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朋友的强烈推荐下看了《老无所依》。
200多分钟里,惊悚、紧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影片兀然结束,感觉到无奈、无力、压抑、甚至绝望。
这里不存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没有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凶徒逍遥法外,无辜者任人鱼肉,警探束手无策,没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一切只是“弱肉强食”。
关于这部片子的情节,要全部看懂,尤其是后半部分,确实要动点脑筋。
这部片子的出彩之处,除了演员的出色表演,整个故事的叙述方式、视角和节奏,还有众多伏笔和细节一步一步铺陈,都张力十足,值得回味。
---牛仔Moss在打猎时,没有命中动物,枪声吓跑了鹿群。
他把弹壳捡起来放在口袋里(是个谨慎的人哪)。
后来,发现地上有断断续续的两行交叉的血迹,一行血迹已经干了,一行血迹还很新鲜。
Moss看往旧血迹的方向,没有看到任何动静。
沿着新血迹的方向,Moss看到一只动物在移动,用望远镜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黑狗一瘸一拐的走(注意这狗是戴项圈的,其实它也是黑帮的狗)。
Moss沿着那条狗来路的方向走到山坡边,看到旷野上停着五辆小货车(其中至少三辆车是车顶有一排大光灯的,这也就是后来追杀的墨西哥人所用的车型)。
他端着枪走近货车。
地上有三个死人和一条死狗(这条狗和刚才Moss看到的受伤的黑狗是一个品种的,之后黑帮也用这品种的狗追击过Moss),有数量较少的苍蝇在尸体附近飞舞,血迹未干,看来这里战斗结束不久。
红色小货车里有一个死人。
黄色小货车里有一个重伤的墨西哥人,奄奄一息,求Moss给他水。
此时,黄色小货车的车窗玻璃是完整的,这个墨西哥人是腹部中弹。
Moss取走了他的枪和弹夹。
黄色小货车的拖车上还放着毒品。
他想肯定还有一个逃走的人,必定躲在某个阴影中,结果发现在远处树下靠坐着一个人。
Moss看看表,11点40分。
他等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下表,用望远镜确认树下的人没有动弹,才端着枪靠近。
树下的墨西哥人已经死了,Moss取走了他的手枪插在裤腰里。
他打开尸体旁边的皮箱,发现了里面全是一叠一叠扎好的百元美钞,这就是Moss将为之亡命的两百万。
半夜,Moss良心发现去给那个奄奄一息的墨西哥人送水。
此时,黄色小货车的车窗被轰了一个大洞,那个腹部受伤的墨西哥人头部中枪已经死了。
这说明黑帮已经来过,他们杀了这个墨西哥人并取走了毒品。
此时毒品的卖方——墨西哥人一伙出现,追杀Moss。
Moss逃脱后,立刻让妻子先回娘家躲避,自己拿了钱开始逃亡。
Chigurh这个杀手堪称最完美荧幕杀手了。
他强大、狠、冷酷、步步为营、不择手段、洁癖、沉默、阴沉、不恐惧、不妥协、一丝不苟、没有人类的感情,小强般顽强的生命力,管你什么来头(匪徒、警察、杀手、老百姓)只要妨碍他的都挂了,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几乎如死神般的存在。
后来Chigurh和毒品买家Root的两个手下来到火拼现场,Chigurh取下Moss车子上的检查铭牌。
他得到了信号接收器,并出其不意地用火拼尸体身边的手枪射杀了Root的那两个手下。
白天,老警长Bell在火拼现场不远处的路边发现了Chigurh最初杀死的那位老人的车子,这部车子已经被烧成了黑炭似的。
可以推测,Chigurh从此开着被他杀死的那两个Root手下的车子追杀Moss。
看来Chigurh是习惯性的杀人夺车呢。
后来,他又从养鸡人手里夺车,杀人过程就略过了。
Chigurh通过Moss车子上的铭牌,找到了Moss家里,并拿到了他家的电话账单。
后来他给Moss的岳母打了电话,得知Moss没有去岳母家。
之后Chigurh、墨西哥人和Moss之间的追逃交锋,故事节奏加快,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Moss将钱藏在Del Rio镇的Regal汽车旅馆138号房的通风管道中,然后出去买了鞋袜。
晚上他坐出租车回旅馆时发现墨西哥人的车子停在那里,意识到黑帮追到,便让出租车载他去了其他旅馆。
Chigurh也来到Del Rio镇,开车经过铁桥时,他近距离开枪射桥栏杆上的一只鸟(样子有点像乌鸦),结果没有射中,鸟飞走了。
这个或许暗示在Del Rio镇,Chigurh距离Moss很近,却错过了他。
白天Moss买了猎枪和帐篷杆,他在新入住的旅馆里,将猎枪杆锯短。
然后 Moss 背着大包(里面有新改造的枪和帐篷杆)回到了Regal旅馆,要了138号房背对背的38号房住下。
在这里他取走了通风管道里的皮箱。
搭了某个老伯的便车安全脱身。
Chigurh通过信号接收器找到了Regal旅馆,并确定皮箱在138号房内,Chigurh住进与138号房同一排的某个房间,他熟悉房间布置,还演练了突然破门后立即开灯的动作,并且确认木墙壁不厚可以被抢击穿。
然后脱了鞋子,提着装了消音器的压缩气枪(权且这么称呼本剧最牛x的武器)闯入138号房间,用刚才演练的动作杀了3个墨西哥人(1个在床上,2个藏在浴室,他们原想伏击Moss的)。
干掉这三个人后,Chigurh脱掉染上血迹的袜子,在屋里没有找到皮箱,但发现了通风管道里皮箱留下的拖痕,知道了Moss藏钱的方式。
此时Wells这位老牌投机者出现了,他风度翩翩幽默感十足,而且认识Chigurh,一副知己知彼,又自视颇高的样子。
