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向我们展示了,当导演把一台其实很优秀的话剧搬到电影院,到底会多么的让人尴尬……整场看下来,就周迅一个人在演电影,其他人都在「表演台词」也是醉了。
不好好讲故事、概念先行不是不可以,可起码尊重一下影像语言吧。
剧场表达囿于环境限制,是会存在放大概念的现象,施加给台词的文学性压力非常大(所以好的戏剧本子必然都在文学史上躺着),可电影这种可以捕捉到更多特写与试听语言的载体,还这么玩,真有点捉襟见肘了。
陈建斌与姜文相比,都不缺表达欲与艺术野心,可后者再桀骜不驯、自带毁天灭地的荷尔蒙乱溢,也会把影像的魅力尽可能发挥到最大,一帧一帧都是电影人的敬畏之心,哪怕是其戏剧味儿过重的《让子弹飞》,也会包裹出一个比较完整的故事的壳引领观众。
建斌老师啊,喜欢就是放肆,但爱就是克制,求求你对电影克制……——你的电视剧观众粉丝留
《第十一回》是“导演”陈建斌的第二部作品,比前作《一个勺子》要复杂得多,它说的是剧场内外、生活和戏剧的关系。
采用章回体的小说结构,分十一个章回,毎一章都有一个“回目”,即用点睛的两句话概括出本回的故事内容。
这在古典文学中司空见惯,这样的做法会让结构一目了然,更好地帮助观众理解这个故事。
故事讲述某话剧团将三十年前一起拖拉机杀人旧案搬上舞台,改编成话剧《刹车杀人》。
可是现实中的当事人马福礼说自己并没杀人,宣称是刹车失灵酿下的惨剧,害死了前妻赵凤霞和她的情人李建设。
马福礼当年有口难辩,只好通过认罪委曲求全,被判刑多年。
此番话剧团旧事重提,给马福礼和他刚建立起的家庭带来了莫大困扰。
他设法阻止话剧排演,想要翻案,以免一辈子背负杀人犯的名声。
比起纯属虚构的故事,真人真事的改编似乎更“麻烦”。
拖拉机杀人案本身就带有强烈的荒诞色彩,话剧团又改成一出具有先锋戏剧意味的舞台剧。
在马福礼眼里,这台戏推翻了历史真相,可它就是根据自己当年的口供改的,案件的卷宗通过司法裁决被公开披露,成为众人知悉的公知事实。
新闻已经将这个故事写得烂熟,甚至比真实更真实。
那么,戏剧是在歪曲事实吗?
艺术源于生活,但不等同于生活。
当马福礼去话剧团讨要说法时,主任认为舞台上的是角色,不是真实人物。
大家都知道,真实事件改编成舞台剧需要进行戏剧化的处理和艺术上的夸张,部分细节被放大或者被处理是常有的事。
从生活中的马福礼A到舞台上的马福礼B要做很多处理,通过演员的表演让观众信以为真。
对于不了解历史真相的观众而言,他们都不是事件亲历者,只能通过戏剧去相信案件。
真实本身依然会成为争议,从案件到口供可说是一重加工,口供和戏剧是二重加工,正如从葡萄到葡萄酒的的过程,它们呈现出来的绝非一样,但葡萄酒肯定不是葡萄。
对于改编背后的真实故事,我们应当理性对待。
具有反讽的是,影片一再通过“修改”来让这台戏变得越来越戏剧,离真实越来越远。
当然,戏剧本就是修改的艺术:《刹车杀人》每次排演,都会有人出于不同目的,站在不同角度,施加干预。
当事人的名誉、经济原因甚至是审查机制也是创作的一个个推手,在不同目的的驱动下,剧作倾向于某一边,戏剧真实性的具体形态也被不断改写。
导演的意图被一次次改变,演员需要经过新的排练,重新揣摩角色的动机与思量。
女演员贾梅怡,为赵凤霞建立起的人设被一次又一次推倒重来。
现实世界与戏剧排练的互动提亮了这部电影,串起了整个故事线索和全部链条,把一个可能艰涩的社会新闻事件,以及戏剧与现实的关系讲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胡昆汀是剧团里唯我独尊、爱拽词儿的年轻导演,他吸引了单纯的女演员贾梅怡。
一直强调“戏剧是自由”的胡昆汀,也为贾梅怡带来了一种角色上的自由精神。
在马福礼质问贾梅怡为何插足别人婚姻时,已经投入“赵凤霞B”的贾梅怡借角色之名,怒斥马福礼和赵凤霞之间是没有爱情的婚姻。
此时的贾梅怡已经打破了自身的枷锁,从“本我”变成了“理性的我”,这是戏剧的力量,也道出了人的自由本性与现实束缚之间普遍的紧张。
这种打破枷锁,也是贾梅怡的不能自拔之处。
与此同时,她和胡昆汀是真爱吗?
话剧团传达室的苟也武,看不下自己的外甥女甄曼玉受气(注意:“真曼玉”和“假梅姨”的名字是对立的),反倒质问马福礼当初为什么不杀掉“狗男女”。
另一厢,金彩铃为了掩盖多多(小马妈A)早孕的迹象,把自己伪装成孕妇,当着邻居的面演起了小马妈B。
邻居大爷只能通过片面的观察,误以为是这家人顺应二胎政策,完全没有察觉到真正的小马妈是谁。
那位多多口中始终未曾露面的“他”却一直都在欺骗她的感情,自始至终在多多面前演,如果一直演,多多愿意一直相信下去,可到最后不再演了。
多多怀着小马,又好似重演了金彩铃当年的历史,是两个时空的共同演绎。
所以,金多多也是金彩铃B。
生活远比戏剧要荒诞的多。
舞台上的这台戏源于生活中的真实案件。
同样,在人间这座剧场中,生活也像一台愈演愈烈的戏。
人人都是演员,每时每刻都在扮演属于自己的角色。
胡昆汀的情感纠葛也与戏中的人物一一对应上了:胡昆汀就是“李建设”,贾梅怡就是‘赵凤霞”,甄曼玉就是“马福礼”,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引用自陈建斌的原话:“生活中会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当我们把这部分内容拿到舞台上、银幕上表现的时候,人们会觉得很荒诞。
其实,它是真实的,但是我们却接受不了。
”影片通过几组人物和故事线,戏谑地探讨了真假虚实的问题,戏外的纠葛带进戏内,戏内的角色也在影响着戏外,这就构成了戏剧上的反讽。
以真实故事和戏剧故事互相混淆,是《第十一回》有寸劲儿的地方。
最有趣的一处是贾梅怡在化妆间玩弄着一只苹果,另一个女演员走进来找寻“苹果”,贾梅怡告诉她苹果刚才不是在你手上吗?
当我们以为苹果明明就在贾梅怡手里时,才发现那名女演员找寻的是自己的苹果手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时候你眼睛看到的有限信息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全部。
马福礼是个很固执的人,在人物塑造上,甚至有那么点儿“柴犬”的意思,常常钻进死胡同跟自己过不去,认准的钻死理儿要一条道走到黑。
“柴犬”一样的马福礼故事发展到最后,《刹车杀人》终于顺利公演,我们方才发现,这是个追寻自我真相的故事。
观众代表的正是马福礼私人化、狭隘化的视角与记忆,对他而言,他只是感知到了自己所看到的那部分真相。
就像马福礼站在二手电视机橱窗前,看着监视器对准的各种自我,它们画幅比、色彩都不相同,哪一个更接近真实呢?
赵凤霞和李建设的隐藏故事借贾梅怡之口说了出来,马福礼穿透历史的迷雾,用三十年前那台拖拉机重演了当年的历史。
这一次,他在历史的车轮下,看到了迷雾背后的真相,做到了话剧演员都没有做到的忘掉剧场。
我们仿佛也能从贾梅怡和胡昆汀的关系中捕捉到当年赵凤霞和李建设的蛛丝马迹。
回到舞台/历史的现场,倾听历史的深切回响。
结尾提供了一个让人们漫无目的寻找能够唤醒过去记忆触发的场景,是全然不知情,抑或是想要删除创伤的记忆(片尾彩蛋中的删除片段:拖着红布、天降血水别有一番滋味),那是我们审视自我的法场。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豆花儿咸了(To Be)还是没盐味(Not To Be),这是个终极Question。
就像在“第十一回”的终章里,观众见到的答案一样,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而不是那么在乎答案,因为人人都患有“确认偏误”(confirmation bias)。
另外,影片一直强调信念,舞台演出被各种人打断,信念就断了,现实中要有信念,生活才能继续。
其实,戏剧不是生活本身,它只是一面镜子,照出人与人、人与生活、人与时代的关系。
虚实之间张弛的空间,让《第十一回》焕发了活力,这得益于陈建斌早年的舞台经验。
戏剧手法的荒诞性在片中不会觉得突兀,反而十分自洽。
不仅本子好,还有着电影皮和话剧骨的交织,在画面拍摄、空间对比及电影配乐上都下了一番功夫。
作为陈建斌第二部导演的作品,从第一次在北影节上亮相就得到了许多好评。
在经历了撤映风波和台词整改之后,这部电影终于和大家见面——很高兴,当我看完电影出来,我觉得对于这部电影的所有期待视野都是值得的。
影片在完整度和成熟度上都有明显的进步,导演风格也日趋明显,可以说,华语影坛又多了一颗闪耀的新星。
电影以章回体小说的方式讲述了一出黑色幽默的戏剧——可以有理由地相信这样的结构有对昆汀的致敬。
影片的导火索是话剧团的排练,他们改编15年前一场真实的杀人案,偏巧这起杀人案的凶手现身了,话剧团导演胡昆汀想更进一步地了解当年的真相。
于是,在戏剧与现实之间,在光明与黑暗之间,人性得到最淋漓尽致的展现。
陈建斌的作品无疑文学性很强,当然他的才华更主要体现在两点,其一就是他很好地将舞台剧的风格与电影融合在一起:有些电影讲生活,讲究情绪酝酿到一个点了再爆发,而舞台剧的风格是,直接将矛盾冲突提前,并且以夸张的方式制造幽默。
这点在电影里不太好用,陈建斌却让这点成了电影的闪光处和他个人特色,还是非常不错的。
其二就是他的致敬与戏谑。
影片几个主角的名字都是伟大的导演和演员:昆汀、北野武、梅姨,然而他们姓什么呢?
