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要重生,” 吉百列·法瑞希塔从高空中翻滚坠落时唱道:“首先你得死去,嘿!
嘿!
为了降落在大地丰满的乳房上,你先得飞起来。
达达!
咚咚!
如果不先哭一场,你要如何再展欢颜?
如果没有叹息,先生,你要如何赢得芳心?
老兄,如果你想得到重生......” ——萨尔曼·拉什迪《撒旦诗篇》从《奇迹》一直到《舞伎家的料理人》,是枝裕和的作品不及中岛哲也和吉田大八的作品给我的印象深刻,无贬义。
关于坂本龙一,最近才知道是坂本一龟的儿子。
唯独坂元裕二的多部剧作是深爱过的。
最开始隐约觉得三人调性不合,对《怪物》带着诸多成见地进了电影院。
1. 代入最近少有能在开场一瞬让我代入的作品。
像《去斯万家那边》那样,开篇一句就击穿最终防御的情况,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而看完都无法代入的作品,也不在少数。
这不一定是作品本身的问题,也可能是自己包袱太多。
记得在《侧耳倾听》里,台灯灯丝的震动在月岛起身关灯后彻底消失的音效细节,让人回到童年夜晚躺在床上盯着漆黑空气的静谧时间,那种代入感是压倒性的。
走进放映厅,一位目测百公斤重的大爷占了我的座。
为节省口舌,我选择隔了一个空位坐下。
怎料大爷极具穿透力的鼻息严重扰乱了沉浸感,就像身旁埋伏了一头猛兽,还怎么安心吃草。
不过印象中,故事在母亲早织和保利老师在学校正面冲突后不久,还是迎来了代入点:早织端着切好的西瓜,小心翼翼地走进儿子的房间。
莫非这是天下父母通用的心理战术?
自己以前也时有被父母洞察异样的经历。
他们担心,想问缘由,但不知如何开口。
于是就端着水果或其他什么吃的,神情慈爱地走进房间,像是在说,你看,我只是拿吃的来,没别的。
然后用温柔的眼神看你,摸你的头,期待你自己开口。
十分单纯的一个细节,成功让我代入早织的角色,并自然承接了母亲视角的疑惑。
2. 三重叙事【早织线】疑惑的种子,是从远望火灾,和凑聊起人脑猪脑的时候,就在心里埋下的。
这个种子在后续事件的刺激下会破土而出。
但第一次感到明显不对劲的,是凑突然剪掉头发。
接着迅速展开了一连串事件:玄关只剩一只鞋;水杯里倒出泥石;凑的鼻子和耳朵受伤;去学校要说法,扑克脸校长却中途逃走;凑在隧道里喊谁是怪物,跳车;再访学校时,教员们却是照本宣科,谢罪威压;校长在超市绊倒奔跑的小女孩;保利老师面对指控竟然吃起糖来;凑捡橡皮时身体冻结, 把房间弄乱,床上还摆着点火器...
燃烧最初猜测是同学间的霸凌,后来“澄清”是保利老师的身体和言语暴力,最后,随着凑消失在台风夜,真相退回迷雾中。
早织线结束。
【保利线】转到保利老师的视角,有些许违和,设计痕迹浮现。
解答了一些老疑惑,又多了新的。
比如,保利没有“故意”伤害凑;保利虽用“单亲家庭问题”质疑早织,但实际他自己也是单亲家庭出身;面对早织的指控,他吃下的是女友给的用来压惊的糖果;没有吐露事实则是因为校方施压…等等。
新疑惑:凑为何霸凌依里;凑和依里为何诬告保利;校长是否碾死自己的孙子/女;校长转动照片的意图;依里父亲白日醉酒,还说自己的儿子是猪脑是怪物;凑和依里的真正关系…等等。
第二重叙事在将保利的行为全面正当化的同时,把同学间的霸凌重新摆上台面,并加入依里家庭关系的新疑点,最后又由保利在巧合阅读学生作文的情况下,亲自推翻凑和依里加害受害关系的假设。
这一视角的猜测,是从学生间的霸凌,过度保护的家长,逃避责任的校方,最终在藏头诗中,“意外”地转向了处于核心的凑和依里的心理世界。
这个“意外”的铺垫,属实挖空了心思。
倒推一下:要让他最后读到藏头诗,一方面,要让他有对文字的敏感和执念,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法拒绝校订的诱惑,所以就有了前面女友调侃他总是给出版物挑错的爱好。
另一方面,还要让他偶然打湿作文纸,所以他得捧着水,捧水是为了扔金鱼,这就回到了女友把金鱼交给他的第二幕开头。
同时女友还把翻肚皮的鱼比喻成保利,捎带描边了他的死鱼性格;
金鱼保利线结束。
【凑线】由校长探监的场景过渡,最终来到凑的视角。
校长的几次行动是很难正当化的。
孙女/子死于车下,因此见小女孩乱跑,就给她上震撼教育,这样的逻辑似能说通,但实难共情;不论有几层解读,摆祖孙照片给家长卖可怜,是给人最直接的印象;面对家长的质问,无表情地照本回答也是无法被原谅的,尤其在日本;施压保利逼其认罪的行为,更是没有正当化的余地;校长在音乐室的一番举动,像是要扳回一城,最后凑也的确受用,接着就直奔依里去了。
但要翻掉校长的案,这还不够。
破坏紧接着,又回到全篇开头的火灾。
一瞬间我走神了,脑袋里闪过五彩绚烂的“let’s do this one last time.” 接下来是应接不暇的剧本炫技。
校长捡到依里的点火器;依里主动搭话凑,但凑身处霸凌依里的小团体中,左右为难;音乐室中,依里抚摸凑的长发,触发了凑的情感,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所以不安,试图通过从物理上剪掉头发,来消除心理上的困惑;小团体在教室霸凌依里,凑想阻止,但不想暴露二人关系,于是演出暴走扔包,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通道隧道外废弃车厢的戏,集中处理了前面挖的坑。
台词信息之密集,仿佛能听到坂元在说:现在发答案,看看自己之前做得对不对。
好在,对话的传接,编排得并无突兀,配乐也很节制。
首先,依里指着花,说出了花名,凑则说,母亲告诉他不知道花名的男生才受欢迎。
接上第一幕,早织在车上说,和凑的父亲结婚,是喜欢他的男子气概,以及第二幕,保利在操场上,对着叠罗汉撑不住的凑说:这样也算男生吗。
来自母亲和老师的名为【男子气概】的尺子,卡在了凑的意识里。
分担迅速穿插一段校园死猫的情节,引出【重生】的世界观,然后返回废弃车厢外。
本文开头引用了拉什迪的小说人物吉百利的话。
类似的观念就像咒语一样萦绕在两个小男孩身上。
关于这个要先死了才能重生的世界观,在一个登高的场景里,还有段诙谐的补充:依里说,宇宙膨胀,然后爆炸,时间逆转,牛肉盖饭退为牛,大便回到屁股里。
因为和依里时常聊这些,凑才会反复问早织,父亲会转世成什么,自己又会转世成什么。
他们谈宇宙,回过头就在车厢里挂了星球装饰。
呼应第一幕,凑的书桌上,立着一本NASA。
秘密依里为让死猫重生,在坑中火葬,凑用水杯装来泥石灭火,并收走依里的点火器,回答了早织线的疑惑。
凑问依里,火灾是不是依里为阻止父亲去girls bar做的。
依里搪塞。
于是火灾起因有了一种合理备选。
游戏重生话题也延伸出车厢内猜怪物的游戏。
游戏过程中再次提及人脑猪脑,暗示这些说法是来自依里的父亲。
从依里说父亲很温柔,父亲会治好自己这两句就能看出,父亲以“治疗”之名虐待依里,致使他身心受创。
依里提到搬家后,他和凑的互动,已经说明了男孩间的感情。
凑困惑,不安,抗拒,无法敞开双臂迎接依里,因为他被名为【男子气概】的铁笼锁住了。
而构筑这一铁笼的,是父母师长的只言片语,是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
早织在隧道中找到凑,开车回家。
这时,坂元又捡起了《四重奏》中用过的美技:错车声盖过说话声。
凑坦白自己无法成为父亲,早织没听见,她回答:我喜欢你父亲的【男子气概】。
《四重奏》中的表现非常戏剧化,而《怪物》中没做任何特殊处理,错车的声音盖过了凑的声音,仅此而已。
这大概是是枝裕和做的减法。
接着,凑为了接依里的电话,急中生愚打开了车门,负伤。
之后,就接上了早织和学校的几场对峙。
面对被逼入绝境的保利的质问,凑意识到谎言的严重性。
他逃到音乐室,和另一个说谎的人互相告解。
校长说得比较含糊,撞死孙子/女即便不是她本人,也脱不了关系。
而凑则坦白有了喜欢的人,但无法直面自己的感情。
因为怕被别人知道,所以用保利挡箭。
于是校长说,说不出来的,就吹吧。
二人开始吹号。
这里不得不说,吹过铜管的人,看到外人接触号嘴,多少会有些生理不适。
很巧,保利听到了号声,早织也听到了。
早织以为凑坠楼,实际却是保利站上了天台。
当早织从教员那里确认到凑没有坠楼时,她听到号声,全身瘫软。
而在绝望的保利面前,这笨拙的号声,应该显得莫名地生机勃勃吧,他选择了活下去。
最后,凑从依里家救出依里。
二人互相接纳,在台风夜出逃,冲入暴雨,迎接重生。
重生放映结束,出现一段文字:「坂本龍一さんのご冥福をお祈りします。
」至于两个男孩最终的生死,想必他人会有百篇文章讨论,自己倒没有特别在意。
3. 精雕细琢的工艺品在前期,通过旁人视角呈现大量问题来推进故事,后续【自问自答】,或【自问不答】。
前者通过回忆,或是多角色叙述来回答抛出的问题。
后者不给答案,让观众自行脑补。
《怪物》属于前者。
形似《罗生门》而实际不同,因为从早织,到保利,再到凑,三次叙述互不矛盾,依次呈现了故事的不同切面。
这需要观众在各个角色间切换,在沉浸感上有一定风险,但也有人津津乐道于解密过程。
看过后,不由得感叹坂元裕二的完美主义,挖出的坑全都要填,还要严丝合缝,他才是怪物。
强迫症患者看他的剧本,会感到理顺了全身的毛,极度舒适。
但电影不是一个人拍的,是枝裕和善于留白。
所以,喜欢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观众,和偏好想象空间的观众,大体上雨露均沾。
4. 回家结束了疲惫的一天来到电影院,只是带着轻浮的态度,想看一部有趣的电影。
《怪物》是精雕细琢的,是有趣的。
比起上升主题和概念先行的分析,从情节中直觉地体感电影更使人满足。
因为没有刻意思考各种深意,只把影片作为纯粹的文艺创作来看,所以就体验而言,是没有怨言的。
毕竟,像《熔炉》这种推动立法的例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走出电影院,在交叉口等绿灯。
一个两颊红扑扑的婆婆说:可真热啊。
我回答:是啊,刚从电影院出来,就像从冰箱走进了微波炉。
婆婆:对不起,突然找你搭话。
我连忙摇头:不不,完全没关系。
骑到远处才后悔,要是说的「声をかけてくれてうれしいです」,就好了。
出发***人名和图片均源自《怪物映画オリジナルシナリオ》
每个人都被当作是怪物,每个人都在成为怪物。
到底应该以怎样的规则阅读“作文”?
