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德克巴莱是彻彻底底在宣扬恐怖主义首先,这些台湾原住民从当时发展水平看还处于部落时代,一个村社一个村社,同一个民族分属的不同部落还没有统一。
所以雾社事件谈不上是民族起义。
因为比如同一民族的道泽部落则是加入日政府军作战。
参加起义的也就六个部落,三百多号人。
第二,说他是恐怖主义,他是带有政治目的(并伴随浓厚的宗教色彩),对日本人无区别的加以杀戮。
不是武装分子对武装分子,军人对军人,而是武装分子面对某一个民族,无论是军人、成年男子,还是老人小孩,一概杀。
你能赞扬他,你就能赞扬义和团,你能赞扬他,你就能赞扬新疆暴动分子。
第三,他们训练儿童军,利用儿童进行武装斗争,严重违反交战原则和人伦底线,跟非洲的圣灵抵抗军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四,他们用宗教迷信来迷惑群众,为了不失败,让妇女儿童自杀,还忽悠大伙儿死后能走上彩虹桥,回到祖灵之家。
这尼玛和极端原教旨的穆斯林忽悠“圣战”,死后能上天堂,有何区别?
你能支持他,你不就能支持背着炸药包进行自杀袭击的恐怖分子?
台湾是中国的,还是日本的,还是该独立,还是该统一其实都是另一回事,但赛德克巴莱,确确实实是落后的野蛮部落(民族都算不上)。
在面对文明面前,他们用最野蛮最残忍的方式来诠释他们所理解的生命的意义,这种理解是落后的,为何要向文明人宣扬?
你说他们的抵抗有一种原始的骄傲,我说那骄傲也是他们自己的,对其他人毫无意义。
这种“勇敢”被颂扬,那炸双子塔的恐怖分子那要更骄傲的多。
日本人至少比他们文明得多,没有屠光他们的族群,还保护他们的妇女和儿童,给他们配备医生。
最后也是小岛个人以挑拨的方式,而不是直接行动的方式,来挑拨同为原住民的道泽部落对马赫坡人进行清洗。
这并不是官方的意志行为,仅仅是个人恩怨。
有人要说日本人也野蛮,制造南京大屠杀。
本片最后,日军司令对赛德克的佩服,说这是消失百年的武士道精神(宁死不降的精神)表明日本人南京大屠杀的思想和本片宣扬的“勇敢”其实是一致的。
日本二战末期打不过美军,要么战死,要么剖腹自杀,赛德克也一样要么拼死,要么上吊。
这就是轻视生命,而重视宗教归宿(日本人是神社,赛德克是祖灵之家)。
日本人崇尚的皇道精神,其实就是本片所宣扬的主旨。
只不过日本人是后来二战中杀红眼了,在一些地方制造了屠杀事件,而赛德克们以杀人,割人头颅作为常态化的生活方式。
如果说二战中的日本人是披着人皮的兽的话,赛德克们不过是未完全进化的纯兽类,有什么好宣扬的?
真弄不懂。
这是一步台湾人拍给台湾人看的电影,各地票房口碑都不太好,只有在台湾票房口碑双收。
导演还是借由历史唤醒台湾人的民族独立精神,不要被大陆“殖民”了之后忘了根,不要做夹在两岸里的懦弱之人,到反抗的时候不要做台湾人的“叛徒”。
唉,已经被无数夹带私货的台湾导演给弄怕了,之前的还愿,还有电视剧里的争议地图,只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最喜欢做一个优秀的作品里面夹带私货,然后看我们大陆人不停的吹,之前的盛况大家应该也已经见过了。
2008年,魏德胜导演的《海角七号》以5.3亿新台币的票房夺得年度票房冠军,也引起电影人与影迷们的热切讨论,台湾电影要再次崛起吗?
超过世代是否能够取代前辈们……可惜,2009年的台湾电影却整体上退回到了2006年的水平,倒是,台湾的导演界,已经进行了“改朝换代”。
2010就不做多说了2010年和同学看了金马奖,若不是地方保护,估计大陆还有更多的影片会瓜分金马奖的戏份,自08年巅峰以后,能让我们心动和记忆的台片似乎不太多了。
金马奖始终在纠结中过活,偏执着偏执的原则、执拗着执拗的态度、拗口着拗口的结果,想说爱你不容易。
表达乡土情怀的“超过世代”的全面被肯定,也不能改变金马奖的式微态势。
对于大制作的商业电影,杯葛不止,显然是别一种傲慢与偏见。
从最三年的台湾电影来看,《海角七号》、《九降风》、《艋舺》、《父后七日》等既赢得不俗票房也荣获不少掌声的电影,都带有影片所描述的生活贴近于台湾本土生活的特色,让观众从影片中获得鸣。
所以,我想魏导也是奔着这种浪潮去拍的,和赤壁一样,分上下两部,讲的是反映台湾原住民生活的影片。
要知道,不拍太民众喜欢的口味和题材的电影,那票房和口碑可就不怎么响了哦,拿大兵小将和恋爱同搞来说吧,两部票房去年在台加起来还不如第36个故事高,可见,本土电影更能博得人们的喜爱。
《赛德克巴莱》讲述的是台湾中部的高山族反抗日本殖民统治的故事,魏德圣认为虽然这是很台湾本土的故事,但是在大陆会有很多观众好奇那一段历史是怎么样的,毕竟就算是在台湾的中学课本里,这段故事也只有短短一页纸的介绍。
“台湾的高山族不同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土著民族,他们的装扮、图腾都很不一样,所以《赛德克巴莱》会是一部很特别的电影。
”很高兴周董仗义出手救济的2000W,还有剧组的人员辛苦这几年的拍摄,相信今年上映,也会取得好的成绩。
只有拍电影的人才知道,一部电影的完成,要经过多少的幸运才能够完成。
如果你的生命还有五分钟的火花,请用力燃烧!
