Arvo Pärt的《Für Alina》,片尾戴夫死后,同样的旋律再次响起,导演借这两场戏在音效处理上的暗中勾连,搭建了影片悲剧色彩最为纯粹的一个层面。
《狐狸猎手》和《卡波特》所共同讲述的那个故事的后半部分稍显复杂:较为强势的那一个灵魂,为了一个意义终将被解构的成功,而在某个轻易的瞬间召唤了足以毁灭另一个灵魂的阴影。
这一模型在《卡波特》中的呈现,是卡波特为了他那本终将奠定其美国文坛地位的《冷血》而为派瑞召唤了死刑(是间接的召唤,其方式是不再为派瑞寻找辩护律师);在《狐狸猎手》中的呈现,则是杜邦为马克召唤了他的哥哥戴夫。
这么断定也许是残酷的,但实际上戴夫在马克生活里扮演的最深刻的角色恰恰就是「阴影」,他太完美了——无论是他的人格还是他的家庭——以至于这完美对他人而言几乎就是「伤害」,这伤害的逻辑,在迈克·李的《又一年》中,在那对美满夫妻和女主人公Mary的人物关系中,得到过相同的演绎。
不仅是马克,连杜邦面对戴夫这自成一体的完美也显出了一种无所适从,这无所适从很快就固定为杜邦面对戴夫时的主要情绪(不难列举一堆细节去佐证这一判断,此处不再赘述),从这个角度说,戴夫在杜邦的生活里也是有象征意味的,他意味着一种杜邦不能理解的荒诞,那荒诞的名字叫做「幸福」,影片结尾杜邦开枪前后的心理状态被留白处理,但我们经由这一路径多少可以有所管窥:面对不能解决的荒诞,对其实行毁灭确实是很多人唯一擅长的策略。
影片最后一个镜头里,曾扬言要为美国做些什么的马克终于被淹没在「U.S.A.」的呼声中,此时的他已经剃了光头,这是他第二次削发明志,前一次还要追溯到他被杜邦扇脸之后那段低落的时光。
马克的其中一个可怜之处在于,他没有多少手段去发泄那沼泽般的「无力感」,作为一名愣头青,他的手段在剃发、拿头撞镜子、争夺奥运冠军等少数几种之后就被穷尽了,杜邦与他唯一的区别在于,杜邦的手段很多,他可以出版鸟类学著作,可以集邮,可以贩卖军火,可以包养一群摔跤队员担任他们的教练,可以赞助一项摔跤比赛再荣获冠军,甚至到最末,杀人都是可选项之一,在完成这种种壮举之后,杜邦才得以确认他那与马克殊途同归的一无所获。
我们每个人自童年时代起,也都已经有一只狐狸奔跑在心的荒野上了。
我们每个人都想要捉住这只狐狸,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从未仔细想过它在哪儿。
如果我们不知道它在哪儿,那么我们永远只能捕到一些状似狐狸的动物,譬如奥林匹克金牌。
但是话说回来,无论如何,骑着马猎狐总归是一项高雅的消遣活动,值得用纪录片记录,再铭刻为我们人类——这一名门望族——的历史。
用纪录片试水入行的贝尼特.米勒,他与传记电影的缘分或许冥冥中已注定,用电影处女作《卡波特》为霍夫曼摘得奥斯卡影帝头衔,随后把麻烦不断的文艺片《点球成金》真真做成了可以赚钱的金蛋,再之后他用3年的时间酝酿并付诸行动,最终完成《狐狸猎手》。
这三部取自真实人物传记的素材,经他的魔力镜头,能摆脱“预设”的故事风格,焕然一新成了“可观性”极强的剧情片。
显然,贝尼特是明确地知晓自己的优势与兴趣所在的。
在揭秘腹黑成功学的《卡波特》里,兜售道德伦理的的卡波特,喋喋不休的像个自卖自夸的卖瓜老头,他的善意似乎都是蓄谋已久的假象。
贝尼特度量秤上的卡波特处于了失衡状态,有了偏向某一方的切入点,是要尽可能地靠近人物的内心。
于是,《冷血》的新闻背景只成为了大雪覆盖下的叙述土壤,卡波特做过的事与他精神世界的罪与罚成了暴露在外的雪灾,白茫茫的望不到边际。
传记片《点球成金》也选择了“体育精神之外”更丰富的人文精神,他把赛事与体育的重心挪到了塑造人物上,他认为体育不过是个“职业”,他设想的是有关“人”的故事。
贝尼特资深棒球迷的身份在电影里也是察觉不到的,他完全可以占用资源表达他个人对这项运动的“大爱”。
事实上,这或许就是他讲故事的魅力,他对复杂人性的好奇心总是多那么一点点。
传记片若做不到百分百的明心静观,不是走访、考证、包装、做写真MV,是需要选择好一个有戏剧张力的侧重点的,不是从真相里割离出来,也不是粉饰真相,而是让真相游弋在更宽泛的思考空间。
想要探寻追求新闻真实性的伦理困境,不如演绎出新闻人的人性悖论;用体育精神褒扬美国精神,不如用生旦净末丑的群像搭出一台冷暖真情的Show;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以此诠释对立阶级的矛盾,让枪杀事件的“根源”只局限于无人买单的社会;不如扯下张爱玲笔下人生那华美的袍子,抖落掉上面的虱子,看一看赤裸裸的肉体与灵魂。
在《狐狸猎手》里,贝尼特似乎就是这么做的,特权阶级不拿生命当生命,有钱有权就是这么任性,他们岿然不动的社会地位,垄断存续下的社会资源,这种东西放置到《狐狸猎手》的故事母本里,发挥的仍是背景墙的作用,贝尼特的喜好未变,塑造人物,从人物成长衰落死亡的轨迹里挖掘出他所看到的真相,他用影像所追求的启示意义一直是从人性的切口切入的。
因此,也能看到贝尼特电影的体现价值,他的电影是变相的“造星”平台,一不留神就能送出去一个影帝,造出一个实力派,过去是霍夫曼受益,皮特受益,乔纳希尔受益,这一次是“办公室”老大受益,准确地说《狐狸猎手》海报里的三剑客都在演技上交出了不俗的佳绩。
卡瑞尔是最让人惊艳了,彻底打破了谐星的魔咒,从化妆术到演技都做到了专业,整个人一出场,就让人感觉不好了,透着“吃人”的阴郁森冷,显得孤独、不安、神经质,“40岁老处男”的温暖感觉消失。
他要是像马龙白兰度,嘴里咬着棉花,改变发声部位,那会不会更加极致呢?