“胡”、“苟”(狗)和“贾”(假)。
胡昆汀满嘴的契诃夫易卜生,做的不过是男盗女娼蝇营狗苟之事;苟也武,酒壮怂人胆——但首先是这人真的怂。
影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随处可见的一块红布。
崔健在《一块红布》这首歌里唱道:“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这句歌词可以说一语点破了电影里的众生相。
啥都蒙住了,日子就过糊涂了;日子过得一糊涂,人也就幸福了。
所以要遮掩羞耻,遮掩“侮辱”,“掩”到最后成了“演”,假的也成了真的,真真假假看不清楚,窝囊的继续窝囊,糊涂的接着糊涂,搞得一地鸡毛了,然后一拍板,算了,这就是人生。
其实我们都希望把日子过明白,希望找到一元的真理,亚里士多德说这是以太——影片中的他们,有三种态度对待“以太”。
第一种是白律师,他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尊严。
尊严是个啥,就是你可以为之而死的东西,就是你可以哪怕什么结果都挣不到,也要挣个过程的东西。
这话太漂亮了,如果没有屁哥,如果马福礼换种性格,那就是种典型的美国英雄电影的结构:迷茫的年轻人被智慧的长者一语点破,于是他为之奋斗一生,然后他变成了那个智慧的长者。
可惜电影还有屁哥。
屁哥的人生态度就是谁灵就信谁,他是迷茫的,但他相信总有人找到了真理——讲白了他就是个投机主义者,到最后发现他所有的投机都是自作聪明,便又自以为看破一切了,说人生不过一张死亡证明。
于是他把自己埋了起来,像个漏气的气球。
至于马福礼,他代表第三种,他也盲信别人,但他跟屁哥不一样的是,屁哥会主动追寻真理,马福礼则是等着别人硬塞给他,他就像许多的庸众一样,没有自己的想法,左也可以,右也可以,只要别人说的差不多有道理就行——那豆花到底是甜了还是咸了?
这种问题你去问庸众马福礼,那可太为难他了,于是你气得想一榔头敲他:“你自己尝一口你不就知道了吗!
”
影片中几个人物的人生相互形成烛照。
胡昆汀、贾梅怡与甄曼玉之事,恰如当年的赵凤霞、李建设和马福礼,而未婚先孕的金多多,又恰如当年的金财铃。
可以说,导演在这里想要表达的是一种“日光之下,并无新事”的悲剧。
其实说白了,小人物都是悲剧的,都是孤苦飘零、没有选择的。
赵凤霞和李建设不能选择爱情的自由,金多多不能选择生育的自由,马福礼不能选择面子的自由,胡昆汀不能选择导演的自由,贾梅怡不能选择演员的自由。
影片从侧面展现了赵凤霞与李建设爱情的伟大和悲壮,但是别忘了,他们的悲壮是以马福礼的窝囊为代价的。
到最后马福礼什么也没得到,还把自己的清白搞丢了。
其实李建设也很惨,除了赵凤霞的表姐,似乎其他人口中的他只是个会开拖拉机的二流子。
可即便这样的二流子,内心也有一片净土留给赵凤霞。
赵凤霞的悲惨就更不必说了,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死去的女人,一辈子留下了“搞破鞋”的坏名声。
影片中很多二元冲突矛盾的展现。
比如“名字”,名字重要吗?
一会儿,有角色跳出来说,名字就是个屁;一会儿又有角色跳出来,说名字太重要了。
那它是否重要?
这太难说了。
就像一个在A,一个在B,恰恰是因为你意识到A并且觉得A很重要,你才意识到,其实你需要的是走向B。
于是在A和B之间这条漫长的路上,你迷路了。
这就是人生——被rape灵魂、rape自我的人生。
结尾周迅说的那段话,就是一种典型的中国人思维:谁活明白了啊,谁又能活明白。
没活明白,又能怎样,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呗,反正笃定地相信未来会变好呗——要没变好怎么办?
不知道。
得,“以太”找到了,“以太”就是糊涂。
最后必须要再夸一下陈建斌,作为演员,上可以演皇帝,下可以演小人物,而且都演得惟妙惟肖;作为导演,他拍的出人生的复杂,在戏剧与现实的交融之处,沉潜进洞若观火的悲喜。
周迅、春夏、窦靖童和宋佳都贡献了不凡的演技,尤其是春夏真的有惊艳到我,那些细腻的情感变化被她把握的恰到好处,从情窦初开、懵懂无知到为爱痴狂,再到被现实重锤后眼里的失落,猛醒后的决绝,都让人觉得很真实。
可以说,不光是赵凤霞与贾美怡融为一体了,春夏自己也与这个角色融为一体了。
终于还是决定开个自己的公众号:Imagine Heaven。
是李建设自己弄坏的刹车。
原因:1,拖拉机下面的空间狭小,根本不是办事的地方。
2,把拖拉机停在个有坡度的地方,显然是经过选择的,而且刹车不是没踩住,是李建设下去后弄坏的。
3,李建设在拖拉机下面刻上结婚证,他们死在车下,也算是个仪式,脱了裤子就是要告诉别人,他们是一对。
4,赵凤霞很可能事先不知道,但是在车底下知道李建设的想法后也极有可能没反对。
马福礼只是他们自杀过程中的工具人,结果为了自己名誉,毁了李建设的良苦用心。
这片子的各种表现技巧无非是导演对自己才能的自我炫耀,或者是把舞台剧搬上大荧幕后的尴尬,严重影响观影。
片子本质上也就是说了说,大家对待感情和感情的后果都是如何选择和处理的,这片子也没那么深刻,没必要过多的解读~
陈建斌就是个拼贴导演,学昆汀学不好,学成low了。
豆花咸了淡了,话剧舞台红布后做爱,大鹏跪舔的姿势,还想搞隐喻呢?
就只会咋呼观众。
一个屌丝中年男困境,虽然不好看,但是故事能讲成屌样子,真蛮难的。
想学红楼梦的章回体小说形式,结果连武林外传的一半也没学好。
非科班出身的导演就这样半吊子卖弄学识。
加上陈建斌不会调教演员,让周迅演打老公脚底板、让窦靖童怀孕、你让春夏爱慕油腻大鹏,哈哈哈哈,吐了仨人,一个不是泼妇,一个不搞男人,一个叛逆。
导演到底会不会选角色啊!
稀巴烂!
大乱炖,能有7分,门槛可真低。。。
2024年编辑:可惜,女主演是个跺脚愚头躺贼白纸.看完很激动,也很难受。
其实想给四星,因为有好几处非常非常精彩的点,但同时也有让我个人难以忍受的硬伤,权衡之下,四星是可以的。
但看了一些影评,有些话不吐不快,所以干脆打个五星,说说自己觉得精彩的地方吧。
看的过程中,有很多困惑,随着这着困惑得到解答,电影的主线也在我心里愈发清楚了。
所以这篇东西,我试着用问答对话的方式来写。
.马福礼到底有没有杀人?
没有,当年纯粹是意外。
证据在电影里有两份。
一份证据是侧面的。
陈建斌演的马福礼,跟周迅演的金财铃,组成了一个小家庭,而马实际上是「喜当爹」——金多多并不是马的女儿,而是不知道哪个睡了金财铃的渣男留下的种。
试想,如果当年马曾经因为自己老婆赵凤霞出轨拖拉机手李建设,就能直接用拖拉机把这对「狗男女」都轧死,并且直接向警方承认最后坐牢 15 年,那么他又怎么会突然愿意跟一个带着「野种」的不明不白的女人好好过日子,并且在生活中对这个女人言听计从呢?
如果马当年真是杀人犯,那么这个角色的性格就完全立不住了,除非是精神分裂……另一份证据是正面的,在影片最后给出。
公演时,马坐在拖拉机上,并不知道拖拉机已经变成了道具,轮子下面的轨道都已经和舞台机械安装好了,不管他怎么操作,都一定会「溜车」并且「杀人」,所以他当时的反应是真实的。
马发现车在溜,一时忘了是在演戏,也忘了拖拉机下面的人是两个演员而不是自己的老婆赵凤霞,于是就像当年一样开始疯狂地踩刹车。
但车怎么都停不住,怎么都停不住,一直往下溜,把自己老婆活活轧死了。
镜头一转,马躺在床上做梦——不知道这种无力的恐惧,会在多少个噩梦里折磨他。
.那马福礼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杀了人?
马自己也给了答案,「为了面子」。
不管怎么说,有两个事实当时已经无法改变了:一是拖拉机轧死了两个人,二是当时这两个人没穿裤子正在干那事。
不同人有不同看法,比如有人觉得马是故意轧死人的,有人觉得马是无意的,还有人觉得马是下车先把人杀了再假装用拖拉机轧死的,而裤子也是他事后布置现场的时候弄的障眼法。
但马自己是非常清楚的——一是自己和两个人的死脱不了干系,二是自己老婆被人睡了。
在那个年代,这两个事哪个更严重?