kusanagi 姚盛茗
虽然《赛德克·巴莱》在岛内的票房收入没能达到赢利点,但是,魏德圣拍摄了前所未有的台湾大片。
要谈论《赛德克·巴莱》,那开篇部分必然会是不同版本的考证。
因为观看的版本不同,那也会直接影响对电影本身的评价。
就以删减版的《美国往事》和《天堂电影院》为例,其故事甚至发生了实质改变,观众很容易偏离作者意图。
《赛德克·巴莱》的第一个版本是威尼斯电影节放映的国际版(电影节版),片长150分钟,映后反馈以恶评为主。
尤其是内地记者和影评人,清一色的狂殴痛骂,此举也引发了台湾媒体的反击。
后来魏德圣解释说,这个版本不是自己剪的,它是为了赶时间参赛,吴宇森公司那边剪出来的。
正因如此,这才有了后来的第二个国际版,也就是送去美国放映和参选奥斯卡的导演剪辑版,片长155分钟,简称国际通行版。
毫无疑问,第二个国际版比第一个要强,也肯定比台湾的上、下两集连映要强(276分钟)。
可能考虑到影片实在太长,无异于“膀胱大作战”,香港上映时,下集被删减到109分钟,大大缩减了长度,无奈依然评价反响不佳。
到了引进内地时,那肯定是在第二个国际版的基础上删改。
所以,你没看错,没发行DVD之前,光是参加影展和上映,《赛德克·巴莱》一共就有五个版本……显然,魏德圣拿了吴宇森的钱,又拿了很多人的钱。
他“不得不”沿用《赤壁》的上下集发行模式,另一边还舍不得删减素材,好以此向世人证明:你们看到了吧,我把钱都用上去了,没有任何私吞。
简而言之,如果《赛德克·巴莱》仍旧沿用上下集的模式,我会觉得上集不错,有新意更有锐气,其格局比《海角七号》要大出太多,耗费导演不少心力。
但是评价一旦落到下集,那当真是又臭又长,硬伤无数,只想快进。
我们常说,大片不只是大投资、大导演,更不是搬来一堆巨星,那就能拱出个好来。
对《赛德克·巴莱》而言,大片并不一定就要276分钟的片长。
恰恰相反,一百五十分钟已经是它的极限了。
从投资级别来说,《赛德克·巴莱》耗资巨大,动工了台湾大批的技术人员,质量完成得也还不错,岛内震动。
只是对着一堆素材不知道如何下手,这点上,魏德圣多少有点优柔寡断,没有快刀斩乱麻的利索劲。
影片的最大优点是独树一帜,它以原住民的历史题材入手,这在内地是不可想象的,在香港是没有历史条件和天然环境。
在选题和执行上,魏德圣完成得很出色。
他对雾社事件的关注,对身份认同的反思,这些都促成了《赛德克·巴莱》的拍摄。
影片的拍摄成功,又给华语导演的励志故事添上一笔。
对很多台湾人来说,《赛德克·巴莱》的意义就是把历史课本上的一行字,变成了一部有血有肉还有“人头”的历史大片,算得上精彩好看。
对华语观众来说,他们终于看到了气质不大一样的大片,技术出色、演员朴实,内容激荡,更能引起一定的反思。
然而,《赛德克·巴莱》也有它的莫大缺陷,那就是主要人物太过平板,缺乏内心戏。
尤其是赛德克族一方,从强势、隐忍到反抗,其中是有明显的挣扎过程,不过这些都太表面化了,流于形式。
到了后面的战斗场面,那就是千篇一律,毫无悬念可言。
不过解释起原因可能也很简单,这些非职业演员能改造身体,更能顽强坚持,但是他们难以驾驭住情感,控制自如。
试想,如果没有一郎、二郎这般角色的存在,从剧本上去描画,《赛德克·巴莱》将失去真正的灵魂,同时缺乏讨论的意义。
在他们身上,电影呈现了身份认同的痛苦,他们不知道自己身属何方,自知万劫不复,惟有以死谢罪。
再不然到日本一方,无论是小岛源治还是派遣军司令,他们除了在血樱花下感慨一番,似乎功能无多。
但即便有明显的瑕疵不是,《赛德克·巴莱》依然展示了惊人的信息容量。
在还原历史和文化习俗的决心、对信仰和神话传说的表现、适当提拔和升华的英雄主义、穿越林间的运动长镜头、近乎外语片的观赏语境……这些东西不仅在过去一年极为罕见,即便放到过去十年的华语电影里,《赛德克·巴莱》依然值得肯定。
有趣的地方还在于,《赛德克·巴莱》完全没有对野蛮和文明的话题指手画脚,它赞美原住民的勇气和信仰,又表现了他们残杀日军妇孺的血腥场面;它站在日本人的角度上抛出了武士精神的同源之说,对原住民的行为产生了敬佩之心。
它重现了上世纪30年代的雾社事件,展示猎场和家园之争,让斑驳的岩石壁画从模糊到清晰——一场关于野蛮与文明的交战。
无论选择抗争还是选择自刎,赛德克族都抱有野蛮人的骄傲,这恐怕也是最能打动魏德圣的地方。
【北青报】
既然正式版业已上映,连豆瓣条目都找不到的国际版引起的波澜怕已成过眼云烟了吧。
这篇国际版的评论权作记录。
令人困惑的叙事策略作为台湾有史以来最大的电影制作,《赛德克•巴莱》力求再现日据时代当地赛德克族最后一次武装抗日行动——雾社事件。
对这一事件的叙述,很可能形塑台湾的身份意识。
可令我困惑的是,赛德克族本是受到侵略的弱者,但在片中给人留下的最大印象可能就是劈头,密集程度堪比剥削性的 B 级片,乏味乃至令人反胃,电影宣传语所说的“野蠻的驕傲”,很难得到观众同情。
最令我不适的是影片高潮——雾社事件的一幕:一个部落战士砍下日方将领的头,一边呐喊一边高举头颅。
熊熊火光前,他雄壮的剪影长达数秒。
但这并没有让我一舒胸中噫气。
赛德克族的猎头习惯据称是史实,但导演永远有艺术化处理事实材料的自由。
叙事最大的失败,在于大量动作场面和民俗场面这一张一弛的节奏混乱:一方面动作场面不加节制、缺乏层次,另一面展示民俗太滥,缺乏生活质感。
雾社事件的导火索是原住民头目莫那鲁道的长子塔达欧•莫那向日警吉村克己巡查敬酒反被殴打。
但这一激励事件淹没在了繁杂的故事线索中,使得莫那魯道从忍气吞声到找回尊严的突然转变缺乏说服力。
苍白的人物刻画是另一大败笔。
比如屯巴拉社驻在所的巡警小岛源治(安藤政信饰),从同情原住民到雾社事件妻儿惨遭杀害后的复仇这一心理转变流于肤浅。
这首先是因为他的形象本就单薄,同情心的根基不深。
我很好奇国际版是不是囿于篇幅,没有采取韩片《太极旗飘扬》《2009 迷失的记忆》那种讨巧的编剧策略,渲染兩個主人公(小岛源治和从小受日化教育的赛德克族巡察的花冈一郎、二郎)從兄弟到仇讎的糾葛,以加强情感与国族身份的冲突。
此外,片中虽对日军的傲慢着笔甚多,但对其暴行的表现并不充分,使人觉得不至于受到原住民寝尸剥皮的报复。
对强奸罪行只提到一句;而日军的杀手锏——毒气弹的使用,到了部族受攻击这一最高点就戛然而止。
造成了部落什么痛苦,都不得而知。
影片对原住民民俗的宏大展现,在华语电影史上前所未有,但细节上的欠缺卻降低了史诗的可信度。