总之,约翰杜邦这个人像就这么跃然于屏幕了。
就连马克舒尔茨本人都觉得,他看见卡瑞尔饰演的约翰杜邦,有一瞬间觉得杜邦复活了。
事实上,只要说到美国八大财团,大概很多人都能说出个四五六来,洛克菲勒、杜邦、花旗、摩根等等,我中学政治书背过不少,就像被问及美国国旗上的小星星代表什么,很多人都能脱口而出一样。
电影有没有杜邦家族的背景,这个故事都能独立存在,只需改换掉墙上那位看起来像“林肯”的杜邦财团创始人伊雷内.杜邦画像,再一个影响,或许是在宣传营销上少了天然的风火轮,取而代之的是能让约翰这个角色更加“意外”。
单说故事,这就是两家人的恩恩怨怨,有“意图”的邂逅,发展成围猎情感的残酷竞赛,最终演变成扣动扳机的生死游戏。
电影从三种关系着点刻画约翰、马克、戴夫的性格成因。
约翰与他的母亲,马克与大哥戴夫,戴夫与他自己的家庭。
显然,简单的关系一旦杂糅在一起,便会发生神奇的“化学变化”,直至面目全非。
而这些亲历的事件与判断的视角都是来自马克一个人的。
所以粗暴地一笔勾勒,这故事是这样的。
约翰与马克之间有一种不为人知的情感,在未来马克不会再坦诚分享它的细节,大概会把它的真相带进坟墓去。
一部《狐狸猎手》把哥哥的伟岸表现出来便是最大的慰藉,这是马克现在的心愿,电影是马克献给天堂的戴夫的礼物,三个当事人,有两位都不在了,时间碾碎了爱恨情仇,让它随风消散了。
而约翰的形象会有两个版本,一个是要保住杜邦家族基本颜面的官方资料,约翰的杀人行为或许还能归咎于他的“精神疾患”,他捕杀戴夫后逃回Foxcatcher farm的豪宅,与警方进行了48小时的僵持对峙,据说警方窃听他的电话录音时发觉他精神恍惚错乱,最终的结果亦是由一级谋杀变为了三级谋杀,对于公正与否,产生怀疑是最自然的,对杜邦家族来说,暗箱操作简直是易如反掌。
在《狐狸猎手》里并没有那样的注解,由此可以推测马克与电影团队是保留了他们的观点的,至少不能免去约翰杜邦摧毁一切的恶意与罪责。
不管维基的资料如何标注约翰,多才多艺也好,广施善行也罢,他就是杀人凶手。
自然科学博士,各种鸟禽著作等身,体育健将,邮票收藏家,扶持各类体育项目,捐助教育,似乎是个无所不爱充满正能量的人。
但这些在《狐狸猎手》里只为尊重客观事实简笔带过,也都是出自约翰的个人之口,仍存在可信度的问题。
约翰对马克描述“成功”的自己,随后又不得不让所有人配合以他为主角的剧本人生,他的全能与力不从心显得蹩脚滑稽。
这就像偷吃油的老鼠,它偷过一次被逮到,之后是很难赢得信任的。
不管怎么说,电影的拍摄态度还是特别冷静的,它尊重马克的自传内容,但也有恰当的回避,电影刻画出的约翰看起来虽像一枚自闭晦暗的宅男,偶尔流露出妈咪Boy的叛逆与顺从,始终守护了他的形象权。
马克用文字描述约翰时提及的邋遢、蓬头垢面、满头头屑,牙上粘着食物残渣,这些都被善意地忽略了。
而有关约翰吸毒、酗酒,颓废过活的事实也只是适可而止地呈现出来。
虽说毒品是约翰毁掉马克的一种方式,主观故意与否,在私人飞机上,约翰与马克在分享毒品的过程中其实已经举行了一种“结盟”的仪式,因“情”之名,不可背信弃义,要绝对忠诚与互爱,是对占有欲的妥协,对交易的默许,但情是会变的,由此衍生出致命的伤害。
而这种结盟在马克的心里是有芥蒂的,他有互惠互利的准备,但从未想把自己的人生与事业彻底地贩卖给腐烂于奢靡世界的人。
马克有这样的阐述。
在他与哥哥戴夫经历过1984年奥运巅峰之后,他们回落到了事业的停滞期,这时约翰杜邦像圣诞老人一样带着一袋子里的礼物走进了马克的生活。
年轻气盛、等待时机的马克在心里为自己与哥哥设计着新的蓝图。
有钱有势的约翰承诺,要把美国欠他们兄弟俩的荣耀与酬劳补偿回来,他只做护英雄的使者,不求其他,只为兄弟俩扫清障碍。
然而,困扰马克的是,自此,马克的心里有了最大的障碍物,那就是无法撼动的约翰杜邦。
如果说约翰的施舍是有意图的,那里面应该是有一种“隐情”的,否则他不会成为马克心头上的阴影,这影子在戴夫被杀之前就已搅乱了马克的生活。
你可以说约翰嫉妒马克与戴夫之间血浓于水的情。
也可以说,约翰疯狂的占有欲失去了耐心,他必须毁掉一个人,让三个人的人生一起混乱残缺,这样才能扑灭心中的恶火。
还可以说,戴夫的存在,是约翰认为再失自我价值的病灶。
我觉得马克把哥哥戴夫说成是自己“savior”,这个词或许足以说明马克、戴夫、约翰三人之间暗藏的一种畸形的关系线。
突然想引用约翰列侬的话,“老师问我长大想做什么,我说‘快乐的人’,老师说我不懂问题,我告诉老师,是他不懂人生。
”成年人的确都看不太清楚人生的真谛,自己在失去自我的不幸中否定快乐的存在,而且成年人又都自以为是地以爱的名义埋葬孩子的自信与快乐。
《狐狸猎手》在用显微镜放大人性弱点时,它还在试图治愈有了炎症的“感染源”。
约翰杜邦从小便是不快乐的,他生活在金钱筑造的法则里,人会渐渐锈蚀成机器,在母亲的阴影下,自我变得无足轻重,在编排的人生里,活着味同嚼蜡。
是的,他的不快乐,金钱无能为力。
他的不快乐能引爆灾难,一点都不足为奇。
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还真都不叫问题。
贝尼特有意把这立意提至最引人注目处,在最后的一组镜头里,戴夫被枪杀后,特写的镜头定格在戴夫的手背上,上面纹着“Kids”。
生命陨落,可惜,无辜!
