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想讲个啥,这大概是我今年看的最差的悬疑剧了,实在不知道想表达啥?
虽然放到迷雾剧场,但是完全可以说和悬疑毫无关系,没读过原著,不知道是不是剧本就写的这么稀碎。
反正我看的挺糟心的。
作为一个悬疑推理剧迷,《平原上的摩西》简直稀碎到捡不起来的地步,线索没线索,剧情没剧情,演技没演技,既不属于本格派也不属于社会派,顶着悬疑剧的名又死皮赖脸的想往文艺片靠,一顿炫技式的镜头,长镜头,固定镜头,跟踪镜头,黑白剪切,模糊换位。
首先承认画面极具强烈的个人风格,光影构图极具质感。
但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光剩镜头语言了,一个劲的故作高深的在一旁自我陶醉的吞云吐雾,口里自说自话,自以为的引以为傲的腔调。
你是嗨了,半分也不考虑其他人的健康,谁闲的蛋疼耗一个小时看你装逼,闻你的二手烟,听你发神经!
就像90年代的昏黄阳光,透过木质窗棂玻璃,穿过跳跃飞扬的尘埃,照耀到一滩稀碎的狗屎上!
该给的线索没给出来,留白的都准备让大家自己去填补,对没读过原著的人太不友好,本来啤酒厂厂长被杀,出租车被炸,顺着剧情想着可能要再最后憋大招,然后,就抓了杀羊的?
怎么出来的啊,拍片的时候喝高了嘛,断片了吗?
然后再一晃神,李斐就被击毙了?
!啥,不是要出国逃命吗,不是都到机场了吗?
咋,突然就回来,突然就被击毙了,还神经兮兮的说,你把水给我分开!
别把文艺青年当神经病好伐?!
大家都是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好吗?
对着十几年不见的人,上来就发神经,不报警大概真的是因为本身就是警察。
还有海清把文艺青年简直演绎成了神经病,没情商,没激情,没言语,没思想,执拗的要死也不知道执拗什么?
看不出读书给她带来的任何内心的丰富,灵魂的丰盈,信念的坚定,光发神经了!
导演是不是和文艺青年有仇?!
居然污名化到如斯地步,不得不让我怀疑可能愤青挖过他家祖坟。
幸好我不是愤青,不然那不得扛着铁锹再出征一次。
她对丈夫不热心,对儿子不关心,不是清高,是有病!
倒是对人家别人的闺女爱的不行,搞的我以为她和李守廉是不是过去有一段什么惊世骇俗爱而不得的情缘。
结果什么都没有,这人设原著不知道是什么样,片子拍出来,让我觉得纯纯有毛病,无病呻吟,假装清高,冷漠麻木,天天不知所谓,和本片的强调倒是和谐的一批。
《平原上的摩西》没一个招人喜欢的人设,没一个感人肺腑的情节,没有思考,没有灵魂,一镜到底的平,毫无波澜,说悬疑不悬疑,说文艺不文艺。
不知所谓,纯纯的浪费时间。
剧和悬疑不沾边,更多是在展现一个时代,一段童年,一种追忆。
镜头极其青涩,导演追求个人风格,将情节弱化,堆砌琐事、放缓节奏,用一个又一个的长镜头完成了这部长达6个多小时的“电影”。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片和电视剧没半毛钱关系。
“无形装x,最为致命。
”这里的“形”,指故事。
抛开原著,剧暴露出最大的问题是导演讲故事的能力。
镜头拍的再好,也弥补不了故事的缺陷,除非导演有强烈的个人风格,显然,导演没有,至少没有强烈。
把背景改到内蒙是全剧最大的败笔,东北那几位复兴作家,他们写的文字最重要的东西来自环境、背景、文化,你把核心一改,这故事嚼起来,味同嚼蜡。
当然,剧除了导演,其他部门都做的非常好。
摄影规规矩矩,构图、景深、景别、光照拿捏到位,挑不出大毛病。
当然,张大磊片子的摄影,一如既往地“稳”。
美术细节把握的非常棒,很多东西、建筑都是我正儿八经用过的,见过的,小到一张窗帘,大到一个环境,时代痕迹做的很好。
因为呼市与山西接壤,当地建筑、生活习惯、人们口音与山西的几乎一致,所以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山西人,看这剧的时候异常亲切。
整体中规中矩,谈不上差,也谈不上优。
网剧有这样的声音是对的,这说明中国的网剧市场在向一个多元化的状态发展。
平原上的摩西 (2023)7.62023 / 中国大陆 / 剧情 悬疑 犯罪 / 张大磊 / 董子健 海清
这些年,有的电影弄的像是电视剧,有的电视剧弄的像电影,《平原上的摩西》则是一个异类。
看完剧集再看小说,补上了一些情节的洞(比如汽油),比起小说跳跃式的断章和人物的第一人称叙事,以及浮光掠影式的对东北往事的惊鸿一瞥。
这部电视剧则更像是一个沉浸式的虚拟游戏,或者说是一个的九十年代东北的大型虚拟游乐场。
正如我们在迪斯尼乐园里的各种过山车都冠以某种主题,但是其实无论是米老鼠过山车还是唐老鸭过山车,都只是一个噱头。
真正让人在乎的,是那种脸庞在呼啸的空气中划过的体验。
在这样一个东北宇宙框架下,拍成两小无猜长大邂逅的爱情戏,还是拍成一个家庭伦理剧,其实并不重要。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非常理解那些因为版不对货引发的观众的愤怒,但是如同一个误把情色片当色情片的观众也许会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本片放在悬疑剧场的确是个美丽的误会抑或诱惑,却也不是一件坏事。
正如双雪涛自己阐述这部小说思路的文章《人物非人亦非物》中所说,“写《摩西》的时候,这个案子就在脑海里浮现了,但是并不是想正面写这个案子,也并不是想用这个案子的全部来写我的小说,前面也说了,现实材料只是个诱因,这个小说的出发点是想写一个发生在我比较熟悉的故乡,人物众多、时间跨度比较大的故事……大家都知道案子夺人眼球,但它并不是重点,这个案子的用法并不是要在这个小说里无时无刻地出现,它只是这个小说里众多事件中的一个,小说里有些生活化的东西,有些日常的东西,案子可能比较强烈一些,但它也是其中的一环,它就像白色绵羊里的黑色绵羊,但是要一起养。
”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会去考证那些情节和线索,但实际上真相如同平原一样坦荡而沉默。
这也是为何导演宁可给了许多路人长镜头,却在一些关键情节上惜墨如金。
因为问题的答案不在某个人物或是事情上,而在故事背景板上那层斑驳的底色。
毕竟影视的镣铐比文字更重,小说里的一些字眼是无法被搬上荧幕的,但我们还是可以看到那条隐藏的时代暗线以及所带来的民众心态的变化,像本片极其考究的背景音一样,是我们习以为常以至于充耳不闻的喧嚣。
小说里的李守廉和庄德增的这段对话也许可以看作小说的题眼。
他说:“懦弱的人都这样,其实海豚也有牙,七十多岁,一把刀也拿得住。
人哪,总得到死那天,才知道这辈子够不够本,你说呢?
