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冯友兰说,中国哲学处理的中心问题,是入世和出世。
我不太喜欢中国哲学,可能和当年考中国哲学最后没收我也有点关系。
现在回过头想,入世和出世,恐怕并不能算一个哲学上的问题,也不能算一个生活上的问题,放到艺术里面倒很有趣——把它当钥匙,可以解开作品里面的许多暗锁。
如西人谈上帝,未必限于宗教,更是文化里一个绕不开的结,由此艺术作品获得了某种终极张力。
用西方眼光,一个作品总是处在顺应上帝和反上帝的两极之间(包括不可知论和诺斯替派等)。
用中国眼光,一个作品也总是处于出世和入世间(包括所谓大隐于世或禅宗之类)。
这不是指作品意图向外传达的精神,而是指构成作品内部的两种相反相成、永远博弈的力量。
2.武侠是个大题目。
(我看了很多,但还不够。
)也许武侠文化最开始时是对武力的本能崇拜。
超常的武力既可以用于维护秩序,也可以用来推翻秩序。
最后推翻的,不是某个具体当局的法律,而是整个现实世界的逻辑——据说不少外国人把《卧虎藏龙》看成魔幻电影,其实也未尝不可。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这当然是入世。
但是把武功神化以后,当侠客扭曲了万有引力的物理定律之后,自然也开始挣脱所谓“现实”的伦理道德。
换言之,“出世”不是一个侠客的一个选项,而是必然套在他身上的一个义务。
虽然入世也是他的义务。
这就是武侠-魔幻现实主义世界的道德。
3.很多武侠作品会借道侦探故事,比如古龙。
金庸有时也这样,要查凶手,会抖秘密。
但《卧虎藏龙》是一个完全没有悬念的片子,我们轻易就知道谁偷了青冥剑、谁是碧眼狐狸、俞秀莲爱李慕白。
不是悬念,而是其它东西在吸引我们、推动剧情。
和倚天剑之类的不同,青冥宝剑除了锋利以外没有附加的属性:本身没有曲折的历史,也不藏有武功秘籍。
它纯粹得像一个符号。
李慕白拿剑入世、玉娇龙却是要拿剑出世。
青冥剑作为一种纯粹的终极力量——它的无坚不摧当然已经到了超现实的地步——正好复合了侠客的两种纯粹的欲望。
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这部戏里最重要的对位,不是玉娇龙和俞秀莲,而是玉娇龙和李慕白。
玉娇龙和俞秀莲,似乎很容易引出女性相关的话题,进而上升到追求自由和传统礼教之间的对立,甚至变成西方文化和东方文化之间的对照。
但是,首先要问,玉娇龙真的只是女人吗?
我觉得她在叙事功能里更重要的身份反而是男性——套用齐泽克的说法,当她扮成少侠闯荡江湖的时候,她才真的是她自己。
中国历来有闺怨诗的传统,只不过里面的怨妇都是不得意士大夫的伪装而已。
玉娇龙很大程度上也是如此。
玉娇龙求剑,李慕白弃剑;玉娇龙只信剑,李慕白更信人;玉娇龙自我纠结,李慕白心系群众……玉娇龙基本上是一个反李慕白。
而俞秀莲是一个更纯粹的女性,始终是李慕白的附属。
影片末段和玉娇龙在厅里大打出手,只因玉娇龙说了李慕白一句不好,就是如此简单。
她身上没有出世入世的尖锐对立,只有“李慕白”和“失去李慕白”的对立。
李慕白在讲述自己入定的时候,她奇怪地来了一句“你得道了?
”这一句之所以奇怪,是因为所谓“道”根本对她是陌生的,她从未追求过,也从来不理解——虽然她受的也是李慕白那套教育。
4.影片中段,罗小虎来见玉娇龙,场景一下子拉回到遥远的新疆。
酷热荒凉的异域、横空而来的坏男孩(一个台湾腔的新疆帅哥!
):这真是最庸俗的性幻想(更糟的也许在于它是一种男性猥琐地投射到女性身上的性幻想:以马贼征服、拯救了无聊的官宦小姐的老套形式)。
这算不算玉娇龙一次失败的“出世”的尝试?
不。
一个有趣的现象:那些向往这类“出世”的人——比如现在很多热衷去西藏之类玩的人——往往自己最入世、最世故。
(就像那些读心灵鸡汤里面奉劝不要功利的人,往往自己最功利。
)这种拯救是虚假的,不诚恳、不成立的。
证据:玉娇龙在心里抗婚时,只想到去闯江湖,却从没想过回新疆,闯江湖的理想才是真诚的。
更为奇怪的是,影片结尾,玉娇龙宁愿跳崖,也不和小虎回新疆。
据说这个结局很多外国人看不懂,但这恐怕并非文化理解的隔阂。
玉娇龙跳之前,叫小虎许个愿,而跳崖本身也出自影片中段那些甜腻台词中的一个“心诚则灵”的典故,总之意思其实是舍己为人。
李慕白在最后时刻选择了小我和爱情,而玉娇龙呢,作为反李慕白,在最后时刻选择了大我和牺牲。
这两个反转在结构上是对称的,问题在于玉娇龙这一跳缺乏实际意义。
所以观众也无从理解。
这全都是那句甜腻的“心诚则灵”牵出的烂尾。
不论怎么说,蛟龙和小虎的爱情,远没有秀连和慕白的爱情那么有说服力。
因为性幻想毕竟不是爱情。
5.碧眼狐狸与其说是一个女人,不如说是某种特意报复男性的抽象的邪恶。
她向玉娇龙提供的也是一种虚假的自由,所以玉娇龙其实也从来没答应和她一起去闯江湖。
或许对玉娇龙来说,江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剑能够自由挥舞:自己的价值可以彰显。
碧眼狐狸邀请她参与的逃亡,和她自己的价值无关,她当然不去啦!