当然是后者……老婆被人睡了,怒而杀人,还算是条汉子。
但反过来,明明老婆被人睡了,但却不敢承认自己捉奸杀人,那不仅绿帽子扣实了,还背上一个窝囊废的标签,连警察都不会看得起他的……这可以算是「时代眼泪」的第一层,后面还有第二层和第三层,稍后说。
所以开片马跑到剧场,跟演员们说自己没杀人,但向警方承认杀人完全是出于面子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新一代的人并不能认同这种做法,但却又隐隐理解上一代的人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
时代在这里并没有割裂,只是彼此都意识到了对方的不同。
这为未来下一步的时代联系,时空错乱,奠定了基础。
这个开头,我个人觉得,是神设定。
同时,我过度解读一下,这也是马福礼名字的来历——我的瞎猜,不一定对,是谐音「马虎」和「糊里糊涂」,连起来「马虎里」。
因为这个人物一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大半辈子,对自己的人生完全没有掌控感。
也因此,他虽然看似是主角,实际上不是最核心的人物。
谁是最核心的人物,先往下看。
.马为什么又要给自己翻案?
一共三个原因。
一是王学兵演的白律师忽悠他,让他去找自己作为人的尊严。
律师问他,你明白了吗。
他说我明白了。
律师问他,明白什么了。
他说就按你说得办。
看,马仍然不明白如何掌控自己的生活,所以尊严也并不是根本原因。
二是金多多的意外怀孕。
这是一条完全的支线,我个人对这条支线不太喜欢,因为它冲淡了一明一暗、一旧一新、一真一假两条时空主线互相缠绕并融为一体的艺术美感。
假如我不要脸一点提出一些剪辑意见的话,我会把金多多这条支线完全删除,窦的这个角色就不需要存在了。
为什么多多怀孕,会导致老马必须给自己翻案,是支线剧情,可以跳到「马为什么要给自己办死亡证明?
」那一部分,这里为结构完整,不展开。
三是真正的原因,也是整部片的主题——时代变了。
在拖拉机杀人案的当年,对马而言,面子比真相重要,或者说他宁可被人当成杀人犯,也不愿被人笑话是戴了绿帽子,这是马的行事方式——我该做什么,取决于别人怎么看。
到了现在,人们已经生活在了「笑贫不笑娼」的新时代。
春夏演的贾梅怡,一个漂亮的年轻小姑娘,已经可以为了所谓的艺术和爱情而公然勾引有妇之夫了。
大鹏演的胡昆汀,一个已婚的前途大好的剧组导演,已经可以公然在同事面前对小姑娘勾三搭四了。
「搞破鞋」已经从一种禁忌变成了风尚,被人戴绿帽子似乎也无所谓了。
什么有所谓呢?
是不是杀人犯,有所谓。
再一次,马觉得面子比真相重要,所以跑去了剧组,讲述真相。
注意,他是跑到了剧组,让剧组别按案情演,因为案情里不是真相,是当年的面子。
他在意的是真相吗?
不是,如果在意真相,他应该直接找法院,或者直接找律师,翻案,对吧。
但他找的是剧组,只是希望剧组不要把案情广而告之,因为那样会驳他的面子。
所以,马在乎的一直是面子,从来不是真相。
他在剧组面前说出真相,并不是为了传播真相,而只是想用真相打动剧组,让他们改戏,以维护自己的面子。
最后,马放弃了自己的面子,因为他为了多多的孩子小马,选择了伪造自己的死亡证明——这一步,让他的角色觉醒了,人性升华了,多多因此接受了他,他也因此在剧中开始掌控自己的人生。
这或许是片子字幕全出完之后,那一幕彩蛋的意思。
啊?
还有彩蛋?
什么意思?
可以跳到「电影片尾彩蛋什么意思?
」.屁哥的几次出场有什么含义?
马给自己翻案,在片中,最大的阻力反倒不是公检法,而是死者之一李建设还活着的弟弟,屁哥。
屁哥基本上只出现在那辆豪华加长车里,一会儿布置成佛堂,一会儿布置成教堂,一会儿又全是彩球。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经营一家豪华车出租业务的公司老板,这是根据不同客人的需求搞主题氛围……后来屁哥自己说了,我才明白——这是屁哥在尽孝。
屁哥家里兄弟二人,李建设就是当年拖拉机轧死的两人之一,哥哥死了,那养老送终的重担就落在屁哥这个做弟弟的身上。
他先是求佛,又后求上帝,但终究搀不回病危父亲的生命,所以最后信了科学。
佛有佛珠,主有圣母,科学有什么?
只有一张死亡证明,「还是复印的」。
这里其实是可以解读一下镜头语言的,比如说一切幻想最后都要破灭,只有客观真相无法忽视,之类的。
但我觉得没必要展开,完全可以就把这些元素当成是一种娱乐元素,提升影片的可看度而已。
屁哥出场的最重要意义,在于他带来了拖拉机杀人案的第三个版本——李建设才是受害者,赵凤霞是不要脸勾引男人的荡妇。
.拖拉机杀人案共有几个版本?
那这个案子,共有几个版本呢?
按片中出现的先后顺序,我罗列一下。
1. 法院判决版本:李男与赵女,在拖拉机后面搞破鞋,马在前面踩着刹车,发觉了奸情,松刹车,狗男女死亡,马被判 15 年。
2. 马给的版本:自己踩着刹车,等李男与老婆在后面修拖拉机,但刹车失灵,两人被轧死。
自己下车查看,才发现两人都没穿裤子,才知道奸情。
但为了不被人笑话,他对警方撒谎,说自己是捉奸杀人,牛逼得很。
3. 屁哥给的版本:自己的哥哥李建设是好小伙,但马的老婆赵凤霞是个贱货,她下了拖拉机,也不顾自己老公还在前面,就往李建设怀里钻。
这一幕被马看到,马一怒之下松开刹车将两人轧死,之后马又下车脱掉了两人的裤子,败坏自己哥哥李建设的名声。
4. 老领导给的版本:本案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们随意篡改,要警惕历史虚无主义。
真相就是李建设是个二流子,四处调戏妇女。
当天李趁修拖拉机时,欲图强暴赵凤霞,赵女害怕丢人所以没吭声让李得逞。
此事被马发现,马一怒之下松刹车杀人,被判 15 年。
5. 贾梅怡带回来的版本,也是赵凤霞的表姐给的版本,也是有拖拉机作为证据的版本,也是真正的真相:李男赵女二人本来就自由恋爱,但时代所限却没法在一起,所以想私奔。
这事被赵家人知道,便抢先把赵凤霞下嫁给一无所知的也没啥文化的马福礼,生米煮成熟饭。
李建设得知,悲痛欲绝,在拖拉机下面躺了三天,别人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镜头揭密——拖拉机下面的铁板上,刻他俩的结婚证……泪目。
马家所在的乡镇需要租用李建设所在队里的拖拉机,而李就是拖拉机手,所以李借机一定要见赵凤霞一面,托知情人赵凤霞的表姐传话。
赵被迫见面,又怕自己情难自已,真的私奔,所以带上了自己老公马福礼。
半路修车,李将赵带到车下,看到了拖拉机上他刻好的结婚证,两人情到深处,光天化日开始圆房。
本来赵想着,这事完了两人也就断了。
但天公不作美,拖拉机刹车突然失灵,两人裤子还没穿上就被拖拉机轧死了。
而马下车才发现奸情,于是主动承认是自己杀人,以挽回面子,被判 15 年。
表姐当年没作证的原因,是没人问过她。
而拖拉机的刹车到现在都是坏的,警方当初也没注意。
这是旧时代眼泪的两个侧面——一是恋爱不自由,人性被压抑。
二是办案非常糊弄,有了口供就不去排除合理怀疑,也不充分摸查社会关系,简直草菅人命。
值得玩味的是,旧时代的眼泪一直淌到了现在:一是恋爱仍然不自由,贾梅怡和胡昆汀想要在一起,却不行,金多多也不知道怀的是哪个已婚男的孩子。
这种新的不自由的性质已经变了,因为我们会觉得自由恋爱是合理的,出轨是不合理的,但其中不变的性质是——这个不自由,仍然是不被当前时代所接受的不自由。
我们现在接受自由恋爱了,所以才觉得过去的不自由是真的不自由。
那么假如未来我们的社会里婚姻消亡了,很可能我们也会觉得现在的禁止出轨,也是一种不合理的不自由。
二是公权力的错误仍然无法被纠正。
当年确实是人力不足,水平不足,经验不足,办出的「铁案」居然也是「冤案」。
可是这样的案子,能翻吗?
老领导说了,不能,意识形态很危险,是历史虚无主义,大帽子一扣,所有人慌了。
错,并不是故意的,但不让改,又怎么说呢?
改,会不会危及更大的范围,成为推墙带路的助力,是不是超出了当事人的控制和意愿?
这又由谁来判断呢?
时代仍在滚滚向前,这些问题只有后人,才有能力回答。
.为什么真相会由贾梅怡发现?
或者说,春夏演的贾梅怡,不过是一个没有经验、没有后台、没有权力的小演员而已,心智也不太成熟,被渣男哄着睡了,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单枪匹马就把三十年前的「铁案」给翻了,一下就找到了决定性的证人和证物。
我们一边感慨当年办案也太扯了的同时,也一边不由得纳闷——为什么其他人就没能翻案?
为什么其他人就不知道两个死者是青梅竹马?
为什么居然所有人都不知道表姐这个人的存在?
为什么三十年前的拖拉机明明就在那里,刹车明明就是坏的,这么久却无人问津?
答案很简单——因为除了春夏演的贾梅怡之外,根本没人在乎真相。
所有人在乎的,都是在当前这个时代下,我如何生活,如何牟利,如何如何,仿佛过去的那个时代被割裂出去了,和现在没关系了,闭眼不看、塞耳不听、合嘴不言,一切就如常了。
只有贾梅怡在乎,她一定要知道真相,所以她去查了,她也查到了。
.为什么说春夏才是整部剧的主角?