他不是妥协于物欲的牺牲品,是因为肩负着保护家庭与孩子的责任,他不得不接受任何的挑战。
这可能也是马克的想法,不是要用电影二次审判一个离去了的罪人,他寄托的是一种希望。
他的真实人生就是那样续写的,走出阴霾,结婚生子,给儿子起的名字便是 Mark David,用下一代永远地纪念自己的哥哥,又以此警醒自己给予儿子足够的父爱。
从马克.舒尔茨的访谈录里也能感受到他回望那段惨烈的过往时,以作者制片人等身份参与到《狐狸猎手》的制作中,他是想用放下与释然的心境寻找到更多的“真相”,借此还以哥哥应有的尊严与伟大。
用他的话来说,他也需要再认识约翰杜邦这个人。
在马克的心里,因为哥哥的优秀,少年时困惑的“既生瑜何生亮”早已成了内心深处的隐痛,跟随在哥哥身后,有他引领、保护的人生对马克来说是最快乐的记忆。
杜邦一出场,说话云山雾罩,加上木然的表情,直勾勾的眼神,活脱脱一个深井冰。
可马克就是信了,回家还想说服哥哥“同去”。
这成了本片所有憋屈感的源头:明摆着的非正常人类,瞪眼就能忽悠人。
看来,一个离开了哥哥就只知道吃方便面拌沙司、为了20美元对小孩发表演讲的人,确实是个太容易落入陷阱的“猎物”。
而杜邦并非猎手。
他蛰居在那座宏大庄园和豪门世家的历史当中,室外空旷而远离人际,出入都是私人直升机,室内则到处是祖先画像、照片和家传的陈年旧宝。
这一切足以隔绝他和人世。
当片尾他从那扇通往地道的小门出来时,埋伏在门边的警察、远处的警车,组成了一个狩猎的现场(构图绝了)。
猎人者终于被猎,虽然猎获的只是躯壳。
有钱人也不都这么任性。
所以杜邦的症结实际不是壕脾气,而是人格的发育不全。
从他与运动员们相处的模式,到逼着人承认他是“导师、父亲、领袖”的行为,都很像儿童片中那种“我爸爸有钱,你们都得听我的”的校园小恶霸。
这多半也是他童年时的真实状态(唯一的“朋友”是司机的儿子,无疑暗示杜邦在学校等外部环境的交际不良),而家长对此不是没有足够重视,就是一味用钱解决,结果雪上加霜。
杜邦将对母亲的不满迁怒于母亲的“玩具”——马,一把年纪还拼命向老妈求认可,已经是明显的巨婴人格。
现实中的一般情况是母亲年轻时大把时间花在了扮演贵妇和参加社交,忽视了亲子交流。
但片中唯一一次母子间的直接对话,母亲想谈的居然是“处理玩具小火车”,表明她对儿子的“长不大”显然负有纵容和失教的责任。
另一方面,查宁·塔图姆真是捡到了宝。
他演技确实单薄,但这个角色恰恰就需要一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气质。
马克同样是心智不成熟的巨婴:素不相识的富翁随口一言,他就不假思索地搬进了庄园(难怪律师要调查他“大学毕没毕业”);完全被杜邦的情绪和喜怒左右,毫无周旋迂回的自觉;不懂得自我调节,挨一巴掌可以委屈一整年;缺乏起码的理智和自控,比赛失利后宁愿自暴自弃也不肯向哥哥求助……在这些幼稚行为的衬托下,他对哥哥的所谓“阴影指责”简直像个中二笑话。
他的确对摔跤这项运动有热情,一看到杜邦准备的场地,马上兴奋得开始做动作(也像个孩子得到了喜欢的玩具);但他从来就无法像戴夫那样,对对手的动作和实战进行全面的分析总结,没有进化成教练的智慧和才干。
因此,当彻底失去哥哥之后,他的去处只能是地下格斗场。
巨婴只能猎获巨婴,因为大部分成人都会看出他是怎样的怪物。
但有钱的巨婴,比拿着毒药的孩子还糟糕。
他可以花50万美元收买整个摔跤协会,还打着爱国的旗号(最讽刺的是,从一开始就被杜邦要求“为国争光”的马克,最后是在地下搏击场遇到了来自苏联的对手)。
对一个人格健全的人来说,在无需工作谋生的情况下,自由地追求个人爱好无可厚非。
但杜邦只是巨婴。
他根本无法认真地从事某种事业和研究,更无法获得真正的专业成就,只满足于花钱作弊这种小孩子把戏。
贝尼特·米勒展示的是最真实、纯粹的“穷得只剩下钱”。
值得玩味的是,他没有让杜邦用钱买来婚姻或性爱(不知现实情况如何)——因为那太成人了。
然而巨婴能买到武器,并猎杀他不喜欢的人——杜邦的怒意甚至上升不到“得不到你就毁了你”的层次。
他目睹马克离开时的失落,更像是“你怎么就不跟我玩了”的委屈。
而他对戴夫,却真真切切地有着“凭啥大家都跟你玩”的幼儿园怨念。
于是,盘旋了120分钟的不祥终于变成了荒诞的悲剧。
老话说救救孩子,但谁能救得了这些巨婴呢?
当中国电影还痴迷于最原始的成功学,不断去论证“有钱就是大爷”,太平洋那边的好莱坞传记片,在造梦同时,却一直热衷于破梦,狠狠踩完,碎上一地。
再多金、有梦的成功人士,他们也有内心的阴影黑暗,更有无法弥补的人生缺失,眼下看,这都快要编成一个套路了。
很多人把《狐狸猎手》归为体育片,在我看来,它还是一个申奥大部队里常见的人物传记片——历来都是争夺和斩获影帝影后的类型好手。
所以,得益于类型优势,《狐狸猎手》有个很好的地方,它专心写人,斩掉了其他枝节。
影片对话少,提示多,内心戏丰富,人物的情绪状态精准(有人说选角导演立了大功)。
比如马克和戴夫之间的多场对手戏,从摔跤场到进房间,每一场都清楚地表现了内心的进退。
马克一出现就是莫名的失落,他有一颗搏斗的心,却好像惴惴不安。
电影甚至懒得去交代他的前史,而是让他在一帮小学生面前亮出金牌,又在后面的对话中谈及家庭和成长。
另一个主角杜邦的出场方式也很有趣,他先是在电话里被提及,接着又是工作繁忙,最后才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马克,就像一个孩童专注于想要拥有一件玩具,毫不掩饰。
他跟母亲只有一场对手戏,可是,就在这样不起眼的日常交锋中,他就以完败的面目出现。
作为一项较为偏僻冷门的竞技运动,摔跤在电影里的存在是尴尬的。
杜邦宣称奉献,大谈爱国精神。
他确实用金钱和物质援助了这项运动,可是,他更多的想利用摔跤来往自己脸上贴金。
正如一个挥金如土、精力无穷尽的富家子弟,他总要找到一种东西来消磨人生,女人、豪车、枪械、毒品、狐朋狗友,或者永远不嫌多的金钱财富。
很不幸的,杜邦还看上了摔跤。
他屡次投身其中,捉对摔跤,以至于叫人觉得,他好像真的不是在消遣找乐。