另一方面,李慕白也拒绝了一次虚假的“出世”,即所谓的“得道”。
道终究是虚无的,而俞秀莲是真实的。
“出世”总是不成立的,只有入世(和俞秀莲一起打理镖局)才真正自由。
李慕白的死,只为了证明这一个道理。
和李慕白在最后时刻入世成功相对应,玉娇龙最后时刻的出世其实也成功了。
真正的出世就是死——就像见上帝也要死一样——这大概是这个纷扰人间的犬儒的真相。
玉娇龙的死,只为了揭示这一个真相。
6.出世终究是不成立的,但却也是不可缺少的。
如同生活中必然充满了死亡的冲动,行走中备受地球引力的牵制,如果没有死亡和引力,生活和行走都是不可想象的。
侠客也不能飞,侠客只是身轻如燕而已。
武侠和出世的秘密,最后还是回到轻盈。
李安是我最喜欢的华人导演。
从2000年的《卧虎藏龙》开始,我就一直喜欢和关注他的电影。
在大学的图书馆里陆续看到他之前的《推手》《喜宴》《饮食男女》三部曲,后来又看了英文的《理智与情感》,到2005年《断背山》时,我对他的喜欢和对他风格的确认就稳定了下来,并且一直持续到《色戒》和《Taking Woodstock》的现在。
《卧虎藏龙》刚出来时,被很多观众所诟病,说不像武侠啦,又是拍外国人眼中的中国啦,如此等等。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有些人会拿李小龙或者李连杰的功夫片标准来评判《卧虎藏龙》,并说它不好,这在我看来,简直就像在说《指环王》作为爱情片不好看一样,是个伪命题。
同理,我也一直为汤唯因为出演《色戒》而背上“一脱成名”或“演汉奸”这样的黑锅而替她感到冤枉,因为《色戒》并不是一部意识形态的、或者谍战的片子。
《卧虎藏龙》并不是一部武侠片;而正是从这部片子开始,我才感到李安的电影中有一些内在的稳定因素,是与生俱来的、与导演的性格息息相关的;我喜欢这种风格未定的导演,因为在每一部片子当中,你都不仅是看部电影而已,而是通过电影在理解导演所要表达的意图,在与导演交谈。
李安的作品不多,通过这十来部电影,我觉得以下是造就他电影魅力的那些“稳定因素”:1. 东方美学。
李安的电影,在技术上,是东方的。
想想看那些长镜头和最考验导演美学功力的构图——长镜头可能来自台湾导演的传统,而那些安静的,几乎是静止的画面把电影这种“动”的东西的脚步放慢了,演员不能仅仅用动作和声音一带而过的表演,而必须要通过从头到脚的全部身体来传递人物的感情。
在李安的镜头中,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的就是那些安静的部分:- 《断背山》里,在怀俄明山的暮色中,Enis和Jack两个人一个在山上的羊群中,一个在山下微光明灭的帐篷里四目相望,他们看不见对方,但情愫就像炉火中飘出的炊烟一样暗暗生长;- 《卧虎藏龙》里,纯色如中国水墨画的安徽民居间,玉娇龙和秀莲进行几乎看不清的打斗,刀影在水中映出波光连连;- 《推手》中,Master Chu的推手手缓慢到近似慢镜头;-《色戒》中,王佳芝在日本式的包房里,倚着细碎格子的门框摆出舞台一般的姿势给跪坐在地上的易先生唱《天涯歌女》;这些最悄无声息的情节,如画画一样的构图,就是李安电影中感情最充沛的时刻。
在李安的摄影机下,它们或许不是最美丽的,但一定是最动人的。
在好莱坞的舞台上,许多西方导演忘记了动静相长,用画面和声音充斥观众的脑海,比如他们的恐怖片;却不知道适当的舒缓是观众思考的时候,也是导演最容易传递出感情的时刻。
2. 隐忍。
其实隐忍也是东方的一部分,但不属于影片的技巧,而是内容。
我到最近才明白《卧虎藏龙》名字的由来,李安自己说(我把它翻译成中文):“……对于中国观众来说,它就是你的血肉。
你必须隐藏起你的感受。
这本身就可成为艺术,隐喻和象征,颜色和构图的应用。
总有方式可以让你不说,但无论如何把它表达出来。
对于一个被压抑的社会来说,这是一个如此充满感情的出口。
它就是所有电影的灵魂,被压抑的、充满感情的希望。
这,就是‘藏龙’。
”把压抑的感情表现出来,这本身就是艺术。
王佳芝是这样,Enis是这样,俞秀莲是这样,老朱也是这样。
当临死的李慕白握着秀莲的手,说自己浪费了一生,要用最后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爱,这样他才能不再孤独,也不会害怕死亡时,就是隐忍迸发的那一刻,也是整个电影点题的时刻:追求自己的本心。
即使在西方的题材中,也充满这种隐匿压抑的情感,如果题材不是足够感性,李安是不会想把它拍成电影的;他要的是一种静止的张力,看不见的冲突,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和回忆。
3. 人性。
张艺谋也懂得东方美学,也懂得构图和颜色,巩俐躺在高粱地的镜头一样美得惊心动魄,为什么除了早期的几部作品,张艺谋的电影都变成了笑话?