如上所述。
再稍展开的话:因为她的角色贾梅怡是话剧《刹车杀人》的女主角,她所扮演的是上一个时代里的女性当事人赵凤霞。
凤霞已经被拖拉机轧死了,无法为自己辩解了。
但事后我们从真相中也能知道,凤霞活着的时候在那个时代也是「失声」的。
而贾梅怡在演话剧时有点戏痴,她不断地追问「我该如何演赵凤霞,我都不认识她」,她是想知道凤霞的真实声音的。
相比之下,其他所有人,似乎都不太关心。
包括后来贾梅怡和大鹏饰演的胡昆汀,在剧场舞台上「搞破鞋」之前,胡昆汀只是想赶紧干她,但她却仍然在替观众追问导演,「在那个保守的时代,凤霞作为一个农村妇女,到底为什么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她老公就在拖拉机前面的驾驶室里的时候,跟另一个男人在拖拉机后面干那种事」。
贾梅怡的这种不断追寻剧中人物真实想法的冲动,一开始是受剧情推动而带动,最后反过来带动了剧情走向高潮。
她不仅在话剧中,由于对艺术的追求而贯通了时代,还在话剧外,由于对真相的追求而「穿越」了时代。
非要强行拔高,那么可能是这么一句话:纯真的少女象征着对艺术和真理的追求,她将贯穿所有时代,融合所有时代,引导所有时代。
说得文艺一点,一开始编剧给了贾梅怡一个人物设定,但后来这个人物自己活了,主导了故事的走向,使得整部电影变成了她自己的现实故事(而不再是排一部前人的话剧)。
之前时代的故事,在现在的她身上留下了痕迹,而她也延续了这个时代的选择,两个穿越时空的故事嵌套在一起,走向第四面墙之外的观众,非常耐人寻味。
.那么这是不是一部大女主的电影?
我觉得是。
根本原因,就在于春夏的角色贾梅怡,才是电影的内核。
她的一步步心路历程和态度转变,决定了故事的节奏和结局。
《第十一回》每一回分别是什么,如何对应春夏的角色贾梅怡,有些繁琐。
但可以说,每一回,都是和春夏/贾梅怡对世界真相的认知有关系的,认知的变化,导致了态度的变化,导致了后续走向的变化。
具体如何一步步走,「表」是拖拉机杀人案,「里」是剧场婚外恋。
我们对着「拖拉机杀人案共有几个版本?
」一个一个说。
1. 大家信的是法院判决版本,即李男与赵女搞破鞋,被马捉奸后杀死。
这时贾梅怡对剧情完全没有感觉,像木偶一样在演戏,而胡昆汀也只是装腔作势,拍那些不接地气的舞台戏。
2. 大家信的是马给的版本,即刹车意外失灵,马没有责任,马也是事后才知道偷情。
这时贾仍然呈现对自己的无知状态,她一边和胡调情,一边好奇剧情的走向。
3. 大家信的是屁哥给的版本,即李建设是无辜受害,赵凤霞是个骚货主动勾引男人,马捉奸杀人。
这时贾已经开始越来越困惑,赵为什么要那么做?
但她仍然一边困惑,一边和公然在舞台上跟胡「搞破鞋」亲嘴儿。
4. 大家信的是老领导给的版本,即李建设是流氓,在强暴赵凤霞,被马误解是通奸,于是杀了二人。
这时,我觉得贾是不相信这个版本的,因为在这个版本里,赵凤霞成了一个纯粹的工具人。
她先是变成了李发泄欲望的工具,又成了马维护男人尊严的工具,并且是双重受害者。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不仅活着时没有留下声音,死了还被人随意修改身份,已经由于对真相的追求而开始觉醒的贾梅怡,不能接受这种来自老领导(威权)的随意解释。
这时她的反抗,表现在她作为一个坚定的小三,去对抗宋佳扮演的原配。
宋的出场极有气势,却被扮猪吃老虎的贾揪着头发瞬间化解,实在是让人惊讶。
接着,贾关上房门把胡给睡了,想要主导自己的生活,不妨看作是她在为案子里被人随意摆布身份的赵凤霞鼓劲。
结果,胡真是渣男,当众「抄袭」屁哥给的版本 3,公开说自己是被迫的无辜的,是贾主动勾引自己。
贾瞬间幻灭,在现实中失败,更加只能向故事中去要真相。
所以贾被逼着出逃,去找赵凤霞当年没能得到的清白。
5. 大家信的是贾梅怡带回来的版本,也是真正的真相,即李赵二人青梅竹马,被时代无情拆开,在拖拉机下激情圆房,又被命运捉弄惨死,而马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马才是真正的工具人(所以我觉得马福礼不可能是本片的核心角色)。
贾回来了,带回了真相,也带回了她对自己现实生活的掌控权。
女巫问圆桌骑士高文,你是希望我白天人前做美女,晚上陪睡变巫婆,还是反过来?
高文回答,你不是说女人最想要的就是掌握自己的命运么,那你自己来决定吧。
女巫泪流满面,我决定,我白天晚上都做你美美的妻子。
童话结束。
童话没能超越其时代,而贾在剧中超越了童话。
女巫问贾,咱们是白天偷偷摸摸做小三,晚上和真爱做亲密恋人,还是反过来,接纳这个净身出户的渣男,坦坦荡荡过日子?
贾回答女巫,咱们都不要,咱们走一条自己的路,拿走自己想要的,却不做任何人的附庸。
深吻上去,恩爱两决。
吻,是纪念当初被蒙骗时自己付出的真。
决,是坚定拒绝过去的假而追求未来的真。
.主角们的名字有什么含义?
大鹏的角色胡昆汀导演,显然就是模仿昆汀·塔伦蒂诺。
春夏的角色贾梅怡,则是借了梅丽尔·斯特里普在中文互联网里的爱称「梅姨」。
但一个前面加了「胡说八道」的胡,一个加了「假模假式」的谐音贾,构成了双重反讽。
第一重,是片子一开始看到的——导演没个导演样,成天想着用各种名人名言睡小姑娘;主演没个主演样,团里新来的没经验,而且还跟已婚男人暧昧不清。
第二重,是片子推进过程中,引申出来的。
于谦的角色剧组团长,在跟贾冰饰演的屁哥解释「什么叫艺术」时,用了一个类比:真实中的马福礼,是马福礼A,而舞台上的是经过加工的马福礼B,B 比 A 更有艺术性,演员是为了让观众相信 B 才是真的,但 B 永远不是 A。
有了这一层解释,再回头看大鹏和春夏的角色,就多了一层含义。
胡昆汀一开始是胡闹的,就是为了睡小姑娘。
但慢慢地,他被形式逼迫,也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所以和老婆离婚净身出户,想要跟自己真正爱着的贾梅怡在一起。
这时,他不再是胡闹了,他成了某种意义上真正的追求艺术的导演。
然而,贾梅怡决定离开他。
贾梅怡一开始是很假的,对角色没有真正的认知,只是盲目崇拜一个中年油腻渣男。
但慢慢地,她被内心冲动逼迫,找到了当年角色的真相,重新认识了感情,重新定义了自己的追求。
她变成真的自我了,不再是被任何人「那啥」的自我了。
这时,她明白了胡昆汀的假,远不及当年为情而死的李建设的真,于是她离开了胡昆汀。
.红布是什么?
排练时,反复出现红布,一男一女就在红布后面扭动。
恋爱时,也在红布,贾和胡裹着红布,用脚示爱缠绵。
公演时,角色们举着手电,也是揭开舞台上一层层的红布。
彩蛋里,马也揭开红布,布下空无一人,马有点茫然若失。
我的理解,红布是本片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意象,有两层含义。
一是欲望。
排练时的红布,显然就是赵李两人偷情的爱欲的实体化展现方式。
贾胡恋爱时躺在红布上,则更明显。
二是迷雾。
排练时的红布,一开始观众以为就是欲望,但随着案情的多个版本层出不穷,当年在拖拉机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成了谜。
而红布隔在观众与后景之间,就是一层迷雾。
公演时,胡和贾都从观众席上走出来,拿着手电不停地扫向观众席上显然是上了年纪的属于拖拉机杀人案那个年代的观众们,同时手电也扫向真的坐在银幕前看这部电影的观众们,扫穿了话剧的第四面墙(所以很多人说这部电影话剧味太浓,因为大量使用了这种演员直接打破第四面墙跟台下观众现场互动的桥段)。
这个设定其实是用镜头语言,在传递一正一反两个信息:一是过去时代的人,现在已经成了观众;二是现在的观众们,也曾经历过那个时代。
这话听着是废话,一个意思说两遍,但真的不是同一个意思,你可以试着感受一下。
有点像卡尔唯诺在《看不见的城市》里那段:在梦中的城市里,他正值青春,而到达伊西多拉城时,他已年老。
广场上有一堵墙,老人们倚坐在那里看着过往的年轻人;他和这些老人并坐在一起。
只是欲望,已成回忆。
只是欲望,已成回忆。
我觉得自己还没老去,但每次读到这句话,都悲从中来。
胡和贾作为演员,提着手电,带着电影里的观众,带着电影外的观众,一层层穿越历史的红布迷雾,走回当年的案情真相现场。
彩蛋里,马掀来拖拉机后面像一滩血一样的迷雾,发现空无一人,真相已经消散了,仿佛已经不重要了。
他再看向台下,也是空无一人,原来真相已经无人关注了,迷雾已经走进了所有人心里。
再回到恋爱时,弥漫在胡和贾这一对新时代年轻人心头的欲望,又何尝不是蒙在他俩生活上面的一层迷雾呢——为着这终将消逝的激情,他俩扭曲着身体和姿势,丑态百出地追求所谓的幸福,却对生活真正的意义一无所知。
这是时代留给所有人的迷雾,也是所有想要揭开迷雾的人,在任何一个时代里的欲望。
.有段口型对不上是为什么?
是因为台词在审核时被改了。
看口型,很明显,原本的台词大致应该是:「你不仅是个杀人犯,你还是个强奸犯!
」「你强奸了我的自我!
强奸了我的灵魂!
」「他凭什么不配强奸她?
难道你就配强奸我了?
」被改成了:「你不仅是个杀人犯,你还是个王八蛋!