”我说:“也不是,也许忍着,就有希望。
”他说:“嗯,也对。
就是希望不够分,都让你们这种人占了。
”过去半个世纪,我们遗忘的太多,急于向前看并自以为是一种超脱,却不知道那是埋下的是给未来的坑。
从傅东心父亲那一辈开始的孽缘尚未了结,在下一辈身上又开始重复宿命般的悲剧。
理想主义者傅东心和小斐都相信摩西能分开海面,可是她们在逐渐固化的平原上无计可施。
在江湖和人情世故里如鱼得水的庄德增之流,也品尝到了钱不是万能的滋味。
而小树则像我们中的大多数一样,在越来越割裂的人群中试图独善其身,却又害怕孤独。
这个故事里,有人失去了爱情,有人失去了生命,有人失去了希望,没有人是赢家。
其实跟本片气质最接近的不是别的影视,而是万能青年旅店的那首《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先用杀死和假枪假钞这些字眼唬住你,却跟你唠叨“妻子在熬粥我去喝几瓶啤酒”这些日常,又忽然给出“夜幕覆盖华北平原,忧伤浸透她的脸”如此悲伤的视角,但最后却打破这层“如此生活三十年”的经验,直到让你看到大厦的崩塌和内心一万匹奔腾的马。
典型的八九十年代的居民房,都是绿色的油漆和深红色的墙裙
导语:《平原上的摩西》原著有剧版比拟不了的地方,这与文字技艺有关,也跟文字和影像面临的环境不同有关。
原著的多视角、多声部叙事、对于九十年代北方国营企业改制更为露骨的呈现、借助庄德增历史呈现的历史伤痛,在剧版都遭遇到了削减乃至隐去。
但如果仅仅做此比较,对剧版也有很不公平的地方,因为剧版同样有它原著无法比拟之处,以及在当下——考虑到它在网剧媒介播放的前提,而它又是一部格调有别于一般悬疑类型剧的作品,它在视听语言上的坚持,虽说于影史而言并不革命(我们能看到不少杨德昌、侯孝贤、贾樟柯等前辈的痕迹),但在网剧市场,在面对一群本不属于它的受众时,这无疑是一部具有标志意义的作品。
但《摩西》有一个问题没有得到很好解决,那就是张大磊和刁亦男两种不同风格的融合。
这在第四集罪案部分加重后体现地尤为明显。
当罪案类型元素加重,张大磊擅长的静水流深影像需要处理推进罪案、兼顾原著的问题,刁亦男的元素开始变多,但是又明显地与张大磊的美学风格存在拉扯。
双方努力地想相互适应,但显然不如单个人的时候来得松弛。
于是,剧集前三集的自然感打了折扣,第四集开始剧版的刻意感和割裂感更加明显,而张大磊在塑造警察和女性人物上的问题也被放大。
整部《平原上的摩西》就像是张大磊和刁亦男两个人的拼贴。
本文首发于《硬核读书会》正文:在对于世纪末东北的回望里,《平原上的摩西》(后文简称《摩西》)是一篇无法被忽略的作品,它是小说家双雪涛的早期代表作,被视作新东北文学的一块结晶。
有趣的是,在剧版《摩西》中,导演张大磊大胆地把故事背景从沈阳移到了呼和浩特,将原著最重要的东北氛围转换成内蒙与山西风格,由此注入了张大磊自己的美学和生活经验。
然而,地点的迁移并不使得原著的母题因此失色,成长于社会转轨、企业改制的人们不只存在于东北,我们会发现,那些世纪末的悲伤与善良也发生于呼市、西北乃至中国的其他土地。
这说明,《摩西》呈现的并非只是东北问题,在小说家对父一代的回望里,还有着一些跨越地区、跨越阶层,触碰不同读者/观众生存经验的宝贵成分。
当这一代人借助新东北文学移情往昔时,他们痛惜的不只是工人群体的失落,也是更普遍的,对于人在社会转型中无可奈何的一种确认和隐痛。
一、一次颠覆性质的改编《平原上的摩西》是一个借鉴福克纳《我弥留之际》叙事手法的多视角小说,将年代氛围和罪案结合,被视作反映世纪末东北转型伤痕的代表作之一。
剧版把地点改成了呼和浩特市,人物和主线保留,美学风格重组,要讨论剧版和原著的差异,我们不妨先从结尾说起。
原著结尾呼应了标题。
“摩西”是《圣经·出埃及记》中出现的人物,在希伯来语中有“从水里拉起”的意思。
摩西还是婴儿时,曾被装在篮子里放在水面,是法老的女儿将摩西从水里救起。
(此处参考了知乎网友“岫砚7101”的回答)对照结尾,一种解读就是庄树替李斐洗罪,李斐实现救赎。
小说结尾说的岸边,即是平原的岸边,物理空间意义的岸边,也指精神救赎的岸边。
平原烟盒是隐喻,那是还未泯灭的美好(“上面的她,十一二岁,笑着,没穿袜子,看着半空”),也是为了让李斐上岸而开出的平原。
摩西带领希伯来人渡过红海,神使海水分开,露出一片干地,而庄树说:“我不能把湖水分开,但是我能把这里变成平原,让你走过去。
”这是一种暖色调的解读。
冷色调的解读也可以自圆其说。
庄树把手伸进怀里,在那个局面,埋伏在人工湖附近的李守廉并不能断定,庄树是掏枪,还是做什么,情急之下,不排除他射杀庄树的可能。
在《出埃及记》里,摩西的能力只有在水边才能发挥,而小说标题为《平原上的摩西》,摩西身处平原,想救世人而不得,以此暗示悲剧结局,不无道理。
小说家怀着慈悲之心,不忍给人物判死刑,因此即便原著充满了残酷底色,读罢仍能令读者感到爱与希望的力量。
但在剧版《摩西》,这种爱与希望被绝望所替代了,青城公园传出的枪响、少年庄树在黑夜中得不到回应的呼喊,剧版和原著都在回望一个旧时代,底色却已经截然不同。
从文本的角度而言,双雪涛的处理更加余韵悠长,但从改编的角度而言,剧版这么处理也有它的合理性。
原著的结尾撑不起七十分钟的单集时长,编剧只能做加法,为演员创造发力的抓手,而照搬原著的收尾,在改编技术上只不过是一种偷懒的做法,导演张大磊和监制刁亦男选择更加肃杀的做法,在风格上和与原著做出区分的角度来说,是一种可行的做法。
剧版的结尾像是与过去彻底的告别,它让人想起《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主创借此告诉观众救赎并不总是发生,有些痛苦通往的不是原谅与和解,而是定格在废墟之上,成为记忆中无法抹去的裂痕。
2020年到如今,三年后,当我看到这个结尾时,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摩西》原著有剧版比拟不了的地方,这与文字技艺有关,也跟文字和影像面临的审核环境不同有关。
原著的多视角、多声部叙事、对于九十年代北方国营企业改制更为露骨的呈现、借助庄德增历史呈现的历史伤痛,在剧版都遭遇到了削减乃至隐去。
但如果仅仅做此比较,对剧版也有很不公平的地方,因为剧版同样有它原著无法比拟之处,以及在当下——考虑到它在网剧媒介播放的前提,而它又是一部格调有别于一般悬疑类型剧的作品,它在视听语言上的坚持,虽说于影史而言并不革命(我们能看到不少杨德昌、侯孝贤、贾樟柯等前辈的痕迹),但在网剧市场,在面对一群本不属于它的受众时,这无疑是一部具有标志意义的作品。
不过《摩西》有两个问题没有得到很好解决,甚至可以说直接影响了成品的质量。
首先是剧版摒弃了原著的多视角聚焦叙事,创作者却没有能力深入女性角色的内心,也不擅于塑造警探一类的角色。
张大磊在庄德增和少年庄树这类角色的塑造上明显更加擅长,因为那投入了他自己的童年记忆,是他对自我与父辈关系的移情与投射,但是在塑造成年李斐和已经是警察的董子健版庄树时,人物给予观众的信服力大打折扣,导演在进入后一类角色时需要调动超出自我生长经验的理解力,只可惜在目前来说,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很好解决。
其次是张大磊和刁亦男两种不同风格的融合。
这在第四集罪案部分加重后体现地尤为明显。
当罪案类型元素加重,张大磊擅长的静水流深影像需要处理推进罪案、兼顾原著的问题,刁亦男的元素开始变多,但是又明显地与张大磊的美学风格存在拉扯。
双方努力地想相互适应,但显然不如单个人的时候来得松弛。
于是,剧集前三集的自然感打了折扣,第四集开始剧版的刻意感和割裂感更加明显。
于是,整部《摩西》就像是两个人的拼贴。
前三集罪案部分尚不明显,比较张大磊。
后三集刁亦男的元素就多了些。
此外,塑造警察角色和经营罪案严谨性这两点都不是张大磊的强项,不知刁亦男找补了多少,但从成片来说,无论是一番董子健饰演的庄树,还是警察蒋不凡,他们给予观众的触动相比原著都弱了许多。
二、怀旧、反讽与集体主义文化对于导演张大磊而言,剧版《摩西》像是技术升级版、套上罪案外壳的《八月》。
在迷影圈子里,张大磊已经凭借《八月》被人熟知,他多次入围柏林电影节,以至于有影迷戏称:“张大磊之于柏林,就像多兰之于戛纳。
”他执导的这部《摩西》也入围了柏林电影节剧情片主竞赛单元,这是柏林电影节第一次设立该单元,也是中国导演第一次凭网剧入围。
从《八月》《蓝色列车》再到短片《下午过去了一半》,张大磊擅长于展现改制前的国营单位氛围,呈现哀而不伤的怀旧气息,并通过父与子的联系,隐喻国家/社会与个体之间的微妙关系。
而在《摩西》的班底里,除了已经和导演有过合作的吕松野,监制刁亦男、剪辑指导廖庆松、声音指导郝钢、音乐指导半野喜弘都是青年导演可遇不可求的合作人选。
剧版能够聚起这些人,供张大磊调度,可见业界对他的提携和期许。
他们聚在一起,做了一件在今天看来浪漫而可爱的事,他们的做法,甚至像是故意和典型网剧的拍法对着干。
你要不断正反打、对话和中景近景?
那我就远景长镜头,我就削弱对话的频次、切换镜头的速率,在音乐使用上也内敛克制。
你渴望看一个跌宕起伏的凶杀案?