因为没有人性。
很多人批评张艺谋不会讲故事,其实“不会讲故事”的更深含义是:“不懂故事”或者“没有故事”。
张艺谋适合拍《印象西湖》或者《印象小沈阳》,但《英雄》和《埋伏》的台词只能变成笑话。
李安和张艺谋的最大区别是,他的内心是有故事的。
在拍《推手》之前,他几乎没有一部像样的作品问世,但他的pitch打动了《推手》的赞助方。
他用了“Assemble”这样的词来形容李安的描述:他心里早就有电影了;他只是需要外界的手法来“装配”它而已。
与李安合作过的大牌明星、音乐节、歌手有很多,他并不怯场,把这些人和设备驾驭得虎虎生风,甚至新生代的演员因为他的调教而成为大牌明星,因为他有内心的想法。
这种想法,这种内心对电影的创造,是一个导演最有力的武器。
这些东西,我认为,来自于他的成长和教育经历。
很长一段时间,他被认为是“非台湾”且“非西方”的;他的父母来自大陆,他生在台湾,在美国受高等教育;想在西方的白人社会中导演电影,没有人会相信,所以他在《推手》之前的六年,没有导演过一部电影。
这些“outsider”的境遇和太多年的沉默给了他融于电影的性格和磨砺思想的时间,如果没有这些,今天的李安不会如此从容和深刻。
正是这样的“outsider”,才让他有能力驾驭各种题材的电影:华人的,东方古典的,西方古典的;同性恋的,牛仔的,嬉皮的。
几乎没有一个导演像他这样,能在跨度如此之大的题材上取得成功,更令人动容的是,每一部作品中,都有相同的东西体现,即人性,对人的表达,对人的感情的表达。
这也是为什么同样的东方题材,《卧虎藏龙》就会受到西方观众的喜欢,而《赤壁》就不行的原因之一。
李安的电影是温情脉脉的,不激烈,不暴力,却有摄人心魄的力量,这是张艺谋用浓烈色彩也无法达到的。
还有很多因素促使李安的电影让人着迷:比如音乐等等,但由于不是他独有的特长,就不多说了。
回到开头的话,对这种风格统一的导演,我会一直关注且喜欢他的电影,因为不用提心吊胆,不用管“他今天又玩什么幺蛾子”,即使有那么多不同的故事,不同的演员。
影像的“时间性”诉求,导致了现代影像更着力于叙事的“断裂”(传统运动与情景结合的线性整体被废除),也导致了景象与环境被独立看待。
但为了使影像整体“有机”,被独立看待的景象也必须参与叙事。
这种需求同样也蔓延到镜头运动本身。
这种独立对象共同参与表意的现象,就是“电影诗”的概念。
诗是语言能指和所指的共同(混合)表意——可分可合。
影像表意能力因此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以下是较为详细的拉片笔记,我的目的是阐释摄影机运动如何参与影像表意。
以及情景如何在表意中发挥额外作用,优秀影像的整体始终是“有机”的,导演的任何选择都不会虚掷。
在此,感谢大家对影像的热爱及关注,影像是最初,也是最终的语言!
距离第一次看《卧虎藏龙》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了,每次都是片片段段七零八落地看一点点就看不下去了。
今天终于沉下心来把这部电影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
看到最后,有种浑然天成的孤独感,让我不能自抑地哭出声来。
李安的电影里面,孤独的主题总是很鲜明,而且男性主义的味道总是很浓烈。
《卧虎藏龙》也不例外。
看似一把青冥剑牵出了俞、李二人的矢志不渝的爱情,但是男性在整个剧情中隐隐的是主动的占主导地位的。
不论是俞秀莲还是在我看来很可爱的玉娇龙,都是男性的牺牲品。
李慕白以死亡告终,临终时终于对俞秀莲说出了多少年来没有说出的话——我一直深爱着你……在我听来,我恨不得把一个李慕白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倘若当初早早放下江湖恩怨,愿意带着俞秀莲远走高飞避世隐居,也不至于让俞秀莲落得个亲眼看着爱人毒发惨死的凄凌下场。
不懂事的玉娇龙最终带着愧疚和求死的绝望从倚着万丈悬崖而建的寺庙中直冲而下,脸上带着淡然超脱的表情,罗小虎却始终无法懂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感情凝在脸上,怔怔看着跳下悬崖的玉娇龙,欲哭无泪的悲戚。
一个李慕白,搅乱了两个有无限本事的女人的世界,让两个女人都落得惨兮兮,一个已对生绝望,一个宁愿跳落悬崖来偿还欠下的人情。
一个男人,成了一场腥风血雨的牺牲品,但是这个男人牺牲的价值和意义,都远远在他牺牲这件事情之上。
李安用这一个男人来诠释了男性世界的伟大,情的伟大,道义的伟大,可是这个男人独独不能伟大到为自己最爱的女人活下来。
我始终觉得李慕白是能救回来的,如果当时导演能让俞秀莲给李慕白输些真气,封住血脉,说不定李慕白能活到与俞秀莲饮马傍蛟河日落倚黄昏的美丽时刻。
李安总是不喜欢喜剧,看过他的很多电影后我忽然发现这一点。
无论是《卧虎藏龙》还是后来的《断背山》、《色戒》,就连漫画改编的《绿巨人》李安都要设计成悲剧的风格。
难道悲剧就真的那么能够摄人心魄?
能够让人失声痛哭之后懂得生之美好、爱之伟大?