」「你那啥了我的自我!
那啥了我的那啥!
」「他凭什么不配那啥她?
难道你就配那啥我了?
」只能说,这真是审核部门的神助攻——在一段控诉时代对个人意志和命运的压迫的台词里,强行插入一段实体化的时代对个人意志和命运的压迫,哈哈哈,神来之笔。
虽然被迫改了,但居然比原版还传神,还贴切。
.不停地说豆花咸淡是什么意思?
同样的一锅豆花,有人说太咸了,有人说完全没盐味。
同样的一次冤枉,有人说你应该争取自己的尊严,有人说你要放下。
同样的一个选择,有人勇敢地在拖拉机的铁板上刻下真爱,有人睡完了提上裤子公开表示是她勾引的我。
同样的一个境遇,有人连续两次喜当爹,有人连续两次不露面。
罗生门,我们看到的真实,只是我们想看到的那一面。
.马为什么要给自己办死亡证明?
说回剧情,故事安排金多多意外怀孕,渣男一直没露面,只是让她打胎。
金多多不愿意打,所以小马要出生,出生了不能没有爸爸,周迅演的金财铃不会同意——为什么?
因为金财铃走的就是这条路,如果她没遇到老马,她就一辈子是个单身妈妈,是别人眼里的破鞋,她知道这个有多苦,不忍女儿再这样。
这里,新旧时代再次出现了联系,命运在过去和现在两代人身上,有影像重叠。
因为小马必须得有个爸爸,那么老马就得来扮演小马的假爸爸,同时金财铃也绑上枕头装怀孕。
而金多多不乐意,她看不起老马顶着杀人犯的身份,并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小马变成杀人犯的孩子。
后来,老马为了不让金多多为难,不知从哪里搞来了自己的一份死亡证明(应该是受了屁哥的启发)。
这样,老马的杀人犯身份就死了,他就可以有一个新的「干净」的身份来扮演小马的父亲了。
正因为这样,金多多意识到,老马是真正的好人,把自己和小马看得比他自己要重,所以重新接纳了老马。
.金多多为什么要在打胎后绑枕头?
正因为上面说的,多多接纳了老马,而老马在意小马。
她虽然为了自己而打了胎,但一时没想好如何面对老马,于是学亲妈绑枕头,先欺骗老马,回头再看怎么办。
同理,金财铃半夜偷听老马在窗边对多多的喊话,也明白了老马这人有多好,也不忍伤害他。
所以她在吃饭时故意掉筷子,摸多多的肚子,知道多多已经打胎了,也仍然不愿意把事实告诉老马。
两人在摩的后厢里,仍然在讨论未来有小马的生活,是一种善意的欺骗。
.电影片尾彩蛋什么意思?
故事已经结束了,字幕都出完了,漫长的 2 小时话剧落幕了,陈建斌饰演的马福礼又站在舞台上,拿着红布淋雨,那个彩蛋什么意思?
可能很多人没看到这个彩蛋,因为在字幕之后才有,要等挺久……简单描述:就是马一个人站在舞台上,他从不停「溜车」的拖拉机后面,捡起一块似乎覆盖着什么人的红布,但布下空无一人。
他抬头看向台下,观众席也空无一人。
舞台上开始下雨,红色的雨,像是红布的颜料,又像是被雨冲淡的血。
马全身淋透,通体发红,站在台上,若有所思。
结束。
我对这一幕的理解,是马这个人物的自我觉醒,和时代的前后融合。
先说人物觉醒。
在「马为什么又要给自己翻案?
」那部分已经说了,马给自己翻案,一直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
在后面「马为什么要给自己办死亡证明?
」那部分又说了,马伪造自己的死亡证明,是为了保护多多和小马,让他们安心生活。
包括片子最后,马在摩的后厢里跟金财铃说,「我们现在不就是为了他们活着吗?
我们自己还有什么可活的。
」他把自己完全放下了,「杀掉」了,纯粹为别人而活了。
实际上,马这辈子也没为自己活过,他只为自己的面子活过。
明明没杀人,承认杀了人,是因为被戴绿帽子更没面子,不如当个相对有面子的杀人犯。
明明受了冤,却窝窝囊囊不敢翻案,是因为胆小怕事不愿意丢面子,只能一次次喝酒麻烦苟也武。
终于,他把自己的面子放下了,直接把身份丢掉了,为别人而活,表里如一了。
他从三十年前的拖拉机下面掀开那块血染的红布,空无一人。
他看向那个似乎一直有人盯着自己的表演的观众席,空无一人。
他环顾自己空演一生将要谢幕的人生舞台,只有自己。
人在年轻时容易中二,中二的一个典型特殊就是「表演性」,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看着聚光灯下的自己,特别可笑。
现在马觉醒了,没人看自己,自己还是要为自己爱的人活,才有意义。
此为彩蛋意义其一。
再说时代前后融合。
拖拉机下面刻着一堆小字,是李建设得知自己深爱着的赵凤霞被迫下嫁给一无所知的马福礼之后,痛不欲生躺在拖拉机下面整整三天,一笔一划刻出来的:李建设、赵凤霞,自愿结婚,永结同心。
还滴着水,像新刻出来的,像有生命。
这里的水,有两层含义:一是春水,也就是人欲,既是当年李建设和赵凤霞爱而不得,一时爆发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人欲,也是如今贾梅怡看懂了李建设的真之后,再无法忍受胡昆汀过去的假,却为了告别自己曾经的一付真心,用力吻上这个渣男的人作为诀别的人欲。
二是生命,水是一切生命之源。
生命是流动的,时间也是。
时代在人的生活中流淌,人在时代的洪流中飘浮。
李赵当年,有当年时代的局限,贾胡如今,也有如今时代的羁绊。
谁能无比勇敢,谁能一往无前,谁能让生命再来,谁能穿越层层迷雾。
只有时间,只有时代,它永远自顾自前行,以万物为刍狗。
时代流过了当初,流经了现在,也会流向未来。
生命里有当初的人,也有剧中拍戏的人,还有幕前观影的人。
就这样,水冲破了第四面墙,把时代的疑问,抛给了每一个观众。
此为彩蛋意义其二。
.为什么给这部片打五星?
因为我觉得这是一场电影的实验,非常勇敢地尝试了一些新的念头和手法。
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精彩的故事,故事里的人在追寻另一个故事的真相,却慢慢认清了自己生活的真相,并把这种真相通过故事的形式,传递了看故事的我们——一个曼妙的套娃,马李赵的事,改变了贾胡的生活,而贾胡马的事,又将改变我们对生活的看法。
因为有几个镜头语言,真的戳到了我:彩蛋肯定是相当漂亮的,但我当时并没有理解含义。
拖拉机下面的字,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的,我甚至觉得,如果故事就在那一刻结束,留给观众的震撼将是多么刺耳和残酷。
红布的反复出现,以及在排练、恋爱、公演、彩蛋中的穿插以及寓意的流变,让我有点爽,同一个不变的东西却自然地象征着变化了的含义,非常有趣。
所以,虽然有挺多我个人并不喜欢的地方——比如我觉得窦这个角色应该完全删掉,她的支线虽然也是一个有趣的母女套娃,但毕竟离主线有点远,其怀孕撒泼引起领导重视的工具意义完全可以用其他桥段来实现;比如我觉得片长太长了,很多地方慢得毫无必要,并不是在等观众反应,而纯粹为了慢而慢,干脆就是导演拍出来了舍不得剪,像是一个写小说的新手(比如我)写完了一段话发现虽然跑题但很漂亮于是硬塞在作品里,得罪读书——但仍然,我觉得可以打个五星试试。
以期待更多作品。
.电影为什么叫第十一回?
哦,对,还有这个问题。
答案可能很勉强,但我觉得也蛮合适。
前十回,是故事里的人做选择。
第十一回,该你了,你将如何生活。
Action!.
很长,看不看随你。
(涉及剧透和电影细节,可能只有看完电影才知道我讲的是什么)这是我看的第一部“罗生门”模式的电影。
“罗生门”所注重的就在于对人性的刻画。
“人总是会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第十一回大概就是讲的这样一个故事。
电影用更接近话剧的对白和情节安排,讲述了一群平凡人的悲剧(为什么是悲剧等一下说)主角马福礼是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男人。
而30年前的拖拉机杀人案件被话剧团拿出来排练,无疑是将他心中最不堪的回忆重新拿出来示众。
出乎我意料的,他并不像刻板印象中的杀人犯那样凶狠,冷漠。
他没主见甚至有些懦弱。
他因这件事入狱15年,出狱后和金彩铃结婚,扶养金多多长大(不要求金多多和自己信,不在乎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甚至不需要让金多多叫自己爸爸)电影中这是一个从来没挺直腰的男人。
他唯唯诺诺,没有思想,总是被其他人的言语操纵,改变立场。
可以说这是一个世界观都还未独立的中年男人的形象。
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按你说的办”他总是被说服,用他人片面的恍恍而谈说服自己,再用这套用词当做自己的想法,却又被下一个人说服。
他站在卖二手的老旧电视机前,看着里面无数个自己。
电视机映射出来的人各有不同,我想他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马福礼。
他也有自己性格的闪光点。
他对金多多的爱是我全剧唯一有想落泪的地方。
电影里用两个地方巧妙地说明了这一点:在金多多怀孕之前,他最重要的事是让剧团改剧本。
而金多多意外身孕之后,“事情解决了”解决的是关于金多多孩子的去路。
“我是和你一头的”这是他全剧唯一没有变过的立场。
在和金多多争吵中,金多多的一句“他不能当我孩子的爸爸,他是个杀人犯”让马福礼默默记了很久。
在第十回里,他拿到了死亡证明,悄悄放在金多多窗前说“我签了这证明,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就不是个杀人犯,可以做你孩子的爸爸了”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卑微到可以舍去自己的一切。
他大概做的唯一出格的事就是杀了李建设和赵凤霞(这是我自己心中的真相,因为两个点。
一是从人性的角度来讲,没有人会因为面子而选择做15年的牢。
之前所有的一切这只是30年后的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的合理化。
拖拉机底下,赵凤霞和李建设刻下的结婚证无疑是赤裸裸地揭开了他这段婚姻的背后所有的不堪——他是因此杀的人。
二是从电影拍摄手法上来说,在电影的最后,马福礼站在拖拉机前。
漫天的血雨落在他身上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阴狠和坚定,这是唯一符合他“杀人犯”这一人设的情绪。
背后拖拉机已经从坡上滑下。
而马福礼的手中,始终拖着一条排练用的红绸,我个人觉得这是象征掩盖他婚姻中不堪的那层纱)而在剧场中,马福礼拼命踩刹车的场景,只不过是大梦一场(映衬了他对那件事的后悔,想要拼尽全力挽回)马福礼的一生都像是一个工具人。
和赵凤霞结婚是阴谋,为金多多的一切而放弃自我。
最后的最后,马福礼说,“我们这一生不就是为了他们而活着吗?