是从左至右,还是从上至下?
如果不制定阅读顺序的规则,那么没有人能看懂这篇文章。
而如果制定了唯一的阅读规则,那么又有太多藏于水面之下的文字永远不会被人读到。
这些信息究竟是藏头诗,还是无中生有?
这对早织和保利来说都太难。
(本文前半段是个人感想,后半段是剧情梳理,包含台词书情节)看到有些评论说以为《怪物》是讲家庭教育和学校霸凌的,没想到最后是讲两个男孩间的感情。
其实只能说从叙事顺序上讲是这样,实则前两项同样是很重要的内核。
坂元最擅长4人小群像,从最高的离婚、四重奏到这两年的大豆田、初恋的恶魔,几乎都是4人,而怪物也是4人小群像。
被当作是怪物的人和成为怪物的人,其中都包含了误会和偏见。
校方认为妈妈早织(此名字为台词本中提及)是单亲怪物家长也是因为之前经历过这样的事,于是产生了偏见。
有关校长,虽然是她自己的过失导致了孙子的去世,却因为身为校长需要维护学校的形象,让丈夫顶了罪。
让丈夫顶罪这一行为非常“怪物”。
然而,为何一场过失就会损坏名誉,为何校长名誉受损学校的名誉也会受损呢。
这些未尝不是社会给予她的枷锁。
影片并没有过多地描绘校长,因此她的复杂和纠结也只能全凭观众想象。
她是失去了孙子,所以在超市看到快乐玩耍的孩子会嫉妒地不由得想绊倒他们的人;是在火灾当天夜里帮星川捡起了打火机,猜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没说的人;也是在音乐教室和凑一起吹响圆号,把秘密放在音乐里的人。
保利在整部影片里可能算是“最普通的好人”。
他看到孩子们晚上不回家会督促他们,他看到两个孩子扭打在一起会担心是不是其中一个孩子在霸凌另一个,他发现不对劲会主动去家访。
然而他是个只看得到水面上的动静而看不到水面下的人,所谓的“水下”某种意义上代表了超乎他既有价值观的内容。
例如他说的“要像个男子汉”就体现了他的价值观。
正如星川在作文中加入藏头诗时说“没关系,保利老师是不会发现的”一样,保利老师是个普通的好老师,他会以既定的规则(纵向书写,即从上至下)去阅读作文中的每一句话。
但是他不会发现那些藏在句首的秘密,正如他不会发现超出他价值观的孩子们间的感情。
再说回妈妈早织,她以为保利是体罚老师,以为儿子是敏感脆弱的孩子。
如果说保利是只看得到作文的内容而看不到藏头诗的话,早织就是在一篇没有藏头诗的作文中能无中生有发现出端倪的人。
台词本有提到,实际上凑的爸爸是出轨后意外去世的。
然而早织无法接受自己被背叛的事实,她也希望儿子能爱父亲,所以只能在表面上装出家庭和睦,凑爸爸去世完全是个可悲的意外的样子。
虽然可以看出早织本身的性格是挺开朗乐观的,但那些过往多少会让她变得患得患失、疑神疑鬼。
当她发现“作文(儿子的行为)”中那些碎片般的“文字(奇怪的举动)”时,哪怕你告诉她这些字只是你随便从文中选取的,根本没有“藏头”一说,她也只会继续相信自己发现的东西。
她温柔的过度保护对于凑来说像一副看不见的枷锁。
另一方面,她其实又不想把这些沉重的心情带给孩子,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无忧无虑地长大。
所以在她发现一些凑的奇怪行为后并没有选择直接质问,而是选择放在心里又或是用一些玩笑糊弄过去,这自然也导致了问题的发酵。
另外,其实保利并没有去Girls bar,所谓的去Girls bar的谣言是源于火灾发生时,他和女友正好在附近。
保利班上的几个孩子看到老师和漂亮女生在一起,就随口开始散布谣言说那个女生是girls bar的人,保利老师经常去那里。
在早织和校方对峙时,在气头上的她也用她听到的传言“保利去girls bar”这点来攻击保利,此时的早织俨然成为了不顾事实真相的怪物家长。
为什么说星川也是怪物,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同性这一点,而是因为他是最初的火灾的纵火者。
纵火原因是他发现自己爸爸会去girls bar。
从造成的经济损失来说,或许星川才是全片最大的怪物,但是没能阻止他成为怪物的,无疑是身边的大人们。
(追记:半年后重刷,突然觉得半年前的我也被是枝和坂元骗到了。
虽然不管是台词本还是电影,都把星川拿着打火机和火灾现场这两个场景剪辑在了一起,但是确实都没有真正描绘星川的纵火过程。
我们确实在凑这里了解了星川的一大半,但是关于纵火这件事,甚至凑都有可能误会了星川。
星川究竟有没有纵火这一点已无从得知。
即使是理性的观众也很容易因为影片的蒙太奇而产生因果关系的联想,能带给观众这种体验还是挺有趣的。
如果星川不是纵火者,那我也当了一次“怪物”了。
)最后说回麦野凑。
他其实在很多层面上都像一个“中间人”。
他曾经是为了合群去欺负星川的“怪物”一方,喜欢上星川以后又害怕自己成为另一个意义上的“怪物”一方。
他因为能够察觉到妈妈性格中“怪物”的部分,所以很多事他选择不说不解释。
在情绪被逼到极点时,他随口一句“是保利老师说的”,又变身成了怪物把保利老师推向了地狱。
他不如星川敏感,不如妈妈多疑,不如星川爸爸蛮不讲理,不如保利老师粗神经。
不够善,也不够恶,这正是他的痛苦和纠结。
所以为什么他能和校长一起在音乐教室里吹响圆号产生共鸣,或许正是因为他同校长一样,有太多话不知道该说给谁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人还是怪物。
在重刷后又突然想起了影片中极为重要的“湖”这一意象。
坂元在台词本中就设定了故事发生的舞台是在一个有湖的小镇,而是枝说在看到了夜晚的諏訪湖后就确定要在这里拍摄,因为从孩子们的角度来看,夜晚的巨湖就仿佛潜藏着怪物一般,让人战栗。
影片中的大部分人其实都在惧怕着“巨湖”,对于自己、自己的孩子、或是孩子的老师···属于这些人的平静的水面下到底隐藏了什么?
而本片的片名《怪物》是以火灾现场为背景出现的,这或许可以理解成,每个人的偏见和臆测最终导致了一场“火灾”,这场火就仿佛是来烧光一切藏于湖底的“怪物”的。
可是,究竟是“湖”是怪物,还是“火”是怪物呢。
每个人都被当作是怪物,每个人都在成为怪物。
到底应该以怎样的规则阅读作文?
是从左至右,还是从上至下?
如果不制定阅读顺序的规则,那么没有人能看懂这篇文章。
而如果制定了唯一的阅读规则,那么又有太多藏于水面之下的文字永远不会被人读到。
这些信息究竟是藏头诗,还是无中生有?
这对早织和保利来说都太难。
重新梳理了一遍后觉得,《怪物》只是以懵懂的同性感情和家庭、学校教育为外壳,内核依然是坂元老师最擅长的,有关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真正互通的灵魂。
(情节梳理)「怪物だれだ—(谁是怪物?
)」,这其实是贯穿全片的一句话。
全片的剪辑也很像一场捉迷藏,虽然时间线比较混乱,但其实是按着各个人物的视角一直在寻找真正的怪物是谁。
第一个视角是妈妈早织。
从她的视角来看,孩子突然有了奇怪的举动,又说老师打骂自己(其实这里是凑撒谎了),她自然二话不说去找学校谈判。
其实妈妈是个通情达理的家长,但谁让学校之前经历了太多monster(モンスター:怪物)家长,让校方的态度慢慢变成了不追究事实,而只想着息事宁人。
从妈妈视角来看,保利老师确实很过分。
他不承认自己真正的过错,却在那里假惺惺地一直道歉。
妈妈其实不想要道歉,她只想解决问题的根本。
对于一个正常人家长而言,只想着息事宁人的校方无疑是怪物。
(妈妈中间还有问校长”你是人类吗?