首当其冲的是个别动作场面的虚晃、拳不到肉,以及表演和调度中的不合情理。
比如雾社事件开始,当一个族民砍下一日警头颅时,其他警察的迟钝表现如同儿戏,不仅追击慢如蝼蚁,任凭偷袭者逃跑而不射击,而且颇为“淡定”的表演等也难以令人信服。
片末为了制造双方碰面的高潮,镰田大佐面对原住民随时可能出弓的箭,竟毫无遮挡地步出军阵,用对方听不懂的日语说道,我认得你,永远记得你。
而影片中的特效更是糟糕,小如片头飞砍一面旗时旗面撕裂的效果,大如毒气弹轰炸、片尾部族在桥上冲锋时被炸飞的特效。
最令人失望的是作为图腾的那道挂在“人工瀑布”之前的短小、艳俗的彩虹。
(也有令人印象深刻的特效:片头追猎野猪结束时用刀劈断雾气的特写,颇有武侠片意蕴。
特效制作中的波折见:《賽德克巴萊:製片工程》http://4bluestones.biz/mtblog/2011/09/post-2325.html)影片的诗化手法近乎矫揉做作。
当披着一层 blingbling 白光的先祖从天而降、片末部族踏上彩虹桥时,这些幻想在残酷的历史背景下显得天真、一廂情願,在首映时引起了大面积的哄笑。
当一个部落少年回忆日军征服部落的暴行,影片用了一个充满火与血的虚镜,反而不如口述的表演更自然。
此外,整部影片的音轨都填得很满,很多残酷的战争片段都配以优美的原住民民谣。
因本片而起的两岸“骂战”在今年的威尼斯电影节上,《赛德克•巴莱》广受瞩目,甚至被场刊《综艺》(Variety)电影节首日的头版文章中作为重点电影介绍,仅列在开幕片《3月15日》之后。
但该片的国际版在船坞戏院(Sala Darsena)的早场首映却从彩虹桥跌入谷底,放映中多次出现笑场,完场后也只收获了礼节性的几巴掌。
翌日的新闻发布会上更是门可罗雀,更不用提大部分出场的都是华语媒体。
电影节结束后,影片不但毫无斩获,而且场刊排名位列倒数第二,获得的国际媒体以及国内 cinephilia网站上的媒体评分基本都在3星(含)以下(5 星满分),只有《银幕》(Screen)杂志给了4星。
中国媒体普遍对此作了如实报道,但在一些打着“爱台湾”旗号的台湾媒体上,《赛德克•巴莱》的威尼斯之行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震撼威尼斯”、“鼓掌十分钟”等等。
(见 VOA 中文报道)據我個人經驗,关于兩岸媒体关于掌声的长度和烈度的争论,可能与不同场次有关:《赛德克•巴莱》在威尼斯的首映按通例是早场,有许多等著搶稿的媒体参加,現場反应通常比较直接;而作为每日的重头戏的競賽片的晚场重映,除了演职员、媒体外还有不少圈內人士参加,气氛往往比較和谐,而且出于對出席的演职员的敬意,放映后的掌声可能会比早场多几分客套。
很多人习惯性地拿国际版的片长问题为其辩护。
但我们无法根据一个想象的或看不到的“可能更好的”的版本判断优劣,唯一的评价对象只能是艺术家妥协后的产物。
所以,如果你降低了艺术的标准,就别怪艺术的天平不向你倾斜。
花两个晚上分别看完了上下集,着实被震撼到了。
在知道这电影之前,我确实对“雾社事件”几乎一无所知,更不用说“赛德克”这个民族了。
即使之前或许浏览过相关的信息,也大抵当做历史长河中的一颗小沙子,早早遗落在角落中,如同无数个被湮没的民族一样。
然而就在这4个多小时里,这个被湮没的民族从角落缓缓走出,在我面前高唱他们的骄傲,任凭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直到退场,耳边仍缭绕着悠远的歌声。
其实瑰丽的画面、唯美的配乐、神秘的异族风情、华丽的动作、火爆的战争,凡是能吸引眼球的一切大片元素这里都不缺。
可是能让我心怀敬意的,却不是这些。
一部好的电影最打动人的部分,我想大概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那种诚意吧。
如果一部电影只是民族元素的堆砌,那么他大概会拍成《蒙古王》那样的“纪录片”;如果一部电影要凸显创作者的价值观,那么他大概会拍成《勇敢的心》那样的“史诗”。
而如果导演想:“我要说的我不说,我只好好给你讲个故事,剩下的你自己看。
”的话,那么拍成《赛德克•巴莱》就是一个好的选择。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部电影纷杂的毁誉之声,并非由于创作者价值观的混乱,而恰恰反映出观众群体在价值观念上的巨大差异。
当山地民族最原生态的一面血淋淋地呈现在银幕上时,我们对这种血腥的野蛮感觉有点无所适从。
如同日本人以及更早之前的汉人对他们的称呼“生蕃”一词,这个族群天然就被排斥在文明的体系之外,他们天生不配享有现代生活,与骡马无异。
而且这种排斥不会轻易因对象后天的努力而消失,因为“就不信两个蕃人能生出个日本孩子”。
当征服者以高昂的姿态进入赛德克人的领地时,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各方面都远远被文明世界抛弃的野蛮部落,固执、顽强、不可理喻地遵照原有的方式生活。
因此征服者相信有必要在“帝国边陲”建立起一套秩序,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向内地输送资源,另一方面是为了改造这里的族群,以便让他们更好地接受这套“文明的”秩序。
自日本人进驻雾社后,所做的一切努力,便是在不断建设并巩固这套秩序,甚至亲身融入赛德克人的部落,目的便是熟知赛德克人的族群和文化现状,以便设计更符合现状的改造策略。
这点,从先遣部队司令官手中的《台湾纪略》便可一窥日本人的苦心。
“雾社事件”是一个大转折,标志着日本先前理蕃政策的失败。
本来像这样不同层级文明的不期而遇,必然会伴随着剧烈的冲突,一如100多年前欧洲殖民者与印第安人之间发生一切。
然而日本人的野心更大,所作所为也更彻底,如果武力上征服一个民族,只是让他们在身体上屈服的话,那么通过改造原住民的语言,加强对征服者的认同感,打破禁忌以及制止祭祀行为,则是要从心理上彻底摧毁一个民族,从而永久地把对方纳入自己的文明体系中。
可以预见的是,即便不曾发生如此激烈的碰撞,如果一直按照这个体系建设下去,那么20年后、或者40年后是否还有赛德克民族仍是一个疑问。
莫那鲁道心中也很清楚:“再二十年就不是赛德克!