更加尴尬的则是戴夫,他是一个把摔跤和人生平衡得恰到好处的职业体育人。
可是,他的遭遇却最为荒谬——比马克堕入黑暗还要叫人愤懑跟不解。
我们当然可以做出这样的解读:金钱和财团扼杀了体育运动的纯洁,扭曲了体育竞技的本源。
譬如,当杜邦把可卡因交给马克,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体育运动是有一道红线的。
如果他热爱这项运动,希望这个运动员获得这么成功,那么,这个东西是不应该碰的。
显然,在他看来,可卡因和军火、摔跤一样,这些东西无非都是消遣,他只是想玩而已。
只要他能站在讲台上,面对着镜头,大讲自己的人生成功就行了。
别人所做的一切,到头来都要归功于领队的自己。
杜邦母亲爱马,胜过爱他。
可怜的杜邦爱了一辈子鸟类,最后找来一堆人摔跤,结果还是无法消解母亲在情感上的轻蔑。
他买得了马克、戴夫,却买不来真正的亲人朋友,还有别人的家庭幸福。
另一边,寻找告慰的马克,从一个地方跑向另外一个地方,始终还是困在了人生阴影中。
好事者不免要开涮中段的深夜摔跤戏,马克露出了奇怪的暧昧表情,而杜邦正在他背上奋勇搏斗。
这个镜头令现实中的马克·舒尔茨大为光火,认为导演有意误导观众。
是的,这真的是一个真实故事,舒尔茨兄弟真有其人,他们双双获得了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的自由式摔跤冠军(级别不同)。
并且,马克·舒尔茨还是《狐狸猎手》的联合制片人。
深度中毒者还会注意到,杜邦背后的美国国旗,他们的军火与美国历史的联系,乃至于认为,电影不只是在讲摔跤这场运动。
金钱无孔不入,你要想多远, 它就有多远。
库布里克在《大开眼界》讲述了人为金钱和上流社会所奴役,《狐狸猎手》自然也叫人想起了这点,就连体育运动也无法置身事外。
不过,导演的本意,恐怕也不是妖魔化有钱人,或者唱衰一些体育项目。
毕竟,这是先有现实事件,再有拍摄电影。
更别说了,人家舒尔茨和杜邦公司都没有意见,死人又不会说话。
看再多的阴暗面,结果也就是鲜见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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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杜邦:一个活在母亲阴影下的有钱小孩电影看到30分钟,我以为就是一个超级大富豪,怀着对摔跤这项运动的热爱,去资助一个普通摔跤运动员,助其夺得世界冠军,然后创造了一个世界一流的摔跤俱乐部的故事。
这符合好莱坞的规律嘛,有钱人帮助没钱但有梦想的年轻人,用自己的钱帮国家培养了一批摔跤人才,这些人在世界各地的舞台上夺冠,为美国代言,为美国增光,多么美国梦多么主旋律啊,我相信如果这样拍的话是可以去竞争年初的奥斯卡最佳影片的!
可是事情并非如此……影片用了大概50分钟的时间,来刻画约翰•杜邦的外在,他富有,慷慨,温和,对摔跤这项运动有着极度的热情,他是一个慈善家,一个鸟类学家,一个乐于助人的有钱老头。
我发现看完后“绕梁三日”的电影绝大部分都是温和的,一个一个细节的表现,刻画,故事娓娓道来。
你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故事开始变了,你发现这位慈善的老头儿竟然吸食可卡因了,还劝我们的摔跤运动员马克也吸,他在去演讲之前已经给马克写好了演讲稿,似乎有些不对了,你慢慢想到了虚荣、专制这些不该有的名词,然而事实就是这样,大富豪自己上场假摔了,收买对手使自己夺得了一个比赛的冠军,他终于从旁观者的地位向参与者跃进了一步。
而最能反映杜邦内在性格的几个片段,就是拍记录片了。
杜邦在杀人之前,就是看了那段已经做好的纪录片。
而那时候,杜邦母亲刚刚逝世。
刻画杜邦母亲大概只用了六场戏,有两场是管家和杜邦本人对马克的描述,有一场只在杜邦演讲时露了个脸,第一场是马克的视角,远远地看到她在草地上和她的马儿在一起,中间一场是杜邦和她在谈话,最后一场是她观看了他们的摔跤训练。
简洁有力,一个孤僻、冷漠、霸道的母亲形象跃然于屏幕上。
由此我们想到,从小生活在一个有钱人的家庭里的小杜邦是怎样长大的呢?
物质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无忧无虑,而他的精神内在,却渴望得到母亲的认同。
家族的财务和日常运作有专人管理,他只需要签字同意就行,于是他开始向其他方面发展,他研究鸟类,为此去了世界各地探险,写了几本鸟类学著作;他热爱集邮,是一个邮票爱好家;他乐于助人,是一个慈善家;他在人前光鲜亮丽,得到了许多的荣誉和肯定。
而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要得到母亲的认同,想亲耳听到一句母亲的赞赏:儿子,你很棒!
实在是不幸,杜邦她母亲——一位上流社会的贵妇人——认为动物比人类高贵,认为杜邦热衷的摔跤是一项非常低端的运动,也许她以前也认为研究鸟类是非常傻逼的行为,集邮是非常娘的举动……谁知道呢?
整部电影里也没看见大富豪杜邦的妻子和儿女,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婚姻。
故事到最后,她母亲死了,他亲手“培养”的马克也离自己而去。
杜邦为母亲所做的一切,突然变得没有了意义,而终其一生,母亲也没有对自己的存在做出肯定。
她就这样走了,留下了可怜的小杜邦,独自一人面对着这个空洞的世界,他打开那盒录影带,那盒描述他作为一个伟大教练的录影带,独自看完后,他开车去了大卫家,然后把他枪杀。
也许有很多人在想为什么要杀大卫,整个电影里就数他最好了,养育弟弟,疼爱妻儿,调和弟弟和老板的矛盾,因为养家甘心把教练之名让给杜邦,他真的是一个好人,一个符合生活常规的好人。
但是这种好人不长命,大卫只是一个精神崩溃的大富豪的牺牲品,也许唯一的过错,就是他不该贪图优厚的薪水,继续留在富豪身边。
“你对我有意见吗?