那我就拍“小城无事发生”,让罪案服务于小城世相,让悬疑和爱情让步于社会主义集体单位文化的流散。
剧版真正的主角,其实是那个在张大磊怀旧滤镜下的集体主义单位文化,那个工人阶级还有地位、单位里弥漫着人情味的旧日时光。
然而,原著作者双雪涛是不那么信任这种怀旧的,他通过对庄德增过去身份的指认、通过小说中人物的谈论,既指出下岗潮的残酷,也指出旧日温情时光的可疑。
过去和此刻都有它残酷的一面,这是小说家的警觉。
而在剧版《摩西》,对于旧日的留恋感更加明显,导演留恋的并不是一个模糊的过去,而是更加平等、人与人算计更少、生活相对安定的某种集体制生活。
这需要与往昔北方盛行的单位制文化及其在世纪末遭到的剧变联系,才能更明白经历者内心的情绪。
张大磊其实是把双雪涛的原著是枝裕和化了,这注定了他们底色的迥然不同。
在剧版里,庄德增这个人物被高度提纯,傅东心与他关系的疏离也变得较为悬浮,不像原著具有很浓重的历史原因作为支撑。
双雪涛的原著中心其实没有放在怀旧和对于国营单位氛围的还原,而是放在历史与人的关系,历史如何塑造一代人,又将本来在一起的人分出截然不同的命运,借用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一个名字,他在乎的是“被侮辱与被损害者的人”,试图用小说找一个说法。
柏林电影节青睐张大磊主要是因他高度风格化的镜头语言,尤其是他对于长镜头的调度、配乐和自然光的使用、在拍摄旧日时光时讲究的道具设置、细腻而不造作的影像抒情性,他的镜头会让人想起杨德昌、侯孝贤的电影,又有一种东欧电影的质感。
都因为长镜头美学而闻名,但张大磊并不是毕赣那种方式。
在内容上,毕赣的长镜头美学更为潮湿、黏腻,贴合云贵地区的景观,张大磊的影像气质更为平实、干燥,流淌着源于草原和北方边境城市的诗意。
在调度上,张大磊更重视影像的生活化,而毕赣更喜欢提炼出诗意,有时那表达因插入诗句和文艺腔而直白。
张大磊沉浸于生活化也引起两极化讨论。
有影迷认为在今日短视频遍地的环境里,这种耐心拍生活质感的作者很不容易。
也有不少人质疑这就是导演不具备强叙事能力,故事不行,镜头来凑。
无需回避的是,张大磊在故事编排、文本层次感的构建上不如他的镜头调度出色,如果将他的作品比作小说,那他主要是靠氛围致胜,而不是故事本身的密度。
剧版《平原上的摩西》弱化了戏剧性,不代表没有叙事上的考量,它的叙事藏在许多看似普通,其实信息丰富的画面中。
比如该剧第一集,庄德增和傅冬心在街心公园划船,如果是看过原著的朋友,很快就能联想到原著结尾庄树和李斐划船相会的一幕,而这在小说中既是重逢,也是真相揭露的时刻,剧版从划船开始,呼应小说以划船结束,父一代的故事,无形中形塑子一辈的命运。
小说中,傅冬心说的典故也与水有关。
傅东心曾经教导庄树:《旧约》的《出埃及记》:“耶和华指示摩西:哀号何用?
告诉子民,只管前进!
然后举起你的手杖,向海上指,波涛就会分开,为子民空出一条干路。
”傅东心在那天说:“教你这一篇(《出埃及记》),是让你知道,只要你心里的念是真的,只要你心里的念是诚的,高山大海都会给你让路,那些驱赶你的人,那些容不下你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再比方说该剧第二集,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装铁门的情节。
为什么要包铁门?
因为在国企改制后,社会的不稳定加剧,当时无论是东北还是内蒙古,都处在一个黑恶案件频发的岁月。
原著就写到两个细节:1994年,李守廉下岗,下岗那天,他目睹了城管追堵下岗再就业妇女;1995年,市里死了五个出租车司机,刑警蒋不凡追查这个案子。
回到剧版《平原上的摩西》,装铁门所暗示的就是那个工人下岗、社会动荡的时代背景,社会动荡了,治安不好了,普通老百姓才想要装铁门、防盗窗来防止匪徒上门。
饶有意味的是,当庄树目睹下岗工人装铁门时,他还浑然不知,自己即将也要卷入这残酷的时代洪流之中,庄家和李家的道路也将随着一起出租车抢劫杀人案而不可逆转地分开。
在漫不经心的日常叙事里展现时代切面、隐喻人物命运,这是非常专业的视听手法,所以,张大磊版《平原上的摩西》并非“看了原著后一冲动就拍了”,他的叙事有一种静水流深的暗涌感。
于我而言,此剧最大的意义在于对影视改编文学作品的启示。
改编不必拘于原著地点,不必非要在一个类型上打转,不是说原著写沈阳,是一个悬疑、浪漫、社会性结合的故事,改编者就一定要按照这个思路走。
这么走,大抵超不过原著,不会有新意,这些年东北题材的罪案故事已经不少,观众已有疲惫之像,再拍一个珠玉在前的《摩西》,委实是很大考验。
这部剧让我感叹的是它在形式上的勇气。
在爆米花题材遍布的当下,大家在求快,它在求慢,在试图让观众获得一种新的时间感,当你看进去时,如果你沉浸其中,它会是迥然不同于普通类型剧的时间体验。
这部剧一共只有六集。
每集时长超过70分钟,但它的信息量和逗留在我脑海里的时间比很多水几十集的剧要多。
事实上,从片子的开头就能发现导演的心意。
这部剧每一集的开头都不是采用传统电视剧的“前情提要”法,也不做很激烈刺激的元素,而是白底黑字的剧名与创作人员信息,伴随着轻轻的缓缓的曲声,牵着观众,随着长镜头回到那个逝去的年代。
张大磊的摄影珍藏有一份哀而不伤的诗意。
该剧重头戏,出租车杀人案,凶手在杀人后把死者塞进车里,点燃出租车,此时摄影者采用了一种具有对称感的远景,车在水天之间,与水中的投影对照,火焰燃起,冲天火光在夜里划出一道伤口。
燃烧的过程在剧中持续一分钟之久,火是动的,而天地是静的,火焰令人叹息,又顿生尘世中个体渺小之感,就如这火焰,能掩盖一个人的死亡真相,也能被黑暗所覆盖。
导演的用心也体现在生活细节的还原。
比如街头巷尾的二八大杠、主人公手里的暖壶、脚上穿的橡胶凉鞋、警察蒋不凡床头摆放着海岩的《便衣警察》、正在兴起的KTV、歌舞厅、青城公园的布景和播放的歌曲。
庄树一家住所的变化也值得注意。
他童年住的是厂里分配的平房。
六年级时,他们家搬进了小单元楼。
等到了高中补习考上警校的时候,他们家就住进了高档小区。
与之相对是李斐一家的旁落。
时代对个体的影响,由此反映出来。
细节到位,时代感才能出来。
之前许鞍华谈论王家卫,就说很惊叹他能把时代感做出来,《阿飞正传》其实有些不是六十年代的东西,但他塑造的氛围就能让观众相信那是六十年代。
影视剧呈现的时代感是氛围感,有了氛围感,观众才不会出戏。
在这方面,《摩西》的团队下了很多功夫。
这部剧的拍法也很有人情味。
一般的剧,机位主要在主人公身上,主人公和配角谈话,道别,镜头就没有配角的位置了。
但这部剧不是,它珍惜配角,珍惜那些不是主角,但在那个年代里真切留下过的人物,它的镜头经常在配角上面逗留,去耐心地呈现他们的对话、生意、目光。
如果说原著的故事是以东北老工业区为背景,以两代人的成长为载体,呈现一个关于受罪与救赎的故事。
那么在张大磊和刁亦男的改编中,他们的重心更放在了曾经存在过的那个年代和生长于此的人,罪案只是一条线,串起社会的众生。
固然,剧集还有一些瑕疵。
比如说,罪案类型和小城日常的融合,并没有那么纯熟,还能看到拼凑的痕迹。
演员之间的表演,忽高忽低,董宝石和海清较好,青年演员的化学反应稍逊一筹,演的痕迹比较重,譬如最后一集划船的戏,像是在参加《演员请就位》,而没有“是啊,就应该这样”的恰当感。
但是,即便有一些瑕疵,能够在迷雾剧场看到这样一部作品,仍然是让我十分惊喜的。
这种感觉,就如同李雪琴的观后感所说:“好的剧就是这样,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就像把脑海里的回忆都投屏出来一样。
苍茫的东北,凛冽的空气,那些鲜活的人物就像在我的记忆里来来往往,然后背负着各自的命运走向世纪末的黑夜里,而我确信曾在某年的某个时刻与他们擦肩而过。
”
1、翻译翻译啥叫“时代”?
剧里“母女”两代女性角色分别被摧残的命运,是映照两个时代的主线,傅东心和小斐之间也是互相映照,傅东心看到小斐的时候也是看到了她自己。
傅东心:父亲早年是哲学系教授,自己又从小热爱文艺,父亲经历六七十年代的那些事情,原本好好的知识分子家庭瞬间崩塌,迫于现实嫁给老庄(在湖上相亲时“我不嫌你糙,你不要嫌我细”,尽管老庄还蛮不错的),后来又得知丈夫老庄在小时候是批打自己父亲的其中一个,内心一直无法跟这个事和解(她的内心其实不够强大到足以消化掉这个时代带来的创伤,但也无可厚非),她跟老李诉说这事,就像老李说的“都过去了,那个时候谁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嘛呢”,这是老庄的错吗?
李斐:工人家庭出身,出生后失去妈妈,成绩优秀,热爱音乐,傅东心点亮(又或者说是彼此点亮,自划开一根火柴始)了她的童年(无论是在原本缺失的母爱上还是文艺上),中考考入重点班,家里父亲工作又遭遇突然的崩塌,平安夜老李跟蒋队的一场误会(仔细想其实不单纯是一场误会,后面再说),父女俩此后隐姓埋名“苟活”,看到剧中刻画的天使一般的小女孩的人生自此“熄灭”。
树妈遭受的苦难都是过去的事,只能从小斐的成长上看到时代给个体带来的一切。
小斐的婚姻就像树妈的一样,不情愿,又无奈,没能逃出时代给他们的宿命,很不幸。
树妈最后也许可以算是逃出了吧?