Chigurh接受Root的委托去取回那笔钱。
原以为这位可以克制Chigurh,谁知道他出场没潇洒多久就被Chigurh轻松干掉了。
之后就是完全以Moss为视角,在Eagle饭店与Chigurh的正面冲突。
Chigurh只是黑暗中的影子却让人感觉到是无处不在如影随形的魔鬼,Moss在此战中负了重伤,勉强逃脱,但他成功地除掉了藏在钱里的信号发生器,还打伤了Chigurh。
重伤的Moss把钱箱抛在边境站附近的草丛里,假装醉汉混过了边境站。
后来被当地人发现被送进了医院。
同样是硬汉,Moss处理自己皮肉伤时还曾龇牙咧嘴,而Chigurh几乎面无表情,还要在旅店房间里铺上塑料布,不让血迹弄脏床和地板。
拽得不得了的Wells找到了Moss,他说,只要Moss交出钱就可以脱身,而Chigurh是决不会交易的,即使得到钱也会杀死Moss。
Wells发现了路边草丛里的钱箱。
但是黄雀在后,自信满满的Wells在Eagle饭店被Chigurh制服。
Wells知道钱在哪里,想以此从Chigurh手里求活命。
Chigurh根本无视他,他只要找到Moss并得到钱。
Chigurh一枪崩了Wells,告诉打电话来的Moss,用钱换他老婆的安全。
Moss却计划让他老婆来El Paso带着钱远走高飞,自己在这里和Chigurh对决。
Carla Jean请求老警长Bell去救Moss,告诉他Moss在哪个旅店。
而那伙墨西哥人通过Carla Jean的母亲,骗得情报得知Moss的落脚之处。
与此同时,Chigurh打听最近机场的位置,推测出Moss在El Paso落脚。
原本以为,Moss和Chigurh还会最终对决一次,没想到Moss最后被墨西哥人一伙杀死了。
电影没有正面讲Moss被杀的经过。
老警长Bell开车来到旅店,听见枪声,看见一伙墨西哥人驾车逃离,然后看到泳池里与Moss调情的女人尸体,一个受伤的墨西哥人在地上爬着,Moss胸部中枪倒在房间门口处,死了。
从老警长Bell与另一位老警官的对话中,我们得知:警察没有在Moss的房间里找到钱,身上只有几百元,可能钱已经被墨西哥人拿走。
老警官说,杀人狂杀死了旅馆前台职员(Eagle饭店那位值班的前台),然后第二天又回来杀死一个退役陆军上校(这个死者就是Wells),立马回犯罪现场的变态罪犯怎么防得住?
晚上Bell回到Moss死亡现场,他猜测杀人狂会来这里。
果然,门锁已是一个圆洞。
他持枪推门进入,没有看到任何人,浴室的窗子也是锁好的,床边的通风口罩已经被卸下,地上放着螺丝和硬币。
(这里通风管道是圆形的,直径也比较小,放不下皮箱,但是Moss完全可能抛弃皮箱,把钱装进其他袋子里塞进去的。
)由此判断,Chigurh握着枪,贴墙而立,光线通过圆洞射在他身边的墙上,这段画面是老警察的想象或者是之前发生的事情。
Bell失意的辞职了。
Carla Jean的母亲病故。
Chigurh找到了Carla Jean这个无辜悲惨的女人。
他让她猜硬币决定生死。
Carla Jean拒绝了。
这是本剧唯一一次由弱者鄙视了死神一把。
Chigurh走出房子,查看鞋底,可见Carla Jean确实被他杀了。
万万没有想到,强大无比的Chigurh被闯红灯的车子撞伤,惨兮兮的落荒而逃,最终逍遥法外。
---好吧,不知不觉竟然写成了剧情详细介绍。
写了这么长,我去歇会儿先。
最后,强烈推荐,看英文字幕版的,这片子对听力太考验了。
人性是复杂的,有时很黑暗有时很光明,单独强调哪一面都过于片面,个人好恶不同,于我而言,更喜欢在文艺里看到人的黑暗面,cynical的讲句:黑暗一面更为真实。
前几天Apple Daily被关闭,陶杰忆述他写专栏的日子同时分析了一些这份报纸,他说创始人(即是fail lai了)的性格决定,他喜欢表现人性的阴暗。
的确,这份报纸是以狗仔队和负面新闻著称的,先从明星开始,跟着是政要名人,伟大光荣正确的偶像光环之下的阴暗自私冷酷虚伪,都曝光在偷拍镜头下。
陶杰决定回港的一个原因是金庸力邀,他之前在BBC中文部做了八年,一直在明报写泰晤士河畔的专栏,后来是黄金冒险号,回来后金庸却卖了明报,他去了一家英文媒体Start-up,还没开张他(副主编)和主编一行就遭遇车祸,一死几伤,这份报纸也不了了之,后来陶杰的境遇颇为仓皇了一段时间。
陶杰说金庸私下跟他谈他写的郭靖之类的伟大人物(所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他也不信的,看金庸经营明报就知道他当然不信,他信的是韦小宝。
我喜欢看高恩兄弟的电影主要就是因为他们和 Fail lai一样喜欢捕捉和表达人性的阴暗。
例如这部2007年的奥斯卡最佳电影《老无所依》,充满了好人的尴尬,恶人的冷笑,普通人悲哀的贪婪,看的非常过瘾。
它整体上令我想起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一段似乎不太相干,不知所云的独白起,一个惊心动魄充满悬念的故事,故事突然就煞了尾,既不是亲痛仇快一黑到底,也不是正义终得彰显的大团圆,跟着又一段描绘梦境的独白,结束。
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大部分都是如此,例如《猫城记》,《Carnival》,《Kano》都是如此,叙述的过程即是给你欣赏的全部,不能奢求一个正常的开始和结束了。
但这没头没尾的故事和叙述的过程带给你享受,带给你思考,这就够了,是为现代小说。
《老无所依》想讲的大概是老一代对新时代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担忧与无奈。
这电影在2007年获奖,如今好莱坞是个讲政治正确和正能量的制造工厂,这种一黑到底的电影再也不是主流,甚至慢慢消失了。
正能量爆棚的电影让我感到不适,例如皮克斯最新的《Soul》,我说不清不适的原因,它那么光明,正确,让人心里暖暖的。
为何还是不高兴呢?