就没有猎场!
孩子全都是日本人了!
”相比起直接的奴役,那种强迫对方融入自己的文明体系,永远作为体系最底层的人群遭受的这种“文明的奴役”更令人不寒而栗。
被奴役者不但要遭受上层人群的剥削,更永远失去自己的精神图腾,极端例子可参照印度的“首陀罗”。
由此可见赛德克的悲剧虽然直接源自那个“大出草”的决策,但却是由更复杂更深层次的多个原因共同诱发,之一可看做生存环境日益遭受另一个文明体系的压迫,失去传统的人在新的环境中无法独立生存,必须面对被奴役的生活,而另一重要原因则为文明上的冲突,在不断交融不断冲突的背景下需要通过“血祭祖灵”的仪式洗涤自己的灵魂,从而成为一个“赛德克巴莱”,获得通过彩虹桥并被祖灵接纳的资格(参考瓦歷斯‧諾幹的歷史筆記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3993559/discussion/41481189/)这样看来这是一场无关国家(当时他们心中只有赛德克人和异族人的区别,根本没有形成国家观念),也无关自由(仅仅是出于捍卫生存空间和传统)的抗争,动机纯粹而简单,行动直接而粗暴,这大概是我所看到的山地民族眼中的世界的边界。
赛德克人的英勇无畏,并非面前只有灭族的绝望,而身后亦有祖灵在召唤。
即使从我们的世界看过去是一路悲歌,但是最后赛德克的勇士们仍高唱祖灵之歌走过了彩虹桥。
而全篇最悲情者,莫过于夹在两个世界之间的花冈一郎与花冈二郎,他们的世界观和行为处处冲突、矛盾而复杂。
既向往更高级文明的生活:期望在新的文明体系中利用规则、通过自身努力为自己和后代争取更好的生存条件;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与原有的文化无法割舍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新的文明体系中,这种根深蒂固的联系就是他们实现自身理想的最大阻碍。
最终被迫选择自杀结束这种冲突的人生。
“切开吧,一刀切开你矛盾的肝肠吧,哪也别去了,当个自在的游魂吧。
”在一郎要亲手扼杀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那一刻,他已然分不清他将来要去的是神社还是祖灵之家了,那种对生命的痛惜以及对死后虚无缥缈存在的怀疑开始在他内心萌发,当他面对死亡开始犹豫的时候,赛德克人的骄傲在他的身上已渐行渐远。
莫那鲁道死后十五年,日本人携着他们“野蛮的文明”终于败退。
反观这场自征服者向被征服者而下设计的文明体系,我们始终绕不过的一个问题是:在这个以强者利益为基础建立起来的世界体系、国家体系中,是否每一个群体,每一种文明,无论强弱、大小都有其存在并得到尊重的理由?
即便他们并未给整个文明带来多少“贡献”,即便他们仍固执地按照传统的方式“野蛮”存在着。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是否还遵循着“强者决定弱者”的野蛮思维,一直从未步入过文明社会?
70年后,日本人拍摄了一部纪录片《新丝绸之路》,在喀什篇中,摄像机镜头捕捉到了一个“失去灵魂的民族”,民族早已湮灭,只剩下满街悠扬的《提勒库依》在诉说民族的过往,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民族就这样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但我感觉但凡用灵魂唱出的歌,听起来特别触动人心弦,就像莫那在山溪前和他父亲的重唱,人虽踏虹消逝无影,歌仍缭绕清溪间,如山瀑泄下,久久不绝。
起码,台湾人用诚意拍出了这样的电影,在这以后,我有理由相信,当他们需要面对各种文化、各种群体之间的矛盾的时候,会比我们思考得更深远,亦会比我们处理得更妥当。
賽德克巴萊上映了,只是上集聽說三天票房就破了一億新台幣。
一張票算它250塊吧,那就是四十萬人看過了。
這簡直是打選戰的規格。
偶像、金主、悲情、拜票、假想敵、造勢晚會,一應俱全。
和它的本土主義號召相映成趣,這恰恰是一部十分「非我族類」的電影。
電影裏不論原住民還是日本人,他們的信仰、價值觀跟人生態度,都和我大相逕庭,和我所認識的大多數台灣人(受儒道佛三教薰陶)也大不相同。
為什麼這麼異文化的事物,這麼充斥仇殺跟血腥的故事,能在三天之內吸引四十萬台灣人走進電影院裏?
真是想不透。
只是廣告行銷的魔力使然?
還是在這個社會溫良恭儉讓的表層底下果真潛藏著一條由累世無明的仇恨、殺伐與血腥匯合成的伏流,這部電影只是喚醒了或點燃了觀眾的集體潛意識,教他們經歷一場集體出草與血祭?
就在這種時刻,特別使我覺得中國傳統文化有其長處。
孔子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伯夷說「以暴易暴,不知其非也」,這兩句話就是我給這部電影的最終評價,也希望所有看這電影的人別忘了這兩句話。
在我看來,原住民的勇士氣概、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都太偏頗狹隘。
可以理解,但不能同情,更不可能服膺。
本片成本據聞是七億台幣,如果七億成本只為了回應武士道精神的感召,那真是可惜了。
另外有幾點心得。
第一,有人批評此片對日本人的惡行揭露太少,相形之下賽德克人過於野蠻。
我認為導演本來就不覺得日本人壞,抗暴不是他的主題。
事實上日本人的理蕃政策必有其長處,否則難以解釋為什麼原住民在二戰期間踴躍從軍、大規模同化。
第二,有人批評此片對賽德克人的祖靈信仰、出草習俗交代得太過簡略空泛(例如如何血祭祖靈完全沒演,若回不去祖靈天家會去哪裏也沒說明)。
我也認為如此。
原因何在?