从另一种角度看,小斐对小树掏出枪的那一刻,也是一种对自己的解脱。
2、啥叫“导演为啥非要把目光盯着那些过去的事”?
一代人的创伤懂不懂?
又一代人的创伤懂不懂?
这三年的经历还不懂?
更该问的是你为何遗忘,而不是人家为啥老拍那个。
想插入《贾想》里的一段话,问:“……生活本身已经够灰头土脸的了,为什么我们进影院还要看那些灰暗的生活呢?
电影不就是梦吗?
”贾樟柯答:如果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还有疑问的话,那基本上是取消了文化的作用、艺术的作用。
为什么人类文化的主体、艺术的主体是悲剧?为什么人类需要悲剧?这些基本的问题,还需要我回答吗?我特别喜欢刘恒的一句话,他在谈到鲁迅时说,鲁迅文章里面无边的黑暗,照亮了我们的黑暗。
艺术的功能就在于,它告诉我们,有些既成的事实是错的我们之所以通过影片,继续面对那些我们不愉快的既成事实,是因为我们要改变,我们要变得更幸福、更自由。
就像我在威尼斯所讲的,直到今天,电影都是我寻找自由的一种方法,也是中国人寻找自由的一种方法。
而无限的娱乐背后是什么呢?说白了,娱乐是无害的,这个社会鼓励娱乐,我们的体制也鼓励娱乐。
3、这个剧就没打算当悬疑剧拍把老李杀蒋队的事实早就丢在观众面前了,剩下的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的情节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把过程用镜头更好的叙述出来,以及造成这些看似是误会的悲剧,背后更深层的原因。
很多打斗的场面都故意没有呈现,无论是最早的啤酒厂案还是出租车案,甚至连紧张的氛围一点都没有渲染哈哈哈。
老李跟蒋队的打斗也是消失在黑夜里,只剩画外音。
甚至连小树逃课打群架,镜头都是从小卖店拍街上追赶、从胡同里拍街道上的追赶、从主街拍被遮挡的后面的打斗,各种定置镜头,各种机位,人群反复出画入画,但一直没有暴力镜头哈哈哈就是故意不拍给你们看。
4、啥叫这个导演太炫技,镜头太“装逼”?
借用之前看到陈丹青的一句话(B站上能搜到视频):艺术就是装逼,我从小就装逼,只不过装成了。
5、我觉得最牛B的一个镜头(真的是被这个导演装到了我槽)镜头从屋内从窗外看,这时候小树推开小斐家大门,镜头缓慢后拉左移,小树右侧入画,镜头随小树左移,空间环境变成远近不同的四片墙,小树继续向左走出画,定置镜头,小树再次向右入画,走到离镜头和墙更远的屋子里面寻找(这里显然不是找人,是一种艺术表达),再次出画入画找到一盒火柴(树妈起初因为看到小斐划起的一根火柴认定她……以及车内燃起的火、小斐想平安夜约小树放焰火),小树划起一支火柴,又用力的吹灭(小树内心寄托的幻灭),此时悠扬的背景音乐想起,镜头再次切到从屋内望向窗外,一群学生在打乒乓球,镜头后拉出现一叠磁带,继续后拉看到音箱(背景音乐是从音箱放出的),继续后拉右移音乐老师眼神凝望窗外(刚才的视角变成了音乐老师的主观视角,空间上从小斐家过渡到教室),起身左走念起诗,镜头跟随左移,展现出一帮中学生在上课(暑假-初中时间上的过渡),教室后面出现一行标语“领悟音乐的人能从一切世俗的烦恼中超脱出来——贝多芬”(这行标语显然是有意为之,这是傅东心的烦恼,也是小斐的烦恼,傅东心跟小斐分别的时候送她的那句追随自我内心的话,其实是希望她能超脱出来,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后来傅东心买葱时突然失声痛哭,从背景小斐的结婚照也是映照了这一点覆辙,而且剧的英文翻译“way try to change me now”),镜头继续右移前推,看到原来小斐也在上课,心事重重得望向窗外(已然考入重点班,小孩子的心事更可能是因为父亲失业,也可能是想树妈,想小树…音乐老师念的那段诗跟她的命运其实也有一定关联),镜头移向小斐视角下的窗外,一帮学生在踢足球,镜头后拉左移空间过渡到了操场上,左移出现小树(把小树在时间上跨越到了中学),小斐左侧入镜,是在下课后(又一次时间上的过渡)偶遇小树(同时交待了小斐已然考入重点班)。
尤其小树划火柴的那一段,是我目前为止看过的最叼的国产镜头,没有之一。
简单回忆一些让我印象很深的镜头:老庄在舞厅看到那个独自跳舞的中年男人,其实是看到的他自己,尤其是借由镜子(好像是拉康的一个理论)里完成的那段长镜头。
老庄和树妈婚礼上的两个镜头,一段是老庄热热闹闹敬完酒之后,工友起兴助唱(是一首反映新婚少女心情的歌),镜头跟随老庄左移到没有其他人的位置,他猛闷几口米饭,表情有点惆怅,背后是一个大大的“囍”字,一下子把新郎的内心细腻的展现了出来。
饭店门口送树姥爷的定置长镜头,送完之后,老庄喝多了滑倒已经最后剩树妈一个人在门口外站了一会儿,把树妈内心状态细腻的展现了出来,背后同样是一个大大的“囍”字。
结尾小斐死掉后,平原烟纸盒掉到湖面上,那个镜头真的好美,随后镜头缓慢上移随湖水把时间过渡到中考完的夏天,小斐人生中最绚丽最明亮的那一天的时光,啊。
6、老李-李守廉剧情设定一定要在热热闹闹的厂运动会的举行过程中突然厂长喊停,宣布大家被自由职业了,厂长宣读通知的时候,热闹的场面瞬间凝固住,画面前后对比很强烈。
这个情节设定本身就很符合特色又很艺术,凡事要都搞得热火朝天-突然掉转方向,嘿嘿。
老李走进画面,推起自行车果断就骑走了(我还以为会设计一个在凝固的场面里,老李骑着自行车兜个大圈再左侧出画的镜头呢,类似《雾中风景》里面下雪天所有人仿佛凝固,姐弟俩跑掉的镜头,那个镜头给我感觉是表达一种人性的回归,其实老李骑自行车的这个动作设计,已经就是在表达个体愤怒了:X你犸),也多次暗示了老李必然是要被下岗的,干这种不给厂长面子的事,肯定第一个走的也是他啊。
中考时家长校门外聊天老庄直接说他“李一手”,应该是手艺精湛(盲猜没准还有点清高孤傲人缘不好),“谁下岗也不会轮到你”,这种情节暗示的话反而交待了他很大概率逃不过的。
老李平安夜那晚之前不见得就真得干净(这点纯属我个人臆测了)小斐骗老李说自己生病想去诊所,为了想再从诊所溜到跟小树约定的公交站,怀里藏着的汽油是为了给小树放焰火,也因此被蒋队闻到味道引起了蒋队的怀疑,于是有了后续更糟糕的事情,抛开两个小孩子间故事的导火索,老李被蒋队查的时候是非常心虚!
这一点是铁板钉钉(除非蒋队掏枪前没有亮明自己刑警身份?
应该不会吧),我觉得老李很可能在此之前就做过一些违法的事(动机可能是为了给小斐交学费?
),尽管他出于面子树妈给他钱他都不要。
而且在平安夜这起事件之后,老李又干过几次杀人的事(虽然这样用后来的老李否定那晚的老李有些不公平)。
总而言之,我觉得蒋队和老李那晚不见得完全是一场误会,人性是复杂的。
7、一些槽点湖水小树和小斐会面的那场戏拍的很烂,两个演员的水准真的太有限了。
小斐掏枪动作非得要设计在镜头里吗?
然后小树举起了双手,船的方向明明不是朝向小斐的,然后下一秒镜头小树的船都撞到小斐的船了,这什么鬼?
先给一个小树往前划的镜头,接小树看到镜头外小斐的反映,接小斐拿枪对准小树的场面不行吗…还有小树的船速度不要动的那么奇怪好不好,明显的镜头以外的外力在很不均匀的干预,很尴尬。
这一段湖面结尾的也太草率,可能双雪涛那一段的文字的情感实在不好转换成影像(看了一下原著结尾:我把手伸进怀里,绕过我的手枪,掏出我的烟。
那是我们的平原。
上面的她,十一二岁,笑着,没穿袜子,看着半空。
烟盒在水上漂着,上面那层塑料在阳光底下泛着光芒,北方午后的微风吹着她,向着岸边走去),本身对白就有点难以展现小树和小斐的感受,被那俩演员一演,啥也不是。
对于结局的猜测也变得有点没意思。
最后,少看文艺片,看看剧里树妈和小斐就是最好的例子。
少拍文艺片,看看这个烂评分。
文艺片害人啊。
但愿那些小文青儿能借助文艺从一切世俗的烦恼中超脱出来,“way try to change me now”哈哈哈
“厂长两口子和第一个出租车司机是那个姓赵的杀的,为啥杀他们呀?