我是个喜欢看悲剧的人,但是活到现在,经历过很多风雨之后,蓦然回首,发现自己更喜欢的其实是灯火阑珊处的那一点投桃报李般的欣喜泪光。
活到现在,阅书无数,看电影无数,越来越困惑于生之目的。
当有一天,终于开始明白人活一生总归不过归墟无境之地,忽然发现活着其实就是人活着的唯一目的,只要能活着,无论怎样的人生都是有意义的人生。
活着应该是人生的唯一信仰。
无论是《卧虎藏龙》里的俞秀莲,还是《断背山》里的杰克,最后看着爱人逝去,痛苦万状,却无法不活下去。
终有希望尚存。
是,我不能与你厮守,但是我可以守着那些往昔陷在回忆里强忍着念你的悲伤载着微薄的幸福淡然地活下去。
那么。
我想你知道。
毋念我暮暮朝朝。
须臾之间,爱恨已隔天人。
不同于传统武侠片中的刀光剑影,李安所呈现的江湖,用人心情欲将武侠命题得以最为独具匠心的契合,令人心 向往之的镜头美学,身处江湖之中的人生百态,一代大侠李慕白卧藏之间的隐忍,却有着真正足以摄人心魄的力量,引入入胜,沉浸在李安的江湖世界中,这使《卧虎藏龙》不仅有以对中国文化的深谙,更犹如一篇深沉含蓄的诗篇,将中国武侠的魅力精髓行云流水般的跃然于光影之中。
」
因为想自己也拍点东西,所以最近就人模鬼样地看起李安来了。
号称要做第二个李安。
大话放出去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打脸。
哈哈。
好好地看了一遍《卧虎藏龙》,却不是那么想做李安了。
这篇小文只当是个随笔,论据方面,松散一些,朋友们看着玩。
先从片中的人物说起。
俞秀莲。
我一边看片,一边想,谁要做这样的女人啊天啊。
遵从三纲五常还有其他的社会道德礼教束缚,半步都不敢越出雷池一步。
和孟思昭有了婚约,而孟思昭却在一场打斗中为了救李慕白而死,她和李慕白就真的这么多年不谈风月,不谈婚嫁,这么默默地过到了中年。
感情日深,却丝毫也不动弹。
灵气有限,社会化程度却很高。
玉娇龙问她,江湖上是不是很好玩?
她非常成熟地说,要想在江湖上混,得人头熟,并且讲信,讲义,要不然就没得玩。
很懂事的一个女性形象。
稳妥,踏实,没有幺蛾子,一辈子本本分分,循规蹈矩。
不给人添麻烦,不让人背地说闲话。
她是一个好的镖局总经理,却没有人会把绝世武功传授给她,更不要提和她讨论精神世界里遇到的难题。
影片最开头,李慕白来找她,说自己闭关失败,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事情,闭关时,他感觉到“周围只有光,时间、空间都不存在了,我似乎触到了,师父从未指点过的境地。
我并没有得道的喜悦,相反地,却被一种寂灭的悲哀环绕。
”她对李慕白在虚静中遇到的问题没法接话。
只是问他,什么事情放不下?
眼神中有隐约的期待。
李慕白说,一些心里放不下的事。
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她却目光游移,不再继续。
玉娇龙听了她的故事以后,直截了当地说,爱就爱了呗。
她却说,你说的自由,我们也向往。
我虽然不是出身你们这样的官宦人家,但是所接受的伦理道德一点都不比你们少。
遇到不方便回答或者不想回答的问题,她总能周旋过去。
遇到复杂的情势,她也能说出最得体的话来。
好一个镖局总经理的宝姐姐。
我却觉得她没有心,没有自己。
她的主张是什么,她的爱恨情仇是什么,她的判断是什么,统统无从知晓。
是,我们也许最终也活成了俞秀莲的样子,照顾丈夫照顾孩子,抚恤下属安慰上级,在生存的波涛中失去了自己,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人是在心里愿意这么做的。
做一个稳妥的庸众,不可能是任何一个人的心愿。
也不可能成为艺术作品里的主人公,妥妥的女配没跑。
李慕白敬她,畏她,依赖她,想念她,却不会爱上她。
得是多么脆弱的人,才会上社会道德规范的表率呢。
她大概也不那么爱李慕白吧。
我总感觉她爱的是稳妥两个字。
秉持着千万别犯错的理念走完人生。
李慕白。
天分高,武功强,江湖上闻名遐迩的大侠。
却在即将进入道家虚静的境界中乱了阵脚,颠覆了三观,于是下山来重新过人生。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不得安生?
感觉到寂灭的悲哀?
得道,是生命的核爆,紧随而来的是生命力在另一个境界上的大爆发。
寂灭,却是生命力的枯萎,衰败。
就像一簇烛火渐渐熄灭。
为什么李慕白在闭关中体会到的是衰败,而不是爆发?
压抑。
没错,是压抑。
然而,只是性的压抑吗?
俞秀莲以社会伦理道德的名义,拒绝他的爱情,自然也就使得他无人啪啪啪,性的压抑是显而易见的。
搁谁都心烦,都没法安然得道。
还是处男呢,虚静个屁。
爱的压抑?