”这句话总结了马福礼这一生的所有悲剧。
而金多多一个叛逆的少女。
她被一个已婚男人玩弄感情,当了别人的小三,还怀了孕。
怀孕后她才清楚明白,那个男人对她所说的所有爱都是谎言。
其实我个人的解读,她不去打掉孩子,一是因为叛逆,二是因为她想那个男的因为孩子而继续给她打电话。
她需要通过这个孩子获得那个男的的关注。
因此她才会把手机设成响铃,在手机被丢进鱼缸后,又重新捞起来吹干。
不断关心有没有人给她打电话。
她听着自己的手机铃声,就好像那个男的依然还爱着她。
他从来没有把马福礼当成爸爸。
而戏剧化的是,当她终于去把孩子打掉,马福礼却在窗边给她放了一封自己的死亡证明(刚刚提到过的那个情节)。
于是金多多不再打扮的像个小孩,而打扮的像个大人,穿上裙子涂上口红。
重新将枕头绑在自己的腰上,装作自己还在怀孕。
她是从那个时候明白这个孩子不仅是自己的孩子,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是马福礼的希望。
是马福礼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来的希望——这个孩子必须“活着”。
而金彩铃,一个开着早餐店的老板娘。
彩铃这个角色的成功塑造在于周迅这个演员。
这是一个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生命力的女人。
她和她女儿金多多更像是一个轮回。
金多多也是未婚先孕来的。
金彩铃深知未婚先孕会受的苦,所以为了金多多装作是自己怀孕。
而在故事的最后,她发现了金多多已经打掉了孩子。
在和马福礼在小三轮的合影里,马福礼眼睛里含着希望,笑得开心而幸福,但金彩铃已经是强颜欢笑。
我个人的理解是最后马福利和金彩铃都死了。
也许是金多多骑着三轮拉着他们一起自杀(一是最后一回题目叫“行车安全”金多多脸上的是绝望和坚决,打扮得异常光鲜亮丽更像是为了赴死。
二是在电影的最后,有苍蝇爬在他们两人的脚和脸上——只有尸体上才会有苍蝇,这也正是暗示了他们的死亡的结局)而胡昆汀这个角色是全剧我最喜欢的角色。
(胡昆汀这个名字也和昆汀•塔伦蒂诺相同)他是话剧团的导演,是一个没有天赋的导演。
他没有天赋,但却对排练充满激情,对舞台包含热情。
他喜欢转词,背那些有名导演的话和有名巨作里的台词。
仿佛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和那些走上艺术殿堂的人离得最近。
他是不被理解的,他所有的对艺术的热情,在剧团演员和团长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这是作为艺术家最大的悲剧。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剧中的女演员贾梅怡。
他是他出轨的小三,他对她的爱是不纯粹的,他需要一个人在剧团里支持他,维护他。
需要一个年轻女孩子崇拜和爱慕的眼神。
在清醒的时候,他从不敢对贾梅怡说我爱你。
只有在喝醉了之后打碎了门卫的玻璃,说:“我爱她,我爱她怎么了?
”你看酒精的确能放大一个人的情绪。
而她越被人否定,他就越需要贾梅怡。
他需要从贾梅怡的眼中和话语中重新认识自己。
这个角色所出彩的地方在于他除了出轨,并没有什么大错。
而单单因为出轨,他的一切都被否定了。
他的才华,他对艺术的热忱,都因为对他对爱情的不忠,而化为虚无——这何尝不是一种荡妇羞辱?
而贾梅怡呢?
她被胡昆汀的爱情谎言所骗,她被他所构成的那种艺术的殿堂所吸引。
每当她在胡昆汀说完大段转词后,和他默契地说出作者和来源,让她感到,只有自己是懂他的。
在剧团中,只有贾梅怡是真真正正的在维护胡昆汀的立场。
但悲剧的是,胡昆汀连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都不确定。
贾梅怡无疑是敢爱敢恨的。
他是一个真正具有爱人能力的女孩,就是这个角色最难能可贵的地方。
她从胡昆汀妻子手中拿回了他的眼镜,就像从他妻子手中拿到了爱胡昆汀的权利。
苟也武,一个普普通通的门卫,却是全剧最有侠义的人物。
是他一次一次的帮了马福礼,在醉酒后甚至帮马福礼得回了公道。
他踩在胡昆汀的身上,唱起了武生的词——像一个真正的将军。
而这一切在酒醒后,被一封检讨书彻底打碎。
他刻的一手好章,在最后甚至为小马(金多多肚子里的孩子)刻了章。
这个小细节更是完善了这个人物。
傅正团长,一个永远当不了正团长的正团长。
胆小怕事,思想迂腐,爱慕钱财和名声。
在他这个年龄,地位永远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
白律师,一个黑心律师。
他是伪善的,他并不在意马福礼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只在意自己心中的真相。
那些恍恍而谈的大道理,他自己又相信几分呢?
在最后揭示了白律师是一个跛子,他走到世界地图前说,非洲现在下雨了吗?
你看他就是这么的伪善,他听不到近处的哭声,确听得到远方的哭声——他幻想里的哭声。
白律师的律所阴暗,也接受了这个人的内心。
这是他作为一个律师的悲剧。
而屁哥,死者李建设的弟弟。
他粗鲁却有钱。
从始至终都只在他的房车上。
第一次出场是信佛教,第二次是基督,第三次是信科学。
多么可笑,他不过只是遵从于自己的欲望罢了。
有意思的是,在电影中演员的几次移动,都仿佛像动物一样跳跃扑闪,而不是一个人——这也正是证明了他骨子里更偏向于兽性的一面。
导演和编剧无疑是有才华且成熟的。
运用不同色调,光线,玻璃,镜子,对脚动作的拍摄(这里也暗示了是一群普通人),门框,梦境,想象,现实,构造了这样一个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罗生门”的故事。
导演和编剧不过是讲述了几个普通人,几个普通的人生,几个不普通的悲剧罢了。
而故事的真相,自在观众心中。
十二在中国人的心中意味着团圆。
第十一回,离十二回只差一步之遥第十一回,永远到不了十二回第十一回,只能是个悲剧
电影原来叫做《如是你闻》,“你是这样听说的”,正式上映改名《第十一回》,于是就真的老老实实地讲了十一回。
每一回的开头配以文字点出章回的名字——文字是明确、精炼的,似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可是当真的用表演把各回的故事展开的时候,似乎又看不真切了,人物间互相推搡着、纠缠着前进。
陈建斌又一次演了一个唯唯诺诺的小人物,弓着背、拖着脚,连指认舞台上的戏剧原型正是自己的时候都是夹臂塌腰的。
这样一个人,想讨一个说法的时候,他是不会大吵大闹的,就那么一回回的往剧院跑,央求着人家改一改,找看大门的苟也武套近乎,或者是眼睁睁看着比他有能耐的人推动着剧情变化——车轮下的男女从偷情变成了苦命鸳鸯,而话剧里的马福礼B在杀人犯的位子上坐的稳稳当当。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讨一个说法吧,律师说他这是为世人讨一个公道他便为世人讨公道,屁哥说应该放下他便想放下。
“信念、信念、信念!
”马福礼的信念是什么?
作为杀人犯的15年已经过去了,对他来说翻案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了,甚至为了小马他可以变成一个法律意义上已经死亡的人,这样的人却是说着——日子不是已经越来越好了吗?
这样一个人,要配上金财铃那样一个火爆的脾气婆娘,这日子才有人指了方向,才有奔头。
金财铃是操着菜刀在案板上用力切着油条、大口吃饭的人,甚至出去闹事躺在人家车前,金财铃是要躺在更靠近车轮位置的。
金财铃真的是太有趣了——妥妥的暴君、家里的顶梁柱:不戴项链而在胸前挂着玉,让我有点想起了大街上撸胳膊挽袖子、盘着串子的大哥;老公和女儿被管的死死的,想用钱不敢开口的时候要想办法偷;老公被人打了不肯说,那好办,就打到肯说为止——打的时候还要挨打的老公将就着她找一个舒舒服服的高度跪好。
可是这个暴君也有柔情的一面:女儿怀了孕她会挺身而出假装怀孕帮忙偷天换日;老公为了女儿和小马开了死亡证明不想让她知道,于是悄悄从偷听现场踮脚离开假装已经睡着,但还是没忍住翻身抱住了老公。
但我最喜欢的一幕还是筷子掉到了地上她弯腰下去捡的时候,平时那么一个嚣张、和女儿剑拔弩张的一个人,小小的桌子下面反而成了她的庇护所,让她柔情泛起、忍不住去触摸女儿的肚子,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钻出来用手擦擦筷子接着吃。
周迅的状态真的很神奇,可以那么明媚娇艳的一张脸,演起被生活苦苦打磨的主妇时也一点不违和,每一道皱纹都有戏。
另一个很喜欢的人物是小宋佳的甄曼玉。
过来捉奸,她是昂首阔步的,站在苟也武门卫房的小窗前,“叔,谢了”,仿佛有一种武侠人物抱拳拱手的侠气。
被打了哭着一张脸回来,你们以为老娘就会因为怕声张而认怂吗?