我認為和導演的基督教信仰有關。
交代得太清楚,便有所謂偶像崇拜、祭祀邪神而違反教義之嫌。
導演是虔誠的基督徒(長老會),男主角更是。
男主角在現實生活中根本就是長老教會的牧師,他不可能只為了一齣戲違背自己的神職。
上網一查,今年8月15日,台灣長老教會總會曾發文勸諭:「最近,原住民部落為因應鄉公所舉辦的傳統祭典,許多地方開始興起祖靈崇拜,並築壇拜祖靈。
…若沒有經福音轉化和信仰連結,實在令人憂心。
」在電影裏,別說祭壇了,任何祭祀儀式一概闕如。
第三,長老教會希望原住民的信仰能夠「轉化」、「連結」上基督教。
我認為導演正是這麼做了。
他拿「彩虹橋」來表徵賽德克人的信仰,應非偶然。
因為在《舊約‧創世紀》裏,彩虹正是人神和解的象徵,彩虹的一頭是人間世,另一頭是永生。
另外,電影裏又說祖靈住在天家,天家有肥美的獵場,「天家」的基督教色彩比「天堂」還濃厚。
「彩虹橋」和「天家」都是把原住民信仰往基督教連結、轉化的中介。
第四,莫那魯道的仇恨根源為何?
確有殺父之仇,但導演淡化處理(頗難理解)。
顯無奪妻之恨(女性都是配角)。
馬克斯主義的經濟因素比重很低,阿凡達式的生態主義貢獻不大(獵場二字雖然常掛口邊,但比較夢幻,缺乏一個阿凡達式的地景聖物發揮錨定作用)。
我認為:電影文本給的答案仍然是宗教信仰(死後必須回到祖靈的天家),而且是頗為原教旨主義的宗教觀(不獵人頭、保護不了父祖的獵場,成不了真正的(男)人,死後就必定上不了天家)。
有太多熱心的觀眾一再告誡我們:片中原住民的殺戮行為不帶仇恨甚至還可化解仇恨。
這奇突的教諭,正是依循一種宗教思維。
非常可能,這部預算與票房雙破紀錄的台灣電影,其實是部帶有基督教色彩的宗教電影。
本片的票房持續累積,僅管媒體已逐漸(率先)退燒,但電影埋下的種子已札根發芽,不知道明年春天來時會結成怎樣的果實?
不知道經歷了這場集體出草與血祭的年輕觀眾,你們的彩虹橋究竟在哪裏?
-◎2011年10月20日後記:本片下集9月30日上映,據說下集殺得更兇更久,有人看了連做三天惡夢。
如此少兒不宜,三個週末下來台北票房仍然破億,真不簡單,難為了那些行銷高手。
我還沒看下集,等二輪吧。
隨緣吧。
據說下集結束時畫面上真出現了一條特效不甚靈光的七彩虹橋,一眾原民武士的靈魂真在觀眾見證之下載歌載舞遊行上橋走向天家消失不見。
有人刻薄它說像是二十年前台灣鄉土神怪連續劇常見的八仙過海戲碼。
究竟七億台幣搭起的彩虹橋真面目如何,還請親眼看過的網友不吝賜教。
純粹猜測:我猜導演非要「殺很大」、非弄條彩虹橋不可,也是緣於信仰之故。
殺戮是衛道殉道,過橋是淨罪救贖,哪樣也不能少。
◎2015年7月26日後記:讀B. Riftin (李福清)教授《從神話到鬼話》,得知1930年德國學者Otto Scheerer到北台灣山區采錄的泰雅族神話,其中就有一個「死人靈魂過橋上天堂」的神話,被認為是台灣原住民族神話受到基督教影響有文獻可考的最早例子。
《賽德克‧巴萊》所講述的霧社事件恰好也發生於1930年。
但是關於霧社事件自身的史料,畢竟不存在能夠證明莫那‧魯道乃是出于相同或近似的神話信仰而自殺的證據。
因此,本片的彩虹橋,仍然只宜看作是後來的台灣人根據自身的基督教信仰(如導演魏德聖)或者受到基督教影響的神話信仰(如泰雅族牧師林慶台)而回溯建構的歷史想像。
由于原住民族自身沒有文字歷史,給人乘間抵隙的機會太多,這就讓本片提供的歷史想像獲得了遠超出聊備一說的通俗力量。
前路艱辛,我走此路:《賽德克巴萊‧太陽旗》觀後心得 「(導演)魏德聖是條漢子。
」在上映前,《賽德克巴萊》的花邊新聞幾乎比電影本身還要搶眼,焦點大約放在花了多少錢、費了多少心力、背後又有多少人慷慨解囊之類的;對於魏德聖其人也是有褒有貶,唯一有共識的大概是:這傢伙說得出,而且還真的給他做到了。
真是條漢子,夠有種!
對於電影以外的事情不予評論,單看其作品本身,也確實帶著一股濃濃的倔味,強硬地聲明:我要這樣!
為什麼?
因為這樣是對的!
真是對的嗎?
許多事情其實很難評斷對錯,只有取捨。
而以《賽德克巴萊》這種大型商業電影的預算等級(請別拿好萊塢那種妖怪成本來對比,回歸到最初聽到這部花了七億去拍的史上最貴「國片」來衡量),真的是對的嗎?
我覺得魏德聖最有種的一點,就是明明花了大型商業片的預算,《賽德克巴萊》卻不算一部商業電影。
不管其目的或格局都不是。
他要的遠比那大多了。
* * *「……永遠不要把電影當作一個賺錢的工具,它的力量比你想像的還大……如果你把它看小,那它就小小地做給你看,但如果把它看大,它可以很具規模地呈現在你眼前。
」「千萬不要把電影當作一件圖利的工具,如果你這樣想,你對不起它,它也會對不起你。
」上述這兩段話節錄自《導演‧巴萊》,可以看出他超浪漫的一面;同時也看得出他事實上並不是個商業片導演,儘管曾拍過台灣最賺錢的商業電影〈海角七號〉。
舉個例子,你就很難想像麥可貝說出這種理想快滿溢出來的話。
商業電影中,電影就是生意,不多不少是個賣給觀眾的產品,我提供心目中你要的最佳娛樂,你花錢來買。
姑且不論麥大叔那種極端的例子,說說手段比他高明許多的詹姆斯柯麥隆,實現了充滿他夢想的潘朵拉星球,背後推動的思維還是與商業考量脫不了關係:如何要觀眾心甘情願地為我這個夢想買單?
因為要他們買單,所以,商業電影絕不能去挑釁觀眾。
當然也不能太乖,太乖就嫌平庸,多少得衝撞到一些現有結構,帶點適量的叛逆。
比如《阿凡達》裡面闡述的高貴野蠻人幻想,雖然早已退流行卻因此帶有復古的魅力,重新喚起人類對於早已失去的部落生活的渴望以及對於現代科技不滿的擬似解藥,彷彿原始人理當比現代人更懂得如何生活,他們其實什麼都瞭解,只是出於某種更高尚的理念而排斥科技而已。
(如果你身為一個深入納美部落的阿凡達,沒有格蕾絲博士的知識與研究熱情,沒有傑克作為職業軍人的運動神經能融入納美戰士的日常生活,也沒有外星正妹對你獻身,你的潘朵拉生活到底可以多有趣?