我想我不高兴的是走出影院/关掉电影,走到外面的世界,到处仍是冷冰冰的,虚伪的麻木的一片,让我有种灯光亮起,美梦幻灭的凄惶。
黑色电影就不同了,你带着对人类的悲悯,沉重的思索走出影院,门口的爆米花可乐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美少女们在对着布景公仔,手举着V字自拍,一切如常,真实的生活仍是那么热烈,繁华,你忘掉人性的阴暗面,开心的投入大家都戴着假面的生活。
人性是阴暗的,必须偶尔被提醒一下,但也就是提醒一下就行了。
晚上跑到附近Mall看了No Country for Old Men(《老无所依》)这部电影,出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空荡荡的停车场,横七竖八地摆着几辆车子。
我捏紧钥匙,匆匆上去,还不忘朝后座看一看,看杀手杀手有没有藏在后头,拎着那个氧气瓶… 这部电影的对白,尤其是老警长的部分,十分俗俚,听来似懂非懂,而杀手的话慢条斯理,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部电影有点像品特(Harold Pinter) 的胁迫剧(theater of menace)。
品特的胁迫剧营造氛围的办法很简单,一个房间,两个人,一段对话,对话有时候甚至显得无厘头。
其实仔细去听,却又是心理战一场,比如杀手在小店,让店主抛硬币的那场对白(来自wikiquotes): 杀手: What's the most you've ever lost on a coin toss? 店主: Sir? 杀手: The most. You ever lost. On a coin toss. 店主: I don't know. I couldn't say. 杀手: Call it. 店主: Call it? 杀手: Just call it. 店主: Well - we need to know what it is we're callin for here. 杀手: You need to call it. I can't call it for you. It wouldn't be fair. It wouldn't even be right 店主: I didn't put nothin up. 杀手: Yes you did. You been putting it up your whole life. You just didn't know it. You know what date is on this coin? 店主: No. 杀手: Nineteen fifty-eight. It's been traveling twenty-two years to get here. And now it's here. And it's either heads or tails, and you have to say. Call it. 店主: Look... I got to know what I stand to win. 杀手: Everything. 店主: How's that? 杀手: You stand to win everything. Call it. 店主: All right. Heads then. 杀手: Well done. Don't put it in your pocket. 店主: Sir? 杀手: Don't put it in your pocket. It's your lucky quarter. 店主: Where you want me to put it? 杀手: Anywhere not in your pocket. Or it'll get mixed in with the others and become just a coin. Which it is. 这个杀手很有怪癖。
他让店主玩一个游戏,店主甚至无法去质疑他为什么要去玩这个游戏,甚至无法选择自己和谁玩,怎么玩,下什么赌注,这就是这个杀手恐怖的地方。
他就如同一只抓住了老鼠之后忽擒忽纵的猫。
再比如下头这一段:女房东: Yessir? 杀手: I'm looking for Llewelyn Moss. 女房东: Did you go up to his trailer? 杀手: Yes I did. 女房东: Well I'd say he's at work. Do you want to leave a message? 杀手: Where does he work? 女房东: I can't say. 杀手: Where does he work? 女房东: Sir, I ain't at liberty to give out no information about our residents. 杀手: Where does he work? 女房东: Did you not hear me? We can't give out no information. 杀手不管里头的女子怎么说,都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地问:Where does he work? 不管对方怎么说,不达目的不罢休。
重复三遍,其实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我不管你说什么,你是在玩我的游戏。
电影Z (Costa-Gavras, 1969)里也曾有过一些似曾相识的场面。
在一个个高官被绳之以法的时候,他们一个个摆出千姿百态的骄横,而将他们拉下马的审判者始终只是一句话:姓名,年龄。
就这么一句话,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放倒。
因为这样一句话,背后是一句更猛的话:现在不是我听你说,是你听我说了。
就是这话外之话,突破了一道道心理防线。
电影的语言其实不应该至于达意,而还有传情(emotive)的功能,甚至能成为一种戏剧行动。
这个片子里的杀手,就如同警长所言的那样,甚至有自己的原则。
比如他的原则之一是有时候靠抛硬币来决定对方生死,输了他决不食言,虽然这会把对方吓个半死。
片子前面的店主就这么活下来了。
后来的牛仔老婆就挑战了他这个规则,说决定生死的不是硬币,而是他自己,可这也无济于事。
用抛硬币来决定生死,杀手说这是一种公平,你不玩就不公平: “You need to call it. I can't call it for you. It wouldn't be fair. It wouldn't even be right.”这种游戏当然是个反讽,因为双方根本就不是平等参与,势均力敌,说到底还是一种滥杀,就如同《冰雪暴》里因为碍事杀掉停车场管理员里的那个杀手一样。
一些无辜者之所以被杀,就是因为倒霉,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碍了一个杀手的手脚。
这种几乎一边倒的游戏,如何能造成一部戏的张力呢?
冲突又从何而来呢?
这戏剧冲突的另一方,其实是一群人在一起,牛仔、牛仔的一家、警长、副警长、商人、Wendell, 都想挡住这个杀手,但是我们却看看所有人都没有斗过这个家伙。
说这部戏是一部胁迫戏,就是因为从头到尾,总感觉到那种威胁和恐惧的存在,特别是在收缩的空间里,比如在关起门来的室内,洗手间…另外这种恐惧感来自于表里的矛盾。
片中的凶器,居然是一只平素只有老弱病残去用的氧气瓶,这和杀手表面的冷静、斯文倒是很合拍,这道具的致命,却又和斯文下的冷血一致。
《冰血暴》中的大肚子女警长最终战胜了杀人狂,而这个片子里,却以杀手在一次车祸后逃走,警长无奈中退休,絮絮叨叨地说起怀旧的梦境来。
这是一个很开放的结局,把观众扔到了无边的未知和无奈之中。
我觉得这个片子并没有《冰血暴》好看,不过在制造气氛上,一点不输《冰血暴》。
很多人说看不懂。
习惯了好莱坞式非黑即白的模式,让我一度也以为这个电影的主角是那个看似好人的Moss和无情杀手Chigurh。
其实不是的。
是那个看似碌碌无为的老警察Bell。
他才是主角。
电影中老警察的多处自白及对话,其实相互呼应着,逻辑很严谨。
一上来老警察就表明了他所看重的和他所困惑的。
几代人均为警察让他自豪,可是现在的治安(老一辈甚至不需要带枪)和罪犯心理(少年精心策划谋杀)已经让他难以理解。
在和年轻警察的对话中,也时不时表现出这种对现状的不可理解。
比如,对犯罪手法(前额有创口却无子弹)的诧异;对杀人犯是否会停手,何时会停手的困惑,对犯罪分子为何要折磨被害人的不理解。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全面失控的状态,也难怪电影接近结尾时,他与一位好友(?