”,这也是在暗示“你根本就是怪物”)在妈妈听到保利老师情绪激动时漏出的一句“是你家的孩子在欺负一个叫星川的孩子”后,妈妈和观众对于“谁是怪物”的推理也突然有了转变。
妈妈虽然不想相信自己的孩子是怪物,但当她看到凑书包里有打火机时多少还是起了疑心。
她立马跑到星川君家里,星川虽然声称凑是自己的朋友,但是手臂上却有烧伤痕迹,家里还莫名其妙有一只凑的鞋。
星川说凑借了一只鞋给他,其实这句话完全没有撒谎,但是妈妈却更加怀疑了。
第二个视角是保利老师。
视角变为保利老师后,他的形象在观众心里发生巨大转变。
原来他不是怪物,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热心老师。
他只是看到凑在发疯似的扔东西时想去阻止,不小心打到了他的鼻子。
校长所说的“手与鼻子发生碰触”居然是事实。
但这对于当时的早织和观众来说都显得难以置信,甚至不可理喻。
一些巧合让保利老师以为是凑把星川关在了厕所,班级里一个女孩说“凑好像在玩弄猫”更让老师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关于这个女孩,台词书有写这个女孩叫美青,有次她的书掉地上了,她让凑帮忙捡起来。
凑捡的时候看了一眼居然是bl漫画。
后面有一次,凑看到美青一边看漫画一边在哭,漫画上画着两个抱在一起的男性。
美青说:你看。
明明是相爱的两人却死了。
这就是命运吧”感觉这段也是让凑觉得这是不被允许的感情的原因之一吧。
其实仔细看影片可以发现,美青手上拿的确实是bl漫画,但是把这一点明确点出的话会显得有些刻意,所以其实删掉这部分还是挺合适的。
在又重新看一了遍后发现,其实在本片故事开始之前,凑和星川应该就是朋友关系了,但凑不想让班里其他同学知道,所以一直在刻意保持距离。
喜爱bl漫画的美青同学似乎就观察到了这一点。
所以才会在保利老师让她和凑一起去还器材时,说让星川和凑一起去。
在后续班里男生乱扔星川的毛巾时,最后毛巾扔到美青那里,美青略显生气又怒其不争地把毛巾扔给了凑。
说回保利,在保利去拜访星川家时,星川爸爸(中村狮童)一看到老师就问“你什么大学毕业的?
”。
他还说自己儿子就是个猪脑袋,从中可以看出他的高压教育。
另外,其实星川看上去并不笨,这个时间点他爸爸称他为猪脑袋其实让人有点难以理解。
与这一幕相对应的是,凑曾随口问了妈妈“人被移植了猪脑,那他还是人吗?
”,妈妈一开始确实没放在心上,但后来凑哭着说老师说自己是猪脑袋时,妈妈一定马上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提问,疑虑被瞬间放大。
一边是对孩子说“你是猪脑袋”的父亲,一边是听说孩子被老师说是猪脑袋就气得不行的母亲。
这一组对比其实也照应了后面有关教育的道路指示牌。
被学校辞退的保利被八卦杂志胡乱猜测,又被女友抛弃。
(另外女友和他说紧张时吃糖这点,有在和女主面谈时体现)沧桑的保利去学校找凑,说“我什么都没对你做吧?
”,同时又摆出一个略显恐怖和尴尬的微笑(老师之前有在家里对着女友练习怎么微笑)。
凑知道自己确实害了老师,但是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选择逃走。
虽然并非出自本意,但凑于老师而言,也确实充当了一部分“怪物”的角色。
老师被逼到绝路想轻生,此时虽然没有明确描画,但他似乎是听到了凑和校长吹响的圆号声而放弃轻生了。
随后他在重新阅读星川的作文时发现了里面的藏头诗,藏头诗里写了麦野和星川两人的名字。
老师终于发现他们俩确实关系好,不可能存在霸凌。
他在台风天去凑家里道歉,不料凑竟失踪了。
第三个主视角即是麦野凑。
同样,切换到他的视角后,观众对他的印象也发生巨大改变。
之前觉得他是个单亲家庭的爱妈妈的孩子,但看上去很脆弱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单亲被同学欺负了。
但切换到他的视角后可以发现完全没有这回事,他非但没有被欺负,有时候还会为了合群去小小地欺负一下星川,总体来说就是个“普通”的男孩。
在几次和星川接触之后,凑发现和星川一起玩其实很开心,他们甚至把山里的废旧电车当成了秘密基地。
但是在学校里,由于星川一直是班里男生的霸凌对象(被当作是怪物),凑并不敢明面上和星川关系太好。
第三个视角的开头其实是校长去探监,随后就是那场火灾。
班里几个孩子开着直播,其中一个孩子说了一句“别这样啦”,由于这句话有点女孩子撒娇的感觉,另外几个孩子就开始嘲笑起来“你这也太像星川依里了”。
在家的凑随意看了一眼直播,冷冷地说了一句“根本不像”。
这里也可以看出凑在影片开始前的时间里就已经在关注星川了,只是他不敢站出来帮助星川。
这部分还解释了一开始妈妈视角中的凑的奇怪行为的缘由。
突然剪头发是因为长发被星川摸了,凑当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份感情。
水杯里是泥水是后来为了灭火,所以灌了池子的水。
迟疑着不捡橡皮这点,看了台词书感觉是对应捡美青的bl漫画,他或许是在捡东西时突然想起了漫画的内容。
一次,男生们欺负星川,还让星川说女生坏话,但是他做不到。
之前男生们就一直说星川是外星人,现在就开始说他是外星女子,还起哄想去kiss星川。
一旁的凑看不下去,就开始发疯般地扔东西。
这一幕却好巧不巧被保利看到,引发误会。
在这之后,星川和凑依然会去秘密基地。
特别喜欢在废弃电车上的这段对话,所以简单翻译记录一下。
“-凑:大挤压(Big Crunch)?
-依里:嗯。
宇宙始终在不断膨胀哟。
现在也在像气球一样不断膨胀。
等到不能再膨胀的时候,它就会“嘭”地一下破掉。
-地球不会破碎吧?
-地球也会破碎哟。
-也就是说地球会变成宇宙的一部分?
-地球也是宇宙哟-宇宙会被摧毁吗?
-时间会倒流哟。
时钟也好人类也好,电车也好猫也好,所有东西都会倒流。
牛肉饭变回牛,屎回到屁股里。
-诶—。
-人类变回猿猴,恐龙复活,一切变回宇宙诞生前的样子-什么时候会变成这样?
-再过一阵子吧。
”他们把电车装饰成了宇宙星空的样子,说着所有东西都要回归原样。
此处其实非常有《银河铁道之夜》的意境,宇宙、电车、两个男孩。
下面这段对话凑还提到,其实他爸爸是和别的女人去温泉旅行时出事故死的。
他知道这些但在妈妈面前还是表现得很爱父亲的样子,实则是在照顾妈妈的心情。
“星川:和他说了也只会被说不像个男子汉。
凑:你很讨厌这样吗?
星川:毕竟我是猪脑袋嘛。
(略)我爸爸说他一定会治好我的病,病好了妈妈就会回来。
凑:我觉得你并没有病。
星川:嘛,毕竟是父母。
总要考虑他们的心情吧。
凑:那倒是,我家也是…”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形容小孩子,但是他们俩后面的氛围有些暧昧。
凑突然一下回过神来,把星川推开。
这里也是说明他觉得正常的男生不会有这样的感情,他不想成为“怪物”。
虽然内心有挣扎,但凑还是真的喜欢上了星川。
又是一天,男同学们乱扔星川的毛巾,凑接住后把毛巾还给了星川。
在凑帮了星川之后,班里的男生们开始起哄“你们俩不会互相喜欢吧?
好恩爱哦”。
凑就又企图抢回毛巾,就这样他们俩打作一团,这一幕又正好被老师看到。
这场打架之后,星川和凑刻意保持了距离,但凑还是很想见星川,就把星川约到秘密基地。
他从隧道里出来,手捧一束花,说着他们间的暗号“谁是怪物”,不料撞上了急疯了的妈妈。
明明凑只是在和星川玩捉迷藏,妈妈却紧张得不行。
其实一开始跟着妈妈视角时,完全不明白保利老师为什么说女主作为单亲妈妈过于保护孩子。
此处是凑的视角就很清晰了。
凑很爱妈妈也能察觉到她着急的心情(他一直都很照顾妈妈的心情),所以只能什么也不说。
这也反过来证明女主确实是有过于保护的部分,只是这份保护过于温柔,让凑都觉得有些自责。
凑一上车有意无意地和妈妈说“我可能成不了爸爸那样”(这里台词书里写的是“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否算是个男的”),妈妈没听清以为凑是担心自己不够能干,安慰道“我和你爸爸约好了,等你长大结婚前,妈妈会一直保护你的”。
凑知道自己不会结婚,妈妈温柔的话语再次和凑的内心背道而驰。
还有一处细节,妈妈开车时路边有个路牌写着“好的教育是要鼓励孩子而不是打骂孩子”。
凑坐在妈妈的车上时手机响了,是星川打来的电话。
他太着急了,想也没想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而这一幕在最初的妈妈视角看起来则完全是脆弱敏感叛逆的孩子的感觉。
妈妈带着受伤的凑去了医院,还做了CT。
凑不断地问“CT显示我正常吗?
我有哪里和别人不一样吗?
”,妈妈一遍遍说你很正常完全没事。
一开始妈妈视角这里没有太懂,但是凑视角就很明显了。
他就是在担心”喜欢同性”是否是病,是否代表他是怪物。
一天晚上,凑跑到星川家门口。
星川和爸爸一起开门,他说“我的病好了,已经完全是正常人了”。
凑着急地说“你从来都很正常啊!