人類所謂的自然通常只有人類喜歡的自然而已,不包含蚊蚋寄生蟲傳染病或各種有毒會吃人的動植物……)《阿凡達》的編導選擇讓原始化為智慧與解藥,科技變成邪惡化身,然後讓前者打敗後者,讓觀眾得到一種從現實逃脫的快感,對於潘朵拉那如夢般的原始生活滿懷憧憬;但它其實什麼也沒證明,亦沒有給世界帶來任何新的認知,那些對於商業電影而言都是太過沈重的東西因而無此必要。
而且它成功了。
商業電影無須讓觀眾真的去知道什麼他們以前不知道的東西,無須去衝擊既有的認知,無須去挑戰他們的底線,對於文化保存也不用太具使命感。
最佳例子莫過於《梅爾吉伯遜之英雄本色》,這令人印象深刻的「史詩」電影,其實在「歷史」面向來是為人詬病的。
(比如,歷史上的威廉華勒士其實是個領主,不是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跟英格蘭開戰也不是為了愛人被殺而是純屬政治上的考量;片中著名的那場打贏英格蘭軍的大戰也不是在平原開打而是趁英軍過橋過到一半時施以偷襲;當時的蘇格蘭人也不是穿蘇格蘭披肩……)此片曾於2009年被時代雜誌選為「最多歷史錯誤的電影」第二名,被歷史學家評為:「(本片的)歷史事件是不正確的、日期是不正確的、角色也是不正確的、名稱也都不正確、連服裝都不正確,簡言之就是沒有東西是對的。
」;但它依舊成為許多人心目中的經典,儘管有這麼多不真實,或許唯二真實的就是它給人的感動(片中的不屈英雄兩度高喊Freedom絕對是觀眾永難忘懷的記憶);此外它確實在票房上斬獲甚豐。
如果單純以商業電影考量,毫無疑問是成功了。
上面舉了兩部商業電影的經典之作,只想為其下兩個簡單的註腳,如果真有所謂的戒律,這兩條必定包含其內:1. 別太過挑釁觀眾,所謂的挑釁包括任何可能引起麻煩的議題。
(比如虐殺孩童或動物、好人其實沒那麼好壞人其實也沒那麼壞、太多看似非必要的暴力……)2. 無論真實與否,故事好看最重要。
如果能兼顧當然很好,但若太講究真實會讓故事不好賣,那就去它的真實。
由上述的兩點,可以看出《賽德克巴萊》是多麼大膽的嘗試嗎?
是的,它幾乎都違反了。
魏德聖在電影圈打滾了這麼久,難道這麼淺顯的道理會不懂嗎?
我認為他當然知道,就像賽德克族明知會輸卻還是選擇開戰一樣。
為了某些超乎輸贏之外的理由,他選擇了一條難走的路。
重建一個早已失落的時空、文化與人群到底是如何的環境與文化,才會把獵取人頭當成一種成年必經的儀式並視為理所當然?
歷史課本單純地把這行為定義為「野蠻」,果真如此?
《賽德克巴萊‧太陽旗》沒有辦法將出草這行為背後隱藏的文化含意講述清楚,事實上真不好講。
我查了一堆資料,只能概略理解為某種類似宗教儀式的行為。
不是今天心情好就出草,必然有某些重大的原因得靠這儀式解決,而儀式的前後都有許多嚴格的規範要遵守。
如果出草成功代表祖靈護佑,一切都會因而順利;出草失敗則表示肯定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必須回去好好檢討。
也或許根本沒有講述的必要。
電影不是國家地理頻道,並非把所有知識塞進去就成功了。
它沒那麼多時間慢慢跟我們分說清楚,卻可以用一種更震撼的方式直接給我們印象。
「活在如此文化底下的,就是像這樣的人。
」很喜歡《導演‧巴萊》裡,當全體賽德克男演員經過特訓到位之後拍的那張合照。
確實給我一種強大的衝擊力。
不像是看到一群人,而較像狼群一般的猛獸。
他們可以擁有像我們習慣的原住民印象:笑容爽朗、能歌善舞;卻也可以非常的殘暴,如果在他們獵殺時,你不巧站在其刀槍之前,就會看到。
電影沒有想要美化這群人,把他們定義為某種失落的美好或者高貴的野蠻,而就只是平淡描寫那段原住民歷史中發生的事情,對於部落間的累世恩怨與相互攻殺僅是陳述而不加渲染與責難,他們只是要守護自己的領域、或說是自己的生活方式,管你是敵對部落、漢人還是日本人,總之侵入獵場就是死路一條。
這或許是更直接描繪出的人性。
儘管並不討好。
原始部落沒有被美化,而代表文明的日本人也沒有被刻意醜化。
除了兩個山地巡察衫浦與吉村一個好色一個個性有問題;其餘代表性的小島(親原住民的代表)、警局長官江川(始終都是那麼和善地說:不用麻煩。
)、乃至其餘眾多的日本人,基本上都沒有惡形惡狀,頂多就是以自己是優秀民族與征服者自居而驕傲而已。
但老實說,這種事情誰不會幹?
如果當時你被生在日本人的家庭,在這被征服的島嶼,你會不自以為是優秀民族而抬起下巴,瞧不起這些搬木頭的蠻人嗎?
如果當時你被生在賽德克的部落,你會不認為這些侵犯己方領域與文化的外來者該死,為自己無法度過彩虹橋而恐懼嗎?
他當然可以描繪一個很簡單的善惡對立,加強日本人的迫害印象,把原住民塑造成悲劇英雄,進而把後續出草的暴力合理化。
但如此一來就無法闡述一個更深刻的概念:其實大家都是同樣的人,各自被生長的環境與文化深深規範著,之間的差異與誤解長期積累下,演成了最終的殺戮。
這樣的結果在最初日人自認「優秀」並試圖「教化」這些蕃人的時刻,就已經埋下遠因了。
簡單的善惡對立能讓人看得爽,淺薄但好賣;後者描述的則是難以言喻且悲哀,肯定不那麼好賣的。
身為一部商業片的導演,會怎麼選擇呢?