)的谈话中说,我心力交瘁。
从一开始一副发誓要逮住杀人犯的气势,到觉得他简直就是幽灵,甚至最后当他打开114的门发现罪犯逃跑了而长舒了一口气,我们不难发现其中的颠覆,一种传统价值失落后明显的无可奈何甚至逃避。
在Bell与另一位地方的老警察喝咖啡时,我们再明显不过地看到了这种传统价值感的失落。
染着绿毛戴着鼻环的青年,不再称呼先生和女士的时代。
可是,这就是潮流。
哪怕你在前面加个“令人悲伤”的定语,也改变不了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的到来。
人犯罪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没有人性的恶?
正义就会战胜邪恶吗?
这个时代的价值,已经不知不觉发生了巨变。
而老警察们,已经困惑甚至觉得不可理喻。
而更让人难过的,不仅是世界的变化,还有他们一直坚持的传统价值的动摇。
我看过不少影评,没人提到Bell与那个好友对话的那一段,感觉有些奇怪。
这其实是电影最直白的点睛之笔。
导演借那个好友之口徐徐地说:“这国家对待人民很苛刻。
对于将要发生的事,你也无法阻挡。
没有人会牵挂着你。
一切都是虚空的。
”好友当警察伤残后,生活过得很落魄(咖啡一周煮一次)。
Mike叔英勇殉职,隔天就被埋了。
而他的徽章等等,还需要那个好友亲自送到警察局,博物馆的主意也是他自己想的。
其实,死了,几乎没有人会惦记。
国家更不会。
那些荣耀那些名义,其实都是,虚空。
因此,对Bell来说,辞职是最好的选择了。
因为继续干下去,只能是迷失得更远。
就让他退回到自己的世界里,骑骑马也好。
这个一辈子生活在传统中的人,梦中也在想着追随父亲的脚步。
可是,一切其实都是梦。
而梦,终要醒的。
这个结尾,不是人们觉得的莫名的戛然而止,而是意味深长。
补充一点其他体会:冷酷杀手Chigurh其实“很讲原则”。
他杀人如麻,所以在其中幸免的几个人非常值得注意:一个是小卖部店老板,他猜对了硬币,杀手遵守了自己定的规矩;一个是磨指甲的胖女人(Moss的房东?
),她公然顶撞Chigurh,却活了下来,只因她也“很守原则”。
不过,这个严格活在自己所谓“原则”里的杀手,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车祸)。
他开车开得好好的,却差点被一辆不遵守交规的车撞死。
有影评说这里面有寓意,我也赞同。
电影里那么多角色,包括Moss和Chigurh,都是命运的弄儿。
当Moss因为一时贪念而拿了那200万时,当Chigurh决定追杀Moss时,当退伍上校同意接活时,甚至当那个老板干毒品这一行时……太多事情都已经身不由己了。
我看的时候,就在感慨。
因为那些钱,提心吊胆,身负重伤,朝不保夕。
最后,甚至已经不是钱在起作用,而近乎纯粹是命运的无情追逐。
这一切,究竟有何意义??
也难怪,那个胖老警察感慨:“钱和毒品超过一切。
”Moss和Chigurh向青年借衣服并给钱,他们最后都接受了,尤其是Chigurh给两个小青年钱后,他们还因钱的分配起了争吵。
这一切似乎都在印证着那句话,也似乎在描绘着一个令人悲伤的轮回。
一部电影的好恶就像餐馆里的一道菜,对味的人会满心欢喜,如果这时还有个服务生在旁解读说,蔬菜是有机的,肉是祛酸的,厨师是获过奖的,调料都是阿尔巴尼亚进口的,是不是瞬间觉得这道菜高大上了许多?
然而并非如此。
真正的对味,向来是不需解读的第一感觉。
简单说,即如果你和一个人很合得来,绝不会因为他或她是否来自美国。
相信大部分人第一次的观影体验,或多或少都些文不对题,无法准确地解读《No country for old man》这个片名——这是导演的问题,或者说是原著的问题,但绝非观众的问题。
如果你没看过原著,那么这将是一个非常晦涩的主题,十个人会有十种答案,每个人关注的情节也会不同。
这就是所谓的强制解读,就像时下流行的黑暗料理一样,搞不好就会食物中毒。
影片可以被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场独角戏,由一个快要退休的老警察独自完成,另一部分则由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和一个无意间撞见毒品交易火拼现场并捡到一大箱现金的猎人组成。
在第一部分里,老警察是一个绝对的旁观者,一边叹息着自己的无力,一边感慨着世道无常——这里有一个BUG,干了一辈子的老警察最后的慨叹,又有什么深刻的意义?
所以老警察的情节和杀手追猎的过程是完全割裂的,几乎毫不相干。
另外一部分情节则是杀手不断地追逐着捡了钱的猎人,两个人的目的都是把钱据为己有,就这样你跑我追一直到影片结束,简单到近乎枯燥,存在的意义也只是为老警察唏嘘而已。
导演非常邪恶的在影片中设置了几场与主线几乎无关的桥段,再加上几句似懂非懂的对白让观众猜,是巧妙吗?
或许更像无关痛痒的小聪明。
但成就了这部影片的,恰恰就是这些小聪明,因为“影评人”真的很喜欢去琢磨这些含糊隐晦的小情节,再加上自己的揣摩后长篇大论,留下一些人云亦云的观点。
从票房上来说,这是一部失败的警匪片,但它又不是一无是处,起码演员的演技还是可圈可点。
那么去掉这些“国王的新衣”再来单纯地看这部影片,有没有真正的打动你呢?