”一个最没有意见的人却惨遭枪杀。
一直没能拿出足够的动力看,主要还是因为我那可笑的“自以为是”,一开始觉得就是一部关于散发着男性荷尔蒙几个身强力壮的大力士在教练的调教下摔出辉煌历史的正能量故事,还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不怎么感兴趣的传记电影,有点索然无味的即视感,直到看完才恍然大悟没能尽早看到这样一部好片而后悔的要死,去年的美国影坛真心是黑色旋风疯狂盛行的一年,有违正统价值观的腹黑电影比比皆是,让人大呼意外的同时也能带来无穷的快感,《狐狸猎手》就是其中重要的一员,米勒以非常冷峻、隐忍、内敛的手法,打造出了一个犹如泡影般的黑色美梦,伴随最后刺耳决绝的枪声化为了乌有。
奥运会、金牌、兄弟、母子,仅看这些流于表面有关《狐狸猎手》的重要标签,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荣誉和亲情,把这些词汇作为题材扔给国人,毫无疑问千篇一律都是充斥着煽情、教育和励志意义的电影必会烂大街的横空出世,但米勒却将焦点放在了被光环和荣耀掩盖下的黑暗地带,看似中规中矩不过分显山露水的还原了一个真实的摔跤故事,没有过多外露的情感张力,会被其中压抑深沉的氛围所笼罩,看似有点沉闷和乏味,实际暗涌着暧昧可怖的浓烈气息和人物间强大的精神诉求,以及夹裹着厚重而深刻的人性意图,被无限扩张扭曲的欲望构建出了一个披着金色外衣实际不堪一击的黄粱一梦,摔跤更像是一个契机,串联起片中的三个主角,互补而对立的展现出他们各异的精神世界和生活状态。
传记类题材并非是个讨喜轻松的活,出于对于事实的尊重,不少导演很难有所作为,只能一丝不苟的原样照搬,擅自改编或创作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除了编剧的功劳,米勒绝对是把好手,在塑造人物内收的心理层面和营造情境氛围给予的感官体会上非常有一套,逐渐形成一种米勒式的影像风格,既然是传记片,那么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对于角色的塑造,《狐狸猎手》中的三位主演完全颠覆了之前留有的固有印象,主要走喜剧路线的卡瑞尔将一个阴暗寂寞扭曲神经质充满野心的富豪演绎得相当入骨深邃,健壮的偶像小生塔图姆瞬间也成了一个渴望独立斗志昂扬满腹愁苦的摔跤选手,绿巨人也成功转换成了满脸胡须事业家庭双丰收却躲不掉厄运的摔跤指导,这部电影的灵魂可以说就在于他们之间所碰撞交织出的火花,从成果看来相当的精彩夺目。
家财万贯继承家族事业的大富豪杜邦,外表看似万人之上风光无限应有尽有,可以无所顾虑的挥金如土做想做的事情,除了给国家提供牛逼的军火资源,超级任性的跟着感觉和兴趣走外,还极度热爱摔跤这项运动,于是请来摔跤好手马克加入他一手打造的团队助他完成世界级的大梦,不久杜邦的真性情开始慢慢显露,而马克的状态也与起初对于自己的期待渐行渐远,从老哥的阴影到杜邦的棋子完全活不出自我,擅自做主的马克遭到杜邦的侮辱和责骂,于是杜邦又找来戴夫作为主心骨,灰心嫉妒的马克陷入低迷,随着杜邦最为期望得到肯定的老妈去世,能充分利用把玩的爱将马克的离去,加上无辜奉上生命的戴夫,彻底预示着杜邦用金钱搭建起徒有其表的虚无梦想的全面垮塌,最终悄然无息的被一片孤寂的皑皑白雪所覆盖,徒留一部讽刺而可笑的纪录片。
一开始不少人都会因为杜邦用之不尽的财富而心生羡慕,但他却是片中最为悲剧而无望的角色,物质的富足没法弥补他精神世界的空缺和痛苦,唯一敬重的老妈将所有的爱和精力都给了只会吃喝拉撒睡的低等动物,对自己的兴趣却嗤之以鼻,努力证明换来的不过是自取其辱,友谊从未有过而是用金钱交易而来,杜邦表面看似拥有了一切,实际却缺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人性的关怀和情感的慰藉,他看似礼貌谦和,却掩盖不住本质的阴暗和孤绝,被平静包裹住的焦躁等待喷涌的一刻,始终散发着一种捉摸不定吊诡而危险的气息,就像一只孤僻腹黑的狐狸只能从不断获取顶尖猎物的快感中消除内心的空虚和寂寞,所以他会野心勃勃的将自己的目标锁定在象征着国家荣誉的摔跤运动上,但在“实现梦想”的路途上看似万能的金钱却没能将他“救赎”,人性的弊端和情感的缺失反倒赐予了他彻底的绝望。
虽然有奥运金牌在手,但除了借此到学校给同学灌输正面价值观外,只能投身在没啥钱途的摔跤中,生活艰难,一直生活在哥哥庇护下的马克迫切的想要改善生活并证明自己的实力,直到被杜邦看中让他满怀斗志闯出一片天,却逐渐被洗脑将杜邦视为“救世主”般的人物,成为“狐狸猎手”的虔诚门徒,师徒父子朋友等关系开始包装建立起他们之间的紧密联系,直到马克的“违规”触犯到杜邦的权威,一记耳光和那句杀伤力极大的辱骂,轻蔑和卑微让马克意识到自己始终无法“独立”,陷入到失败愤懑的困境中,此时身为哥哥的戴夫还是能出于真心的鼓励和帮助他,但杜邦更多的是出于私欲的力量想要完全掌控他,而这段感情从征服和拥有到失去与葬送,也是促成悲剧上演的一条重要导火线,虽然和最初的期望有点背道而驰,充满心酸和伤感,但在熟悉的呐喊声中最后马克也算走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戴夫是片中最无辜最正面有着强烈对比意义的一角,一个漂亮的妻子和两个活泼的孩子,在摔跤界有很大的影响力,有能养家糊口的事业也有和睦温馨的家庭,一个双赢的生活状态,他精神和情感世界的富足,是杜邦最缺乏永远得不来的一部分,也是驻扎在他内心的病根,从几次双方见面时杜邦落寞回避无视的神情中即可洞察一二,记得纪录片的拍摄过程中被问及杜邦对于摔跤产生的价值时,戴夫始终难以启齿,实际上杜邦只是徒有高大上的虚名,自欺欺人的“理想主义者”,给予的不过是一个用名利搭建起来的平台和说得天花乱坠的虚无头衔与口号,以及能疏通关系拿下个人荣誉的金钱,还有让他日渐趋于魔性的贪婪,杜邦的野心拉来了戴夫,也是戴夫切断了他和马克的感情,三人之间形成了一种爱恨交织的暧昧关系,而杜邦既没能靠兄弟俩登上巅峰,也彻底失去了能有机会成为真正“自己人”的兄弟俩,戴夫和马克也没能将他从黑暗的泥沼中脱离出来,仅有欲望填充起的病态的精神世界迎来了崩溃破灭一刻的到来。
全片看下来米勒并未提供过多的主观视角,只是收敛深沉没有过分多余明确的呈现事实本身,一直处于“冷静状态”的剧情推进过程中,仅有的两次人物情感的发泄也不过是以内收的暴饮暴食和冷面枪击展现,但那种阴冷深邃的氛围和画面,细节的捕捉运用(油画的定格、摔跤的过程、意味深长的表情),互助互伤的人物关系,天差地别的人物形象会一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包含着一股强而有力的后劲和余味,看完会自动腾出一定的自由空间脑补回味。
透过《狐狸猎手》无疑又再一次证明了米勒正以神速的步伐迈入大师的殿堂,又一位内外兼修才华横溢的导演,在未来的美国影坛将有着不可估量的地位和成就。
在剧本写作里,对话可以算是最重要和最不重要的部分。
与其让男主对女主说“我爱你”,不如来行动证明。
毕竟电影是视觉艺术,需要“show instead of tell”. 电影先由一组真实的历史档案镜头开启,再进入男主Mark(Channing Tatum)的世界,期间没有任何说教,甚至连背景音乐都没有,只是客观的呈现。
你不需要对话就能知道Mark是个闷闷不乐的人。
开头Mark和Dave(Mark Ruffalo)一起训练的镜头里同样是很少的对话,只有哥哥Dave用轻轻的声音安慰他。
这段训练镜头也是很好的把俩人的关系表现了出来,同时也算是留下了疑问:Mark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是这样的性格?