魏德聖選擇後者。
因為這才是他心目中「對的答案」,因為他夠有種。
這是為何全片總是瀰漫一種揮之不去的哀傷,那血腥的殺戮便如宿命一般。
兩個文化不同的族群要相互瞭解是異常困難的,即使其中有相對有智慧的人能瞭解,兩個族群普遍也無法接受彼此;即使一方用強勢的手段勉強另一方接受了融合,未來終究會出事。
無掩飾地描繪暴力魏德聖最有種的,應該是最後大出草的處理方式。
身為一個商業片導演怎麼可以這麼赤裸裸地描繪無辜婦孺遭到砍殺呢?
尤其那無辜的婦孺還是屬於敵對方的日本。
他為什麼不學梅伯將原本史上蘇格蘭人偷襲過橋英軍的情節變成在平原上光明正大互毆的精神,生出一個歷史上根本不存在的霧社日本正規軍之類的,然後讓莫那魯道半邊臉塗成藍色大喊衝鋒?
因為歷史就是這樣的。
在霧社死掉的日本人只有少數是受過戰鬥訓練的,多數就像片中那樣,只是當地居民與婦孺。
因為不能任意扭曲歷史,這才是「對的」。
而為了這個「對的」,必須付出每個觀眾看完後不是爽快,而是悶到不行的代價。
先前沒有張牙舞爪的壓迫戲碼,此時只見一群慈眉善目的日本人被一群賽德克人如狼群般舉起了槍枝獵刀,演出一場鮮血狂宴。
穿刺、斷頭、槍擊,不分婦孺,全部屠殺殆盡。
在這場屠殺裡,沒有「美」的存在。
沒有刻意扭曲的武打場面,沒有感人落淚的袍澤情誼,有的只是殺。
「血祭祖靈!
」,一聲大喊下,就連小孩子都拿起了刀劍竹槍,興奮地加入殺戮。
與原著劇本不同的是,裡面的女性角色並非喜悅地迎接這場多年未見的祭典。
「……留在原地的家眷紛紛和上戰場的男人揮手告別,她們的臉上偶有擔憂,但大多數都是帶著驕傲而期待的神情。
」電影很明顯不是這樣處理,當開始血祭的男人們興奮地準備殺下山時,女人們只是漠然地,臉色凝重地看著他們。
後續甚至刻意安排一個老婦人在運動會屠殺的現場,大聲質問:「你們在幹什麼啊!?
」是啊,你們在幹什麼啊?
老婦人在問著,每個被留在部落的女人在問著,背後唱著的歌在問著,每個觀影者心中也在問著。
為什麼非得殺成這樣不可?
你們這樣還配稱作勇士嗎?
當然,這背後牽涉到出草的習俗(出草本來就沒在管對方男女老幼的),牽涉到他們與日本人間的經年仇恨;但即使不扯那些,這也絕非史上罕見的事件。
在刻意美化的電影中,我們鮮少看得到這種慘烈的屠村影像,但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人類早已習慣相互殺戮,只是無法正視,於是必須要找個很好的理由才能動手。
所以當這種大規模殘殺竟然是出於一個自己無法深刻理解的理由(出草),那種苦悶感真是難以言喻。
應該說,殺戮這種事情從來就沒有美過。
所謂英雄或勇士都只是被塑造出來的,實際上幹的就是這麼醜惡的事。
只是當我們被逼得正視這件事情時絕非什麼開心的體驗。
看完這一段漫長的殺戮,你還覺得《賽德克巴萊》是標準的商業電影嗎?
確實不是。
它描繪了某種人類最悲哀的循環,賽德克族今天糾集了六個分社殺了一百三十餘名日本人,下集日本人就會把反抗的賽德克分社弄到近乎全滅。
並非不正視就能抹去這段在人類史上重複演奏過多次的旋律,但敢這麼直接不加多餘色彩地拍出來的導演真的不多。
大出草的收尾也很傑出。
莫那魯道身上並未染上過多鮮血,身上仍背著許多把想拿去支援子弟兵的槍枝,在得知一切結束後終能在公學校的升旗台坐下歇口氣,面對屍橫遍野的廣場。
這個賽德克族反抗的靈魂人物臉上只堆滿了疲累與憂慮,無言地遠眺,下了最好的註腳。
文化保存的意涵儘管魏導很清楚電影跟紀錄片的差別,但有些分界不是那麼容易區分。
最後拉鋸之下的結果,就是被抱怨的:「音樂太多了,雖然很好聽,但……」其實多少能想像導演下刀時的拉扯。
《賽德克巴萊‧太陽旗》的節奏,尤其是後半部份其實是不太順的,雖然也沒有到「拖」的程度,但就是覺得有點該加油門沒有加足,不該踩煞車時卻踩一下,於是一頓一頓的,儘管車子還是在跑,卻沒有很順的感覺。
因為對他而言,這不只是個商品而已,所以不只是修得漂漂亮亮地就好了。
我們經常講一部作品不要太貪心,問題是,下一部如此認真地對待原住民文化的電影到底在哪裡?
在《導演‧巴萊》中,最常提到的句子大概是「崩潰」與「抓狂」,每一關都是難過得要命,像這樣的路有誰敢再走一次呢?
正走在路上的人怎能期待短期間內便有勇士追隨其後呢?
在參加一次關於原住民作家的座談會中,他們提到一句令我印象極深刻的話:「我們是每天都在經歷著『文化失落』的恐懼。
」不能期待某位耆老永遠等在那邊給你詢問記錄,有一天他去世了,許多只有他知道的事情可能也就隨之而去了。
但儘管再努力,好像都趕不上流失的速度。
作為電影人的驕傲,就是記錄在膠卷上的資訊被廣泛地流通保存,可視為某種半永久的存在。
而如果短期內無法期待一定會有相關的電影出現,那把剪片的剪刀重量便異常地沈,上面寄宿了每一位曾幫助過此片、提供過協助或意見的原住民朋友沒有說出口的意念。
所以在編排上,與其精簡情節以增加力度,我覺得他的作法更近於在不過份影響節奏的前提下盡可能塞愈多東西愈好。
那些賽德克族的吟唱、對唱、歌舞,儘管確實有點多,卻也不至於讓人煩躁,因為美感上是夠的。
就某方面而言也可說是知識與劇情俱足,但從對向的角度說就是有點過多而拖累節奏。
但考慮其背後的沈重意義,實不忍苛責。
結語《賽德克巴萊‧太陽旗》在票房上迅速衝得漂亮的數字,儼然要締造影史記錄般,但這光鮮的背後其實不無隱憂。
其一,它是部「只有在台灣才能賣得好」的電影。
(唯一可能因抗日主題而買單的大陸市場已經因為某些不明因素而給此片不合理的惡評;對於其他市場而言,無論「抗日」或者「台灣原住民文化」似乎都不算是非常吸引人的主題。
)其二,它其實不算以商業考量為先的電影,雖然有魏德聖一貫簡明易懂的風格,但主題意涵太過沈重鬱悶,亦不符合一般爽片的規格。
(海角七號看一次爽一次,看十次爽十次,這一片嘛……除非斷頭場面讓你很爽,否則要爽有點難。
)這麼看來,其實真的頗危險。
但有沒有可能達到?