”——赵姓男子(十几年后因为被人报警〈号称〉私自持有枪械,和〈酒醉胡闹打伤了男主庄树右眼的〉报案人一起被带回警局,例行登记指纹的过程中,偶尔被比对出他就是当年的两起持刀杀人案的凶手)他杀啤酒厂两口子和出租车司机都是有预谋的求财——但实际只抢到了五十元现金和一把(作为战利品随身携带)被用了十多年的梳子。
按剧中表现,九十年代中期(一九九六年)的青城市(原型为呼市)正是(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过渡期,大致能想象赵某是在电视上看到了啤酒厂厂长亲自出境做的广告,想当然认为厂长家里应该有钱。
那年代人心普遍质朴,厂长也还住家属楼,向领居随便打听就能轻易找到厂长家具体单元、楼号,不说远的,就剧中七年后庄树他爸(作为比较有效益的烟厂的供销代表——后面很明显也被挤出了这个肥缺改去开舞厅了)买的有监控摄像头的新小区,也不可能轻易出现这样恶性的入室抢劫杀人案。
另一起杀人案(导演)给了个花活,出租车司机明显也是个(满嘴你瞅啥-瞅你咋地的)糙汉,冲着动手杀他前的赵某说废话——里面有句「都不罕得拉你」,明显(当时处于镜头外的)赵某不大像有钱人的样子,被司机瞧不起后暴起杀人-烧车——这也和赵某最终被抓是因为被人欺负后咋呼自爆有枪暗合。
但实际上主创所暗示的那个年代,一般人多数情况下是不会坐出租车的——嫌贵,赵某必然是有计划的上车行经僻静处才动滴手。
“小斐爸爸是被警察误以为是杀出租车司机的凶手吗?
他之前没杀过人?
那既然是误会他为啥直接就干死警察啊?
而且之后还撒开了杀了两三个?
他动机是啥,这么丧心病狂的吗?
”——这里的分析不涉及原著小说,只说警察蒋小凡为什么没有评为烈士?
原因很简单,(制度上)他当时没在出任务,所持枪械(且遗失)不符合后面有演到(庄树师傅-刑警蒋队他徒弟赵小东还枪给警局)的枪支管理条例,蒋小凡明显是个熟知社会三教九流的实务派,他的被杀某程度上是(上级领导施压尽快破案下的)义警行为被反噬。
没开上帝视角的当事人双方,代表的分别是压力下背着任务的官僚小公务员,和刚被「下岗」了的社会不稳定因素,两者本质上来说是互不信任地。
蒋有没有尽快破案随便弄个人伏法的心思,李守廉李一手有没有担心对方谎称警察实际下黑手,剧中没有演我们也就不得而知了。
再到李守廉李一手夺得手枪后,也就是手上有了工具后,一些平时能忍的闲气也忍不了了,枪在这里不再只是杀人的武器,也给了他生杀予夺的(象征)权力!
所谓的「撒开了杀的那两三个」都是警察或城管,无不是底层老百姓能接触到的公权力的代表,杀他们的动机不外被欺负后的报复,又或反抗他们所代表的管制。
丧心病狂也好,不服管教也好,说是前现代社会的野蛮都好,是表现了那个年代的一个侧面了吧。
“李全家不是跑了吗?
为什么后来又都回来了?
”——警察默认李守廉李一手手上是有枪的(枪为了过火车站的安检应该是绑挂在李斐右裤腿的假肢上),有一个镜头,李守廉坐的出租车去派出所(大概率是为了投案自首)车到了门口突然起飞智(之前没细想,这会想到枪在女儿手上)担心女儿出意外,连忙要司机掉头去女儿和庄树碰头的青城公园。
要想明白李全家为什么进了去往外蒙古火车车站的候车大厅,还要回来,而且是都回来(只聊李家两父女,就不分析他家的便宜女婿了),先要想明白李一手为什么会在临到派出所的门口突然起飞智?
因为他撇到出租车的行车驾驶证和开车司机对不上,是的,很多看剧的人还没想明白的时候,李一手已经意识到自己一家被警察暗中布控了,作为已经准备自首的人,他怕的不是警察,他担心的是女儿(腿上有枪)被自己牵连出状况——事实上也被他怕什么来什么了。
另起一个线头,李斐在和庄树最终碰面前知道小树已经是警察了吗?
大概率是知道的,而且她也想到了警察为什么会(这里特指通过中介转让王氏诊所的长租门面准备逃往外蒙古后)查到她爸。
想象力这回事开蒙和没开蒙还是有不小区别的,谬误归因往往也能导向事实的正确走向,庄树从拆了重装(改闹美甲)的诊所门面房捡到的粘血枕头里搜出的笔记本,明显是李斐故意留下的。
见到火车站庄树半开玩笑贴的平原烟标的寻人启事,是李父主动提出的给小树(特意用新买的电话卡)去个短信,小树提出见面后李斐在李父默许下约在了青城公园湖心(庄树也是这时向局里报告了情况,局里紧急安排人手两头布控)。
一开始,李一手没想到小树已经成了警察,还假意安排女儿先去和童年挚友道个别,自己在车站等女儿,目送女儿离开车站后,才另找的车预备出派出所——也是因为这一点点的时间差,所以警察局安排车站附近派出所假扮出租车司机盯暗哨的便衣只来得及布控李父。
李父误致死(其它问题讨论组有人说刑警蒋小凡不是当场死亡,先成的植物人后不治身亡)警察后,不主动投案是因为断腿的女儿还小,最后临到能上车不逃了,也是因为看出了女儿的不乐意,不想再为自己背的案子拖累女儿。
父亲不逃的原因说清楚了,李斐不逃的原因更复杂一点,这里尽快收束:第一次隔着病床的纱帘,李斐就认出了这个上门调查父亲的小警察就是小树,但她只选择向父亲提醒有警察上门,没提是庄树。
(李一手开车在诊所巷口盯梢发现警察再次上门后,决定携家逃往外蒙古)在车站看到平原烟标的寻人启事,她知道小树知道烟标上画的是她自己,朦朦胧胧中她猜小树看到了她笔记本中的日记,有可能会相信她的话,会相信她爸是无辜的不是故意杀人。
所以她不跑,去见小树是求一个奇迹——一个分开红海、明辨是非、父亲不被逼迫至伤人、回到那个小树天不怕地不怕一心只想当大侠的完美世界!
第一次看到一个导演,将一个“爱无能”和“智性恋”表达的如此完美。
我之所以明白,是因为我就是傅东心,她所有的表现,想法,行动,几乎和我一模一样。
有一点不同的就是,我知道自己不需要结婚,更不需要孩子,所以我是不婚主义。
而傅东心年轻的时候并不知道,所以她结婚了,这是时代差异所导致的。
现实中智性恋就那么难以理解吗?
那个年代如果不结婚、单身,会被很多人说闲话。
所以傅东心选择了一个基本不怎么管她的庄德增。
这样她就可以保持她的“自我”,她的“个性”,不需要去融入她认为无法融入的社会当中。
看傅东心的姐姐就知道她家其实观念还是很保守的那种,所以大概率她爸她姐都不能就接受她一个人不结婚。
而她生活的也是个小地方,身边的人大部分可能都没有文化或者文化层次很低,所以她找不到知心的人。
一个人在精神世界非常丰富的话,在现实世界所需要的心灵依靠就很少。
所以年轻时的傅东心觉得只要找一个名义上的“老公”,生一个“孩子”,在表面上看上去是一个正常女人之后,她就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年轻的她没有体会过婚姻,所以她不知道其实她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伴侣和后代。
在庄树考警校之前,跟傅东心吃早饭的时候有过一段对话,讨论什么生命的意义的。
其实当时傅东心听了庄树的话有些迟疑,在想要不要很“文艺”的长篇大论的去回复儿子,但当庄树和父亲说了话之后,傅东心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因为已经接触到一定量的文学作品的儿子,都没能理解她这个妈整天在想的东西,她感觉到了孤单和绝望。
而在庄树读警校离家以后,她发现她是的确不需要庄德增,话不投机半句多,也不想面对这个人,所以她回了娘家。
同样她也不想和娘家人说话,所以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天天看书。
中年的傅东心也许明白了,她其实根本不需要丈夫和儿子,她需要的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所以她曾经试图培养出这样一个自己,那就是小斐。
小斐也的确受到了傅东心不小的影响,但因为童年的遭遇,她和傅东心还是不一样的。
--补充1:傅东心无法感受到庄德增对她的“爱”,不是不想感受,是不能感受。
别用一般人的爱恨情仇去看待傅东心这样一个人物。
在她知道真相之前,其实她就已经后悔和庄德增的婚姻了。
那种周围人都说庄德增好,而她自己却感受不到庄德增的任何好的情境,对于傅东心来说是非常痛苦的。
她会陷入怀疑和自我怀疑当中。
的确她能理解为什么在别人眼里,她是幸福的。
因为按照社会上大部分人的追求,她的确很幸福。
但她从始至终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傅东心这样一个内向的人,能主动提出让小斐当她徒弟,目的就是培养一个和她一样的人,这样她的日子能有点生机。
而她知道小斐要走了的时候,她肯定每天都会思考日后苦闷的日子,以至于她后来会去撺掇李守廉,希望他可以“指认”或者说去指责庄德增是伤害她父亲的人,这样她就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成为“受害者”。
让社会上其他人,还有庄德增一直对她内疚。
这样她就可以在身边人“老庄是个好人”的舆论里面翻身,让自己成为那个被可怜的人。
这种身边人对傅东心的可怜,傅东心会转化为一种“关注”,一种“爱”。
傅东心其实是个爱无能,又或者说是个智性恋者。
她只能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庄德增对她其实是“爱”的。
但她自己又无法感受到那种“爱”,所以她活得是非常痛苦的。
从傅东心和庄德增签离婚协议书那场戏,就可以看出来。
其实姐姐、姐夫更在意庄德增这个家人,而不是傅东心。
所以从傅东心嫁给庄德增的那一刻起,在她看来,她不是多了一个家人,而是失去了所有家人。
她觉得,她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至于大葱翻了,傅东心哭了这一幕。
我仔细的看过,傅东心根本没有看到小斐的结婚照,她就是觉得自己过得非常委屈,没有人理解她,懂她,所以她哭了。
当时她姐姐对她的形容是,自从小时候摔了一跤之后,傅东心就懵了。
是因为傅东心根本没有办法像正常人那样感受喜怒哀乐。
她的悲喜,和大部分人不同。
简单地说就是她自己有一个频道,其他人是另外一个频道,而小斐却是能收到傅东心那个频道的人,所以傅东心才那么想要把小斐留在自己的身边。
要知道从来不社交的傅东心为了留住小斐能在深更半夜去李守廉家给钱,这一方面说明了小斐在她心中的重要程度,另一方面也证明了她已经大致明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她想借此彻底摆脱庄德增和庄树。
我怀疑,她去送钱有一定程度上妄想过让李守廉把小斐托付给自己养。
-补充2:小斐和树在湖上的谈话。
树见到小斐就说明了来意,说小斐的爸是杀人犯。
而小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是慌了,她以为树是有证据了才这样说,她当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于是她问了一句:“傅老师呢?