或许有时候,评价电影不需要那么多客观因素,只需要好与不好。
(原文刊载于《时代》周刊2007年17期(Oct.29,2007),转载请注明原出处) 如果你打算玩一场游戏,游戏的内容是在几个美国文艺界人士间安排一场有趣、不着四六同时又异想天开的谈话,和本月初真实发生于曼哈顿中城的这一次比起来,你玩的或许会更糟。
参与这次谈话的人有电影人乔尔•科恩和伊桑•科恩,兄弟俩因他们所制作的那些犀利、个人化且又有点傻兮兮的电影,如《冰风暴》《哦,兄弟,你在哪儿》等而身名大噪,以及小说家柯马克•麦卡锡,其作品《所有的骏马》赢得了国家图书奖,《路》赢得了普利策奖。
如果这是场真人秀,那么我们姑且称之为“诡谲的天才岛”。
麦卡锡和科恩兄弟在一部新近完成的电影里进行了合作,电影改编自麦卡锡的小说《老无所依》,这部惊悚片讲述了一个连环杀手以及一宗搞砸了的毒品交易。
电影咄咄逼人,宛如一阙献给美国伟大西部的挽歌。
片中有一场狗在河流中追逐人的戏,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精彩的。
麦卡锡因两件事而知名:他喜欢探究一切的好奇心和极端的离群索居,现年74岁的他平生只接受了3次采访。
但在这儿,他和科恩兄弟随意地聊着天,兄弟俩总喜欢把另一个还没说完的话接着说完。
《时代》周刊的列弗•格罗斯曼受邀记录这次谈话。
谈话在一间酒店舒适的房间里进行,房间正对初秋的中央公园,景色怡人。
然而没有人看窗外一眼。
柯马克•麦卡锡:你们两个家伙好像喜欢那些离谱的事情,你们就没想过可行不可行?
乔尔•科恩:是不是离谱我不知道,但我们曾打算拍过一部片子,也是改编作品,是詹姆斯•迪基的小说《到白海去》,说的是个B-29轰炸机上的尾翼机枪手,在东京上空被打了下来。
柯马克:是他最后写的东西。
乔尔:是最后写的。
这个在东京的家伙,正赶上轰炸期间,但故事不是关于这个。
他从本州一直走到北海道。
因为他长在阿拉斯加,所以打算逃到冷点的地方,估计自己能在那儿活下去。
他不会说日语,所以电影开始5到10分钟后就没了对白。
柯马克:嗯,那可是件难事儿。
乔尔:不过很有趣。
我们试着把它拍出来,但没有人愿意投资这么部关于东京轰炸的贵片子,而且还没有对白。
伊桑•科恩:并且作为一部逃生电影,那家伙最后却死掉了。
柯马克:每个人都要死的,就像哈姆雷特那样。
伊桑:布拉特•皮特想演这个角色,他为这个还抱憾不已。
不过他现在太老了点。
乔尔:不过你知道,这里边有些东西,到了《老无所依》时还在那儿,这正是我们所感兴趣的。
因为它说的是这么件事儿,某个人忙活些什么,替我们揭示了这个人到底是谁,而这正是整个故事构造的一部份。
因为在这部电影里你就看到这个人忙这忙那的,只是为了能活下去,能把路走完,你只能依靠这些,并且完全没有对白,正是这些东西令我们感兴趣。
柯马克:大卫•马梅特有本文论集叫《在咖啡馆里写作》,或者别的什么名。
他说对一个剧作家而言,最理想的写作情景是写广播剧的时候,因为这样一来你就没有任何,怎么说呢,这是某人说的,对了,没有任何退路,非常有意思。
剧本总是很难搞。
我怀疑大多数写剧本的人其实并不是很清楚这出戏今后到底会怎么演。
我的意思是,你如何得知?
就像几年前,我和妻子去看拉尔夫•费恩斯演的《哈姆雷特》。
我看过好几出《哈姆雷特》电影,我还看过好些业余制作,而且我也读过剧本。
可那天我们走出剧院,站在那儿,然后离开,“什么……玩意儿”。
威尔②怎么会料到他的戏会拍成现在这样?
(众人笑)所以我有个问题,当你们还在拍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感觉到一部电影是不是要成了。
乔尔:整个拍片过程中,不同场景我会有不同的感觉,这东西准得都可以用来给手表定时了。
电影最后出来效果怎样其实显而易见。
我想当你看毛片时,那些你一天天拍出来的东西,你会很兴奋,对它怎么把感觉带出来还挺乐观。
不过当你把它们第一次拼起来,看完粗剪后你恨不得立马回家,把静脉切开然后躺进浴盘里一死了之。
不过那之后,慢慢地,也许那感觉又会回来,正好回到原来那个点上。
柯马克: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们怎么会那样。
我琢磨吧,当你们看那些该死的一帧帧的画面看过45遍后,它可能什么都不是了。
很明显这不是实际情况,不过……伊桑:嗯,其实你是在解决问题来着,你在捣腾。
只有当电影拍完时才会觉得难受。
柯马克:给我说说那条可怕的狗吧。
乔什(布罗林,莫斯的扮演者)真让那狗给吓着了?
是不是你们一摁钮,那狗就直冲你的静脉来了?
乔尔:那狗的确恐怖,可不是一般的动物演员。
柯马克:是被训练来杀人的狗。
乔尔:是被训练来杀人的狗。
伊桑:训狗的人有个小玩具,亮橙橙的,他只要把这玩具在狗面前这么一晃,那狗就会开始淌口水,抓狂不已,拼了命地想抢到玩具。
所以这狗得拴起来,每次拍之前,乔什都会把玩具亮出来,然后把它放进裤裆,紧接着就跳进河里……乔尔:……他完全没概念这狗能游多快,因此这狗就慢慢地逼近他……伊桑:……等乔什湿淋淋地从河里爬出来,从裤裆里把那玩具掏出来后说,他自问自答来着,“你在干嘛?
”“噢,我是一个演员。
”(众人笑)柯马克:有很多不错的美国电影,你们知道。
我对外国电影不是很感冒。
我觉得《五只歌》③是部很好的电影。
乔尔:的确很棒。
柯马克:《天堂里的日子》④也棒得无话可说。
乔尔:没错。
他很了不起,特瑞•马里克,非常有趣。
柯马克:很奇怪,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我有一次在新奥尔良遇到理查•基尔,我对他说:“特瑞•马里克是怎么了?
”他说:“每个人都在问我,我也毫无头绪。
”但不久后我遇见了特瑞,他只是,他只是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起码他是这么说的,他决定不再过那样的生活了。
不是说他不爱电影,只是,假设你可以做同样的事情却不用在好莱坞混下去的话……乔尔:他是个了不起的美国导演。
柯马克:《米勒的十字路口》⑤也可以归类到这中间去。
我可不是存心要你们难堪,但它真的、真的很不错。
乔尔:哦,那只是部该死的摹仿之作。
柯马克:是啊,我没说它不是摹仿,我知道它是摹仿,我只是想说它很不错。
(众人笑)伊桑:你有没有遇到过,就小说写作而言,过于夸张的题材?