”随后爸爸说“好了就是这样,感谢你之前和我家儿子玩”,立马关上了门。
这里就能看出星川爸爸是知道儿子的性取向的,所以才说他是猪脑子,觉得他是怪物。
这一段台词书中凑说了一大段关于“口内炎(口腔溃疡)”的台词,这种大段的台词输出真的非常坂元老师。
但是在电影中被删掉我觉得也是合理的(笑),因为坂元老师想写的就是一种很着急、绕来绕去都不知道想说什么的感觉,但是其实又没有太多实际意义。
还有一段是有关校长,凑和校长说“我有喜欢的人但不能说。
我说了只会被告知那是得不到的幸福”。
校长说“其实我以前是音乐老师。
说不出口的话就吹到乐器里吧”随后两人吹响管乐,发出了像大象一样,谈不上好听的声音。
但是这个声音却救赎了想轻生的保利老师。
最后的台风天。
这里补充一下台词书的结尾部分(电影做了较多的删减)。
“台风天清晨的校长室,校长写下了辞职信,并将和孙子的合影照片收到了包里。
在狂风暴雨中,她收起伞,朝着大湖走去。
途中,她突然看到了骑着自行车的凑。
”(概括翻译) 这里多少可以看出,或许校长也有轻生的念头。
在前一幕,星川被他爸拖回家后,最后有水的声音,所以可以推测是他爸爸在浴缸拿着喷头在喷星川,星川直到第二天清晨还淹在浴缸里。
凑去星川家找他这一部分和台词书没有区别,但是台词书中凑把星川拖出浴缸后感到脱力,自己也变得动不了了。
这时,校长跟着之前看到的骑自行车的凑的身影来到了星川家。
校长叫醒两人后,问星川哪里有干的衣服,随后她给湿透了的凑和星川小心翼翼的换上了干衣服。
此处校长的语句非常像一个奶奶给自己孙子换衣服的样子,她看着两人的身影自言自语了一句“对不起”,随后便说“已经没事了,你们去吧”。
随后的情节大体和电影一致,凑和星川一起骑车去了秘密基地(台词书中凑还看到了一匹马,他想那或许是爸爸的转世)。
外面的风雨声越来越大,而他们俩却笑着说“这是电车启程的汽笛吗?
”。
其实这部分隐喻就很明显了,风雨是列车启程的信号,那列车通往哪里便不言而喻了。
后来保利老师和妈妈一起抹去电车窗上的淤泥的那个片段可能可以算是全片最美。
是枝导演本人也说很喜欢那一段,而且那段是在现场试拍后偶然发现的效果。
个人觉得这一幕也很像星空,再次联动《银河铁道之夜》。
关于结尾,一开始看到画面里的阳光过于刺眼的时候就觉得be了,等到两个男孩来到桥上的废弃铁轨处就彻底印证了。
之前他们来这里是有一块“立入禁止”的标志牌的,这里也可能是在隐喻他们俩的关系在现实社会是被禁止的。
而结尾处来到这里却什么栏杆也没有了,两个孩子自由地跑了过去。
再加上他们从泥里爬出来时的对话“我们这是转世了吗?
”“没有吧,我们不还是原来的样子”就更能说明现实世界里的结局了。
此处也能对照《银河铁道之夜》的结局,只不过银河铁道中只有康贝瑞拉去了另一个世界。
也不知怪物的结局是更残酷还是更温柔。
当然最后的“没有栏杆,走向自由”也可以理解为是比喻意义上的,毕竟是枝本人也说是个HE(笑)。
还有几个小梗(考虑到写剧本的时间,不清楚哪个先),但是高畑充希口中说出“過保護”想到《过保护的加穗子》,安藤樱口中说“生まれ変わる”想到《重启人生》。
再附一段怪物官网上关于是枝和坂元的内容:“坂元说是枝仿佛是学校里班级和年级都不同,只会在走廊里看到的向往的存在。
时常感叹真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又感叹自己终究成不了那样的人。
他还说一直觉得“由其他人来担任是枝电影的编剧”这件事是不可能的,接下他的编剧这种活的人是没有自知之明的愚蠢之人。
反过来是枝这边说,如果有人问他“如果要让其他人来写你的电影的脚本,你希望是谁?
”,他会立马回答是“坂元裕二!
”,但他又觉得和坂元的合作的梦想估计是实现不了。
他还说虽然怕坂元粉丝会骂他,但他一直觉得他们俩制作的题材很相似,他一直对坂元有着羡慕和尊敬。
这次作为导演来演绎坂元的脚本,本来想着要隐藏自己是坂元粉丝这一点,结果还是欲盖弥彰。
”觉得他俩不愧是导演和编剧,连写对对方的评价都能写得那么有画面感。
而且是枝更偏向结局HE,坂元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一向喜欢BE。
这样两个互相欣赏,却又性格相反的人一起创作,碰撞出了一部既不那么是枝,又不那么坂元的有趣的片子(笑)。
(最后补充一句,怪物肯定算不上是神作,毕竟剧情上有小漏洞和瑕疵。
只是我觉得是枝和坂元的这次合作,绝对算不上是失败。
)
缘于一个身心俱疲的单亲母亲,怀疑孩子被霸凌,单枪匹马跑到学校提诉求,讨说法引导出故事,围绕这条主线辟出4条分支,构建成三段式的叙述:母亲,老师,校长,男孩们。
究竟谁是怪物,坂元的伏笔埋得颇深,每个看似都是怪物。
男孩母亲几次三番跑来学校,学校只会用道歉来粉饰太平,以至于年轻的老师不得不承认莫须有的罪名爬上了学校的顶层大人们往往自以为是地主观认定他们所看到东西,不去探寻事情的真相。
执念的母亲,酗酒暴力的父亲,冷漠旁观的校长校园霸凌家长,学校对于老师的霸凌媒体舆论对老师的霸凌来到孩子们的篇幅峰回路转,这非常坂元裕二,电影正式揭开重重迷雾见他受欺负,单纯地想对他好,就这么简单他们成为秘密的朋友,有一个秘密基地,森林里报废的火车车厢穿过黑暗的桥洞,属于他们的小小宇宙这不关乎任何外界因素,纯真地喜欢一个人,想要与之亲近,即使白天假装不熟,打架也罢,夜幕降临时分依然会跑到车厢来等他当母亲发现桥洞,老师提到星川,喜欢成了最大的秘密“时钟,人,火车,还有猫,都会回到过去。
牛肉饭会变成牛,人类会变成猴子,我们会回到宇宙诞生之前。
所以我们都会重生。
”“是吗。
那我们做好准备吧。
”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吧,就我和你重生到一个可以在阳光下肆意奔跑的世界那么,因为秘密造成老师辞退社会性死亡,是否同样是怪物呢!
相对的老师不是全然无辜,想当然和不用心不关心促成了孩子们对他产生不了信任感,因果循环影片在男孩的关系营造得有些牵强,像是摸头发,搂脖子,扑倒显得刻意,两个孩子的感情不能称之为爱,爱对于他们来说太复杂了,就是天真的纯粹的喜欢,硬往那方面靠一样是主观臆断,如此想的观者是否也是怪物。
树林的奔跑让人联想到“亲密”,类似的情感着重的点不同,一个在于感情的变化,单一视角,而怪物核心不仅在孩子们,里面有许多双关的含义,更多是表达社会冷漠,武断,压抑,信念崩塌,重建,长大成为怪物,我们皆是怪物。
我非常喜欢《怪物》,这可能是这几年看过的最喜欢的电影。
其中最震撼的毫无疑问是第三个叙述视角,也就是麦野凑的视角。
在第一个妈妈早织认为凑被霸凌、凑想要自杀的绝望的官僚的世界,第二个老师保利所以为的凑是霸凌者以及自己被因为误会和官僚系统而辞退的世界之外,属于酷儿小孩的角度和世界如此颠覆且world-making。
前面的世界并没有消失,依里是受到霸凌和家暴的,学校是无所作为不在意真相的,老师是有好心但却误解学生且自己被牺牲辞退的,但是,但是——在这之外,凑和依里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带着ta们对宇宙和转生的畅想还有ta们之间的强烈复杂美好又让自己陌异的情感。
原来在深夜的离家出走以及唱的那句who is the monster的歌是属于凑和依里的秘密, 原来凑在那夜只是独自一人在怀着期许的心情等待自己喜欢的人。
原来他跳车是因为想要回去找依里。
原来水杯里的砂石不是被同学霸凌而是凑和依里在给小猫转生。
原来那只鞋是道歉。
原来即便是被风吹下桌子、散落在地面的写满画满了怪物的卡片,在早织视角里那样的凄凉,在第三个视角里却是凑和依里自己制作的、在与世隔绝的电车世界里充满乐趣的游戏。
原来写反的字是藏着名字的亲密。
原来怪物,既是指酷儿小孩在这个强制性顺直、充满toxic masculinity的世界里被当成需要治疗的“怪物”,是指这个世界上那些无法理解酷儿小孩想要伤害ta们的人和系统是怪物,也是指在酷儿小孩(以及其ta人)成长的过程中会发现自己内心的otherness。
在我看妈妈甚至到保利的那段的时候,都没有完全意识到这是跟酷儿相关的片子,直到第三个凑的角度,从那些同学霸凌依里并评论ta的嘴唇并作样亲吻ta,而凑愤怒地开始扔东西的时候,我当时转过一个念头感觉凑可能对依里是有浪漫爱的,而依里自己的性别可能是非常genderqueer/gender non-conforming的。
但我当时也有觉得可能是枝裕和就喜欢拍一些非常复杂交错的non-normative的情感,ta们之间也不一定会是浪漫爱(我也确实觉得结果是非常复杂的),不过到电车那里,几乎是明示了,就是当凑很慌乱地推开依里而依里说“这个有些时候就是会发生的”的时候。
然后就觉得,啊,一 切好像都make sense起来。