”这时候她其实是在想,如果傅东心遇到现在的情况,她会怎么做。
所以小斐对傅东心是无条件的服从和信任的,她甚至觉得,傅东心说的话是真理。
(这里也可以理解成,其实傅东心和小斐,本质上是同一个人,只是作者将她们写成两个人,刻画这个人不同的一面。
)当小斐让树把水分开的时候,树回了一句:“这怎么分开?
”小斐说(可能不是原话,大概的意思):“傅老师说,如果一个人心是从诚的,就可以把水分开。
”(这个好像是摩西的故事)结果小树说了一句:“我妈的话你小时候信,怎么长大了还信呢?”从这里可以看出,树可能觉得他妈说的很多话都是废话、浑话,甚至觉得的他妈可能脑子有病。
听到这句话我都想哭,我觉得傅东心真的好惨。
这里我想象了一下,觉得在日常生活中,树可能真的在傅东心面前说过她是个神经病这样的话。
庄德增小学文化,所以他会认为自己是因为文化程度低,才听不懂傅东心的话,他的姿态在傅东心面前永远放得很低。
当然这和他伤害过傅爸也有关系。
但树不一样,他接受过教育,算是一个文化人,剧中树82年出生,03年警校毕业,按照年龄应该是大专或者大学本科毕业。
在那个年代也算是文化人了,但他还是不理解母亲每天说的那些书里的话,所以他觉得他妈可能脑子有病,这也是树与傅东心不亲近的原因之一。
《平原上的摩西》不管是从悬疑还是文艺角度,都有更好的改编方式,可惜本剧选了最差的一种,小说式叙事。
这个剧从第二集命案开始看,再看第一集人物前史,完全不影响。
偏偏导演遵循原著,在第一集不断切换人物视角把故事弄的支离破碎。
他还没有按原著按人物分章节拍,这对叙事来说是最致命的,您第一集想让我看谁?
一会儿庄德树视角,一会儿庄树妈视角,一会儿女孩视角,一会庄树视角…最离谱的还有一个实习记者视角…想要制造观众上帝视角,却制造了一堆混乱用影像展现小说中的感性和诗意,本来就是很冒险的做法,还用了小说这种碎片的表达方式讲故事,看的人如鲠在喉,根本不想关心剧中人物命运,有这个时间不如去读一遍小说。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观众很浮躁,但依然有人愿意看文艺片。
这部剧最功利的地方是把它放在迷雾剧场,而不是文艺频道。
更功利的做法是悬疑文艺都想要,结果两张皮,文艺不是不讲究叙事,反而文艺片的叙事比类型片更讲究。
大家举的例子最典型的就是白日焰火,不管文艺还是悬疑都属上乘,不爱看文艺片的也会被吸引这部剧的表演在刻意追求生活化,但看起来真的很刻意和做作,小女孩的表演拿腔拿调,远不如小庄树那么松弛,专业和非专业演员的混搭也没找好这之间的平衡,表演上也很割裂。
有人说文艺青年是一种病,要治疗这种病,结了婚,生个孩子就治好了。
我想说,能治好的就不是文艺青年。
你看《平原上的摩西》里面的傅东心,结了婚,生了孩子。
却仍然保持着一颗文艺的心……这才是文艺青年。
很多人向我推荐这部剧,是因为它精确到“令人发指”的年代质感。
我们总说,童年再也回不去了。
但你看这部剧,这不就回去了吗?
从狭窄的胡同到暴土扬长的马路,室内装潢木墙裙、蓝竹子图案的窗帘、墙上的开关……甚至一把暖壶、一个案板、一个电视罩都准确无比。
还有那些不合身的西装、厚厚的黑皮夹克、毛衣…… 尤其是小树警察学校毕业时,姥爷写字台的一个特写。
这镜头真是一镜入魂,见之落泪。
那台历、笔筒、半导体、笔记本、放大镜、老花镜、绿色玻璃烟灰缸,玻璃下面压着座右铭和照片……这些细节令人动容。
——这些细节是原著中没有的。
我想用中学语文老师的口气提问:“这近乎疯狂的对细节的追索,表达了作者什么样的思想感情?
为什么?
” 一个同学站起来,用普希金那句著名的诗作答:“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 我觉得这部剧最好玩的地方是,抖音b站对它没用。
你找到五分钟的剧情解析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剧情太稀薄了,你弄懂了剧情也不代表你“看过”。
双雪涛的原著结构非常严密和精巧,采用的是类似威廉·福克纳《喧哗与骚动》的那种“多视角叙事”。
这种叙事方式在影视上运用最成功的大概是《冰与火:权力的游戏》。
但是剧版《平原上的摩西》并未采用这种故事性很强的叙事方式,而是选择了一种更含蓄和平淡的方式,有网友说是侯孝贤式的。
确实有某种共通,平淡、真实、毫不煽情的镜头,克制含蓄的配乐。
我太喜欢这部网剧了,所以忍不住,想要给它挑挑毛病。
不过情节稀薄不是什么错误。
剧作上为了某种意味和形式,抛却故事的做法也不算新鲜,未尝不可。
但我忍不住想象,如果故事的发条再稍稍拧紧一点点,那这部剧会是什么样子?
比如我个人觉得前期对于李守廉的嫌疑犯身份渲染不够,所以导致结尾时女主说出这一切的起因是一场误会时,就没有了原著中的震撼感。
还有小树从一个小流氓转变为警察的那个点,也不够清晰。
原著中要浓烈有劲儿得多,可能是怕过审问题吧。
处理的淡了,这样小树的思想转变驱动力就不够,有点遗憾。
——当然这都是吹毛求疵。
我还是很喜欢这部剧。
有人说男主选董子健选错了。
我不那么认为,我小时候见到的小痞子多数是这样干巴瘦的,打起架来下手特狠。
他转变为警察之后的表演也很舒服自然,还有跟爸妈的感觉都很准确,没什么可诟病的。
我也怀念八九十年代,不只因为那是我的青春岁月,还因为那段岁月里人的状态。
我是在一个三四线的小城长大。
那时候,大多数同学的爸妈都是工厂里工人。
工人阶级的气质很特别,今天很难看到那样的人。
他们踏实、乐观、没钱,但很硬气。
不过后来渐渐变了,有人开始下*岗、疲于奔命,脑子活络的,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发了大财……基尼系数(PF差距)就是那时候拉开的……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真的会成为亲切的怀恋吗?
起码在傅东心这里不会。
她永远铭记庄德增犯下的错误,并选择不原谅。
她有一股柔中带刚的文艺劲儿。
有人说傅东心是摩西,也有人说李斐是摩西。
因为李斐的执念是火,受火的吸引和指示,这和圣经故事里的摩西一样。
但某种意义上,《平原上的摩西》中每个角色都是摩西,他们的“念”都是诚的,但囿于时代成为了执念。
你仔细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拗。
傅东心的执念是不和时代同流,不原谅。
蒋不凡和赵小东的执念是对于真相的执着,原著中赵小东说这案子退休前破不了,让儿子接班继续破。
李守廉的执念是被欺负的小商贩,当初被女儿拦下,多年后见到同样情形,还是没忍住,杀了人。
小树的执念是一个以身殉职的辅警,是生与死的意义。
庄德增的执念是苏联电影中的女人,这么庸俗的一个人,内心的执念却是对雅的追求,所以才娶了傅东心,一生相敬如宾。
这些人物的执念互相交杂在一起,互相矛盾又互相依存。
再聊两句开篇和结尾。
开篇是傅东心和庄德增在船上,结尾是李斐和小树在船上。
一个回环结构,结尾又回到开始。
但一切都变了。
开始时的两个人不能互相理解,却能够生活在一起很多年,结尾的两个人能够互相理解甚至彼此深情,却不能生活在一起。
也许是我的过度解读啊,但你想想这网剧的英文翻译,“Why Try to Change Me Now”,为什么现在要改变我?