俞秀莲对道德的狂热爱好,使得他的爱情被封了口,多年来只能靠些微的眼神传情达意,爱的需求自然被锁得紧紧的。
这些压抑都是肉眼可见的,但真正的压抑还有肉眼看不到的那个部分:对自我的遏制。
李慕白作为一个天分极高的武学天才,从小与俞秀莲、孟思昭一起练功习武,大家虽然玩在一起,吃在一起,但是他在练功这个业务层面上的状态是极端孤独的,因为没有人可以和他就此进行交流。
可能刚开始还有师父,但是一旦他进入到连师父都不曾指导过的地方时,那种高手必须承受的寂寞袭卷了他,并且打倒了他,迫使他不得不出关。
古来英雄皆寂寞。
能扛住多猛烈的寂寞,才能负担多大的天分。
扛不住的,可能就走火入魔,偏了道。
奥运会正如火如荼,就拿那些顶级的天才来说,刘翔,孙杨,张继科,菲尔普斯,博尔特,这些人练到了最后,就是练习在寂寞中生活,在寂寞中挑战自己,练习没有人理解自己的时候,自己怎么才能不发疯,还能出成绩,还能吃饭睡觉。
你说像博尔特这种人,他平常能和谁交流跑步的东西?
整个地球,谁跑得赢他?
所以他疯癫到愿意在奥运赛场上逗逼,等着第二名一起冲线,咧嘴对着摄像机傻笑。
如果你到了他的境地,你说不定比他疯得更厉害。
所以不必羡慕天才,普通人纵然有了天分,也没有那个承受力扛住几十年如一日的寂寞。
李慕白扛不住了,下山出来,找什么呢?
找热闹,找机缘,找暖人心的东西,他破虚静的方法只有一个:红尘里打滚,酒肉淫乐统统来一遍,他才能百炼成钢,最终成为真正的高手。
然后下山遇到俞秀莲,来那么一出寡然无味的谈话,和几十年来别无二致。
心里恐怕落下的是深深的绝望吧。
完蛋了,这个女人冷冰冰的,靠她没戏。
跟她在一起,只会疯得更快。
哈哈。
这个时候,玉娇龙出现了。
玉娇龙。
李慕白在心里赞叹,好一个同类!
同样的天分高,灵气强,一点就通。
他毫不犹豫地决定了要收她为徒。
哪里是为什么操姑娘解压抑,实在是幽深的境界需要同路人,以抵抗快要功亏一篑的多年武学修为。
英雄惜英雄,天才遇天才,怎么能不死抓住不放。
然而玉娇龙可不是俞秀莲,乖乖地听从摆布,她有那个天分,她想干什么基本上都能干成,她凭什么做你李慕白的徒弟?
她自己修一修,说不定就破了虚静呢。
于是李慕白想管教她,束缚她,给她上套,逼她在庞大的传统文化面前就范。
她当然不上当,飞也似地溜出去玩了。
想要捆绑一个天才,这个思路错了。
李慕白的师父明明说过他,把手握紧,里面什么也没有,把手松开,拥有的是一切。
他却没做到。
玉娇龙甩他一句狠话:什么武当,不过是酒馆娼寮!
李慕白便吃了瘪。
玉娇龙才是《卧虎藏龙》里的真正主角。
这是一个像孙悟空一样叫人不由自主喜欢的人物形象。
也像极了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个劲头。
然而李安没有把她塑造成武侠世界里的孙悟空。
她天分高,痛苦愈高。
她比常人都更快地触碰了人生的真相:虚无。
当然,人生真相更高境界的表达该是“无”才对,不过,在李安的世界里,通常都是虚无。
空虚,寂寥,无所依傍,无所归附。
谁也靠不着,哪里也放不下。
李慕白一死,高手的寂寞更加排山倒海地向她涌来。
她大概也慢慢地理解了李慕白吧。
在这样的情势之下,罗小虎的爱情对她来说,是负担,而不是快乐。
是外行投来的关注,而不是贴心的劝慰。
从这个意义上看,说李慕白和玉娇龙产生了爱情也是成立的,他们俩在一个话语体系中,彼此相望。
玉娇龙的最后一跃,让人惊讶。
这么着,就死了?
不玩了?
玩失踪,可以当作一个故事的结尾,却没法成为人生的结局。
是要说明什么呢?
任性的天才在江湖上吃不开,玩不转,最后肯定死路一条?
李安。
李安多次说过,他心里住着猛虎。
那就别藏着,放出来啊。
儒雅和气,并非行走江湖的唯一法门。
桀骜不驯也不是一定就死路一条。
大部分人都喜欢你,你可以把事情做成。
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你,你一样可以把事情做成。
别拘着,放开来耍才是真英雄。
李安实在是太矛盾了。
而他的矛盾之所以在我看来不那么揪心,就是因为,没人拘着他,他偏自拘。
《卧虎藏龙》原本只是一本江湖恩怨小说,被李安拍成电影之后,多了对人生的思考深度:渴望像玉娇龙那样汪洋恣肆,不拘一格,又怕江湖不吃这一套,自己玩不转,担心到时候丢了红尘的热闹,又失了高手的畅快。
看完以后,老衲憋了一大口气,恨恨地睡了两天两夜,写下了上面这些。
最后,想到了李白大大。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行走江湖,老衲靠的就是以下四字真言:怕个屁啊。
「卧虎藏龙」重看一遍,愈发的敬佩李安导演。
对于中国文化的神韵西方化的解读,无人能出其右。
中国古典文学,向来喜欢先交待结局,而真正要表现的是过程中的情绪和文学性。
譬如封神榜,譬如红楼梦。
「卧」的开头一出来就交代了所有的结局,李的闭关失败了。
其实失败的结果就是死,整部影片就是李的道,寂灭的过程,剑就是欲望的延伸,对剑的关系就是欲望之间的互动。
而最终对俞的妥协,其实就是李身为道对儒文化的妥协,是仁的胜利。
李放不下对俞的感情,也放不下对师门恩怨的执着,李交了剑只是形式上的妥协,好似戒烟者说一天只抽一根一样,只是自欺欺人。
所以,遇见玉娇珑,李立刻反悔了,因为玉自学武当武功,并且能领会武当心法,是道的种,李看到了希望,这种希望有对得道的追求,有对师门恩情的圆满,而玉所表现的懵憧也是李所羡慕的,事实上,李所追求的,就是玉所表现的,所谓得道的,自然的理想。
开篇李的对话,就已经揭示了这个主题:“没有时间空间…一切没有意义…似乎更深的…我需要想想…”他知道那不是他要的得道,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迷失了,所以他“出关”来找“答案”,而他下意识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其实就是他的答案,他又不愿意承认,这个答案颠覆了他一整个世界观和人生观,他一生甚至于他师父一生付出,他负担不了,所以他拒绝承认,随着剧情的递进,他逐渐的预见自己的结局,他积压多年的隐忍习惯渐渐被即将破土而出的东西所打碎,所以他对俞的语言愈来愈大胆,愈来愈真诚。
有段对话,他说:我们能摸到的东西,没有永远,师父(注意不是师傅,这个父其实就是李一直背负的东西)一直说,把手握紧,里面什么也没有,把手松开,你就拥有一切。
我们儒家的老妹儿,俞美人对李幕白这种文艺病很无奈,只能回复: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虚幻(形而上)的,你握住我的手,能感到真实吗?