不用猜,我们知道你拒绝那些过于夸张的题材。
柯马克:我不知道,在写小说时,某种程度上你是节制的。
就像我对某些拉丁美洲作家不是很有兴趣,魔幻现实主义什么的。
你要知道,光是让人们相信你说的话这件事本身就够难的了,干嘛还要把它弄得神乎其神的。
这里面有一种含混不清的似是而非。
伊桑:所以说这不是你一时半会儿的想法。
柯马克:不是,压根不是。
因为我认为那样有些误导人。
电影里面你可以用很夸张的题材,因为你得搞清楚,嘿,这就是电影。
但我不明白(写作)。
而且还有那么多你想去做的事情,你要知道,你往后的日子越变越短,你不得不……乔尔:紧要事儿办?
柯马克:对,是那么个意思。
我有个朋友,比我稍大点,对我说:“我再不买没熟的香蕉了。
”(笑)我还没到那种地步,但我明白他在说什么。
①柯马克•麦卡锡(Cormac McCarthy)美国作家,《老无所依》的原作者,普利策奖得主。
②即威廉•莎士比亚③《五只歌》(Five Easy Pieces),美国电影,拍摄于1970年,导演罗伯•拉费尔森,主演:杰克•尼科尔森④《天堂里的日子》(Days of Heaven), 拍摄于1978年,主演:理查•基尔⑤《米勒的十字路口》(Miller’s Crossing),科恩兄弟的早期作品(1990年),黑帮题材。
影片开场,汤米·李·琼斯的声音在一片平淡中娓娓道来。
他提到一位曾被他亲手送上电椅的少年杀手。
这个男孩杀了他14岁的女友。
当时的报纸将其描述为激情犯罪,“但他告诉我没有什么激情可言。
他说他从记事起就一直想杀个人。
如果我让他离开这里,他就会再去杀人。
他知道自己会下地狱,而且15分钟就能到那里。
” 乍一听,这些话似乎原封不动地出自科马克·麦卡锡的原著小说,其实不尽然。
此外,相比原著,这段旁白在表达上的冲击力更为强烈。
当我拿到这部电影的DVD时,我会把那段话听上几遍;它很特别,琼斯的声线是如此精准而含蓄,为整部影片奠定了基调:以一种惊奇而非仇视的眼光审视纯粹的恶,仿佛震惊于这样一个无情生物的存在。
此人名为安东·希格尔。
我并不确定他的姓该怎么读。
这正符合麦卡锡一贯的用词风格,在他的代表作《沙崔》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在我看来,这是他写作生涯的一处构建细节:重点不在于听起来如何或寓意什么,而在于它为句子增添了何种笔触。
希格尔(贾维尔·巴登)身材高大,走路时低头垂肩,有着一头暗淡粗糙的黑发,笑起来极为瘆人。
他随身带着一罐压缩空气,以系簧枪杀人:将一根管状物抵在受害者头上,他们往往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压缩空气洞穿,随后他缓缓收回枪头。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好似做了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希格尔只是曲折情节的其中一环。
警长贝尔(汤米·李·琼斯)以及老牛仔摩斯(乔什·布洛林)是另外两个主要角色。
摩斯和妻子住在破旧的房车里,一天,他在沙漠打猎时,偶然撞见一个毒品交易失败的残局:车辆像老式马车般围成一圈,现场的人几乎都死了。
甚至连狗也不能幸免。
在一辆皮卡的后面,整齐地堆放着几袋毒品。
摩斯立刻意识到少了一样东西——钱。
最终,远处一棵树荫下,他在一位濒死之人的身旁发现了它。
接下来的剧情便围绕200万美金展开,摩斯欲将之据为己有,希格尔想要从中抢夺,警长贝尔则试图阻止一场屠杀。
此外,还有摩斯那孩子气的妻子,狂妄的赏金猎人,追踪钱财的幕后商人,以及一系列不幸遇到希格尔的人。
《老无所依》是科恩兄弟最好的电影之一,即便与《冰血暴》相比也不遑多让。
虽然它包含了惊悚和追捕的元素,但本质上是对人物的研究,是对人们如何处理纯粹理性之恶的一种审视。
没有人能理解希格尔,他是如此邪恶,有时甚或可笑。
“他有自己的原则,”赏金猎人说道,他对他有所了解。
另一处场景的对白戏是我心目中的年度最佳,也是影片剧作风格的一个缩影。
希格尔进入一个破旧的加油站,和一位收银老头玩起了文字游戏,后者在他的文字陷阱中显得越来越紧张。
显然他们正讨论着希格尔是否会杀了老头。
此时的希格尔心中并无主意。
突然,他不作任何解释地请老头猜硬币,以此决定他的生死。
倾听他们说话的内容,说话的方式,他们如何暗示利害关系以及对时机的把握。
你不禁要为科恩兄弟和麦卡锡的文字喝彩。
事实证明,获取远比占有更为容易。
摩斯住着不起眼的旅馆,试图躲避追杀。
影片的场景经过精心设计,得以让每个人感知到彼此。
摩斯虽在逃跑,却永远也无法摆脱。
希格尔始终如影随形,他就像摩斯命中注定的厄运一般,不急不缓,以一种诡异的步调紧紧跟随。
影片是一次关于时间、地点、人物、道德性的抉择、不道德的必然性、人性以及命运的完美再现。
同时,罗杰·迪金斯的摄影、科恩兄弟的剪辑和卡特·伯韦尔的音乐,三者共同构筑了这部惊艳、荒凉而孤独的电影。
正如麦卡锡在其他作品里所一贯强调的主题,本片表达了在面对严酷的不公时,普通人的弱小和无助。
影片同样也表达了对人物的关怀,同情他们,用心编织人物的心声,宛如出自梦境,而非言说。
《老无所依》中许多场景的构建堪称完美,以至于观众期望一种延续,但它们产生了某种情感上的吸引力,将观众自然地引入下一个场景。
另一部让我有同样感觉的电影是《冰血暴》,以这个角度而言,这样的电影简直就像一个奇迹。
公众号:肃评