再想想开头和结尾,是不是就有点意思了? 还有结尾处一组镜头,小树跑过黑夜中的荒原寻找小斐。
在一片迷惘之中抽泣起来。
有的网友说这是九六年的平安夜,小树去了。
有的网友说这是一种诗意的处理,是长大后的小树的臆想。
我不知道那种说法更接近导演思路。
但是这个画面非常强烈地让我想到乔伊斯的小说,也使我最最挚爱的短篇《阿拉比》,《阿拉比》讲一个失去父母的小男孩和亲戚一起生活。
她为了给暗恋的对象买点小东西,夜里独自坐车穿越城市,来到一座市场,可是到达时市场刚刚下班打烊,男孩眼睁睁看着大厅里的灯熄灭了,他孤独地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内心充满了痛苦与愤怒。
——这两个结尾给了我同样的孤独感。
最后我再来说一说名字,说一说“平原”和“大海”,“摩西”和“火”的关系。
双雪涛的小说叫《平原上的摩西》,网剧也延用了这个名字。
而电影版名字叫《平原上的火焰》,圣经故事中摩西在旷野里看见荆棘之火从天上来,烧毁一切,唯独荆棘本身在火焰中永恒不灭。
这里呼应了李斐的火柴和黑夜中燃烧的出租车。
火焰对于摩西来说是神启,而海是摩西的宿命。
我们都知道摩西分开红海,带领族人走出埃及。
也正因为海的存在,才彰显了摩西的神性。
平原上的人们没能分开面前的困境之海,或者因为那里是平原,没有海,但困境却是永恒的。
——————————————————————视频版评论,与文字版略有不同。
视频链接:平原上没有海
最近这段时间,电影电视剧都支棱起来了。
很多人可能还不知道,就在《狂飙》一路狂飙刀刀致命的同时,迷雾剧场也终于不再拉胯,上线了一部非常“好看”的悬疑剧,咱们今天就来聊一聊——《平原上的摩西》
剧集改编自双雪涛的同名小说,此前小说曾被改编成电影,没错,就是周冬雨和刘昊然主演的那部。
奈何,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电影的上映之路颇为波折,改名成了《平原上的火焰》不说,到现在也没能与观众见面,反倒是这部较晚拍摄的剧集率先登场了。
该剧由拍摄过《八月》《下午过去了一半》的青年导演张大磊执导,董子健、海清、邱天、董宝石等人主演,一共只有6集。
在第73届柏林国际电影节,它成功入围剧集单元,成为史上首部入围国际A类电影节的华语剧集。
剧集所讲述的故事十分简单,我先概括性和大家说一说好了。
海清饰演的女主名叫傅东心,是一个文艺青年,上世纪80年代,她在相亲中结识了由董宝石饰演的庄德增,当地卷烟厂供销科的科长。
虽然庄德增是个糙人,两人算不上什么情投意合,但还是很快就结婚了。
傅东心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我平时爱看看书,画画画,不喜欢被人打扰,只要你不嫌我胡思乱想,我们就能一起过。
一晃几年过去了,两人的儿子庄树已经小学三年级。
夫妻俩的生活可以用死气沉沉来形容,你根本看不出傅东心有多爱庄德增,两人交流非常少。
而同样的,对于庄树,傅东心似乎也不怎么上心。
庄树总是调皮捣蛋,但傅东心也几乎懒得教育,那种感觉,仿佛庄树就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完全没有母子间的亲切感。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邻居李守廉独自抚养的女儿李斐,倒是颇受傅东心喜爱,被她收为了徒弟。
原因无他,李斐聪明早慧,是个颇有灵气的小女孩,爱吹笛,喜欢划火柴看火,与傅东心有那么一点灵魂相投的意思。
转眼来到1996年,适逢国企改制,庄德增抓住了机遇,承包旧厂赚了不少钱,而李守廉则下岗失业,开始为生计奔波劳碌,生活非常艰难。
有一天,因为看到卖茶叶蛋的被欺负,李守廉没忍住打抱不平,得罪了那帮人,父女俩由此选择了搬家。
而同样是在这段时间,当地还发生了两起命案,包括啤酒厂厂长和妻子在家惨遭杀害,出租车司机被劫杀烧车,一时间人心惶惶。
警方分析,两起案件的凶器相同,致死方式相同,足迹也吻合,应该是由同一人所为。
于是,为了抓到凶手,警察蒋不凡决定伪装成出租车司机,寻找嫌疑人。
几个月后,因为一场足球赛,庄树与李斐重逢,两人约定平安夜到郊外玉米地放烟火。
那天晚上,为了赴约,李斐便假装生病,装了一罐汽油在包里,让李守廉打车带着自己去诊所。
没承想,司机正是蒋不凡假扮的,因为闻到了车上的汽油味怀疑起李守廉,他还与李守廉发生争执。
最后的结果是,蒋不凡死亡,车上的李斐遭遇车祸而残疾,李守廉则带着她开始逃亡。
打那以后很多年内,庄树都没能再与李斐相见。
时间来到1999年,未能考上高中的庄树因为一次打架斗殴,认识了一个非常好的辅警。
后来,这个辅警遭人报复而牺牲。
这给庄树带来了极大的触动,令他终于想清楚要干什么,他决定考警校,当警察,从此干点对自己和别人都有意义的事。
2003年,庄树顺利从警校毕业,加入了刑警队,跟着老警察赵小东查案。
在这个过程中,赵小东总是会问罪犯同一个问题,1996年的平安夜你在哪儿,目的是找到杀害蒋不凡的凶手。
然而,每一次他所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直到2007年,两名城管被杀害,其中一名的尸体上,发现了蒋不凡当年丢失的枪里的子弹,一切才终于有了点眉目。
原来,李守廉的确是枪杀城管案、蒋不凡案的真凶,但杀害啤酒厂厂长夫妇和其他出租车司机的,则是一个名叫赵庆革的人。
在剧集的结尾,庄树终于在湖上见到了李斐。
两人回忆着过往,李斐讲述了当年平安夜发生的一切,激动之处,她掏出一把枪,对准了庄树。
哪知道,就在庄树掏出一张幼时共同记忆里的平原烟盒,试图安慰李斐的时候,湖畔那边,警察的一枪击中了李斐,那里还有被按在地上的李守廉。
一切的一切,就如此悲剧地结束了。
6集看下来,我必须得说一句,这部《平原上的摩西》是部非常挑人的剧。
如果你喜欢悬疑刺激,想要看快节奏的剪辑、大尺度大特写的画面、层层反转的烧脑剧情,那么它或许无法满足你。
整部剧中,中景远景居多,你看不到任何一点暴力血腥的镜头,所有冲突与杀人的过程,都在画面之外,冰冷沉重,提供不了一丝的快感。
不夸张的说,哪怕二倍速看下去,你都有可能看得困到不行。
相反,如果你看过《八月》,喜欢张大磊对90年代的记忆重现,被他的视听风格所打动,那么这部《平原上的摩西》应该非常适合你。
整部剧集的叙事节奏非常缓慢,其重点也并不是推理追凶,剧中的案件本身是工具性的存在,它的本质是勾勒起旧时代的线索。
于我而言,剧集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对旧时代的高度还原。
这种还原,主要表现为两个层面。
一个是对物件、器具的全面再现,一个是对日常生活不厌其烦地细节呈现。
柜子上的暖壶,电视上播的节目,满大街的二八大杠顿,歌舞厅里沉醉的人群,校园里的广播,工厂里的食堂……
如此种种,通过大量的长镜头和空镜头,以及充满诗意与纪实性的运镜处理,剧集不仅仅唤醒了我们曾经的记忆,更把我们带回到了那个时代,非常具有沉浸感。
而平静内敛之下,剧集所传递出的是一曲哀伤沉重的悲歌,关乎时代,更关乎在时代里沉浮的那些被遮蔽的个体。
在国企改制之前,人们以厂为家,生活在厂子分配的房子里,人与人之间没有变得像今天这样原子化,彼此充满着人情味。
虽然相对贫瘠,但有一种安稳的幸福。
然而,当国企改制到来,也许有人像庄德增一样把握了时机,获得了财富,但更多的人则是李守廉那般下岗失业,成为了改革中的代价。
生活的艰难,社会的不公,以及不怎么好的治安环境,让很多人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李守廉是,赵庆革也是。
你能想象吗?