只有到了影片中间位置我们才知道他父母在他2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从小和哥哥相依为命。
这种先呈现再找原因的方式是很值得称赞的,因为很多时候剧本沉不下心,恨不得一开始就告诉你为什么。
影片整体的气氛显得阴沉,冷峻,客观。
这和镜头,声音与剪辑的运用有着非常大的关系。
全片基本上除了几个tracking shot, 永远都是稳稳的镜头,甚至一点镜头推进和运动也没有,压抑感顿时就出来了,好像把活力也抽离出去。
对比下”Birdman”,镜头永远在动,因此就显得很不安分。
导演的这种选择从拍摄角度也是省时省力,你不用纠结该不该用滑轨还是摇臂,直接用三脚架设置好镜头,开拍就行,把精力放在了演员的表演身上,而不是用花哨的镜头语言来抢戏,这是何等的自信,对导演和演员又是何等的考验。
事实上大部分功夫都花费在拍摄前,据说两位主演为本片进行了长达6个月的摔跤训练,当最后一天训练结束的时候,Channing和Mark直接俩人抱着哭,足可以瞥见他们对本片的牺牲。
导演的各种选择也是为演员的表演服务,本片三位主要角色的表演也是真实可信,为人物关系增添很多维度,这都和导演重视表演有关系。
全片除了个别片段基本没有任何音乐,只有环境本身的ambience,压抑空虚感也因此更进一步。
就算是有音乐,也是简单缓慢的钢琴曲,没有花哨的管弦乐来煽情或抢戏。
环境自己的声效就有足够的力量。
结合剪辑,更是有独特的效果。
经常是从一个很吵的场景瞬间切到一个很静的场景,对比和压抑就又出来了。
再加上很多场景都没有对话,更是加强了观众对人物的关心。
比如Mark比赛失利后在自己酒店房间里自暴自弃那一段,一句话都没有,但你的心是和他一起痛的。
导演最重要的职责可以说是确定影片基调和导演员。
不动的镜头,极少的音乐,很少的对话,利索的剪辑,都是导演刻意的选择。
本片的主线就是三人复杂的关系,当电影制作技法被淡化后,观众才会真正的把精力放在人物和故事上,但是没有好演员来撑场一切都白搭。
本片的三位主演可以说是都献出了出色的表演。
Steve Carell饰演的化学产业大亨John du Pont是一个性格古怪,虚荣并不切实际的人。
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真学实干,却又要假装成高超的教练,把自己抬到一个不可能的高度,假借着爱国主义情怀为所欲为。
在他眼里,吸毒和喝酒都是消遣,没有任何区别,人也是可以被买到的。
而Dave又恰恰是个不能被金钱收买的人,拍纪录片的时候连撒谎都不行,因为他很清楚John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John在母亲去世后情绪崩溃的一个导火索。
Steve Carell据说每天特效化妆都要花费2个小时,把这个角色演得不寒而栗。
也正如导演所说,“史蒂夫是个喜剧演员,但我相信所有喜剧演员内心都是黑暗的。
”片子在07年的时候就开始筹备,那时候导演就已经相中Channing Tatum,可他还是个没名气的演员。
前半段的他的比重比较多,当John扇了他一巴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怎么会堕落的这种地步,怎么会如此的被他掌控,哥哥Dave来之后自己又该怎样面对他。
这些心理感受没有通过任何对话来揭示,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导演很尊重观众的智商,也很信任演员的表演,从最后结果来看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最开头的时候,Mark在和孩子们演说自己赢得奥运金牌的经历,而孩子代表了体育的纯洁。
而到影片的结尾,Mark完全堕入了黑暗,体育也不再纯净,这可能才是影片的中心观点。
没有任何的说教,只是微妙的让观众去体会,这才是好的电影。
我对Mark Ruffalo就不太感冒,觉得演什么戏都是一个样子,可能和他声线有关,所有电影里说台词的方式都一样,因此觉得单调。
他曾在Stella Adler (一个方法派泰斗) Studio里学习过,所以可能就被大家认为是个“方法派”吧,我就有点不屑一顾,觉得演的太平淡,就算你学了方法派又能证明什么?