为什么依里的爸爸说依里是“猪脑”和“怪物”以及说要把ta变成正常人,这不就是最典型的异性恋家长对酷儿小孩的“矫正治疗”吗,以及为什么凑会那样纠结和悲伤,以及为什么ta们的聊天中经常有提到别人说的“像个男人”和保利老师说的act like a man,强制异性恋系统和cistem&transphobia&那种对于某种toxic masculine ideal的uphold总是交织在一起的,让amab”更像个男子汉“和让ta跟“一个女人谈恋爱成家生小孩”总是一起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妈妈早织和老师保利都有各自的善良、都不是像依里的父亲那样明显直接的施暴者,但ta们也跟依里父亲有相通的地方——早织嘲笑模仿电视里cross-dressing的人、关心凑时随口 提及的过世的丈夫对凑和女性组成“普通”家庭生孩子的期许,保利说的要更像个男子汉一点,这些就像友邻Enlightening评论的那样 “再生产了弥散于生活流的日常暴力——哪怕是以关怀的形式”。
而且这个片子真的好ecological啊,人性一点一点叠加,在前两个人的叙事里似乎不像个人的校长,在第三个叙事在跟凑对话的时候,在吹长号的时候,也流露出了humane的一面。
我也好喜欢豆瓣上友邻们的评论,L写“大人们敏锐地抓住了所有细节,却猜错了所有原因。
台风倾斜时,大人们都被困在自己的痛苦里,两个孩子却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世外桃源”。
辣糖放题写“大人们总是不知道孩子为什么不说实话,总想介入孩子们的沉默” 。
Enlightening写“对于东亚酷儿而言,《怪物》就像是一次对残酷童年的偶然造访。
当所有平静的悲伤、无从说起的愧疚和难以平复的伤害在第三幕缓缓浮现时,观众得以了解母亲和男老师是如何无视乃至在生产了弥散于生活流的日常暴力——哪怕是以关怀的形式。
谁是怪物?怪物是谁?儿童的游戏之语成为寻求问责的口号”。
sirius_flower写, “故事最后唯有霸凌者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和处理更是一个大型的社会隐喻,被自然收回的电车成为收纳‘怪物’的乐园,被社会这个庞大身体排斥吐出的便进入更大的生态循环”。
除了酷儿角度之外,我也很喜欢里面潜藏的crip/disability角度,我觉得虽然是枝裕和否认说没有考虑,但是我觉得依里还挺明显神经多元/神经酷儿(neurodivergent/neuroqueer)的,所以ta被认作异类被排斥除了being queer/genderqueer之外,也有这个neurotypical/ableist世界对于 neuroqueer/neurodivergent人的压迫和暴力。
我也非常喜欢的是里面对于声音和沉默的影射,就像辣糖说的那样,介入沉默本身是一种暴力。
沉默/谎言本身可以是一种抵抗和自我保护的手段 (i.e. 在这个说出来就会被当成怪物的世界里),而在最后凑和校长吹长号,校长说的话也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事情就付诸长号里吧,此时长号声本身代替了语言的言说,它的力量更甚于语言的表达。
我也很喜欢的是《怪物》的罗生门叙事下渗透出的希望。
前两个叙事里的惊悚、绝望,以及who is monster的情节,在凑和依里的叙事里原来是ta们的乐园、游戏和亲密,这并不能抵消掉和否认这个世界的糟糕和恐怖 (比如,官僚的学校系统是存在的、暴力的父亲是存在的、学校的霸凌是存在的、没有劳工保障被牺牲被骚扰的老师,以及另一个早织叙事里对学生肢体暴力的老师,在现实中都是存在的),但是这种参差本身好像打开了一道抵抗的裂缝以及另一种world-creating和sense-making的可能性。
酷儿被当成这个顺直世界的“怪物”,因disrupt了cishet而遭受系统性的伤害和压迫——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epistemology、自己的世界和futurity。
我也很喜欢片中暗指的monster as otherness,怪物不光是指系统的施暴者,或者是这个世界里被排斥的人,而是属于每个人自己的、让人困惑的、混沌的、无法理解的otherness——自我也是ta者。
星川和凑在ta们的废弃电车里,对坐在车窗旁边,安静地折纸准备装饰电车
星川头顶怪物卡片,面容宁静,在等待凑的提示
坂元裕二編劇、 是枝裕和 執導的 《怪物》,分三個章節,羅生門式地用母親、老師、孩子三個視角講述一個發生在譀訪小鎮的「校園欺凌」到「兒童失蹤」事件。
我們大概不用定義甚麼是「怪物」——那未知、陌生、特異、使人不適的存在。
每個自詡正常的人,都大抵知道何謂怪物。
問題是:誰是怪物?
▇▇▇▇▇以下劇透▇▇▇▇▇目睹兒子行為異常的母親,認為學校是怪物。
包庇罪惡的官僚體制,只懂背誦紙上行文,用道歉築起牆壁,每個人都彷彿沒有思想的機械人。
更可怕的是校長和老師位位的私德都似乎出現偏差。
讓母親不禁逼問:你是人嗎?
而學校當然也反過來認為咄咄逼人的家長是怪物,認為家長總是吹毛求疵、過度保護、破壞學校聲譽。
那些無中生有的學生,更造盡欺凌的惡事,當然也是一堆怪物。
當成人在互相把指頭對外,孩子卻指著自己,叩問:我是否怪物?
孩子麥野不忍看到同班的星川遭到欺凌,不禁步近,更漸生情愫。
二位的酷兒身份才剛萌芽,便遭受身邊人層層壓垮。
單親母親希望麥野將來能組織「普通家庭」、老師笑說他們要像個男子漢、星川的父親因其性向形容他是人頭豬腦的怪物並對他施以家暴、周遭的男同學因為星川的與別不同反復覇凌之。
不敢在學校承認對方的麥野,在課後還是跟星川偷偷見面,並找到了一廢荒的列車作秘密基地。
他們在其中聊天、追逐、分享零食、玩遊戲,像所有孩子會做的事,像所有戀人會做的事。
據說他們玩的那個「我是誰?
」的紙咭遊戲是由兩位小演員製作的。
遊戲玩法是每人手執一張拿著某個身份的紙咭放到額頭上,憑他人的形容去推敲自己的身份。
值得留意的是,他們的紙咭沒有像一般孩子那樣寫滿虛構人物,而全是現實中存在的動物。
第一回合尤其有趣,一人是「豬」,豬是星川父親對他的辱罵,與「蝸牛」面面相覷。
動物界充斥著各種在人類看來光怪陸離的愛慾模式。
求偶、交配、生育、家庭、性愉悅的變奏皆為人類望塵莫及。
蝸牛便是一例。
蝸牛是雌雄同體,同時擁有雌性與雄性的生殖器,找到彼此之後會各自伸出生殖器爭相使對方受精。
哈拉端在《人類大歷史》中有此一段:「人總是藉口『文化』來禁止不自然的事。
但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這世界根本沒有什麼是不自然的。
只要有可能發生的事,就是自然。
真正完全不自然的事,是指違背了自然律,但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會存在,所以也沒有禁止的必要。
舉例來說,沒有任何一種文化會禁止男性進行光合作用、禁止女性跑得比光速快,畫禁止帶負電荷的電子互相吸引,就是因為這講了只是白講,完全沒必要禁止。
」反對同性戀的人總搖著「違反自然」的旗號去指控,以此正當化自己的無知、合理化自己的暴行。
但「從認知革命之後,智人的『自然生活方式』從來就不只一種。
真正存在的只有『文化選擇』。
」知識很重要。
花朵和動物會教曉我們許多事物,書本亦然。
麥野和星川班中的女同學,好幾個鏡頭都拍到她在讀漫畫。
有讀過電影小說的人說那是BL漫畫。
第一次在電影院看看不清楚封面,但如果屬實,那就可以解釋到當同學把星川的抹布搶走時,敏感的她為何把抹布丟給麥野,成就了腐女助攻的行動。
諷刺的是,雖然日本的BL動漫如此盛行,但自書本抬起頭,發出腥臭的壓逼仍在眼前上演。
現實的酷兒沒那麼甜美順逐。
所以,行動也很重要。
當成人期望你長成某個既定模樣,孩子透過遊戲、輪迴、「品種改良」、宇宙大擠壓造成的時光逆流,在擴展自己具有的無限可能。
每個生不逢時的酷兒、另類關係擁抱者、因為跨過藩籬而掉得粉身碎骨的,都曾癡想過這妄願罷。
我想到拍了「生命三部曲」的帕索里尼,遠征古代只為愛慾和快樂的繚亂多姿採樣(雖然他的企圖或者更多出於政治),而達明的《禁色》又出奇地準確但我為何一點也不意外:「願某地方/不需將愛傷害/抹殺內心色彩/讓我就此/消失這晚風雨內/可再生在某夢幻年代」。
透過紙咭去撿拾生物多樣式,實在也不意味著他們真心想成為別人。
所以在描述動物的特徵時,麥野問:「我是星川嗎?
」人的確可以選擇成為任何事物,但若非情非得已,誰想捨棄今生大家相遇的形狀。
也所以在暴風雨過後,他們有這樣的對話:「重生了嗎?
」(生まれ変わったかな)「我想沒有。
」(そういうのはないと思うよ)「沒有嗎?