不,老娘会带着一队人明目张胆地打回来。
《第十一回》中每个演员都很出彩,金多多坐旋转木马、苟也武踩着胡昆汀唱戏、贾梅怡的眉来眼去,虽然是群戏但是个个都有高光瞬间。
台上演的是人们口中的人物B、故事B,镜头一转就是烟火气、闹哄哄的人物A、故事A。
生活不就是这样么,就像即使到了电影的最后,马福礼和金财玲夫妻齐齐上证七嘴八舌地讲“小马”和“枕头”的关系,主持人还是一头雾水。
人和人之间只能看到片面的某个章回,而生活还在继续——金多多打扮成了大人模样,架着电动三轮车载着一家子向新生活前进。
摩擦着、碰撞着、和解着,只要还活着,你看,这日子不就是越来越好了么?
看完有一阵了,一直没时间写,这部电影看睡着和看生气了很多人,有的人觉得云里雾里无聊透顶,有人觉得故弄玄虚侮辱观众智商,电影里确实很多明喻暗喻讽刺,我把我对电影里面剧情和细节的理解进行一些阐述,看能不能帮助大家对电影有个新的认识。
叙述并不按影片实际时间顺序,只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看完时间有点长记不太清了,网上也暂时找不到资源。
首先就是电影刚开头,两口子在床上,马福礼(陈建斌)求欢被金财玲(周迅)烦躁拒绝,这个地方展现了两个点,一个是暗示此片以男女之事开头,必跟男女之事相关;一个是展现了一个普通夫妻的日常夫妻生活,这儿有个文艺片的基础知识说一下,就是对于“男女之事”,中国人拍文艺片都是很隐晦的,大部分情况都用“脚”和“小腿”来展现,因为据心理学家研究,“脚”和“腿”更能让人有“性”方面的联想。
这个镜头拍摄手法本片用到了很多,后面晚上在舞台上胡昆汀勾引贾梅怡,影片最后马福礼和金财玲躺床上,用的都是这个手法。
第一次马福礼出现在剧场排练的时候,这时候有个大特写,就是胡昆汀(大鹏)的大屁股,这个特写持续了很长时间,基本上持续了一段戏的拍摄过程,胡昆汀拍的这段舞台剧是不是很烂?
没错,就是通过夸张的手法告诉观众,这导演拍的这段戏,就是个屁!
弄块红布跟那乱挥手瞎呼噜就是一出戏了,简直开玩笑,厂里搞个年会节目也不能这么烂,而且这一点后面也有说明,就是这段戏不是按照事实拍出来的,就只是看了个卷宗,没有实地考察过和调查过就通过自己的主观臆想,就敢写剧本瞎拍,还冠以“真实故事改编”,那拍出来的,就是个屁!
尤其是这些演员导演的名字,胡昆汀,贾梅怡(春夏),苟野武,甄曼玉(小宋佳),这些名字大家也看到了,什么昆汀塔伦迪诺、梅丽尔斯特里普,北野武,张曼玉,借用这些名字的意思,前面加上什么胡、贾、苟,我个人理解,是在说这些人自以为是自命清高,导演整天满嘴引经据典,干点啥都得说一段然后加上出处(跟盗神弟弟姬无病一个毛病),不是喜欢他这样的(曼玉)就是跟他一块儿这个样子(梅怡);那个看门大爷(苟野武)整天双标,嚷嚷的声挺大,整天这规矩那规矩的,还挺会唱戏,就是一看见酒就跟看见自己亲爹似的,规矩都无所谓了,还一喝酒就借题发挥,一酒醒就怂的不行,;而这个贾梅怡,就涉世未深,自己倒是愿意思考,不过整个这个想法和看事情的角度,都是被那个贾昆汀影响的,一开始也没有什么自己站得住脚的想法。
这些人的特点,我觉得还是陈建斌导演在暗讽某些圈里人,什么人都能拍戏,什么人都敢说自己搞的是“艺术”,上过两年学,背过几本书,弄个什么造型,就敢说自己是导演,是演员。
这儿有个地方要说一下,就是贾昆汀撅着屁股拍戏的时候,给了春夏的美腿一个特写,这也在暗示着这拍的是个男女的事情,而且视角也是从导演视角出发,也暗示了胡昆汀和贾梅怡的不一般关系。
后面关于这一点,叙述的也相当清晰了,就是胡昆汀整天跟那自命不凡的,主要目的就是求关注求尊重然后泡妞用,什么艺术,都是他用来瞎闹的工具而已。
然后这时候,马福礼跳出来了,这是马福礼第一次出现在剧场,后面还会出现很多次,有没人感到奇怪,他怎么进来的?
因为后面他再想进来的时候,都是送苟野武一瓶白酒一包花生米才进来的,那这次怎么进来的?
所以这也看出来,这部电影有点,荒诞。
简单点说,这个地方就是在“某些人”拍一坨shi的时候,当事人看不下去了跳出来告诉他们,你们拍错了,好好调查一下再拍行吗?
好好琢磨琢磨再干行吗?
所以这时候马福礼说出了当年的真相,他撒谎了,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其实事实一直就在那摆着,当年马福礼的媳妇赵凤霞本来就和人家小伙子是一对,被生生拆散了,赵凤霞表姐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儿咋回事,人家赵凤霞表姐就在老家呆着呢,一查就查到,一问就会说,就没人去问也没人查,可笑不?
马福礼是逃避现实,那胡昆汀这帮人呢?
那就只能说是,自以为是了。
真相不重要,我觉得怎么拍合适我就怎么拍。
然后,马福礼要翻案,影片前面有表现这一家人的生活,他们主要是卖早点为生,很普通的一家人,金财玲不嫌弃马福礼蹲过几年牢,觉得他人好,就带着女儿跟他,对于金财玲来说,什么也没有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每天卖早点挣钱,回来一家人好好吃饭重要,所以她上来就表示反对,但是女儿金多多(窦靖童)却不这么想,她觉得这个行为很勇敢,要翻案,总不能背着杀人犯的名声背一辈子,这种泼辣的性格,能干出和已婚男未婚生子的事儿来,观众朋友们也一点不觉得违和了,没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这么风风火火的一个姑娘,动不动就敢把手机扔鱼缸里,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扔手机这块其实有个细节很有意思,扔进去以后又拿出来用吹风机吹干了接着用,表示这姑娘冲动完了冷静了也后悔,也想把事情圆回来,但是有的事儿能圆有的事儿没法圆,这个不是她这个岁数能控制的了的。
金多多要马福礼帮忙瞒着金财玲,还让他帮忙偷钱,马福礼很为难,但是还是照做了,还说什么我是一直站在你这边,这与后面金财玲打电话过来马福礼不禁吓唬直接就坦白形成鲜明对比,全片都在展现马福礼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那死要面子的人什么特点呢?
就是特别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是个心肠挺好的人,但是容易受其他人的看法摆布,于是,这时候顺理成章的,马福礼去找了当年死者李建设的哥哥(贾冰),以及特别爱吃他们家豆花的律师(王学兵),这个地方开始,电影就显得稍微有点魔幻主义色彩了。
我跟朋友讨论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两个人肯定事实上是存在的,不过跟他们之间的那一遍遍的对话,应该主要也是马福礼想象出来的,这两个人代表了马福礼心中两个想法斗争的这么一个过程,李建设哥哥这块呢,每次去信仰都不一样,坐在那煞有介事的跟那讲大道理,劝他别瞎闹;律师这边呢,劝他一定要翻案。
但是这两边全都站不住脚,李建设哥哥今天信佛明天信基督后天信科学,一天一变说话不负责任;而律师这边一副激进的做派,但是腿是瘸的,说明这个作风没少摔跟头,每次马福礼都把一个人劝他的话说给另外一个人听,体现了马福礼内心的挣扎和逃避。
金财玲发现金多多有孩子了这个地方还是很有意思的,从刚开始劝她打掉,后来又塞枕头帮她瞒,说是自己要二胎,两口子合伙骗别人的这个做法真是熟练啊,但是金多多却受不了这么虚伪的做派,一直在嚷嚷真相:那就是个枕头!
她没怀孕!
气的牛大爷(牛犇)一直在教育她,大家看这个场景是不是很眼熟,爹妈为了面子欺骗别人,别人被骗了还得帮着他们,小孩子说句实话多难,说句实话还得被教育,这也是通过生活化的演绎来讽刺一下这个事情,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人整天哪儿有那么多烦心事儿,都是怕让人知道真相,我之前就问过我一个朋友,每次别人“误会”你的时候,你是怕别人“误会”你你着急解释?
还是怕别人知道“真相”了,你瞒不住了着急解释?