我寧可相信這是個充滿可能性的地方,而非抹殺夢想之地。
不一定要挺國片,但要挺好片?
言之有理。
那麼,我要挺《賽德克巴萊》。
它絕對是好片一部。
http://coolcate.blogspot.com/2011/09/blog-post.html
昨天看到万达影城发的一条微博,说承诺全国万达影城每天拿出一个厅来排《赛德克•巴莱》。
这当然是好事,但随后有人指出,长春万达却没有做到,只排了若干门可罗雀的场次。
希望万达践诺,给《赛德克•巴莱》一些发力的空间。
《赛德克•巴莱》撞上《泰坦尼克号》和《超级战舰》两艘大船,又被几个闹哄哄的超级英雄狙击,真实祸不单行。
其实,我理解影院排片的考虑。
《赛德克•巴莱》150分钟,就算一个厅全排,一天也只能排四场(撑死了能排五场),而黄金时段的场次只能有一场。
大船更长,但胜在是3D片,票价高。
《复仇者联盟》也一样,3D片,一张票多收30元。
这样的情况下,影院当然更乐意排大船和超级英雄们了。
因此,我认为,《赛德克•巴莱》选择这个时候上映,是不明智的,好比当年贾樟柯以《三峡好人》死磕《满城尽带黄金甲》,悲壮则悲壮矣,但真的死得很惨。
我不想批判中国观众如何低智,因为从自由选择的角度看,所谓低智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因此,对于《赛德克•巴莱》的悲剧,没有必要上升到民族自强、爱国主义的层次。
我觉得,就是好电影,也要讲发行策略。
另外有一个误区,我认为有必要说一下。
大家知道,《赛德克•巴莱》有多个版本,其中台湾的上、下集版本比大陆的版本长2小时。
很多人就想当然认为,大陆的版本不值得看。
坦白说,我刚开始也这么认为,后来魏德胜导演在深圳亲口表示认可大陆版(国际版),我才又有了去影院看的冲动。
一般而言,所谓加长版比一般版本要好,但这个不是绝对的。
我看了大陆版,我认为影片是完整的,剪辑的节凑也把握得很好。
上、下集版我也有,简单拉了一下,发现多出来的主要是阐释性的内容和副线的内容,当然也有更多的战争场面和血腥镜头。
剪掉两个小时,影片内容当然不够丰富,但完整性却没有受到损害,这是大陆版的最大优点。
因此,我认为,大陆版是非常值得看的。
而且,这也是部“大片”,很多东西在影院看体会会更深。
很多人说,《赛德克•巴莱》是台湾土著版的《勇敢的心》,大体不错,但也不太一样。
我不认为《赛德克•巴莱》是一部民族主义或爱国主义电影,魏德胜不是在对赛德克族唱赞歌,因为他同时表现了这个民族的血性和野蛮,也表现了文明与原生态的冲突。
《赛德克•巴莱》最好的地方是没有把片中的人物脸谱化,每一个人物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影片中出现祖先的神灵不是为了神化这个民族,只是增加这个民族的原始感和图腾感而已。
林庆台饰演的莫那鲁道无疑是给观众留下最深印象的人物,但我最喜欢导演对花岗一郎和花岗二郎这两个人物的处理,他们身上的矛盾和纠结,可以投射到每一个身处时代更替或变革的人身上。
就个人心水而言,我认为《赛德克•巴莱》比魏德胜导演的前作《海角七号》是要好很多的,绝对是魏导的心血之作。
排片的悲剧已经造成,我说再多的好话,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我看到影片的口碑非常好,豆瓣评分与《桃姐》持平,并列年度华语电影的最高评分。
倘若影院排片给力一点,我不敢说能够给影片带来多高的票房,但与《桃姐》持平应该是能够做到的(若以看点论,《赛德克•巴莱》其实比《桃姐》要多啊)。
也希望大家多多关注这部影片,看完那些闹哄哄的好莱坞大片后,也去影院看《赛德克•巴莱》。
这是一部男人的影片。
男人到让我汗颜。
就好象当我白衫长裤的坐在庭院中看着小花园喝着咖啡的时候,突然一个赤裸的男人闯了进来,浑身绘满肮脏的图腾,跳着粗旷的舞蹈,挥舞着大刀,把花园的花朵全部毁掉。
可我却无法谴责他们。
甚至隐隐感到自己的虚伪。
那些关于道德、良知、生命的理解,似乎变得没有了价值。
而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拒绝入侵。
这是一个没有赢家的故事,又或者是一个没有输家的故事。
他原始、粗旷甚至歇斯底里,让我觉得如果去追究细节、去讨论思想都是一件无聊的事。
就是这么一部电影。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样的故事。
没有原因,没有含义,没有未来,这样的一群人,这样的一个事件,他们就是这样发生了。
没去电影院看好可惜 看了影评和背景之后这部电影的形象瞬间上升一个层次
好片子
看了半小时。。。真心看不下去了。
上个礼拜和让让在横店看的,事先对这个电影一无所知还一度以为自己会睡着。结果被大大的打动了,回来还在微博上大大的推、见人就推。极具民族特色的音乐、画面全部让人耳目一新,莫那从头man到尾。数度热泪盈眶。
一般啊。
下集完全按着快进看的 魏德圣太不舍得剪了
不必看。大陆版的合集减缩到153分钟,能剩下什么?起承转合遭人诟病那也是必然。
本来想说配乐差,扫了遍完整版发现配乐不是原配。本来想说台湾电影逃脱不开的小清新,扫了遍完整版发现是断章取义后被强加的清新。本来想说故事逻辑混乱,扫了遍完整版发现,诶!可说呢,都告诉是剪辑版的了,再嫌弃也是周瑜打黄盖了。总之一句话,剪辑版的水平和金陵十三钗很相似。
的确有点像勇敢的心,但是又很不同
南蛮入侵
神作,太震撼,开始仇视野蛮,又理解,再仇视。。。
好看的,但是没看完。
就这么多
他们不是抗日,是造反
没劲
幹了!
有血性有信仰就是可以滥杀小孩和妇女吗!!!野蛮人!!
血性,信仰,无他。
画面赞,配乐也很好,虽然作用不大,故事情节单薄,人物稍嫌混乱
上映的剪辑版很多地方都显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