」(ないか)「沒有啊,還是本來的樣子。
」(ないよ。
元のままだよ)「是嗎,太好了。
」(そっか、よかった)是枝裕和已表明了那是非真實場境,那可能意味著,兩位孩子已在山泥傾瀉中遭難,唯在死後的世界終於可以解除一切俗世的束縛(渡橋在日本中也特別有死亡的意味)。
另一個可能是象徵著他們終於在這場眾人交織而成的風暴中,得以面對真實的自我,快樂地朝著未知奔去。
貫穿三個章節的號角聲後座力非常強大。
那生澀的不協嘈音原來一直來自麥野和校長分享秘密時的共震。
搖撼著校園的號角,讓這棟包裹著秘密故事的建築成了一頭哀號著的怪物。
有些東西來得太早或太晚,在錯落的時空中卡在當下,大家都是這樣藉著抽象、婉轉的傾吐方式,活下來。
《怪物》是坂本龍一 的電影配樂遺作(因為體力有限,所以只為電影寫了兩首新曲),片尾放的曲子叫《Aqua》。
栽麥田野,星光銀川,兩個孩子的名字就是大地和天空,連大海都有了,我覺得是個很美的結局。
#利申非是枝裕和粉絲 #我是來看坂元裕二的
*在后面更新了二刷和是枝坂元映后的内容*#是枝裕和导演映后谈很喜欢这部电影的叙事方式。
分三个篇章,采用三方视角,逐渐厘清同一条故事线。
然后你会发现,从外界视角看到的混乱恐惧焦虑和各种各样的“怪物”,实际都是纯粹的情感在机缘巧合下造成的多重误会。
悬疑性也非常足。
“怪物”究竟指的是谁呢?
麦野对母亲说自己被老师骂为怪物、母亲是为保护儿子大闹学校的怪物、保利是被说成体罚学生的怪物老师、星川被父亲认为是有病的怪物。
明明大家都是纯粹善良的人,做着情理之中的事,却会因群体、舆论、谎言、偏见、社会被视作怪物,而这样的事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和是枝导演连线发现他好呆萌,每个问题都要望着天思考,一脸迷惑哈哈。
(开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听到我们的声音我们听不到他那边,调试了很久zoom,结果最后还是用打电话的方式把声音播出来)问他对于“怪物”想要传递什么信息,他说这问题好难啊,我也不知道,每个人会有不同的关注点,所以看自己想看到什么。
还有一个有趣的问题是电影得了酷儿金棕榈奖,这个奖一得,大家瞬间就预判了是有LGBT元素,但前期宣传里从未提过有这样的情节。
他说得这个奖的时候他都觉得很纳闷,因为他不觉得里面的内容应该定义为LGBT,只是少年成长过程中懵懂的感情。
但是后来评委跟他说,这只是说明这部电影在不同的群体中都值得看,他就接受了。
是枝的残酷温馨日常流与坂元的隐隐作痛青春物语结合在一起,再伴着坂本龙一悠扬的琴声,情绪缓缓流动起来。
“虽然我也不太明白,我有了一个喜欢的人,因为不能对别人说,所以说了谎。
因为如果暴露的话,就不能得到幸福了。
”“那么,对谁都不能说的话,就把它吹出来吧。
”为少年们的奔跑而流泪吧。
祝福那些不能喜欢自己、不能被别人喜欢的人们,“接受真实的自己”就很好了。
—————二刷分割线—————#亚洲电影巡回放映-第17届亚洲电影大奖-精选电影《怪物》是枝裕和、坂元裕二映后座谈完成了怪物二刷。
第二次看因为已经知道剧情,会更加注意前两篇章中的细节,感觉更加流畅了。
第一次同时见到是枝和坂元!
是枝的片我看了7部,坂元的看了11部,感觉坂元反而是那个更难见到的人。
而且这次聊得足够深入,翻译和主持都很在线。
两人谈了很多创作的过程。
比如是坂元先把剧本想好的,然后找了制作人,自己心里想找是枝来拍,但是没说出来。
结果制作人们找到了是枝,是枝一听是坂元的剧本就接了。
就是,互相吹彩虹屁。
剧本也是有改动过的地方,比如是枝希望更快进入两个男孩的部分,所以把前面一些内容给删减了。
坂元担心自己写的台词两个小孩不能很好地理解,结果发现拍的时候都理解得非常好。
坂元创作的时候,有时会先给人物写生平设定,但是在这一部里没有写。
连喜欢的瑛太也没有给他写。
是枝说坂元跟瑛太配合得太好了,让他很嫉妒,为什么坂元说的东西瑛太一下子就能理解。
是枝讲到坂本龙一的音乐,一开始是他自己想找教授做配乐,因为他拍到火车头那个景的时候看到了水,就很想找他。
他就自己把demo配上了音乐寄给了教授。
教授当时身体已经不太好了,说很难做全新的创作,如果要用的话,就像我们看到的,用了Aqua这首旧曲。
剧情上也有提到有些问题好像没有明确的解答,比如是不是真的是校长撞死了她孙女。
他们说这就是没有明确答案的,因为觉得这个并不是非常重要。
重要的是,开始时大家对校长的印象应该是一个坏的人,但是看到最后,她和麦野一起吹奏的时候,她在你心里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呢?
两个人的画风还挺不一样的,是枝是举手投足都可可爱爱卖萌嘟嘴,坂元是看起来没表情挺严肃其实说话很有梗。
忙着拍照我居然能记住那么多挺不错了。
电影从一场大火开启。
消防车呼啸而至,母亲推开玻璃,和儿子趴在阳台栏杆上旁观对面大楼燃起的大火。
简单的生活细节,透露出角色身份与家庭关系。
单亲妈妈,洗衣店工作;读小学的儿子,自然闲散的生活。
固定平视镜头,舒缓节奏,熟悉的是枝裕和风格,叠加上坂本龙一配乐(遗作),坂元裕二编剧,同性题材、问题少年、安藤樱(《重启人生》)等噱头,为这部文艺版《怪物》添加了颇多看点。
故事继续发展,剪乱头发,丢失球鞋,杯中石块、深夜不归、莫名跳车,还有去世的父亲,平静生活被打断,孩子像是碰上了一些麻烦。
单亲妈妈跑到学校去要个说法,坂元裕二为观者设定的解密游戏,正式开启。
01. 叙事解密游戏整部《怪物》由三个段落构成,分别从母亲早织、老师和孩子们三个视角展开讲述。
我将三段主题归纳为“设密”“解密”“抒情”。
第一个段落是“设密”,从母亲的角度,自己的孩子凑出现了种种异常。
在卫生间胡乱剪掉头发,半夜在哭泣中醒来,带去学校的保温杯中倒出石块,深夜跑到野外不回家,还有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在开动的汽车上突然开门跳车。
早织出于保护孩子的用心,自然需要找出这些异状的源头。
一番追问之下,孩子供出保利老师。
观者迅速共情,跟早织一同认为孩子在学校遭遇了欺凌和不公平待遇,否则不会说出什么“猪脑子”的话。
然后到了学校,从校长、老师们的消极反应,更是加重了早织的怀疑。
他们三缄其口,敷衍塞责,罔顾早织探寻真相的追问。
校长老奶奶呆滞木讷,当事老师闪烁其词,甚至扯出“单亲母亲”这样的标签歧视。
其他老师也是和稀泥,丝毫没有认错的诚意。
早织更是在超市偶然看见校长太太伸脚绊倒孩子,当事老师也被传出去酒馆找女招待。
瞬间联想韩片《熔炉》,愤怒的情绪开始上头。
老师说出凑在欺负同学的事实,母亲不信,亲自找到提及孩子,只是收获更多的谜团。
校方公开道歉,孩子紧闭心扉,单亲家庭的氛围降至冰点。
接下来是保利老师的视角。
这一段从他的角度解答了部分谜题。
比如他并非欺凌孩子的不良教师,反而是开朗阳光,希望像朋友那样陪伴孩子的大男生。
可是他遇见的是原生家庭不幸的问题少年。
于是成为了像《狩猎》那样被孩子诬陷的成年人。
第二段更是成为青年老师的情感注脚,因为班上同学之间的纠纷和秘密,他被迫道歉、辞职,背负上坏老师的名声,人生跌落谷底。
段落的最后,他光着脚,走上学校的楼顶,脚步迟缓,仿佛在轻生的边缘挣扎。
所有的解答和温暖,都留在了第三个段落。
孩子们知道所有的真相。
剪掉头发是被同学摸过,半夜哭泣是想起好友,保温杯用来浇灭小猫尸体,深夜不归是去秘密基地。
还有猪脑子,是暗示同学遭受的家暴;校长与老师的含糊其词,是为了保护孩子的秘密。
大人们只看到他们想看的,却忽视了更多的真相和阴影。
单亲母亲无法走入孩子的内心,另外那个残暴的父亲,大声说自己孩子是“猪脑子”,粗暴制止孩子的边缘行为,却全然不顾孩子在学校遭受的霸凌。
内心的疑惑逐一释然。
但是片中人物敏感困顿的内心,低落悲伤的情绪,依然没有解答。
02. 悲情生活注脚就像是枝裕和以往的所有作品(是所有)一样,《怪物》片中的角色们总是身处困境,难以逃脱。
单亲妈妈早织和儿子自不必说,买回生日蛋糕,在父亲的牌位前唱歌;身处底层忙碌生活,满足温饱,却难见希望。
早织难以从丈夫离世的低沉中走出来,她将全部希望放在了儿子身上,可是儿子同样处于阴影之中,背负了太大的情感压力,以至于孩子开始编织谎言,出现异常行为。
母子之间难以沟通,情绪的出口只能胡乱向外探寻。
保利老师同样身处困境,现实境遇与他的理想完全背道而驰。
自认为开朗、友好,希望坦诚地与孩子们相处,结果却被谎言击中,莫名背负太过沉重的罪责,以至于整个人生陷入低落困境。
承受更多的苦难的自然是另外那个细腻柔弱的孩子依理,他的父亲完全是变态的暴君。
骂孩子猪脑,酗酒并且家暴,根本无法与老师沟通,抓过孩子就是残暴的殴打。
对父亲的仇恨充塞心中,以至于依理甚至点燃酒馆(片头的大火),只为了烧死酗酒的父亲。
到了学校,他继续承受着同学的霸凌,一把粗暴推倒,课桌上堆垃圾,往画上倒颜料,反锁在厕所隔间,怎么残暴怎么来。
除了凑这个朋友,依理找不到任何一个情绪的出口。
依理的遭遇绝望到令人窒息,他的阳光和友善,又明媚得令人痛心。
还有校长奶奶,承受着误杀孙女的悲痛;还有保利老师的女友,洗衣店的女工。
所有的人都受困于各自的境遇,看不清希望,找不到出口,就像是日本这个岛国的命运。
些许的亮色存在于两个孩童的相互陪伴,他们以废弃车厢当做自己的秘密基地,以宇宙大挤压的科幻理论作为苦闷日常的出口,倾诉各自家庭的隐秘(父亲出轨离世),温暖地陪伴与守望。
并且拙劣地学习如何表达友善,相互陪伴,如何强大自己的内心,直到可以独自对抗世界的恶意与命运的挤压。
这份低落、悲伤、绝望,自然是是枝裕和一贯的主题风格,同时也代表了日本文化中的“物哀”“清苦”“孤独”等诸多元素。
“物哀”可以算作一种美学风格,一种看待世界和生命的角度,自然不会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03. 偏狭中二情结除了是枝裕和以往的《无人知晓》《小偷家族》,《怪物》还容易让人联想到《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以及更早的《燕尾蝶》《抛掉书本上街去》等等。
舒缓的故事中,一个个社会议题浮出水面。
单亲家庭、同性情愫、校园霸凌、家庭暴力、中年危机、未成年心理健康,诸如此类的边缘议题,都在故事中得以呈现。
可是,是枝裕和向来只提出议题,然后抒情,却并不提出解答。
所以片中角色始终受困,寻求不到这些问题的解决办法。
偶尔旁观是适度的情感体验,但是长此以往,却容易陷入无病呻吟的文艺漩涡当中。
起码在中国观众的生活经验中,这些困境并非无计可施。
即便是陷入“中二情怀”,《怪物》仍然有不少令人生厌的标签和话题。
首先是“同性”,从上映开始,《怪物》就一直将此当做宣传噱头,也拿下了2023年戛纳电影节的酷儿棕榈奖。
可是,这仅仅是两位孤独孩童之间的相互依偎,哪里需要贴上充满“成年人偏见”的性别标签?