李说:……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想跟你一起,这么坐着,就能感受到一种宁静。
可以想象,俞大姐想捶死李幕白的心情了,看懂这一层,也就明白后面奶妈子给俞上药,说李幕白肯定能杀玉娇珑,俞大姐那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了。
所以再联系最后一段李幕白跟俞的对话,其实就是一个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形神具灭的结局。
李说:…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俞说:…炼神还虚,去圆满一生追求…李说:…我已经浪费一生,不想浪费了,最后一口气用来爱你…这个结局其实非常讽刺,作为理想主义者出现的李幕白面对理想变节了,而务实的儒家代表俞大姐却面对生死大恐怖时却鼓励李幕白去追求理想,在面对“牺牲”的内核的把握上,儒家比道家做的更踏实,更笃信。
所以从这里看,其实可以看出来这是曾子一派的学问。
而李幕白最终对儒家的妥协,对爱的妥协,其实对于俞大姐来说,却合了儒的道,即仁道,人与人之道。
所以从这里可以看出来,这部影片中,传达的两种意识形态的争执。
而这种不绝对的,人的身上表现出来,人才显得如此复杂。
现代人总爱在形式上追求极端,尤其是环境主义者(马氏)引导下的新中国,对于批判的过度应用,至使意识之间的对抗比例压倒了融合,所以在李安的这部影片中,是可以看出来其作为传统中国人,所倡导的“和”的声音。
李安的浪漫在于,其虽然给予了所有人深刻的复杂的东西,却自然保留了对于美好的想象,罗小虎和玉娇珑,他们的情欲如此激烈,在镜头上,李安给他们肉体和呻吟,懂古典主义都懂。
在世界观上,李安给他们同样的朴素的价值偏爱,只不过一个是消极的一个是积极的,罗小虎要回到新疆,回到驱马黄沙的戈壁,在形式中追求天人合一,而玉娇珑则要进入江湖,在酒馆中念“我是潇洒人间一剑仙”,追求意志上形而上的绝对自由。
这里也是玉娇珑之所以愿意拜俞作大姐,也是俞作为儒家形象的“入”世态度所赐,对“入”的肯定,毕竟还是浅层的,因此当俞安抚她情绪时试图为她套上鞍辔,才会激发她的愤怒失控,引爆整部影片最大的情绪炸弹,直接造成了李幕白的死亡。
所以这也可以看出来,是儒家文化对道家思想控制势必激发的反弹,李安作为知识分子,对命运概念的解读的意思,其实也蕴含其中:一切的偶然都是必然。
李安对道家文化的理解是非常深刻的,所以他安排李幕白去追逐玉娇珑,在竹海的打斗中,李幕白给玉娇珑展示了更纯粹的技巧,更成熟的情绪,这里有形意之争的意思,这种浩瀚和高深才吸引玉娇珑停下来,跟他对峙,而李以指作剑清触玉娇珑眉心的意义,又有了外力的强行的(治标不治本)的意思了,所以玉娇珑反悔了,因为他认识到这种形式斗争并不能解决问题本质,这里映射了李幕白闭关失败其实还是对道的解读出了问题,对形式太过看中,导致无法超然。
这个情节在心理上这可以呼应李幕白后面救玉的剧情,李安在镜头上,对其添加了非常暧昧的性意味的解读,使这个原本枯燥的互动增加了更多层隐喻和娱乐性,表面上是玉面狐狸为报仇,其实是杀爱徒。
深层次是李幕白和玉娇珑的自恋情绪的爆发,更深层是两个人一瞬间合道的意义,也正因为这个瞬间的结合,玉和李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即使玉的结局和李的结局是一样的,他们在肉体上都消灭了,但是他们的死亡意义却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
李安对动作的设计上,对服装的设计上,都极其用心,杨紫琼儒家代表,宽衣大袖,隐藏形体,极重规矩,招式大开大合,以力破巧,她说极擅双刀不假,攻守兼备。
可是被玉娇珑激怒后,换双手剑击败玉娇珑,怒败玉娇珑。
这里也可以看出来,儒家的克己意思中指出的情绪被压抑后爆发的破坏性。
剑其实就是欲望的延伸,甚至于有性的隐喻,所以李安这部电影中,情欲是极其激烈的,因为最核心的对打都是用剑进行的,这也是为何俞大姐在看到玉娇珑抚摸兵锋如此愤怒的斥责她的原因,这相当于一个小三当着老婆的面摸老公的私处挑衅,这种源自伦理的失控,能引发毁灭性的后果。
这也是李安厉害的原因,这部影片在文化道德展示这个层面,是拍给西方人看的,是真正的文化输出。
所以李安很务实,可以看出正统儒家门徒的意思。
他最后给予玉娇珑的结局,亦是对西方人最关注的,对于理想问题的一个交待:玉娇珑跳崖前,她最后问罗小虎,许一个愿,罗小虎说,一起回新疆,随后玉娇珑一跃而上,投怀云海,结局画面,玉娇珑逆光而飞,没有上升和下坠的辅助判断,算是隐晦的表达了道家:「与光同尘」的意思了。
这种理想交待,没有道与儒高低之分,门派之见,玉娇珑的死成全了所有人,创造了一个更高意识上的,圆满的结局。
谁说看电影学不到东西的?