不过不能否认他对本片的付出,可以坚持那么久的摔跤训练就是一种专业的态度。
演技这个东西向来是各花入各眼,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但是如果你能有职业的态度,愿意为了一个人物而费尽心血,这也是值得敬佩的。
就怕有些人没有天分还不刻苦,把演戏当玩乐一样(完全没有在讽刺国内某些演员)。
——————————————“彩蛋”分界线———————————————————知道这是个长文,因此还是要犒赏下坚持读完的各位。
我参与的是学校组织的提前观影,后面有个和两位编剧的Q&A,在此记录一些,希望有所启发。
关于剧本创作:剧本07年就开始创作,由Max写的第一版,然后由于08年美国编剧大罢工搁浅。
导演另外找到了Dan(“Capote”里和导演合作过的编剧),然后就形成了现在的最终版。
—剧本和拍摄一直在变。
演员很重要。
经常有时候在片场,导演觉得演员演出了他想要的,后面的几场戏基本就可以不要了,因为对话不如演员表演更令人信服。
有时候我也会根据演员的气场和化学反应改写某场景或者加戏。
—首先这是个体育片,因此就有一个体育竞赛的角度。
男性关系,比赛,这些都是我感兴趣的。
但同时这又是个很奇怪的电影,某种意义上它是一部不是体育片的体育片,而且也算不上是传记片,我也很喜欢这种挑战,因为你没有必要为了某种类型片的要求去妥协。
中心故事是关于这三个人的关系,互相推进对方,却又互相限制对方,我们总是把重心放在人物上。
—剧本是一个压缩时间的活。
其实在Mark离开Foxcatcher到Dave被杀害离了有8年时间,但是在剧本里我们就简化了,感觉好像发生的很快,其实离了很久。
—因为话题在公共领域,我们不需要花版权费,而Du Pont家族也没有找我们的麻烦,他们会说John是个怪胎,代表不了我们家族,把自己撇了一身轻,所以干脆就让我们拍了。
想想《公民凯恩》,当年明明是虚构人物,反而是现实里被影射的那位大发脾气,影片差点都没法上映,和Orson Wells比我们还算是比较幸运的。
关于投资:—他们总是想读点东西,这便是为什么立项目的时候好歹要有个剧本,所以他们总是催我—中途有投资商退出,有一段时间这变成了一个孤儿项目关于表演:—一个影片98%都是选角这句话真的很对。
—两位主演都没有用替身,所有摔跤镜头都是真实的。
你应该去youtube上查查真人的资料再和他们对比一下就知道演员演的有多好了。
—Bennet(本片导演)有一种独特和演员建立信任的方式。
他知道每一场戏的作用,非常具体,也非常用心,很懂得如何和演员沟通。
—有了好的表演就真的不用我们费心去写对话,观众也更舒服。
——————————————————结束———————————————————
在影片的大约1小时阶段提到过。
John E Du Pont(下文统称为杜邦) 说他成长过程中唯一的朋友是Hubert Cherrie,在16岁的时候发现他妈妈给Hubert钱让他当自己的朋友。
我的朋友就是这个Hubert的儿子。
我和这个人关系算不错,是同事,业余时间也偶尔一起娱乐。
他爸爸是杜邦的朋友而且出现在Foxcatcher这部电影里他至少和我说过5遍了,直到最近才找到这部电影来看。
事实和电影里说的不一样的是,杜邦妈妈从来没有给过他爸爸Hubert钱让他当杜邦的朋友,她曾经有过这个打算,但是从来没给过。
Hubert是个运动达人,在一所不错的大学里打了4年橄榄球同时也摔跤,杜邦对摔跤的兴趣也来自Hubert,但是没有Hubert的天赋,Hubert在大学里摔跤,后来也是摔跤教练,我的这位同事,Hubert的儿子,也拿的摔跤奖学金上的大学。
在我这位同事很小的时候(他应该是60后)他们家和杜邦家还走得很近,他爷爷(Hubert的爸爸)以前是当地的Sheriff(影片里说的是警察,稍有不同),后来给杜邦妈妈开车。
但是那时候杜邦的行为就有些奇怪了。
同事的爷爷和爸爸那时就告诉他们家的孩子不要接近Crazy John(他们这么称呼杜邦),我同事的几个哥哥和杜邦都有不少接触,但是那时候他还小,印象不深。
同事说小的时候有一次他爸爸问他想做什么样的人,同事说想做个有钱人,他爸爸说你看看杜邦,有钱人并不幸福。
鉴于我这个哥们总不厌其烦地和我说这些事,而且他爸爸的事(Hubert Cherrie)在网上都能查到,也算不得什么隐私。
放上来算不得影评,一点周边小八卦,和诸位分享。
John是圈子里的土豪小透明,他的妈妈是隔壁圈(可能还是对家)的太太。
Dave和Mark兄弟则是John同圈子里的穷逼巨巨。
John为了出名/跟妈妈撕逼/为圈子做贡献,自己建了个群,叫狐狸猎手,拉了Mark巨巨进群,同时还想拉Dave巨巨,但Dave比较有节操,不肯入群。
从此Mark巨巨就走上了被土豪小透明John圈养的路,在John的帮助下不断产出,在这个过程中,他和土豪小透明John产生了深厚的友谊,John甚至还爱上了他。
然而只有一个巨巨是完全没办法跟隔壁圈的太太撕逼的,于是John想尽办法,终于还是拉到Dave巨巨进狐狸猎手群。
Dave进群后,Mark就觉得John把Dave拉进来是不在乎自己了,因此一直不在状态,没什么产出。
但Dave巨巨是个善良的人,他一直竭力帮助Mark巨巨。
John看到他们相处这么融洽,觉得有点后悔,不该把Dave巨巨拉进来——Mark巨巨有了Dave巨巨一起玩,哪还顾得上自己这个小透明?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圈的太太意外退圈,John突然失去了撕逼对象。
与此同时,Mark巨巨在产出比赛上失利,宣布退群。
John觉得,Mark巨巨的退群,全部都是Dave巨巨的错,如果没有Dave巨巨,自己现在说不定还和Mark巨巨相亲相爱呢。
他恨死Dave巨巨了。
于是在一个下雪天,John把Dave巨巨杀了。
狐狸猎手群没了群主,解散了。
——————————全是瞎扯,别信。
《狐狸猎手》开篇即标明“本片基于真实故事”,但在片尾字幕做了更为详尽的界定:“尽管本片基于真实事件,但部分人物、姓名、情节和地点为剧情需要进行了虚构,因而任何与现实人物的雷同之处纯属巧合与无意。
”相信很多人看完本片后会和我一样好奇,真实事件究竟是怎样呢。
我略一检索,发现二者差距还真是不小,可以说电影做了大刀阔斧的改编。
这其中最为核心的差异竟是——在历史上马克、戴夫和杜邦三人从未共同出现在“狐狸猎手”农场上!