看完全片,更是确证了本片与“同性”毫无关联。
那不过是两位孩童相互依偎,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的温情。
在心理学上这也属于“境遇性同性爱”的范畴,生硬地套上LGBT的成人标签,实在令人厌烦。
同时,是枝裕和始终沉湎于文艺抒情的层面,将每个角色放置到各自的困境中,伴以坂本龙一的清朗钢琴声,细致地咀嚼其中的孤独、悲戚、哀伤,全然不考虑如何突围。
两位孩童无力行动,这情有可原。
面对成年人的偏见和暴力,他们无计可施,只能被动承受。
可是片中的成年人,无论是母亲早织、保利老师、校长太太,他们肯定能寻找到解决困境的办法,而不必要在阴沉的情绪中顾影自怜。
家长和学校就不能坦诚沟通,共同解决孩童们的心理问题?
老师就不能坦荡生活,向公众表达内心的真实?
孩子们就不能获得及时完整地关照?
或是从父亲暴力中被救出?
这样的困境和苦难越多,越是可能引发观者的反思与质疑。
当然可以看做是对人类困境的集中化展示,或者联系上之前日本学生饿死,韩国绝望内卷等现实,《怪物》片中的自我捆缚,也许正是当下日本国家精神的体现。
片中谁是怪物呢?
酗酒张狂的残暴父亲?
欺凌同学的顽劣孩童?
这两项真实存在的罪恶未受到任何谴责与惩罚,反而是被挤压和被欺凌的善良人们,在各种误解与冲突中纠缠不休。
没错,表面热情背后的冷眼旁观,繁文缛节隐藏的孤独冷漠,才是片中社会真实存在的“怪物”,刻板冷漠的机制,各自为政的关系,生硬工整的表象,制造出整个社会的扭曲变形。
病态和扭曲不断挤压身在其中的弱小个体,最终只能通过异化病态或是自我回缩,才能感觉安全,以及呈现出人性的些许温情。
如果看完《怪物》,还有什么值得反思的话,那就是警惕我们的社会,绝不要变成那样冷漠和虚伪的社会,彼此的联系和温情,关怀弱者,关怀内心,让每个身处困境的人都能获得基本的援助,那才会让所有人都更加幸福平安,而不再异化成病态的怪物。
是枝裕和这部电影的摄影手法和场面像诗歌一样美,叙事编排像悬疑小说一样缜密,三个视角的设计让人疑问的同时思考。
两个小演员表演自然,越是别人看起来模糊的感情其实彼此心里越是确切,那个废旧的电车的秘密基地,在学校里刻意的不搭话、保持距离和放肆对方被校园霸凌,在学校外面的亲密和暧昧,那个因为一方落荒而逃而没付诸的吻,那句“有时我也会这样”,那句“男孩如果知道所有花的名字就恶心吗”,听到母亲在车里说要像父亲一样组建普通家庭时的样子,发现对方不见一个人在秘密基地里徘徊、在隧道里自言自语“谁是怪物”、对着父亲的遗照小声嘟囔“为什么出生呢”、两个人在狂风暴雨中尽情肆意过后去往了一个不被打扰、可以迎着光奔跑的世界……导演讲了一个简单但不轻松的故事,少许的刻意和套路在音乐和画面里全部都得到了原谅,那些唯美的画面和朦胧的瞬间正是再确切不过的年少时的情愫和爱意,探不探索性取向什么的,校园暴力怎么发生的,教育系统的问题、单亲家庭里的孩子的成长什么的,是被提及的,但或许并不是这个电影所想要讲述的核心,核心可能很简单,是在剧情里描述一种美好的状态,一个穿越隧道后抵达秘密基地后的那种自然的情感,就是两个少年的遇见和陪伴,是爱情,核心真的是什么探索吗?
不过是爱情在沮丧现实里的自然发生。
是爱情,绝不是什么被人故意词不达意、似是而非所归类为的友情,因为在这样的场合说友情的人心里就是不愿承认两个小孩子、两个男孩之间也可以有爱情,这种逻辑本就充满了回避和歧视。
这个影片一种对比性的魅力就在于,现实那么糟糕和残酷,爱情却可以那么简单和美,换句话说,现实的痛苦那么确切,可是爱也可以那么确切,这样的爱可以被称作时怪物,虽然看起来怪,却纯粹得让人向往,虽然总有观众喜欢把它称之为友情,称之为性取向探索,当我们谈论异性恋的时候从不需要用到“性取向探索”这个词不是吗,这不也是一种双标。
同样地,虽说这部电影里的单亲妈妈、男老师、女校长和两个少年多多少少都是种被边缘化的人,对于同性恋来说,不应该有一个刻板印象就是单亲母亲家庭里的男孩就容易变成同性恋,这显然并不科学,不具有生理学和统计学的意义,所以说我们还是应该有所注意的就是这部电影虽然融合了各种所谓的“怪物”,但社会中每个边缘群体的所谓的“成因”和状态都是格外复杂和多元的。
什么是怪物?
在家长眼里,霸凌孩子的老师和同学是怪物;在老师眼里,溺爱孩子、动辄就到学校来闹的家长是怪物;而在孩子们眼里,几乎所有大人都是怪物。
难怪片中会有这样一问:你还是人类吗?
若论怪物,最大的怪物非谎言和偏见莫属,它们不但不知道自己是怪物,反而把所有跟它不一样的都视为怪物。
怪物看谁都是怪物,因为它们无法看到真正的人。
真正的人是真实的、具体的、复杂的、多面的,岂是一句好坏、黑白、对错、一个标签就可以粗暴归纳的!
如果人跟人之间缺乏包容与理解,不能求同存异,彼此只剩下谎言、偏见和攻击,那么是的,我们身处的就是一个怪物的世界。
不能让所有人都幸福的就不是真正的幸福。
同样的,只要还有谎言和偏见的牢笼,就没人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一个真正健康的世界,应该容得下不同的声音,否则与怪物何异?
你,是怪物吗?
三段式分视角的叙事方式在是枝的电影里是第一次见,以抽丝破茧慢慢将故事的真相呈现在观众面前的结构跟以往拍家庭电影的是枝有很大的不同。
这也可能是因为编剧不是是枝自身的原因。
不过是枝裕和仍是那个温柔的是枝裕和。
很赞同别人说的,我实在认为用“动人”来描述他的作品是一件非常廉价的事,因为他所传递给世界的讯息,从不只在动人的粗浅格局上。
他在电影里对边缘人边缘群体的同理心,也填补了我在现实遇到的很多凹凸。
校园霸凌、单亲家庭、父权下的家庭暴力、性取向、甚至还有阳刚与“柔弱”,这些带着普遍、缺失、敏感属性的社会议题在完美的景色下慢慢铺展开来。
明媚的阳光、湛蓝的天空、清澈的海边、干净的街道,在这些绝佳画面下,却压抑着每个人的无解人生。
这又何尝不是我们当下的每个人呢,被各种焦虑裹挟,在升学或工作的压力下,对未来迷茫,三十岁以后的人生何去何从,会选择结婚生子吗?
我不知道。
当情绪的宣泄口被这些所谓的主流生活慢慢封堵。
多么希望,可以像电影一样,我可以吹出那口尖锐的圆号声。
我们所顾忌的、我们所以妥协的、我们所痛苦的,都能随着圆号声消散而去,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在草地在明媚的阳光自由的奔跑。
“我们这样算投胎了吗?
”“没有,我们还是原本的样子。
”“真的吗?