已逝、将逝及未来——《老无所依》No Country for Old Men文/电子骑士关于犯罪和谋杀,希区柯克有句名言:“杀一个人非常难,非常痛苦,而且需要非常、非常多的时间。
”在今天的动作、犯罪题材电影越来越卡通化、平面化的时候(例如《火线保镖》或者《杀手47》),已经很少有人能领悟这句话中的三昧了。
科恩兄弟的《老无所依》因此显得格外特别。
影片从一开始就处于混乱和失控的状态:猎人moss无意间发现了一笔240万美元的巨款,本打算私吞下来,却鬼使神差地因为要给濒死的人一口水喝而被人发现了踪迹——从这里开始,整个故事在荒谬和没有逻辑的前提下展开了。
说它没有逻辑,并不是导演缺乏对故事线的把握,恰恰相反,影片的故事线是非常清晰的;然而令很多观众迷惑的是,他们无法依据自己已经建立多年的电影逻辑和规则去理解这个故事,所有人物的行为与其结果都充满了矛盾、悖反、不可理喻性:杀手chigurh用抛硬币的方式来决定杂货店老板的生死,然而你完全不知道杀手为什么要杀(或者不杀)他;猎人moss漂亮地躲过了多次追杀,结果却因为用妻子当掩护而最终横死;老警察bell在杀手和moss后面紧追不舍,其实却没有起到一点作用;结尾处搞定了所有人的chigurh却被一辆不知哪儿出来的车撞断了手臂——一切因果(这本来是犯罪题材电影中非常重要的推动力)都被打乱了,就像科恩兄弟当年《血迷宫》中的旁白所言:“没有什么东西是有保障的,不管你是罗马教皇、美国总统还是年度人物,有些事总是会出错。
”这就是科恩兄弟的后现代游戏。
也许我们看凯文•史密斯的《怒犯天条》,或者昆汀•塔伦蒂诺的《杀死比尔》,那种后现代风格显得更加明显:形式拼贴、风格杂合、戏仿与致敬……科恩兄弟的后现代色彩更为内在和纯粹,在《老无所依》中,糅合了西部片、动作片、公路电影、犯罪电影、黑色电影等等元素,但所有元素都既是被致敬的同时也是被颠覆的——西部片中不杀女人的禁忌在这里荡然无存;动作片里猛烈的爆炸场面在这里只是为了吸引人的注意,好让杀手偷东西疗伤;犯罪电影中情节总是随着钱的走向发展的,可是在《老无所依》里,我们根本不知道钱最后在哪里(伊桑•科恩说“我才不在乎那笔钱后来哪儿去了呢”)。
到现在为止,我们明白了一件事,科恩兄弟想做的就是用这个影片告诉我们:还能够再荒谬、再混乱、再滑稽、再暴力、再冷酷一点吗?
从两兄弟的电影中去寻找意义和答案,就好比《冰血暴》里那个家伙要以“正确”的姿势和角度将同伙尸体推进轧木机,注定会变成一个陷入可笑结局的蠢货。
不过科恩兄弟影片里,谁又不是蠢货或者白痴呢?
所有人不都是在可笑地努力着做出他们自以为正确的事情么?
那就在这里继续可笑地寻找一下《老无所依》的“意义”吧:影片其实与老人这个形象并无直接的关系,片名(或者说书名)来着叶芝的名诗《航向拜占庭》(Sailing to Byzantium)的第一句。
这首诗的主题可以读解为“宿命”与“对永恒的追求”,肉体、历史都会衰退腐朽,精神却永远希冀着一个超越时间的存在之所。
科恩兄弟把《老无所依》的故事放在80年代,刻意让影片浸润在一种old style中,也有对旧时代秩序与理性的怀恋吧。
但是千万别忘了,当似乎代表着社会良心的老警察一番感慨之后,犹如死神般的杀手也会被撞断手臂——暴力来得如此凶猛和虚无,以致无人可以避免;万事无序,哪怕是杀手、死神,一般是“老无所依”——一切已逝的、将逝的及未来的,都不过在歌中。
这是近期看过的少有的有完整第三幕的电影。
科恩兄弟的作品总是能让人在看完之后回味个三五天。
西部牛仔纵然有情有义有理性,仍然敌不过无下限无原则的杀手。
从开头令人费解的双线,到中段的并线,最后才明白不仅仅是“老无所依”,其实每个人的人生都未必能百分百有保障,一切基于 “偶然”,也将由“偶然”走向各种“不可测”。
中文其实翻译不够准确,科恩兄弟所说的old man并不指代老一辈,而是所有过时的人们。
跟《大地惊雷》一样,总觉得这是致敬那个逝去的牛仔年代。
电影的细节十分耐嚼,值得多看几遍。
据说萨缪尔•贝克特年轻的时候有一天走在巴黎的街道上,忽然迎面跑来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持刀刺穿了他的肺。
贝克特在身体痊愈之后跑去质问凶手动机,可是凶手却挠着头说他也不知道。
后来,这个叫贝克特的家伙写出了《等待戈多》。
后来的后来,美国德州有一个精明强干的老警察,忽然发现自己身陷一个无法理解的荒诞世界,他的朋友对他抱怨:难以置信,又跑回到犯罪现场(杀了两个人),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你又该怎样防范呢?
他深感无力,于是选择了退休。
一直以来,科恩兄弟的电影都让我感到难于把握,在《米勒十字路口》和《冰雪暴》的蛊惑之下,《缺席的人》、《巴顿芬克》、《血迷宫》让我陷入深深的困惑——科恩兄弟电影共同的主题究竟是什么?
终于有一天,也许是导演大发慈悲,拍了这么一部电影,让汤米李琼斯这个老头絮絮叨叨对观众说了一大堆点脑门的话,末了还为电影起了个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名字——《老无所依》。
于是,在重看之后(我看到豆瓣上有不少人都羞答答地承认自己第一遍没看懂),我终于敢跳出来说一说自己的想法了。
我觉得,对于科恩兄弟,所谓黑色、犯罪,都不过是隔靴搔痒。
若如此,为什么科恩兄弟敢于无视《老无所依》前三分之二酝酿的情绪,冷冷地取消掉moss、墨西哥黑帮以及安东三方决战的高潮戏?