这时候在“剧场”和“家庭”就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戏,那是假的,但是马福礼却要求他们实事求是,把真相拍出来,逼得话剧团一遍一遍的改剧本,剧情人设一改再改,但是到生活里,却开始一个谎话接着又一个谎话,戏是假的,却要求真,生活是真的,却要假,多讽刺,戏里戏外分不清楚,人定位不好自己的角色,到最后就折磨完别人折磨自己,后来金多多把孩子打掉了,塞个枕头骗妈妈,妈妈摸了一下,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是还是装不知道,都塞个枕头跟那骗,马福礼坐在中间就像一层窗户纸,就是不捅破了,大家心照不宣,但是又不戳穿,金多多那时候打扮成了一个成熟的女性形象,代表着,她知道给人留面子了,长大了。
“拖拉机车底”这出戏,真的在意这出戏的,就只有贾梅怡。
拍这个戏的,有为了名(昆汀),为了利(于大爷团长),为了一份工作的(那些有脾气的演员),而贾梅怡是真的爱这个戏,一直在琢磨角色,每次听到事情有变化,都很崩溃,感觉自己努力建立的人设直接就崩塌了,但是又继续努力的琢磨角色,在不断思考赵凤霞和李建设的爱情的同时,她也在思考自己的爱情,她跟胡昆汀的偷情就好像赵凤霞和李建设的偷情,都相信自己这边才是真爱,而在经历了被哄骗、被正宫找上门等一系列事情以后,终于勇敢的去追求真相,去找了赵凤霞的表姐,还把拖拉机拉回来了,这是一个贾梅怡自我意识觉醒的过程,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于是她不仅找到了这个故事的真相,也找到了自己的真心,我认为这也是陈建斌导演在同时表明,一个演员找到了自己的真心,学会了去主动选择,而不是被动的依附的时候,既在艺术上有了成长,在做人上也有了成长,于是才有了最后拖拉机底下那段“我想要你,过了今天别来找我了,我不爱你了”这段想的无比明白的做法,她跟赵凤霞不一样,没有陷入到这段不伦恋里出不来,而是更加关注自己的内心想法,即使后来胡昆汀也不再装B,并且离婚了,贾梅怡也没有选择他,也许拖拉机底下刻结婚证这件事非常浪漫,非常感人,非常浓烈的感情,但是我有我自己的选择,自己的感受。
影片里形式感的镜头有很多,比如三次打断排练的戏,每一次多一个人,多一个人就多一个麻烦,都会让剧情有个转折,第一次马福礼出来表明拍的不是真相,第二次李建设的哥哥要求给钱改剧本,第三次金财玲看到了网上的视频跑来闹剧场,这三次给每个人都苦恼不已,增添了很多戏剧冲突,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唯一成长的就是贾梅怡,每一次贾梅怡都会进一步的思考,而最终选择了去追求真相。
还有马福礼三次冲着十几个电脑屏幕复述着别人怼他说的话,感受到了小人物的内心挣扎,他又像这样又想那样,又不想这样又不想那样,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又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找不到自己的内心,就演不好自己的角色,人生就是一出戏,每个人都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你找不到你角色立住的点,那角色就立不住,整天被人牵着鼻子跑,殊不知你才是你这出戏的主角,你人生的戏,是要靠你自己演好的,不是依赖别人的。
所以,陈建斌导演在影片后面不断的在重复一句:信念,要有信念。
其实演戏也好,做人也好,都要有信念,演戏和做人是一回事,有了信念才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角色扮演好了,你的人生才真的是你的人生,要不然,你只是别人戏里的一个配角儿而已了,估计还可能,没什么戏份。
最后那一段舞台上血雨的戏,我觉得还是证明了马福礼最后终于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内心,三十年前没踩住刹车压死了人,但是为了面子跟警察说是自己压死的,这件事情还是一直在折磨他,要是过去了,就不会有影片开头,他过去告诉胡昆汀他们真相,肯定还是希望这件事能有个了结,其实他跟胡昆汀他们是一样的,没有去追求真相,都是按照自己愿意看到愿意想的事实去理解的,其实真相就摆在明面上,只要去找去看,就能知道,但是却忽略这个一直在瞎折腾,这也讽刺了现在一种风气,就问一句看一眼就能知道的事情,非得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了,才愿意接受,也表明了陈导演一种无奈吧。
最后血雨下完了,事情也就结束了,从此以后这件事终于翻篇了,但是接下来,人生还得接着演。
整体来说,非常好的一部文艺片,我在电影院看的很兴奋,还叫了两次好,确实有那么两个地方还是挺绝的,比如金多多把金财玲眼睛打肿;贾梅怡拉着拖拉机回来;金财玲打电话过来喘粗气吓唬马福礼,马福礼直接坦白等等,都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我觉得这部电影我最喜欢的地方就在于:“顺理成章”,我觉得这可能是陈导演为什么非要以章节体来拍这部电影的原因,我们的人生也好,一出戏也好,事情的发展是要靠合理性去推动的,要有冲突,也要有和解,有时候觉得,戏好像都是编的,都是假的,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有时候戏又无比的真实,因为它总归是,来源于生活,且只能来源于生活。
怎么说呢,看完感觉还是有点懵里懵懂的,和朋友们讨论了一下,感觉还是有它自己独特之处。
陈建斌有一定的院派特点,在一些人眼里肯定是有价值的。
但在普通人看来,这部电影完全就是晦涩难懂,没有扣人心弦的情节,看完没有感觉。
在我看来,該电影中本我,自我有很强的关系,可能也可以从哲学角度来思考(本我:由各种生物本能的能量所构成,完全处于无意识水平中。
它是人出生时就有的固着于体内的一切心理积淀物,是被压抑、摈斥于一时之外的人的非理性的、无意识的生命力、内驱力、本能、冲动、欲望等心理能力;自我:亦称自我意识或自我概念,主要是指个体对自己存在状态的认知,是个体对其社会角色进行自我评价的结果。
在个人经验中,觉察到自己的一切而区别于周围其他的物与其他的人)可以从影片中的镜子,即多重面,可能想以此反应社会现实……
相当相当差劲的一部作品。极为不克制的文本创作简直不能再油腻了,毫无章法的调度(说调度都是好听的,这电影哪有调度,舞台戏的水准差不多了)与泛滥的自我陶醉(完全没有意义,和电影完全不搭边的台词出现在电影里面你知道我有多尴尬吗!)为什么拍电影就不能好好的写剧本好好的讲故事呢?为什么年轻导演总是要在电影里面加入那么多突兀的体现自我的元素,电影是你们意淫的产物吗?
完美,评论里骂学院派,玩去。私货比勺子更多,除了整体气质连台词都在向姜文靠近。陈建斌每次都在破老故事结构,十段章回体彰显新意。破鞋、怀孕两段互文,律师、神棍、黑医三种身份,正副团长、资方爸爸、三次改戏、弹劾导演、编制互撕、睡与真爱,十分真实有梗。未婚少女打父母、正宫下场反被小三秒杀、老团员给傻逼败类公开检讨这种戏码不仅没有膈应到人还喜感十足,也是很厉害。最牛逼的是,彪悍妈妈、老实爸爸、乖张女儿、热心邻居、朴实门卫、渣男孬货,全都可可爱爱,导演还是挺善良的。被睡后当众被抛弃的小三始终保持信念和初心,寻到了答案,而故事开始一直被认为的狗男女,最终竟是一人为爱殉情的结果。紧接着,母亲发现了女儿落胎已成事实,两个枕头孕妇隔空递话,我们有自己的生活,就此,三个女人各自完成救赎。强奸二字被强奸,无奈了。
大鹏何德何能,有宋佳和春夏
多一星给周迅。太自恋了。收手吧。
戏剧与现实,迷雾与真相,自我和本我,强烈的戏剧感触及的是生活以外的东西,有有意思的点,但又和我们没太大关系的电影。窦靖童和周迅演母女就离谱,窦靖童演和已婚男恋爱怀孕的少女更离谱。
话剧式的电影,破碎,魔幻,但是不妨碍演员好,音乐好,各种隐喻和讽刺很有意思,提现很特别,鼓励鼓励,春夏和童童很好看
7.0台词是个亮点,但删改重配的痕迹太明显了,极其影响观感。画面大量的红色以及蒙太奇都运用自如,陈建斌导演的技法越发成熟了。
李俊杰老师太好看了这破戏配不上她
最大的败笔是不聚焦。表达欲太旺盛,掉书袋式台词,什么都想讲一讲,什么都想辩一辩,结果什么都没说清楚。有点像表演系学生作品,每分每秒都在提醒自己和观众,我这是在搞艺术,我读了多少书,看了多少电影,最爱的大师是谁。
很喜欢,但是到后面有点不耐烦,想自己动手把多余的话,多余的形式拿掉。戏中戏的好处,就是内容上观照生活这个大舞台,形式上也更丰富,但就是容易概念化。30年前和后,马福礼都在考虑名声。但30年前他是盲目的,受时代影响的;而30年后他则是在真心探求怎么对待生活。而话剧剧本改来改去,律师屁哥轮番上场,也都是在指导人应该生活。明明是个人的问题,偏偏总身不由己,所以全程荒诞,焦虑。窦靖童和春夏的特写都好美啊!想到《鸟人》,《关于我母亲的一切》。
窦靖童的演技在这部戏里面真的是得天独厚,跟王源在地久天长里面如出一辙。
最早知道陈建斌是在孟京辉的话剧《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里,那时他还是中戏的学生。演的挺好的。但他导演这个电影,受孟京辉的媚俗美学影响太大,用《无》剧里的一句自我解嘲来说:明显是现实主义功力不足的哗众取宠。
看得我柯以敏上身
看得出想法和野心,但节奏和情节实在有点尴尬,有的地方过于刻意、形式主义。
这片子告诉了两个道理,第一,看来我真的对戏剧不感冒,第二,永远远离文艺逼。
唉唉。看的真累啊,以为是个刷子游戏,结果是个解谜游戏。又要寻找线索,又要破译符号,还得从不同的线儿里找对应关系。您早告诉我呀,我认真玩,到时候至少能理直气壮骂。
王学兵胖了,几个侧面很像范伟(?)😂😂😂请陈建斌老师多演点喜剧吧😛😛😛
形式感十足,风格像舞台剧一样浮夸,非常依赖大段“生存还是毁灭”式的台词,看起来并不轻松的片。被红布遮盖的真相,一切模棱两可,戏里戏外的呼应,旁支的女儿线,最后真相揭秘后并没有很惊艳。跟章节描述文字比,故事显得过于单薄,形式大于内容。
emmm,srds,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绕圈表达,人都不像人,仅有的一点活人气息是周迅和春夏提供的。
周迅戏份不多,但和小区老头对戏那段差点把我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