真实的时间线是:杜邦在1986年前后首先向哥哥戴夫发出邀请,而戴夫推荐了弟弟马克,因为马克彼时刚刚被斯坦福大学解聘,丢掉了助教的饭碗。
马克在“狐狸猎手”农场只呆了两年时间,就因为无法忍受杜邦极度自我人格所带来的沉闷气息,于88年离开。
反倒是戴夫携全家自89年迁入农场,一直生活到遇害的1996年初。
那时“狐狸猎手”农场是美国摔跤队备战亚特兰大奥运会的训练营地之一,戴夫自身既是队员,又是杜邦聘用的摔跤教练。
影片将舒尔茨兄弟与杜邦原本分离的交集重叠在一起,设定在1984至88年间,由此激荡出三人强烈的戏剧冲突并导向最终的悲剧结局。
根据影片提供的叙事线索,杜邦的杀人动机较为清晰:一个无法得到父母认同的亿万富翁,热衷于资助摔跤运动,其实质是希望拥有一批依恋自己的运动员,以此获取病态的心理满足。
他原有机会在精神上吞噬马克,却被拥有健全人格的戴夫在无形中击溃,最终恼羞成怒动了杀机。
这脉络太符合好莱坞冷门佳片的气质了:就人物是亿万富翁与奥运冠军、就场景是肃杀封闭的私家庄园、就主题既涉及血腥的真实案件又深入小众的摔跤世界、就根源是病态人格与似有还无的同性情结……然而既然历史上三人从未同时相处(1996年杜邦枪杀戴夫时,马克已离开农场6年之久),影片所给出的整条线索便不过是自成逻辑,于现实毫无关联。
那么我们自然会追问,在现实中杜邦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戴夫当场毙命,无从给出自己的判断。
杜邦与警察对峙两天后被捕,在庭审中被认定 “精神失常”,以三级谋杀罪获刑13至30年,2010年在狱中病逝。
“精神失常”究竟是事实,还是杜邦及其律师团为逃脱重刑而编制的理由,无从知晓。
有两条信息可供大家推断:一、戴夫而非马克才是杜邦生活中真正的密友。
戴夫原本计划在96年奥运会后接受斯坦福大学的教职离开狐狸猎手农场,这令杜邦感到很不满;二、杜邦一直都是个“危险人物”。
他曾于1983年结婚,但这段婚姻仅维持了90天,妻子便感到再不离开就会有生命危险:杜邦曾尝试刺伤和勒死她,把她推向火炉与急速行驶的汽车……滥用酒精与毒品令杜邦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而他也确如电影所描述的枪不离身。
只是在1996年1月26日开枪那一刻,杜邦到底意识清醒还是陷入恍惚呢?
它依旧或许永久是个谜。
《狐狸猎手》中涉及的多位人物依旧健在,他们如何看待这部电影,想必也有不少人关心。
作为影片主角之一的原型马克,态度较为暧昧。
一方面他本人参与了拍摄,扮演试训前给“自己”测量体重的裁判,另一方面他对影片中关于杜邦和“自己”同性恋情的隐晦表达极度反感,在脸书上称这是一个“令人恶心和侮辱性的谎言”,表示“憎恨导演贝尼特•米勒”,但不久之后马克又向贝尼特公开道歉,认为他是史上最伟大的导演,连续三次提名奥斯卡实至名归,但是这部影片令自己触景生情,一时很难面对。
戴夫遗孀南希不仅同意影片拍摄,还提供了不少真实道具,比如片中戴夫所戴眼镜即为其丈夫生前遗物。
至于杜邦家族,导演贝尼特表示从始至终没有遭受到任何来自其的阻力,他还确与一些家族成员会过面,他们都很大度,当然这个前提是贝尼特认为自己做足了功课,很清楚法律允许和禁止的界限在哪里。
《狐狸猎手》本身是部节制而有质感的佳作,若与其背后的真实事件相比较,相信大家会同我一样得到更多乐趣和值得回味之处。
虽然结尾很震撼。。演员表现都不错、、、、但是对这种题材不感兴趣啊。。。加上前面情绪太克制。。。史蒂夫·卡瑞尔之前演喜剧简直浪费了才华的感觉
这片子并没有提供什么深层次的人物解读啊?事件的发生更多是表面上的展示,没有提供任何内部逻辑。而且Carell的表演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他总仰着头是怕假鼻子掉下来吗。不知所云的片子
太黑色,史蒂夫·卡瑞尔的存在就给整部片子奠定了黑色的基调,每个镜头都可以定格成冷酷的画面,台词和人物表情都极度冰冷,当枪响的那一刻,倒下的不仅是大卫,也是对“美国梦”狠狠的抽了一耳光。
贝尼特·米勒的《狐狸猎手》有一种古怪的味道,压抑着冷暴力、神经质,难掩的孤独虚空在焦灼中渗透人心,拍的摔跤运动,却好像和体育没有关系,只和三个男人之间的角力有关,正是导演的厉害之处,比之前的《卡波特》《点球成金》出彩稳健。史蒂夫·卡瑞尔演技一流,和《鸟人》迈克尔·基顿争影帝有一拼
john教练就像个傻逼一样,完全自我沉醉,有几个臭钱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就是被包养的感觉。哥哥真的当得很不错,可以最后被黑心教练给射死了。
卡瑞尔这鼻子化的也太大 太突兀了
甩不脱的传记片的沉闷。天上不会掉馅饼,John用钱买感情,Mark想走出Dave阴影,一拍即合。最终却都失败。故事阴暗可怜
Miller最好的作品。时间会证明它的价值。请给Steve Carell一座小金人。【奥斯卡后:拿到了乐高小金人TAT
根据真人真事改编…那又怎样呢,也并不是个精彩的人生故事啊。。富豪妈宝男高傲的下巴给我留下了一下午的阴影……
成功把飞机上的我催眠了
这种故事有必要拍成电影吗,今年的奥斯卡太弱了
意想之中今年的申奥片依旧是主打人物传记和社会热门事件改变,导演和表演全都是教科书级的,技法规整纯熟,基调冷峻厚重,选题讨巧圆滑,逼格满满,招呼评审。不过你看看这四五年基本都是一个操行,实在是尼玛审美疲劳啊
美国梦的破碎,每一个人的梦想的幻灭,最后以悲剧收场,精心策划却无奈最终酿成惨剧,在竞技体育中不总是振奋人心的胜利,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心酸往事。导演以极度克制的情感表达完成了整部电影,影片整体呈现出相当阴郁的风格,对真实事件进行的改编也相当出色,使得冲突骤增,各种景别的镜头使用恰到好处,调度上也相当成熟,以沉闷的风格完成了一次对于当代美国的剖析,对于人们所畅想美国的讽刺与抨击。
这不就是则患有精神问题的富N代有钱任性引发血案的头版头条么?
都这样了居然没拿个什么表演奖??摄影和配乐真好,但我印象最深刻的反而是声音设计。全都做很好但片子反而没有moneyball那种让我炸开的惊喜…可能导演自己做这片也做得很痛苦吧…创作有时候就John…
好阴森的故事,哪里是什么运动题材,分明是一场三角虐恋。所谓虐恋,最根本的在于你情我愿。表面充满恐惧,内心却是渴望。得到了就抛弃,得不到的便毁灭。
富商用谈理想画大饼的方式拉弟弟上了他的意淫贼船,又用重金糖衣炮弹的方式拉哥哥登上甲板。精神物质两手抓,就怕流氓有文化。作为现实复刻型的影片来说,基本尊重了现实。但对于剧情片来说,枪击和结局未免有些过于笼统和跳跃。
难看的肝颤,如果不是steve carell演有可能还行
感觉剧中除了Dave之外的其他人都有点心理变态、畸形。还是没明白拍这种电影的目的和意义何在?我感觉任何艺术作品和创作,作者都会想要表达一点什么吧?
感觉Bennett Miller有点和Wes Anderson阴阳两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