当然,我们可以不乏乐趣地从细节中推断出导演省略掉的情节,可是,两百万美元究竟鹿死谁手,导演终究并不关心,也不想告诉我们。
我们就像那个老警察一样,只能看见浮在表面的结果。
因此不要认为自己是全知者——即使是在一部电影里。
在最关键的结尾,导演对待我们和对待警察的态度是一样的。
这时也许观众就会明白,我们之前看到的moss和安东之间的对决,不过导演在是交代原因,而老警察的“无所依”,就是导演想说的结果,这个过程的催化剂是“老”——即时间。
我以为,导演花费巨大篇幅刻画moss和安东之间的对决,其实是想带领我们见识一桩又一桩荒诞的产生:被击穿头颅而找不到子弹的尸体,五百美元一件的外套,报纸上的凶杀案,被牛攻击而致残的屠夫——不要忘了,正是moss在沙漠中神奇地发现了遍地尸体以及两百万美元,才引出整个故事,而在结尾,电影的另一个主角安东又毫无征兆地遭遇车祸——整个故事其实是以荒诞始,以荒诞终。
moss和安东在开展一场生死较量,残酷却隐秘,旁人所能看到的,仅仅是没有线索的尸体、散落一地的弹壳以及蔓延的鲜血。
世界在巨大而沉默地运转着,事件和事件之间自有其前因后果,人可以洞察其部分的规律(就像警察去探望叔父,叔父因为被风吹动的窗帘而预知了警察的到来),自以为可以掌控命运。
每一次物质放慢脚步,人就喘息着回过头去,以为自己看清了历史的轨迹,可是世界却总能缓慢而不露声色地向人展示新的奇迹。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总会发现,规律无所依靠,世界难以理喻,于是荒诞产生了。
灰土豆说,规律掌握在上帝手里,而王朔说,全知即上帝,物质包含了所有的信息,因此,物质即上帝。
荒诞并不神秘,不过是因为人非上帝,洞察不了所有的信息。
人如灰尘,无法抗拒行星的惯性。
安东看似强大,不可战胜,到头来却横遭车祸。
这一撞,撞掉了观众最后一丝希望:没有人可以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即使是和牛的争斗中,人也无法确保获胜。
正如安东自己所说,我来到这里,和这枚硬币来到这里的方式是一样的。
可moss的妻子还在争辩,认为安东杀掉自己是没有动机的,她不知道安东蔑视规则,利用规则,因为她不曾听见安东说过:假如这规则置你于死地,这规则又有何用?
在一个多元宇宙中,每一个宇宙都代表了一种可能性,每一种可能性都可以理解,可是人只能经历其中一个。
随着物质的运转,在时间的压迫之下,原本相同,蕴涵着无限可能的多重宇宙,通过最微小的扰动,分道扬镳,裂变为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结果。
我们看到了其中一个,这一个就似乎变得不同寻常,正如有人调侃历史学家:凡是已经发生的史实,历史学家都认为是必然的。
可是,人看到了一种可能性,却在多重宇宙的裂变中损失了其他无数种可能性,因此人终究不能逃离荒诞。
这正是安东那台词的精彩之处:这枚硬币经过了22年流浪才来到这里…不要将它放进去和其他硬币混在一起,那样它就只是枚普通硬币而已。
毫无感觉/20190104 重看 极其干脆利落的叙事与令人窒息的氛围
对不起,打两星真的是因为我不知道这部电影在讲什么,也实在没脸装看懂。
情境与人性一起画了一个圈。
若抱怨年轻的一代纯真不再,我们又曾为他们做过些什么。
看不懂
看不懂
我怕多年后看到会忘了讲了什么故事。大概就是有个凶残的恶魔追杀拿了钱跑路的牛仔,后来牛仔一家都被杀了,凶手因为几乎杀了所有见过他的人成功隐匿,老警长最后怀疑人生
是不是和教父一样属于男人才爱看的片子啊,奥斯卡最佳影片却是我无法得以欣赏的了的。果断弃剧,亏得我下载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啊。
人为财死。就这还奥斯卡最佳影片呢,不知道是评委口味怪还是我口味怪。 “这个世界,生活,人本身,都是荒诞的。不要白费心智去猜,去理论,因为无可猜,无可理论。事情并不一定要因为一个理由而发生,发生之后并不一定要达到什么目的。”
不能是6星吗?
这个得去看原著了
一部经得起解读的作品。电影成功的塑造了牛仔、杀手、警探这三个角色,三个演员都很出色。这电影很奇怪,三个角色可以各撑起一部电影,合在一起然后突然就高深了。
结局有点难理解..
被名字误导了,居然没看懂!只记得只言片语。
逃脱不掉
如果你找到一箱两百万刀的钞票,请先到一个公共厕所,关上门,检查一下里面是否有转发器。此外,别回现场。即使要救死扶伤,也请在公用电话亭匿名报警。
奥斯卡竟会把最佳影片颁给如此黑暗的作品,哈维尔巴登饰演的系簧枪杀手如同死神般冷血恐怖。叙事冷静节制,但大半时间都让人心惊胆战,空旷寂寥的德州荒原映衬出个人在神秘莫测的邪恶面前的无力与脆弱。当情绪绷紧到极限时,科恩兄弟却直接将高潮省略,只留干瞪眼的观众默默品味绝望与虚无。(9.5/10)
简单的暴力,失落的世界
这位某小组被“推选”为头号反派的chigurh活脱像个刘海拨起来的呆呆精灵,显然他没有实现一切可能的邪恶念头,绿灯行驶被撞居然也没事,莫非僵尸?天生杀人狂里的Woody也像白痴一样不堪一击,不要来告诉我这就像昆丁式的反差效果。老探长就更别提了,宝刀老矣。人人无所依,但,仍旧不喜欢
《老无所依》这个片名主要有两个指涉方向。其一,片中所有主要人物都没有后代,牛仔、杀人魔、年轻警察、老警察,老无所依是他们必然面对的宿命。其二,老无所依也指他们精神上的迷茫无助,杀人魔在被车撞时无人帮助而不得不寻求小孩的窘迫,由于身份限制不能进医院的落寞的背影。结尾老警长的独白,与其说是对自己父亲的追忆,不如说是对这个他已不能理解而又无力改变的时代的无奈,没有人甚至包括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归于何处,不论精神还是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