太好了。
”两个被当做的怪物的少年从台风雨过后的泥泞走出,在沐浴着阳光下的草地里奔跑,不用再被带有偏见的现实伤害。
随着坂本龙一的Aqua慢慢响起,两个少年两颗受伤和疲倦的心被慢慢治愈,痛苦慢慢流走,他们笑得很大声。
这一幕也及时治愈了屏幕外的我,为这一刻他们的“重生”感到安心。
此刻,他们的身边没有歧视、没有偏见、没有霸凌,只有无尽的自由和喜悦。
人们口中所谓的怪物,不过源于人们偏见和妒忌,进而将不同于自己的他人和得不到的东西污名化。
是枝在一次采访中曾说过:“人们很难客观地看待世界,大多是从自己的视角去考虑,这一点在疫情期间被放大了。
社交媒体也是一样,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人们相互攻击、敌视,生活在信息茧房中,只接受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这种事情就真实地发生在我们身边。
我认为这是由于人们缺乏纵观全局的自觉,对自身和世界的认知也缺乏历史视角。
人们不再从历史中学习,视野过于狭窄。
”在今年发生过的事件中,有两件事情令我印象特别深。
粉红色头发女生郑灵华因发色被网暴致郁,污言秽语像乱石一般向她砸去,最终她被压垮了;武汉一小学生被校内车碾压身亡,其母亲被网友质疑穿着,“冷静”的表情被质疑不心疼孩子甚至曝出她向校方索要260万赔偿款,那时她不仅要承受失子之痛,还要承受网友口诛笔伐的声讨,最终她选择从高楼一跃而下。
你们才是怪物,他们不是。
充满偏见充满谣言的你们才是怪物。
我能理解人与人相互理解的难度,但理解不了充斥着偏见、无理、妒忌、攻击、负面的情绪输出。
这些才是真正的怪物。
听闻怪物有可能将在大陆上映。
不过,如果可以上,我希望上的是未删减版,不然还是不要了。
“如果只有部分的人得到,就不能称作幸福。
”我只希望宽容一点,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一种爱情,但爱都是一样的。
如果被删减,这部电影真的会非常非常的不完整,所以也没有上的必要了。
很少会坐在影院看完缓缓跑过黑幕的所有工作人员名单,而且还都是英文名。
但我由衷的谢谢他们,跟是枝一样,对世界报以温柔,我们也很幸运的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听见并看见这些温柔。
毫无疑问,这部电影将会是我2023最爱的电影。
“爸爸說我的病治好了”“我撒謊了”
从知道是枝裕和这次要拍的核心内容后,就在猜测他会用怎样激进的方式突破自我。直到看完全片,你才明白他还是那个他,在表达方式上甚至有些执拗的他。一个人对于一些人而言,永远都有可能是那个“怪物”,可这就不能拥有自我了吗?而真正能够和你感情交融的,正是那些你的“同类”。是枝裕和用细密的勾连,让你的对面不再是落空的座椅,是抚摸你发梢的指尖。安藤樱和黑川想矢的极佳表演让一切几近完美。
#76戛纳主竞赛# 未能为挚友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而追悔半生,亦或共同面对艰难人生甚至粉身碎骨,我坚定不移的选择后者
坂元的文本编织能力确实强,纵然是近乎全部建立在为观赏性服务的基础上,当然在真相揭示的那一刻于是枝的镜头下将以怎样的姿态或态度来展现,大致成为判断这部电影究竟是以谁的主观创作意识为转移的关键,从结果上看,那一幕幕“罗生门”式的转换讲述视角所带来的一次次反转和补完的拼图叙事游戏或许成为了另一种“通道”,宛如两位男孩穿越的那个桥洞,抵达的尽头都是同一语境,由现实逃入童话,同时似乎又是濒临崩坏的最后一片安乐乡,而这种“通道”的隐秘性及其连结起的两端世界又恰恰承载着整个日本的民族性深处某种广泛的矛盾而畸形、保守又尖锐的特性,遗憾哪怕是掌握了主动权的是枝亦只能止步于此,之后便又将自身局限在感性层面的醒悟、治愈乃至幻想中,这种解决问题的回避态度显然是不够恳切的,更直接点说,他同样是徘徊在洞口之外的大多数。
20240309亚洲电影巡礼@ PE坂元+是枝映后。观看情绪点还是在跳车和最后1/3,这场PE清了第一排,但映后主持人居然说反了两个主创的身份,大无语,QA头俩问问题的人也比较微妙……|230820二刷@ HKBC,4.5,一刷的时候从第三章开始哭,二刷心痛感直接延伸到第一章(笑)跳车去医院那段太痛了,我真的顶不住(笑)上映到现在了早场上座率还挺高,确实人气作品|230623首刷 @ Golden Scene 体验很私人,不太能好好打分。初中认识的一个人曾经告诉过我,她小学就被班主任警告过——用片中的话说,她就是一个“怪物”。当然了,喜欢她的我也是(笑)。虽然提前就猜到了一些,最后真相揭晓的部分看得还是很触动,因为某种意义上这个故事说的也是我们俩。
编剧和导演呈现的都是二元对立的怪物,卖弄叙事的技巧反而掩盖了应有的真诚,漏洞太多,过于刻意,近乎直白。以及最后用了aqua配乐真的很割裂,不要乱用一些影像信息情绪远远无法企及音乐水准的配乐。
看得很难受,不喜欢这种因为是孩子、因为lgbt就可以牺牲无辜大人的《狩猎》式的道德枷锁。导演为了成就自己的叙事,故意制造了这座原本可以避免的罗生门。或许是枝裕和才是这只怪物的本尊吧
每一笔看似无心的细节都成为最后打在胸口上的重拳。
三段式的人物扭曲程度由强至弱,局部视角+片段跳跃的形式更无助于理解任何人物。影像中只有强调悬念的‘’顿点‘’与高亮唯美的‘’惊叹号‘’,而未曾对男子气概提出质问的“问号”
角色设定断层的好严重 没有逻辑 堀老师在母亲的视角下像是有精神病的弱智 被质问的时候一句话不说还吃糖笑出来了 堀老师的视角却是非常紧张不断练习想表明自己无罪 也很关心学生 拍的时候没觉得这个角色设定完全两极分化了吗 小学生的同性感情也莫名的拍成了全世界与它们为敌…
我爱是枝裕和,也支持任何性别恋,但是这个演员长得太小了,视觉上像一二年级的,矮个儿娃娃脸背带裤,完全是幼态,一边卖萌一边搞身体接触,真变态
年度失望。毫无意义的复杂叙事和剪辑手法,炫技处没有一下用在点子上。开场营造的诡异氛围,在后文解释起来俗套又无意义。花哨的技法根本无法掩盖每个角色的完成度差强人意。尤其是那段青少年同性情愫的关系,混在校园霸凌假的不能再假,连《亲密》的一半儿都没完成。实在是太差了。
技巧性的东西是会降低一些真诚度的,是枝裕和把真诚用自己的方式保留了。泥石流时的车窗,大人拨开的泥沙总是很快再次掩盖,只有落下的雨点才像是星空。好像也在为过去的自己落泪呢。
…日本社会是扭曲到什么样子了,我国的观众又是怎么能共情成这个样子的?一部23年戛纳主竞赛,这才多久就接近4万人看了,这就是大牌的流量吗,一部片从导演编剧配乐演员全是大牌,结果拍出这种垃圾?作为是枝裕和的观众,我的评价是求求别再拍悬疑电影了。去比一比、学一学去年戛纳的《亲密》,是枝裕和是真的没能安排好各位大牌演员的戏份,影片绝对的主角,围绕两位孩子关系的镜头仅占了三分之一,Hori先生全程无辜,瑛太这个角色存在的意义完全是为了悬疑而强加的,安藤桜饰演的母亲对于对两个孩子关系的揭秘的推动作用也是聊胜于无的,田中裕子老奶奶的角色我更是不知道如何评价了…是枝裕和咱别再拍悬疑片了好吗?去上上课、吃吃老本、做做访谈、拍拍自己的纪录片、写写回忆录什么的挺好的。与羊
回归孩子视角的是枝裕和无比熟悉又舒服,三段式的叙述拼凑出不同角色的困境,无限接近真相的过程也越发残酷。所谓怪物,不过是他人的眼光和无妄的非议。在任何情境下我们都可能成为少数,在任何情境下我们也可能将其他人置于少数。无心吹奏的号角挽救了他人的生命,但暴雨过后就一定会有晴天吗?但愿是吧。
没想到最大的恶,是在隔着屏幕一直保持怀疑任何人,一直质疑任何人的我。
有些部分我还挺喜欢的,但我怎么觉得这个片最大的短板就是剧本不行?但它偏偏得了最佳剧本奖。这个世界怎么了?!
一开场的对话喊话就看出坂元裕二,味冲。集齐这几年中日韩欧校园/家庭/少年情愫影视缺点…故事网感好足,但故事里却没有学校监控和自媒体维权。这样的故事编排太恶心,妈视角妈也不是主体而是围着儿子转的外部无知莽撞情绪者,男老师有女友有爱好和蒙冤的有层次正义自我。远离网感真正懂得(爱)人的创作者要么只写妈/校长(好久没看田中裕子了,还是好啊!),要么就写女版的孩子视角,都有实际榜样的。我对“男生知道花的名字就怪异”并不感兴趣,因为我看到的世界各个文化社群里最受崇拜的那群报花名的人大多是男的;真虐猫虐童的大多也是男的。既享受作为强者接受崇拜又渴求作为弱者被给予怜悯,什么都有了,还要把另一群人限制为没有自我的恶的表演礼物。(居然和亲密一样非要编一个对故事没用的女同学乱扯)
流行文化真正害人,谁能看到小男孩问安藤樱“重生后会变成什么”时不秒答“大食蚁兽”啊
有一种第三部份承接不住前两段的感觉,总觉得落得轻了… 分视角叙事来讲一个悬疑故事有点取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