你看,有一种男人爱玉娇珑,单纯自然,性感尤物,有个性还是个小机灵鬼,被踢一脚趴在地上,屁股上的肉都能弹两下。
有一种男人,喜欢老婆作那俞大姐,端庄淑雅,落落大方,任劳任怨,最重要的是永远一幅随时为男人牺牲的模样。
所以我们可以依据这个人对角色的态度,投射出…许多不容易见到的东西。
而我,我就选玉夫人。
十二年后再看才看懂了一些。
玉娇龙最后为什么要跳下去?
因为她已经万念俱寂。
也就是李慕白跟俞秀莲所说他闭关时到达的新境界。
碧眼狐狸和李慕白,分别代表玉娇龙心中邪念和善念。
经过一番纠缠恶斗,两人皆亡,其实象征着玉娇龙已经心无一念,是虚空,从「道」上来说,这才是真正解脱。
李慕白之所以到达这种寂灭的境地时感到的是悲哀而不是喜悦,是因为他心里有俞秀莲,心里其实还有「念」,不是真正的「空」,所以他闭关失败,破了功。
临死前也是用了最后一口气向俞秀莲吐了真意。
他没有得「道」。
而玉娇龙经过心中正邪两念的纠缠、消逝后,对罗小虎所代表的尘世仅存的一点留恋也放下了。
无牵无挂,无欲无念,不悲不喜,是真正的解脱。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跳下去之前会对罗小虎说,许个愿吧。
罗小虎的愿望是一起回新疆,一是因为他想和玉娇龙在一起,另一个原因是他在试图抢亲时说的:跟我回新疆,去了新疆你就舒展了。
所谓舒展就是解脱。
当然他的「解脱」指的是从父母、礼教中挣脱出的「小解脱」,而此时的玉娇龙,已经达到「大解脱」的境界了。
也就是「空」。
李慕白说,我们所触摸到的,没有永恒,所以玉娇龙最后跳下去,完成「得道」的最后一步。
同时也呼应心诚则灵的传说,因为她让罗小虎的愿望实现了。
不少人都说此片很烂,是媚外之作,我却是极喜欢的,念念不忘。
这是李安的武侠梦,竟也隐隐合了我心中的江湖世界。
玉蛟龙就是个满身骄傲的孩子,野性难驯,才会师从武学拔剑而立,才会朦胧地去拥抱一样野性的小虎。
然而他终不能理解玉蛟龙高傲的灵魂,只有李慕白能与之相合。
李安的《卧虎藏龙》主角其实不甚分明,大致分为两组。
玉娇龙与罗小虎象征着西方世界中的龙虎,张扬个性,敢作敢为。
李慕白与俞秀莲代表了东方文化中的龙虎,含蓄厚重,隐忍内敛。
而其中玉娇龙与李慕白的性格冲突则更为明显。
玉娇龙想逃离现实社会,遁入江湖,向往着刀光剑影、快意恩仇的激情岁月;李慕白却历经沧桑,厌倦了江湖里的恩怨纠葛,一心只想着归隐山林,过上平静恬淡的常人生活。
二者就像围城里囚鸟,向往着对方的广阔世界与快乐生活。
李安用客观的叙事代替了主观的煽情,让《卧虎藏龙》具备了与以往武侠片那种爱恨分明、轰轰烈烈等浓墨重彩侠客风截然不同的一种另类武侠风格。
从演员、服装、布景、摄影到配乐,无一不体现出一种崇尚自然、悠然恬淡的道家风骨。
他将打斗、恩怨都放到了次要的位置,而将内心、理想放至了主位,并且把文化差异与处世哲学的探究深入浅出的融入了时长有限的电影里。
他所描绘的江湖,不重兵器、秘籍、帮派与宝藏,重的是情感、交流、心灵与跋涉。
他探索了江湖的深邃一面,展现了侠客的内心世界。
正是这些,才让《卧虎藏龙》从众多武侠片中脱颖而出,用独特的文化风格赢得了奥斯卡的青睐和世人的认同。
下面说说“江湖”。
说到武侠,不能绕开“江湖”。
那“江湖”究竟是什么?
一提起江湖,我们都会想到“险恶江湖”,似乎江湖是一个风波不断,纷争不止的动荡社会。
一入江湖,终身漂泊。
它始终给人一种既精彩又危险的感觉,让人生出既感好奇想进入它一窥究竟却又惧怕深陷其中万劫不复的矛盾心境。
“江湖”真的有那么复杂么?