赵庆革杀了那些个出租车司机,其实没抢到多少钱,不过是50块钱+一把梳子。
这性价比,在今天看来,属实是有点过于低了,但在那个年代,却是时有发生的事。
同样成为时代代价的,其实还有傅东心。
她的爸爸曾经是名教授,后来在特殊的年月里遭到批斗,那时庄德增正年少,他不仅打聋了傅东心的爸爸,还令傅东心的叔叔丧了命。
傅东心对他的疏远,或许有精神层面的差异,更重要的原因,还包括得知了庄德增曾经的恶行。
这一点,或许也是她不怎么看重庄树的缘由所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从小淘气打架的庄树,就如同是庄德增的翻版。
所以,剧集临近尾声之时,傅东心做了一个决定,与庄德增从多年的分居,走向彻底的离婚。
讲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剧集对于小说的改编。
或许是因为审查之类的顾及,剧集对于不少重要信息都没有明说,如果没看过小说,你可能甚至有点不太理解。
就比如,庄德增在疯狂年代打人这件事。
剧中的处理,就只有傅东心与李守廉的一段对话,当时李守廉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些年,有几个人知道自己在做啥呢!
同样的,李守廉为卖茶叶打抱不平的事,小说中明确写着,来找事的是一些穿着制服的人,可在剧中却给省略了。
如此种种的操作,就让剧集成为了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对于非原著粉来说,多少有些不太友好。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改编,我也有点想法。
小说的结尾,是开放式的,并没有说李斐中枪,原文是“烟盒在水上漂着,上面那层塑料在阳光底下泛着光芒,北方午后的微风吹着她,向着岸边走去”。
就我个人而言,比起笃定的悲痛的结局,我还是更喜欢原著的处理一些。
事实上,剧集对原著最大的颠覆,其实是叙事视角。
原著所采取的,是多视点人物写作手法,通过每个人物的内心独白,来串联起整个故事的前后始末。
而剧集中,或许是影视化的表达逻辑,进行了一翻梳理,以时间线来进行展开。
这本身并没有问题。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由于重点总在不同人物间转移,涉及到的人物又很多,就难免导致观看的过程中有点无法聚焦,同样增加了观剧的门槛。
必须承认,剧中种种作者化的呈现,在快节奏的今天是一种难得的勇敢,非常值得鼓励。
但本着对小伙伴们负责的心态,我仍然要提醒一句,如果你想看的是类型化的剧集,那么这剧真的满足不了。
作品有高低,喜欢无对错。
我的态度其实很简单,无论商业的还是艺术的,只要是在努力出精品,而不是圈钱糊弄人,那么不管什么风格的作品,我们都应该予以支持,让大家都有进步和发展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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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了个拜!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编辑:沼泽
年代感很好,但故事稀碎。
2.0 / 荒无人烟的废弃主题公园依然是主题公园,用怀旧滤镜在里头游荡或拍照打卡也依然唤不回什么过往。与动情的宣发slogan截然相反的是,被操纵的断片式人物、话说半句的情节和僵死的动作触发无不在加速人物之间的“相互遗忘”。一方面,试图将人物从原作连绵的记忆复调中抽取出来,投入生活变迁那滞重的物质性中;但另一方面,假如没看过原作,大量的关键情节点又都只剩尴尬和语焉不详。因而既失去了原作细密而游离的语气,又没有构建起自身坚韧而深邃的内在,更不必说主题表达早已千疮百孔。或许第四第五集略好了点,结果大结局高潮部分的处理莫名其妙到想砸电脑屏幕,真的是绝了………………
年代感有,悬疑味无,张大磊会拍长镜头但不会讲故事
有姿态,有创作意识,但看得人不舒服,叙事效率太低,姿态就变成了做作。演员的指导也拉了。重现犯罪场景的黑色尺度是够了,但整体节奏过分拖沓,看着累人。要警惕赞美电视有电影效果,高级二字不能遮盖不够好看的事实,但观看分歧大其实是好事。
布景的年代感还原得真好,但故事讲得也是真稀碎。可能相比双雪涛、班宇代表的东北文学的生猛冷硬,我还是更爱陈春成所书写的南方叙事里的潮湿粘稠、梦呓细腻。
自我陶醉的奇葩构图 自我崇拜的表演艺术 自我认为的怀旧美学 自我欣赏的叙事节奏 脏了小说 脏了演员 脏了观众的眼
真的不得不感叹这都是命啊偏偏带着汽油罐/偏偏上了蒋不凡的车😓因为蒋不凡对李守廉父女的误判才酿成了后面的悲剧而这一切的起源是李斐/庄树的约定关于庄树当年去没去赴约 原著反正是没去老天爷是懂捉弄人的结局无论是李斐自杀还是被赵小东击毙我都太难过了 李斐为什么承受这一切啊最后小庄树那段嚎啕大哭是我的替哭😭这部剧每个人都给我一种"孤独"感外在环境的孤独 内心的孤独傅东心家庭变故 怀才不遇 嫁给仇人庄德增看着没心没肺 实则还是不想家散吧庄树缺少母爱 丢失朋友李守廉带着女儿本就生活贫困 还天降无妄之灾李斐失去腿 失去良师好友 男友孙天博也只是将就
一个短篇拍六集电视剧,即便剧作在小说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拓展和改编,情节进展仍然有些缓慢。但好处是很多和故事关系不大但事关一代人记忆的细节都得到了很好的表现,这是用电影的手法和情怀拍了一个短剧。
最后如果不是外星人入侵,都对不起他这么多的“铺垫”
一星给庄爸,演员表演很棒很自然,角色也是可以被理解的正常人。除了他以外的主要角色都散发着半死不活的气息,尤其是傅东心,实在令人讨厌,董子健演得甚至没有童年小演员好。里面的大部分角色做事逻辑也很离谱,但这很大程度上是导演的问题,该拍的部分不拍,看得人一头雾水,导致成片里每个人的性格行事作风都让人无法共情,典型的地方是拍老李和队长的对峙。按照这种拍法,我只能说five队长难怪会死,自己死了算了还害了李家父女俩。一开始因为漂亮的镜头和舒缓的叙事期待了,全看完只能说垃圾。
不痛不痒,味同嚼蜡。虽说画面称得上干净简谐,但也如同白开水一般不温不火,留不下令人印象深刻的画面,更遑论用影像牵引着观众持续观看下去。对角色的刻画也浮于表面,所有演员的表演都像被人抽去了灵魂,那么的扁平干瘪同质,反而需要观众花更多的精力去分辨这些面目模糊的人物。既然无法通过表演让观众建立对角色的认知,又怎么能让观众心系角色的命运呢,那么如此费尽心思地构建一个没有角色存在的空间又有什么意义呢。
太多想吐槽的,但我怕被骂山猪吃不了细糠,不懂侯孝贤和只配看短视频。
道具不错,很有年代感。节奏有点慢,看得太累了,好多细节被忽视了,有点迷糊,所以扣一分。最后还是看了mad world写的《史上最细致的<平原上的摩西>观影笔记》才明白一些,多谢了。
原著强在故事和结构,而电视剧的置景,摄影,调度都让故事足够厚重,有沉浸感,前三集我很喜欢看了两遍。不过,在我看来这故事真正打动人心的地方在于庄、李和傅家的旧事的揭秘,是情感张力上最大的反转,是树和斐划船之前的最大的铺垫,道出命运玩笑的最重笔墨,上一代人的蝴蝶效应,让两个本紧密相连的人明暗相对、生死两隔,就是“你的无心之举牵动他人命运”的感觉,或许受于审查压力电视剧并没有突出这一部分,但不至于弱化如此。其次,傅东心这个角色实际上并不像剧里那样完全“不食人间烟火”,前半段很还原,后半段人设不稳定,观感很迷。庄也是审查原因,人物篇幅多却不完整。最后,越到了案情相关的悬疑环节,叙事就散,很多信息没有给出来,让观众看到,比如为什么蒋会怀疑李父,即使有前面两孩子焰火约定的铺垫,也会让人看得莫名其妙。
比电影可好太多太多了
整体还原小说和年代氛围感,6集短剧都是精华,希望后面别烂尾高开低走。
质感没话说,节奏虽慢但沉浸感是在的;不过除此之外,好像也就没什么其他可看性了,很明显的单边战士型作品。
小说中的双雪涛和东北文艺复兴,代表了一种把俗文学中的黑色小说、侦探悬疑小说、社会问题小说(德莱塞等社会现实主义传统)结合起来的尝试,从而在今天这个互联网和粉丝经济的时代为纯文学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而电影《平原上的火焰》和电视剧《平原上的摩西》的拍摄,却是把源自德国表现主义、美国黑色电影的传统和中国本土(东北)的社会现实结合起来,把黑色电影与侦探悬疑题材、社会问题影视剧的传统放在一起,从而结出一种本土化的果实。因此,这样的影片的评价涉及两方面的平行坐标系,一方面是电影的文学改编对文学类型的平行处理,一方面是世界电影自身的黑色传统在中国本土的另类衍变。
那最后一个镜头我怎么忍心只给它三星呢
这里的九十年代崭新锃亮,色彩浓郁艳丽,公园街道太新到简直在说这是一个太好的时代。我们都知道九十年代不是这样的,拿下三角尺的老师不会那么闲散正步地走出教室。这一看就不是真正的生活。有些镜头倒是确实电影化的,国产剧有这样的形态也是多样化的好事吧,不过可能只会让观众离艺术电影更远,但这本来也不是目的了。