我以为,“江湖”是一个二元统一的矛盾体。
它很广阔,所以庄子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它也很狭小,以至于古龙总结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它很世俗,然东坡曰“流落江湖东复西,归来未洗足间泥”;也颇清高,故陶潜云“或遁迹江湖之上,或藏名巖石之下”。
这次才算仔细地看了。这句印象最深:压抑只会使感情更加强烈。青春与成熟就这么不可调和?没有成熟,这个世界不会稳定,没有青春这个世界失去活力
可以挖掘很深层次的一个片子
说实话,虽然此片获得奥斯卡,但我实在是觉得的来不公正,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评奖标准是影片一定要用参赛国母语吗?可这些演员我怎么感觉他们都不是在用自己的母语说话呢?实在是美国人听不懂中文,于是就认可了这部影片吧。如果换成一部英文片,我想这个水平一定不会得奥斯卡的。
姜大卫说得好::“武侠世界不一样的,除了李安那个《卧虎藏龙》还有武侠片的感觉,拍得蛮武侠片的,后边张导演也好,陈导演也好,冯导演也好,他们那个我不觉得是武侠片,只能是古装片。但是他们绝对有他们的才华。”奥斯卡最佳,当之无愧!
一招一式,山水间,我们所追寻的那个江湖,终归是一场梦。水墨画般的风景,配合大气的配乐,浑厚的文化积淀缓慢的舒卷开来,远离了快意恩仇,刀光剑影背后都是隐忍厚重。多年从未开口的爱,纵身一跃到底是一个人。越是不争越是身不由己,哀过于此。
武侠片,尤其是千篇一律都谈恋爱的武侠片真是降智的玩意。我始终不明白武侠为什么非谈情不可,中国古代可根本没有爱情(青楼是很复杂的存在)。
翻译腔台词配港台普通话实在太尴尬了,张震的“我要你做我的女人”直接笑到吐
不太行。虽然每个人物都值得琢磨一番,但故事情节真的不太行。碧眼狐狸如果真想杀徒弟,干嘛又要先救醒她再暗杀?明显有逻辑问题。郑佩佩的脸一看就不觉得是恶人,好出戏。其他的非标普通发也让角色十分怪异,特别是罗小虎,新疆土匪一口台湾腔谈情说爱。而且罗小虎这个跟主线基本无关的角色真是可有可无,只稍微从侧面衬托出了玉娇龙的“毒”。这种“毒”说白了也很单调,即凡事以自己为中心,自己的欲望大过天,遇到约束就用蛮力(和天赋)去破坏,最后自我毁灭。总之看上去有点厉害,可以套上很多很多概念,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
武侠电影拍成这样就无人能出其右了吗?没看出来......
玉娇龙这个角色是个西方化的人物,反叛的个性加上当时刚出道的章子怡初生牛犊的张力使这个角色还比较可爱。李慕白和俞秀莲一对是东方传统型的,但同时也肯定了突破内敛,表达真爱的可能性;玉娇龙和罗小虎则体现了西方的自由态度。电影的美工,摄影和配乐都不错。还行+
章子怡在这部电影里算是不错,瞧那小脸和身手,扮个样似个样。听着老周和老杨撇着腔的说那普通话真是别扭的要死,还有玉娇龙和小虎算是什么,一把梳子引发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么?
美国人的江湖一日游,什么美国幸运饼干似的英文又翻译回来 ,那话主谓宾定状补都不全,全部是病句,没头没尾的。江湖也不是见天打来打去……大姐你到底想要啥…
不中不洋的典型,中国人和老外看着都有新鲜感,但我看别扭的感觉占了上风。真想把手伸到屏幕里面,把周大哥和杨大姐的舌头捋直了。剧情安排也充满了西方对东方的臆想。节奏、情节、人物设置也有不少硬伤,第2遍才勉强看完。
李安的自传里是这么说的“追求心性自由的玉娇龙,从这些人身上找寻她的江湖梦,可是这些人个个都要教训她,包括李慕白,人人都想把她落实到一个具体的社会规范里。其中尤以罗小虎为代表,如抢婚之举及“一起回新疆,回新疆你就舒展了”的愿望。但无论礼教内外的任何形式(如父母、婚姻及有着肌肤之亲的海誓山盟),似乎都无法锁住玉娇龙那颗飞跃的心。在玉娇龙的世界里,罗小虎的从有到无,恰恰反映着她转折的心境及不断超越的心性。”——xhs网友
拍的好假!就是主题曲不错。章子怡演在片中跳楼自杀的时候,都没有起跳动作,整个人就象一个风筝一样飘了下去。但是没有起跳的跳楼是不合理的,飘不下去的。飘的时候都会被栏杆挡回来。
杨紫琼和发哥的国语真的好出戏 章子怡也太好看了
读了白睿文的访谈,徐浩峰的影评,张靓蓓的传记,了解更多幕后故事和背景知识,十五年之后再度重温,感受不同,但仍然五星!确实把武侠片提升到了人文的新高度,不止是打打杀杀飞天遁地你有科学我有神功,其他跟风之作至多只能叫古装片动作片武打片,绝不可同日而语“侠”这个字可不是随便可以玷污的
老外就是喜欢看中国功夫的飞来飞去。。。。。
虽然画面很有意境,但动作设计垃圾,故事也一般。不太理解其在国外的盛名...
哪儿好看了?理解无能 几度看不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